我一眼么?”
奈落一条手臂圈着我的后背,缓缓移到了后颈窝,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我浑身一个激颤,猛扬起头,他的唇瓣刚好
落下来。
仅仅是轻轻一贴,可是已经足让我明白是什么意思。
奈落扶着我的头,语气平静地说:“这个问题,我们晚上回去再讨论。”
“……好。”
奈落说:“我陪你吃饭。”
“……好。”
025 一本正经的傻瓜
这一顿饭,吃得我神魂颠倒。
我结结巴巴地把昨天的事情一一和奈落说了,提到靡音时,奈落神色沉了一沉,问道: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明白……”奈落道:“这个人和父亲有点过节,他以后有什么奇怪的举止,不要理他就
是。”我皱眉道:“可是看他和彦明走得挺近的,没关系吗?”奈落说:“这事你不要理。”
吃到一半的时候,下属来报说四位老爵爷到了请奈落过去议事。奈落答应,他走后我问拜尔德:“四位老爵爷又是什
么人?”拜尔德说:“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听过四神兽家族?”我点头。
四神兽分别是凤凰、麒麟、龟、蛇,为海域四大祥瑞。其中,凤凰居四兽之首,为龙族的护脉神,与其它三神兽分镇
四方。神殿很多大臣与贵族就来自四神兽家族。比喻说拜尔德、虞南和虞南的父亲都属于蛇族的;麒光是属于麒麟族
。
拜尔德说:“四位老爵爷就是四神兽家族四位资格最老的长辈,分别镇坐着宗判司四司主之职,在海域辈份和威望极
高,如果有遇到他们,要记得行礼,小鲤。”
我用心记下。只是听到宗判司没来由心里沉了沉,宗判司相当于人类的法庭,可是主审的内容却不同。行政律法的实
际运转是由龙王殿直接掌控的,原则上宗判司并不参与,而它管辖的是比行政律法更深一层的东西——对于违反传统
道德、伦理的审判。
我随口问:“父亲和四位老爵爷是要商议什么事情呢?”拜尔德说:“少爷还不知道吧?最近殿下在着手办理将同性
婚姻合法化的议程。”
我哦了一声,背过脸,忍不住想微笑。
这么一耽误上午的课已经来不及上了。奈落早先已经叫了人过去学校给我请了上午的假,我先是回官邸,下午上课。
这一天过得犹为漫长,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甚至冥想课在导师的催眠下才入定不到一分钟,脑中就想着那样的画面
:奈落带我来到沙滩上,蓝色的海拍着白色的浪花,他指着岸边停靠的一艘海轮对我说,我们一起登上去罢,任它飘
流到哪里就哪里,多久就多久,只有我们二个人。说完低头吻我,我一直一直瞪大着眼睛,白色的海浪变成了粉红的
心心,盛绽的玫瑰。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学院外的花店买了一枝玫瑰花,付了钱接过花,还未拿稳,就给后面伸过来
的手一捞,拿了去。
同时响起虞南不带正经的声音:“谢谢了啊。”
我回头,看到虞南散着一头红发,脸上戴了一个硕大的墨镜,笑得阴阴森森。
我一时忘了让他还我花来,说虞南你发什么神经,太阳都下山了你戴这么大的黑眼镜,整条大街就你一个。虞南冷馊
馊笑着说,你说呢。接着极快将眼镜往下拉了拉,我一怔,看到他左眼窝一圈瘀青。
我说这怎么回事啊,谁打的?虞南说,你说呢!我依稀有那么点印象,这个黑眼圈,极有可能是我揍的。
虞南说这是好心遭雷霹了,他倒贴了一顿饭,一张大床,陪吃陪聊陪睡,回报的居然是一记左钩拳。我连忙道歉,说
改天请你吃饭,虞南接口道:“今晚。”
和他这么一闹,已经到了平常和奈落见面的地方。奈落已经等在那里,而站在他旁边的,竟还有彦明。
我不太自然跟虞南说:“我要先回去了,改天再说。”虞南忽然走到我面前拦着路说,阿鲤你这小子今天居然买玫瑰
花两只眼睛水汪汪乱瞟很不对劲啊!怎么,这么快跟你心里面的那个人好上了?
我色厉内茬,一口否决,说我跟谁也没在一起,虞南就微微侧下头,墨镜倒映着我错愕的表情,说,这样啊,那你看
看跟我一起如何?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我怔愣地看着自己的面孔在境面的倒影越来越大,刚想要把虞南推开,下一刻,一只手把我拉离
了几步远,护在臂弯里。
奈落的声音从头心上方传了过来:“虞南,请自重。”
虞南说:“噢,对不起,小鲤,我刚刚有些情难自禁——殿下,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奈落说:“当然。”
虞南说:“听说殿下今天已经对宗判司正式提出关于同性婚姻合法化的议案,想必,殿下也是不反对同性之间恋爱的
吧?”
奈落道:“是的。只不过我想给虞南你一个忠告,下次要做什么逾规的事情,至少先问问对方是否愿意。”
“噢。”虞南朝我招招手:“那么我先走了,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约会,还有谢谢你的花。”说完唱作俱佳地抛个
飞吻。
我真没想到虞南的报复心这么强,我不就是没有意识间错手揍了他一拳嘛,至于当众玩这种恶作剧么。
只得又跟奈落解释了一番,奈落听完表情有点奇异,问我:“你真以为他是开玩笑?”我皱眉道:“虞南一直是这个
样子,有时会开玩笑,但其实是一个很热心的人,你们不要因为外面一些不好的流言,就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奈落揉揉我的头发,失笑道:“一本正经的小傻瓜。”我心一跳,正要抗议,突然彦明说:“可是等等,阿鲤你买玫
瑰花做什么?是要送给哪个女孩子?”
我吱唔着说不出话,如果有镜子,现在一定能看到自己闹个大红脸。
奈落说:“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失望道:“什么?彦明今天要回去吗?” 彦明不明所以地望着我,我说:“……不可以改天吗?”彦明更为莫名其
妙,说阿鲤你这是怎么了,我回家你哭丧着脸做什么?奈落这时低下头,冲我微微一笑。
我有幸将这个微笑里的温柔悉数收到,愣愣地就想起那样的话: 最是回眸一笑的浪漫。
026 怪梦
我期待一天的这个晚上多了一颗强力电灯泡,照得四处光明,我的内心却充满黑暗。
我想象中的,比喻和奈落眉来眼去,说一些脸红心跳的话,装作不经意挨近他的手臂、假如能贴进他的怀里会更好…
…的这一些,统统没有。
吃饭的时候,奈落给我盘子多放了一块剔好的虾肉,彦明他就眼巴巴地瞧着,于是奈落也给他剔了一只。
饭后散步消食,彦明兴冲冲堵在一旁,说他在学校里的那点破事儿,说得眉色飞舞。
散步回来,彦明捧着二本习作簿一头扎进奈落的房间。还对我说:“阿鲤,你的习题一定也还没有做完吧?拿过来一
起做。”于是我扫兴地回自己房间。
可是我回房间后左思右想又觉得不甘心,于是硬着头皮抱着习题本也进了奈落的房间。彦明很好学,又是一个勤发问
能举一反三的好学生,每隔个一分钟就能听到他指着习题问着:父亲,这个XXOO,那个XXOO的。
奈落讲解的时候,我就抬头,放肆地看他,他的眼神一扫过来,我马上装作不经意地垂头。后来给彦明发现我的小动
作,皱眉道:“阿鲤你不学习傻望着父亲做什么?”我说:“那你又望着我做什么?”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可以演变
为你不看着某怎么知道某望着某这种无赖对话,彦明倒是不吭声了。奈落问:“阿鲤,你没有什么问题要提问吗?”
我咬了咬笔芯,说我自己先参透参透。
其实那些问题都半懂不懂,可是连我自己也觉得诸如XX是什么填空这类概论性的题目极有可能是我没好好看书导致如
此生疏,实在是太浅显的问题,拿不出手提问。好不容易冥思苦想了一条比较有深度的问题,正要发问,彦明已经抢
先一步发问:父亲,这个XX是不是要如此这般做才能达到那个OO?等他发问完,我想好的问题也忘了。
麒光最近四条爪子在长肉长力气长指甲片儿,趴在桌子底下,一会儿就跑过来,像只小野猫一样发疯拿二个前爪刨我
的脚背,我一个激灵就把它踢开,它过一会儿又跑过来,再接再厉地刨。
如此这般刨了踢,踢了刨,不知不觉眼皮发沉,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趴着睡去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背景是金碧辉皇的王座,四周散着淡淡的雾气。
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青年端坐在皇座之上,敛眉俯视众生。
一眼的印象,青年说不出的高贵圣洁。
“这是一个错误。”
柔和的浅紫色光芒中,青年自高高的王座上走下,在挑衅的黑衣男子面前站定,高贵端庄的面容上一片诚挚。“我们
只是喝醉了,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
“是错误吗?”黑衣男人邪笑:“亲爱的殿下,你总是习惯自欺欺人吗?明明就是我半强逼半引诱强上了你,这是犯
罪不是错误啊……”
青年微僵,依旧是好脾气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性子放浪不羁,很多事情只是一时冲动。我们把这件事都忘了,一
切依旧象从前一般。你对我做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计较。”
“瑶光,你总是这样,对周围的哪一个都这么宽容温柔呢!可是我偏不领你的情,你该怎么办呢?这样,殿下向宗判
司告发我强 奸了未来储君,你说如何?不对不对,抖出储君和男人上床的事情,岂不是会让你的声名有损?看来只能
这样了……”男人蓦地凑近:“我们住到一起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执迷不悟。”青年想退开,手腕却给一把捉住,紧接着是粗鲁的吻。
“瑶光,昨晚你叫得那么热情,其实不是没有感觉的吧?”
……
风光旖旎。紫芒中黑衣男子放肆无礼,却没半分防备。青年在挣扎中伸在男子背后的手似乎做了个手势,我直觉知道
他是想做出一个法术劈开纠缠的男子,可又觉得不忍,最终放弃。
心这么软、脾气这么好、腰还这么细……难怪被压成个受。
我努力想看清他们的脸,却都是一片模糊不清,只觉得熟悉莫名,直至醒来,心里空空落落的,若有所失。
第二天,一切如常。
在餐桌上问起昨晚的事情,彦明说是父亲抱你回房间睡了,我偷偷望了旁边看报纸的奈落一眼,他适时放下报纸,淡
淡说:“用餐罢。”然后没有下文。
我心里隐隐觉得失落。
往学校途中车上闲聊了几句,彦明吞吞吐吐地问我:“阿鲤,靡音把你掳到小公园里,从下午到傍晚那么长一段时间
,就一直看着你的那把弓发呆吗?”我愕然道:“彦明,我当时晕去了,醒来时确实看到那样的情景,但他望了多久
,是不是在发呆就不清楚了。”彦明哦了一声,笑得极不自然。
到了学校,彦明先下了车,我在后头感觉他的后背一僵,抬头看到一身白衣的靡音冷冷清清站在林荫道旁。
靡音过来叫了声彦明,彦明头转至别处,不理会。
他向来面上涵养极好,这会儿却沉了下来。回头对我嘱咐了二句,拽250一样走了。
靡音在彦明那里寻了不痛快,回头却瞪我。好在我一直是个讲道理的人,并且心胸宽广,落落大方地对他点头示意,
并且好心地对他说:
“靡音老师,彦明他越生气,证明他越介意,越介意,则说明越在乎。你还是好好解释一下你跟那把弓主人的事情吧
。”
靡音冷笑:“你自以为是知道些什么!”
……这么简单明了的奸情居然视路人的智商为无物,我也回以一声冷笑。心里却琢磨着这事情还有点愁人。
虽然这靡音阴冷孤僻了些,可和彦明站在一起还是满登对的,这二人如果想发展一段暖昧的感情不纯洁的肉体,我绝
对是举手举脚赞成。省得彦明整天缠着奈落,满心想着能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有一天能自豪地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如果他们并肩走在一起,那我往哪里站?
因此,我对这件事情很重视,为了早日让彦明和靡音二人清除误会,下午自习我特地到图书馆,想翻找一下关于天心
明月殿顶那把弓的主人的信息,可是找了一整个下午,关于弓主人的信息,却像是消失在历史洪流之中一样,没有片
言只语的记录。
027 温水煮青蛙
虞南一起与我泡了一下午,对这样的结果也感到很是讶异。趁着空档我对他说:“虞南,我和父亲晚上请你吃饭。”
虞南听着一口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枝,凑近,眯眼:“阿鲤,我们二个同年人吃个饭长辈在一旁看着感觉不够爽诶。”
虽然我从来没觉得和奈落年龄上的差距有多突兀,但听虞南这么说,心里只觉得非常不舒服。我说虞南你的教养包括
对邀请你的主人指指点点这一项吗?虞南仰头大字型倒在草地里,一副上阵杀敌没跑两步给流弹袭中的表情。
最后一起晚餐的还多了一个貘离,奈落原本提议说有一家餐厅的金枪鱼沙拉、煎鹅肝做得地道,虞南打岔道,他知道
有一家烤肉店特别不错,附近的年轻人都爱去——不过估计殿下不习惯那种吵闹的地方。我瞪着他刚想说话,奈落拍
拍我的手背说:“阿鲤,我们主随客便罢。”
虞南笑眯眯道:“可是这个地方油烟很多……虽然餐厅有帮助客人烧烤的服务,可是咱们年轻人嘛,吃个东西也图个
乐趣,都是自己动手diy的,真怕殿下觉得委屈了。”我赶紧说:“父亲呆会儿不必动手,我烤给你吃。”虞南阴阳怪
气地说:“诶,真是贤惠。”貘离说:“小殿下真是孝顺。”奈落没说话,对我微微勾起唇角。
餐厅用水雾和绿荫把各张烧烤桌分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里面摆一张小长桌,桌上装置着银色的吸烟管和三层烤
炉。客人就盘坐在地面摆设的蒲团上。我们随机点了这里的招牌菜,饮料有各种果汁、大麦茶等,每过二分钟便有服
务员拿着托盘让客人挑选。
虽然餐厅号称是无烟烧烤,难免会有一点呛味。我对请奈落来到这么紧仄的地方始终有些耿耿于怀,可是他把头发一
束,袖子一卷,脸上没半点不适,动作比谁都要潇洒优雅几分。
单是偷偷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暗暗倾倒。
法道会即将结束,很多在这期间表现优秀的修练者都受到各方的聘请,大殿也择优聘请了一些。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
到这方面上,虞南说,听说大殿在这次法道会新聘请的成员中,已经内定了一名,作为天心明月殿的继承者,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奈落淡淡说:“一切都是以能力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