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艾尔摩之火——花郎藤子

作者:花郎藤子  录入:08-09

"不再跟你说再见了。"
然后,绝尘而去。
独自被留下的河村,还无法真正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全身虚脱地站着,思索着男人决绝的话语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动生气了!河村知道他对自己感到失望;但是,他的了解也只限于此,只知道不动离自己而去。留下决定分手的话后

,就离开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动要走?是因为自己说要跟容子结婚吗?一定是,但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不动知道的呀!他从没打

算在结婚后和不动切断关系,也一直以为不动是这么想的......
男人离去后,河村第一次意识到近似恐怖的不安。不动不在了。生活中再没有不动了。自己真的能平心静气地过这样的

日子吗......?河村一直站在原地,一直凝视着男人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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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叶子比往年提早泛红,夏天将近尾声,大约半个月后,泷子出院回到家里来。
这次换他取代深生子坐轮椅了。手脚上还有些地方包着绷带,时时喊痛。一楼的客房暂时当成她的寝室,开始了她的调

养生活。
但是,不用四周的人操心,过没四、五天,她就精神十足了。之前,一直沉睡,呈现一种令人害怕地精神萎靡,回到老

宅后也哪里都不去。但这一切很快就消失,立刻回复以往顽固老人的姿态。
"我了解了,只有回到这个家,泷子夫人才能恢复元气。"
千代满心欢喜地说。
" 对泷子夫人来说,这个家是非常特别、无可取代的。花光这个家的财产的,的确是前前代的老爷,但是,真正种下崩

坏之芽的,却是泷子夫人的父亲,也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和马老爷。这个像空壳的家,之后就托付给唯一的女儿泷子夫人

。当初,泷子夫人也想要夫妻合力重振家门,没想到丈夫终日流连在花街柳巷,只靠周围人的阿谀过活,工作上又犯了

大错,河村家终于真正陷入崩解的危机中,只靠泷子夫人维系一切。身为和马老爷的独生女,她的确被教养得非常有河

村家的骨气。她遇到的苦难像山那么多。本来以为这一切苦难在儿子长大之后会有所改善,没想到少爷就是和彦少爷的

父亲,又做了那样的事......。被丈夫和儿子,这个家族的两个男人背叛,泷子夫人一直觉得非常痛苦。振兴河村家是

泷子夫人存在的唯一意义,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也许大家认为她很严苛,其实不是这样的。她的严厉

是勇敢生存下来的表现。以前......大约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吧?在泷子夫人摆放各式饰品的珠宝箱中,又一个非常漂亮

的珍珠首饰,是用南洋进口的珍珠做的,美得让人目眩神驰。我结婚典礼那天,泷子夫人把它在我什么首饰都没有的胸

前比了比,说要送给我,然后非常高兴地把那个首饰挂在我的颈上。我坚持不收,她却说:‘你比较乡土味,钻石或红

宝石和你不配,还是这个比较好,就戴着吧!'后来,这个家败了,我要把那个首饰还回来,泷子夫人却一口回绝,坚

持不收。她说给你就是你的东西了,这就是河村家女性的气魄哟!和彦少爷,威严、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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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为什么不动最近都没来?"
深生子一面吃葡萄一面问。
"是因为成了金属艺术家,埋头创作,没空来玩了吗?"
正在吃沙拉的河村不禁叹了口气,少女有些惊慌地窥探着他的神情,一瞬也不瞬地静静看着他。
"吵架了?骗人。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吗?"
"因为不动没有真的生过气嘛!"
河村想想也对。说要分手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而已。
在阳台吃饭。虽说是有温暖阳光照射的日子,身上还是感到微微的凉意。泷子被千代带去医院复诊,河村和轮到周休两

日的深生子一起在阳台上吃早午餐,河村边吃边把面包抛给草地上的麻雀。
从那之后,不管他打了多少次电话给不动,都立刻被切断,男人冷冷的声音显示出他完全没有改变意思的念头,了解到

这点,河村的胸口有如被殴打般疼痛。
但是,河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想失去不动。但是,当不动不这么想时,他就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河村不知不觉又叹了口气。
"去见他吧!"
"见谁?"
"哎哟!当然是不动呀!"
河村抬起头,眨着眼睛看着深生子。
"我不能去......"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有点慌张地转开了视线。
"因为我什么也没想。"
"哥哥好奇怪。"
我哥哥好奇怪--她偷眼向上看,像是看到一个奇妙的东西一样。
"想去就去,这样不就好了?又不是不动有了女朋友?"
啊?......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该怎么办?河村想着想着,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影。
"为什么不去见他?你的脸上根本写着你苦恼得不得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不对?那又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压抑下只有自己能懂的笑意,河村却还是苦笑了出来。你什么也不想做--不动不就这么说了吗?
"深生子,那家伙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就是不会来了。他说跟我的交往到此为止,他已经觉得我很烦了。快八年的朋友关系,就这样完了。"
永远完了--他在心中加上这句话,背上不禁一阵颤栗。
"这样不行哟......"
少女用呢喃般的声音低语。
"这样绝对不行......"
"咦?什么?"
"我说这样不行啦!"
她利落地开口,用令人错愕的锐利眼神看着他。
妹妹意想不到的反应,让河村有些吓到地看着她强势的表情。
"为什么?怎么了?"
"我不要这样。去追他呀!去把不动带回来。"
"你这么说我也......"
"去追他。"
"深生子......"
"我绝对不要这样。"
"深生子,我知道你喜欢不动,也知道他不来会让你很难过......"
"我?我才没有呢!不动是哥哥最重要的人不是吗?说要分手,你就默默接受失去他的事实,这样你觉得好吗?"
深生子脸上浮现认真毅然的表情,目视着河村。
"我知道不动和哥哥的事。"
河村无言以对地看着妹妹。
太阳穴上一阵痉挛,他举起一只手按住那里。
"为什么会知道......?"
他低声询问。
" 很久以前,我还是国中生的时候,不动告诉我的。他说哥哥是他最重要的人......那时我问他说:我和哥哥谁比较重

要?虽然我知道这样问很蠢,但还是问了。不动听了静静微笑,说是哥哥。那时我觉得好寂寞,嗯,说真的,那之后我

也觉得很寂寞。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现在我们有特别的联系了呀!我们三个人是特别的,因为一个一生都解不开的

特别经验把我们联系在一起了。"
河村惊讶地皱起眉头,他无法推断少女指的是什么?到底"特别的联系"指的是什么?
"我记得的......"
少女低声说。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其实我全部记得。"
晚夏柔和的阳光落在阳台上。天空依然是夏日的澄青色,风穿过森林而来,轻抚着肌肤,麻雀在干暖的草地上啄着面包

屑,在这样的光景中,河村的意识又回到那个暴风雨夜。骤雨、盐酸的臭味、不断挖出的黑土,不动在清洗着地

板......
"我想我假装忘记的话,对大家都好,所以我没有说出来。哥哥,你以为这是你和不动两人间的秘密,其实不是,是我

们三人的秘密,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河村什么也没说,喝了一口柳橙汁。深生子在早餐的吐司上淋上满满的枫糖浆,然后满足地慢慢送到嘴边。
"对不起,让你有个杀了人的哥哥......"
河村说。
"哥哥做的没错呀!"
深生子拿起装着牛奶的杯子说。
"死是不可抗拒的事,不是吗?但是,如果一定要有人死的话,让那种人死了也好。"
"我们没有权利决定要让哪一个人死吧!"
"那,难道要我被他强暴比较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说如果死的人是我,问题会比较小吗?如果我被奸杀,而那个人活下来会比较好?"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我也一样呀!如果哥哥遇到生命危险,我绝不会让哥哥被杀的,绝不会默默看着哥哥被杀。如果有人要杀我最重要的

人,我一定会杀了对方的。"
河村沉默不语。
"...... 这样不行吗?错了吗?每个人都有保护自己和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权利。是那个男人不对,虽然他的死是个意外

,但也是自作自受哟!死了就算了,如果那时一定有人要死,我想活,哥哥。我也不想被那个男人强暴。而且我很高兴

死的是那个人,而哥哥你活着。我这样想,难道错了吗?"
河村什么也没说。
"哥?"
"错不错,我不敢说。我只能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伸出手,河村握住妹妹在桌上的手。对方也用力回握。
"去吧!把不动带回来吧!哥哥。"
深生子说。
河村浮出怯弱的笑容。
"我去了也没用。他说要和我分手,就算我去了,也改变不了那家伙的心意的。"
"不去的话怎么知道?总要做点什么呀!就算为了我,去把不动带回来,不动很想属于哥哥的。"
河村一脸混杂着困惑与苦笑的表情,看着深生子。
"这样你也无所谓吗?我和他变成怪怪的那样,你也无所谓?"
"讲真的,我不想把不动让给别的女人。"
说着,她大胆地扬起一边的眉毛。
"不过,我可要一直留住你们哟!你们两个要永远留在我身边,我可不接受什么分手的话。"
好强的气魄哟......河村这么自言自语。
"你也是河村家的女人呀,深生子。"
说着,他唇边浮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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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村来到位于车流穿梭的国道旁的老建筑物前,表情沉痛地抬头望上看。
好久没来不动住的地方了。自从入学时期在这里租了房间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由于每次都是不动去河村家,相对的

,他到这里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
这栋五层楼的杂居建筑,在四周豪华大厦的围绕下,好像要被压垮了般。这间屋子是泡沫经济时期附近唯一没被收购的

冲边建筑。一楼拉下铁卷门的仓库是不动的工作室,而其他楼层则租给不同的人家,有代书事务所、牛油批发店,还有

按摩院。和四周光鲜明亮的办公大楼格格不入。不动住在五楼,而楼顶是给五楼的人专用的。
河村慢慢从楼梯爬上五楼,停在不动的房门前站住。铜作的留言板垂吊在门上,箭头指向顶楼。河村于是从走廊上的逃

生梯往上爬。
打开连接屋顶的铁门,立刻,国道上嘈杂的车流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极目四望全是水泥空间,夹峙左右的尽是赃污

的墙;朝向正面的栅栏外,办公大楼有如高墙般耸立,在晴朗的午后阳光照射下,玻璃窗像镜子般闪耀。
屋顶正中是一张黄白相间的海滩椅,不动躺在上面享受日光浴,脚边散着两、三个空啤酒罐。他裸着上半身,健壮的脚

踝从破破烂烂的牛仔裤摆里伸出来。脸上戴着太阳镜,嚼着口香糖,耳朵里塞着耳机听收音机。
"因为你不听我的电话......"
站在旁边的河村,发出的声音全被下面通过的车流声吞没。
"所以我直接来这里说......"
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男人一动也不动,只是单调地继续嚼着口香糖。
"那个家......我要舍弃那个家。"
河村提高声音说。
"我要舍弃那个家,舍弃所有的包袱,包括堂本容子,一切都不要了,所以......请你回到我身边。"
男人依然无视于他的存在。
咬着下唇,河村美丽的脸扭曲了。
"不动......求求你,不要再说分手了。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才肯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能原

谅我,我什么都肯做;所以,不要和我分手。"
嚼着口香糖的男人右手抓起身边的防晒油,递给他。
要我涂吗?河村把罐子拿在手上,打开盖子,液体滴落在手上。这时,男人开口:"这种服务员我可没见过。"
"楼下按摩院的小姐,服务的时候都不穿衣服。"
河村拿着防晒油凝视着他,再一次咬紧下唇。男人的要求说得很明白,他只能坚定自己的意志,解开衬衫上的钮扣。
不动默默看着他,又冷冷地提出要求。
"全部脱掉。"
河村一瞬间僵住,然后静静转过头,怯弱的眼神投向四周面向这里的办公大楼。周围每栋大楼都比这里高,现在正值中

午过后,透过无数个窗口,可以清晰看见里面正工作的上班族。
怯怯的视线又回到不动身上,男人毫无改变地嚼着口香糖,黑色的太阳眼镜遮盖了他的眼睛,看不到里面的神情。如果

看得到的话,也许河村会更害怕也说不定。
"没办法照做,你就回去。"
冷冷的声音说。
勉强咽下一口唾液,河村决心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连袜子、内裤也都一件不留,赤裸地站在男人面前,两手自然而然

地抱住胸口。
"......这样可以吗?"
意识到背后大厦有无数好奇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赤裸的背上,河村几乎能感受到那些视线带来的刺痛,皮肤像是过敏般颤

栗。
不动扬了扬嚼着口香糖的下颚,催促他进行之前的工作。
为了涂抹防晒油,河村不得不改变站立的位置,他稍稍犹疑地移动了一下,边把液体倒到手掌上。只是小小的移动,低

声的叱责立刻迎面而来。
"谁叫你乱动了?跨到我腿上,抹我的胸口。"
河村登时满脸通红,直红到耳根子。
"不动......"
"不要你就回去。"
低下头,慢慢地,红着脸的河村照着他的话做。张开双腿跨在横躺于海滩椅上的男人身上,别下腰,手在男人坚厚的胸

口滑动。不管怎么做,腰都一定会向后抬起,平常紧闭着、隐藏着的大腿根部,如今全露在外面。意识到微风从大大张

开的双足间穿过,河村再也忍不住满腔的羞耻,坐了下来。
"不动......已经......"
坐在男人结实的腿上,再也无法忍受的河村摇着头,湿润的眼睛凝视着对方求饶。
"不是说你什么都肯做吗?结果什么也做不到。"
男人恨恨地说完,用毛巾擦了擦胸口,坐起来,把口香糖吐到空罐中,站起身,拔下的耳机中传出赛马的实况报导。
"折起椅子,拿着收音机跟我来。"
拎着海滩鞋,不动当先走了下去。
河村急急忙忙抓起一地的衣服,折好椅子,光着脚快步追在他身后。几乎连滚带跑地冲下楼梯,冲进楼下房间的玄关,

尽快关上门。赤裸的身体靠在门上时,他终于可以松口气。摘下太阳眼镜,不动从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站着一口气喝

推书 20234-08-10 :爱错 第二部(出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