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却是更用力地往他身体深处刺去。夏未树抓住他正在挣扎的手,又是用力地一挺,霜华痛地呻吟起来。他想挣开,
他本是可以挣开的,可是那人这样紧地抱住了他,他却无力挣开他。未树低下头去,牙齿衔了霜华的乳尖用力地咬了起
来,霜华只觉得胸口没命地痛,而下身又像被撕裂般不断地被抽插吞吐,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双手乱抓着,拼了命地在
未树赤裸的背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未树觉得痛,骂了道:"混帐,你还敢抓我!"说着一手抓住霜华散乱的头发,向上
使力地拽着,霜华痛得呻吟了一声。未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脸上居然湿漉漉地潮了一片。哭了,他是哭了。霜华闭起
眼睛没有声息地哭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流下来,从眼里,一直流向心里。夏未树……你想要的……我给你……未
树见了那人哭,震了一震却是没有心软,只是更使力地穿刺着他的身体。霜华也不再挣扎,只是抓着那人手臂的手,不
住不住地颤抖……
抵死的纠缠,那两个人的身子简直是扭到了一起,谢霜华全身都痛,可是那人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发了疯似的越来越
狂乱。霜华的身上被他咬破了数处,血流了出来,弥漫在两人之间,仿佛向这世间宣泄了他们的如火如水般地点点恩怨
纠葛,绵绵没有尽头。
未树在他身体里释放的时候,君儿毫无征兆地进了来,看到眼前那纠缠在一起的乱成一团的两人,呆得不知道看哪里好
,霜华和未树同是一呆,没想到这些不堪的东西居然给了那孩子看到了,都是一阵的羞耻。霜华推了他一下,他便从他
身体里退了出来,两个人仿佛都是刚睡醒一般,双眼无神地看着对方。
那一望仿佛十年。十年前那许多的夜晚,在夏府,在那张熟悉的床上,他们两个夜夜云雨。那时候霜华还叫谢泠然,他
在那人身下屈辱地哭泣,一如现在。霜华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忽然觉得他陌生而又遥远。他一语不发地盯着他,只像要
把他看穿一般。
夏未树盯着他也是默然。这个和泠然有着同样样貌的男人。这么美丽这么妖娆却又这么地可恶。可是他为什么要哭?为
什么不反抗?为什么发抖?他想不明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盯着霜华美丽的空洞的无神的眼睛,他只觉得一切都这么
虚无缥缈。
谢霜华将目光撇开,挣扎着站了起来,开始穿衣服。他的动作很缓慢,却是坚定,不容亵渎。未树仍是看着他,他的原
本完美但如今被自己弄出丝丝血痕的象牙色的肌肤。忽然觉得,他这样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穿好了衣服,霜华回头看了那呆望着自己的人一眼,低低地问:"……你还恨我?"
那人也是看着他,低低地道:"……那是自然。"
霜华笑笑:"……那好,你恨的人,就此要离开。"说罢转身,走到君儿身边,对他道:"这个人,你好好地看着他。我
觉得,他总是会做傻事。很傻的事。做了,便无法挽回的事。"
说完,他出了帐,没有回头。
君儿仍是呆呆地望着未树,只等他开口。而那未树反复回味那人最后的一句话,只是不再开口。
第十五章
靖康元年,杭州。
这是多事的一年。这一年里,金兵第一次攻打燕京。这一年里,宋徽宗传位给了儿子。这一年里,北宋面临亡国的命运
。贺瀚望着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的一袭白衣的谢霜华,轻轻地问:"霜华,不和他道别么?"
"……"谢霜华回头望着军营的帐群,望了很久,回头道,"不用。我和那人,已无话可说。"
贺瀚望着霜华波光流转的美丽眼睛,忽然有怜惜的感觉,还想说什么,只听见霜华道,"大哥,走罢!去太原!"说罢喝
了一声,已然驾马离去。
贺瀚呆了一呆,叹口气,也是"驾"地喝了一声,尾随而去了。
"走了么?"夏未树问刚回来的君儿。
君儿点了点头:"刚走的……夏哥哥,谢大人那是去那里呢?"
"……太原。"夏未树不知为什么心头就是一阵烦。走了好,走了清净啊。
"太原,很远么?"君儿不知道那个地方,好奇地问。
远啊。很远。"未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已经愈合的伤口。手已经长好了呢。
"那……谢大人还会回来么?"君儿拉了他手道。
"……我怎么知道。"夏未树想回不回来又如何呢?看到他就烦,还不如不要看到他。只是一想太原那地方正在最前线,
非常危险,便是止不住地担心起来,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担心,只掩饰般地说,"我看他是回不来了。那地方那么危险。
哼。"
"啊!不要啊,君儿喜欢谢大人,君儿不想见不到他!"君儿简直是个哭包,一听他那话,又是开始流泪了。"你喜欢他
?那混蛋有什么好了?"夏未树不悦道,"你还哭,我不准你为了那混蛋哭!"
"可是……可是……谢大人很好啊……"君儿还是止不住地开始流泪了。
"好什么好。"夏未树提到那人便像吃了毒药般痛苦。那人,怎么那么可恶。一想到自己后面的第一次就这样给他强的夺
了去,未树便是没有尽头地愤恨和痛苦,"他那样对我,你也是看到了的。"君儿看了看他的发怒的脸孔,犹豫了很久,
忽然抽噎着说:"可是……可是在夏哥哥昏迷的时候,谢大人每日都来照看你啊。"
"……你说什么?"未树惊了一跳,"他照看我?"
"是啊……谢大人见你高烧不退,还用自己的身体给你降温……"君儿虽然是对那些事情不明白,但昨天撞破那两人的苟
且之事后,也是懵懂地有些明白了,于是红着脸小声道。
"……"未树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来那些模糊的记忆不是做梦。哼。那人待我这么好干吗。真恶心人。沉默了半天,他又
问:"你做什么早不告诉我?"
"……谢大人叫我别告诉你……"君儿道。
"哼……"夏未树哼了一下,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总之,那个迷一样的人走了。去了太原。那个危险的前线。和那个贺瀚一起。去了,或许再也无法回来。回来了,也是
与他再无关系。他不是泠然。他只是个有着同泠然一般面容的恶毒的美人。未树笑了笑。再无交集呢。
笑完了他忽然觉得异常地空虚。心空得可以听到冷风灌着的声音。谢霜华走了,日子却是还要继续地过。前线的战斗越
演越烈,后方的搜刮还是不断。赵桓虽然没有父亲赵佶般浪漫诗意地挥霍,但是也并不就是个能体谅人民的好皇帝了。
未树每日里仍然是要干很重地活。或是搬杂物,或是准备粮草,或是送信。他每日里干最重的活,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
一休息,那张美丽的脸孔便浮现上来。一休息,便会想起那个人在自己身下的痛苦神态。一休息,便会想起那人说:那
好,你恨的人,就此要离开。
在君儿面前,他总是装了一副冷酷的面孔。但是他一天几乎都和那个粘人的小孩在一起,所以他一天都得装得很冷酷。
老是那么冷酷是很累的,于是他总是趁君儿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出军营走走。
这一日是满月,月光皎洁,未树溜出军营,忽然很想爬山。于是向吴山走去。
那吴山不高,但是密密地罩了一层的大树,月光底下分外地醒目。未树于是慢慢地踱了上去。
爬到半山腰时,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弹的似乎是广陵散吧。未树对音乐不是很懂。他想要是泠然在这,肯定可以
就曲子的好坏和历史渊源评价一番,那人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呢。想到泠然,他心头又是一紧。谢霜华的影子不知道怎
么地又上了心头。明明不是一个人,干吗老是想起,真讨厌啊。未树心里烦闷不已。
未树向那琴声响起的地方走去,拨开层层的树枝树叶子,看见半山腰一片开阔的地方生了一簇篝火,一个白须飘飘的老
人膝上放了张琴,悠然地拨着。那老人的琴技异常地好,连未树这种不通音律的人,听了都是一阵痴醉。于是一语不发
地听到了曲末,还在回味间,那老人竟是放下了琴对着他藏身的地方笑道:"这位朋友,躲在树后听还不若上前,让老
夫为你高弹一曲如何?"
说话的时候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年愈古稀的老人,想来会武功,而且不差的样子。未树想是遇到了高人,
于是也不再藏,笑着拱手出来道:"老前辈的广陵散弹得真是好极,晚辈听得呆了,竟是未想到出来拜见,望前辈原谅
才是。"
那老人看了他一眼,拈须笑道:"哦?你听出是广陵散了?你倒是个行家啊。"
未树忙摇手笑道:"这可是抬举我了,我只是听人弹过,所以才叫得出名字。旁的歌,我怕是就不明白了。""哦?"老人
笑道,"那个人也会弹?弹得如何?"
"……虽然不及老前辈技艺高超,也是十分纯熟动听的了。"未树想起那个人弹琴的样子,心中一痛。"老夫倒是想会会
这个人呢。他现下在哪?"老人颇有兴趣的样子,"若是这位相公能带老夫去会会他,老夫定然十分高兴。老夫已经很多
年没遇到知音了。"
"……"未树心又是一痛,想到那人早已经香销玉殒,便是无比自责了,"他已经不在世上……老前辈怕是见不着了。"
"哦?"老人仍是拈须,"能告诉老夫怎么回事吗?"
"……"未树看着那老人慈祥的双目,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他对这件事情,一直是埋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他没
有勇气对人说这件事,因为一提起,他就心碎欲裂。可这个夜晚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很想说。于是他便讲了起来。他讲
得很慢,很认真。他讲着十年前那件让他伤心欲绝的故事,泪眼迷朦。的老人听着听着,又是拨起了琴,他弹了一曲梅
花三弄。悠扬动人却又伤感。
未树讲到泠然横刀自刎时,终于泪水划下了脸庞。老人不再弹琴,拍了拍他背,道:"逝者已以。不要伤感了。"未树还
想说什么,老人说:"万事都讲究缘分。老夫十年前闲来救了个人,后来发现与他有缘,便收他为徒。今日我看你我有
缘,虽是做不成师徒,但是老夫看你可造之材,也愿意教你一些功夫。"未树看着他,半天没有言语,又半天问道:"功
夫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学了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你不想称霸武林?"老人问道。
"十年前就放弃了。"未树笑。
"看得穿是好事。那每晚来聆听老夫弹琴,你看又是如何?"老人又问。
"若有这个荣幸,自然会每晚来陪老前辈。"未树笑着一揖。
第十六章
"战况如何?"马不停蹄地奔了近一个月,谢霜华与贺瀚才是到了太原。一到太原,贺瀚就到军营中关切地问着。"两位
大人何不休息一下?小的为大人准备了洗澡水……"那卒子望着风尘仆仆的新到任的两位指挥使,巴巴地问。
那两人望了对方一眼,发现彼此都是又脏又乱不成样子,于是都笑了,对那卒子点了点头。
洗了澡更了衣,两人一起走到帐中。帐中其他的军使,都头等,都是站起来表示欢迎。他们都知道这两人是杭州调来的
,尤其是贺瀚,是杭州神卫的都指挥使,能力是很强的,如今战局紧张,宋军屡战屡败,能来多个帮手,便是能多撑得
一时半刻。
欢迎过后,贺瀚问了战况。
现下金军分两路夹攻,一方由由完颜宗望带了由燕山路一路侵宋,一方又由完颜宗翰带了从西线进攻开封。在白河,郭
药师无心战斗,已是就这么丢了这战略要地,而完颜宗翰手下兵力也是甚猛的,朔州,代州已破,那前不久连经略使张
孝纯也是被俘虏了。
眼下,金军已攻了到太原城下。
听了战局,贺瀚叹道:"金人好强的攻势。"
霜华轻道:"眼下若是不在这里拖住了他们,恐怕要不妙。"
贺瀚看了他眼道:"你说的对。"转身看着别的军使道:"各位有何看法呢?"
"这个……""……金人势力很强……""这太原怕是……"那群军使喃喃道。
贺瀚与霜华对望一眼,同是叹了口气。
那晚讨论结束,霜华并没有回自己的帐子,而是留在了贺瀚的帐中。只见那贺瀚背着手只是踱着步子,一言不发。霜华
又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了,看了他一阵,打破沉默:"今天那些人说的那些话……显然已经被金人打怕了。"
"是啊。不战就怕,这样是赢不了的。"贺瀚叹了口气,坐到了霜华身边,"你说怎么办呢?"
"那便打一个胜仗,你看如何?"霜华笑得妖艳。
"打个胜仗谈何容易,那群人只会逃跑。"贺瀚虽是还未带兵战斗,却已把那群人的本质看清,丧气地说。"那就发挥他
们的优势。"霜华俏皮地说。
"优势?哪门子优势?"贺瀚奇怪地看着这个笑得好看的人儿。
"逃跑啊!"谢霜华用手敲他的头,"这不就是优势吗?"
"什么?宋军叫嚣?"完颜宗翰好笑,"好大的胆子啊,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完颜宗翰是金国的拜左副元帅,能力极强的,深受手下拥戴。这日他穿一身火红的狐皮裘子,坐了在桌边研究地形,
却是听到这么一句报告。
在他印象中,自攻破太原起,宋军都是见了金军的旗子便倒戈就逃,眼下挑衅还是第一次,他只觉得好笑。想怎样呢?
昏庸的皇帝带的笨拙胆小的兵,能做什么呢?纵是有计谋他也不怕。他完颜宗翰何许人物?怕了宋军的小诡计?可笑可
笑。
"那我们便出兵!"他笑着站了起来,帅气地一挥手,"拿了我的铠甲来!"
于是金军一路黑压压地冲向叫嚣的地点:要道天龙山。
完颜宗翰领头很有气势地冲向宋军阵营。行军打仗阵营最为重要,若是队形被冲乱,那便很难取胜了。完颜宗翰很有自
信这样做,因为以往每次这样一冲,宋军便溃不成军了,所以凭着以往的经验,他霸气十足地便带头向宋军队伍冲去。
果然宋军一冲即乱,那群人丢旗的丢旗,掉枪地掉枪,狼狈地向山谷退去。
"哈哈!追啊!"完颜宗翰笑道,"让他们看看挑衅我们的下场!"
大队人马杀进了狭长的山谷。这山谷很狭窄,只能供军队两排两排地过。行军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眼前的宋兵零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