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令 第二部 骊歌——希因

这话一说出来，大殿上突然安静下来。见过破晓真面目的人，脸上都泛着可疑的潮红，没见过破晓真面目的人漏出一副

急切的表情。顶着众人的压力，破晓征求着望着白夜。白夜脸色不太好的点点头。众人一看白夜点头，急忙把目光朝向

破晓，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看不到凤凰的真面目。

“幽云公主到。”正在破晓准备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殿外传来通报声。

逐路生花的幽云公主娉婷而至。一方纱巾盖不住绝色风华，兰芷馨香濯濯缭绕。她立于白夜面前，盈盈拜下：“幽云见

过乾宁王上，见过凤凰大人。”音纯声美，玉般动人。

“公主请上坐。”白夜礼貌的为幽云领路。幽云窥视着破晓坐在品鸢身边。

降空惟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降空三生有幸，竟然能在今天看到两个绝世无双的大美人。还请晓王摘下面具

，请公主拿下面纱，让大家一窥真颜吧。”

第 25 章

大殿上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众人望向破晓和幽云公主。白夜皱着眉瞥一眼降空，口气不太好的道：“坤希王可真贪心。

”

降空不恼不火的微微颔首，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看得白夜差点把牙齿咬出血。

正当众人僵在这里时，品鸢突然起身，望着面前的幽云公主道：“幽云，把面纱拿下来吧。”

幽云轻轻点头，“如果这是哥哥的希望，幽云就听你的。”那声音仿佛不带一丝的感情，有的只有顺从和忠诚。

品鸢淡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希望。”

听到品鸢的回答，幽云毫不犹豫的摘掉脸上的面纱。一时芳华旖旎，众人呆呆的看着幽云，这个美得不像人类的女子。

赞叹声不绝于耳，抽气声久久回荡。然而白夜、降空、古月、风迁及看过破晓的容颜者却只是轻笑着略微赞赏。看着幽

云，破晓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安。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像一个活死人了。虽然能够动弹，却没有属于人类的所有感情和情绪

。空自美丽着，也遗世独立着，让人接近不了，也了解不了。

“晓王，现在该你了。”降空的声音像魔咒般又一次响起。大殿上突然出现一股骚动，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白夜讪笑着

问道：“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有，但说无妨。”

“大王，还是不要让晓王摘掉面具吧。老臣不想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生活又起波澜。”

“是呀。大王，晓王上次造成的震撼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臣下真的不愿再来一次。”

“大王，在座众人基本上都是见过晓王真面目的。所以。还请晓王放过我们。”

诸如此类的说法不绝于耳，降空轻笑着听者这些越来越奇怪的说辞，望着破晓抛了一个媚眼道：“晓王的想法呢？”

破晓起身，望向心惊胆战的老臣，在望向刚晋升的满脸期待的年轻臣子，漏出一个算计的笑容道：“不要再谈我的长相

了，我还是应大王的要求，来表演一场舞吧。”

听到这句话，白夜的心跳莫名的停顿了一下。破晓对着东方兄弟点点头道：“开始吧。”

场下的众人自动让出地方，三人就这么靠在一起，分三个方向站好。“古月，熄灯。”破晓喊道。

黑暗中响起一阵诡异悠长的乐曲，待众人适应了黑暗。古月又拿出了数面铜镜，各自摆好，反射月光。一时清幽的月光

映照出一抹清艳撼人的身影。穿上白色纱衣的破晓若九天嫡仙下凡尘。一个摆手，一个扭腰，看得众人魂飞魄散。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情鸟飞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

，斗牛空认奇杰。”

破晓轻轻吟唱着。身上的白衣密实的包裹住颀长的身体，唯那纤细的腰肢缓缓扭动。全身上下唯一漏在外面的只有一双

莹白玉足，虽然白衣在身，却白不过那双踩在众人心中最柔软处的裸足。一阵荡魂玲声响起，破晓的足上不知何时多出

一串铃当。玉珠玉玲，不似金属冰冷的声音，而是带着暖意的空灵和凄清。破晓抬起一条腿，裸足划过白夜面前。月光

照在那串玉玲上，竟平添了浓浓的妖娆。

白夜目瞪口呆的看着破晓不知什么时候取下了面具。优美的唇划出一丝魅惑众生的笑，掩面，退立。东方兄弟一袭蓝纱

隐隐登场，破除众人的呆愣。

“那信江海馀生，南行万里，不放扁舟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声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

无寐，那堪应是孤月。”

破晓加入其中，一白二蓝的身影开始舞动。那诡异的步伐舞出了一股神圣。三人的位置时刻在变，又好像根本没有变过

。

音乐渐渐变得纯净，动情。乱舞莺花的三人若情深意浓的爱人，思念、情动、离别……

“芳草碧色，萋萋遍南陌。暖絮乱红，也知人春愁无力。忆得盈盈拾翠侣，代携赏、凤城寒食。到今来，海角逢春，天

涯为客。”

看清楚了。那步伐正是七步北斗，万变不离其宗。破晓媚笑着轻解罗裳，旋身而立。玉玲“呤呤”震惊了座上众人。

那是什么？他们看见了不属于人间的景象。抬望眼，满眼尽是曼珠沙华的氤氲，罂粟的魅惑，幽兰的圣洁，燃烧灵魂，

却是甘之如饴。

那是什么？他们看见了自己身在万古洪荒之中。栩栩谈，开天辟地的酣然并不比不上六道众生的顶礼膜拜，虽万劫不复

，却无怨无悔。

那是什么？他们看见了火红的凤凰展翅高飞。盈盈问，倾国倾城道不尽梦魇深处一汪如风秋水，魔魅的笑颜，纯净的眼

神，哪怕灰飞烟灭也要将他高高举起。

“愁旋释，还似织。泪蝉立，遍倚阑尾，尽黄昏，也只是暮云凝碧。拚则而今已拚了，忘则怎生便忘得。又还问鳞鸿，

试得寻消息。”

破晓云淡风轻的撩拨着众人的精神。玉玲一颤，音乐停止。

呆滞的神情还没有恢复，又听得一阵激昂的华章响起。大殿的灯火悄然明亮，众人的神情也由痴迷变成了震惊。

破晓的面具又带回了脸上，嬉笑着：“刚才的一曲迎神舞怎么样？”

众人牵引似的点点头。破晓满意的笑着：“那接下来就在献上一曲祈雨舞吧。”

三人身上厚实的纱衣全部脱掉。纱衣下是长长的布条，扎成草裙的样子。破晓的胸前画着太阳，东方效颦胸前是月亮，

东方西延身上是星星。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番惊世骇俗的形象又呆住了。

破晓拍拍手。三人就像到处发情的花公鸡，一左一右的疯狂跳动。破晓合着94年美国世界杯的主题曲《荣耀之地》的旋

律首先嚎道：“下雨、下雨、下雨、下雨……”

东方兄弟马上接道：“赶快下雨，赶快下雨……”

“下雨、下雨、下雨、下雨……”破晓唱到兴头上竟然拉着一旁的古月一起跳起来。

“马上下雨，马上下雨……”东方兄弟也不甘落后的拉着两个侍卫一起舞蹈。

然后，一场群魔乱舞的祈雨舞悄然结束。

降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晓王的歌舞真的可以让老天下雨吗？”

破晓白了降空一眼，穿好衣服坐在白夜身边道：“你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殿外一阵寒光闪过，接着滔天的雷声扑面而来。众人直直的盯着破晓，眼神中传达出同一个意思“不会吧”。

“我的祈雨舞从没失灵过。”破晓得意的回道。其实破晓只是探察了天气情况，昨晚天上没星星，今天的月光也很昏暗

，这一切就说明了会下雨。

后来，“九龙大地”祈雨舞成风，但是真正能求到雨的却是寥寥无几。于是人们又开始谣传，这雨只听凤凰大人的召唤

。就因为这样，这场花公鸡发情的舞蹈后来让破晓吃尽了苦头。

“凤凰大人真乃神人。”降空佩服的拱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降空对我的表演可还满意？”破晓明知故问。

“九霄玄音下凡尘，神力无边掌控天。这已经不能用满意两字来形容了。”

“你知道就好。”破晓凉凉的把眼光对上白夜，漏出一抹“看你还敢不敢”的眼神。

白夜无奈的摇摇头，宣布道：“三天后剑术比赛正式开始。今晚就请各位好好的享受吧。”

破晓喝下一杯茶，眼角瞟向了又带起面纱的幽云公主。这一眼，让破晓永远也忘不了。那双本来平静如死水的眼目竟然

泛起了嗜血的波澜，一层一层，好像要把人都吸进去。“幽云公主，破晓敬你一杯。”从来不喝酒的破晓倒上一杯酒走

到幽云面前。他想走近一些观察，看看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幽云款款起身，目光穿过破晓看着品鸢道：“哥哥希望幽云接受晓王的敬酒吗？”

品鸢点点头，示意幽云接受。

灵巧的侍女赶忙替幽云斟上一杯酒。幽云机械的拿起酒杯，空洞的眼睛望着破晓道：“幽云敬晓王一杯。”说罢一口气

喝完杯中的酒，不理会破晓诧异的神情，径直坐下，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破晓尴尬的饮完酒，当下觉得口中苦涩难

奈。顾不上失礼，马上回坐灌下一大杯茶。有一瞬间，破晓觉得幽云公主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

一场晚宴结束。破晓匐在白夜怀里轻轻说道：“我觉得幽云公主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白夜轻抚破晓的嘴唇，温柔笑道：“你是不是看到她的眼睛里有嗜血的光芒？”

破晓抬头，静静地看着白夜：“你也看到了，那就说明我没有眼花。”

白夜点点头，“不仅是你，降空也看到了。”

“你怎么知道？”

“他在喝酒时曾经犹豫了一下，我想他那时一定看到了幽云公主的异样。还有……”

“还有什么？”破晓急急的问。

“晚宴后他故意从我身边走，在我耳边说‘表面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破晓呆愣，“这是什么意思？降空为什么好心的帮你？”

白夜淡淡一笑，“若不是为了你，他怎么可能提醒我？”

破晓捶了白夜一拳，示意他别乱开玩笑：“他想提醒你什么？是不是跟幽云公主有关？”

“不仅跟幽云公主有关，也跟品鸢有关。”白夜静静地说着，“这得从巽晨那段肮脏的历史开始讲起。”

第 26 章

“巽晨当今王上是一个让人猜不透的国君。对于自己的孩子，他有时候会像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有时又会像一个禽兽

。在品鸢出生前，巽晨王已经有了八个儿女，最大的孩子是冥云公主。那时的冥云公主已经十六岁，长得国色天香。巽

晨王上看在眼里，痒在心里，后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欲火，像禽兽一样强奸了冥云公主。不久之后，冥云公主生下一

个女孩，这个女孩就是幽云公主。”白夜在讲述的时候始终注意的破晓的表情，见破晓没反应，觉得很不对劲的问道：

“你没有被吓住吗？”

破晓轻轻一笑：“吓住？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在我的家乡是很普遍的，什么亲兄妹，亲叔侄，甚至在我家乡旁边有一

个叫埃及的国家。这个国家古时的王室是只能跟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婚的。”

本以为这样可以吓住白夜，哪知白夜只是摇摇头，一辆不赞同的看着破晓：“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巽晨王有时会像

禽兽一样，除了冥云公主外，他其他的七个孩子也没能逃离他的魔掌。”

“这个巽晨王有变态的性嗜好。有了冥云公主不算，还把自己所有的孩子都吃了。”破晓大叫道。

“冥云公主生下幽云公主后，曾发疯了一段时间。因为巽晨王最喜欢当着幽云公主的面，强奸冥云公主。而且在高潮时

会大叫‘女儿，女儿’。这在幽云公主的心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后来呢？冥云公主怎么样了？”破晓急急的问。

“冥云公主年仅二十四岁便死了。”白夜突然望着破晓，什么的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破晓摇摇头，“不会跟品鸢有什么关系吧？”

白夜轻笑一声：“这世上最难理解的生命果然就是女人。冥云公主在后来竟然爱上了自己的父亲。可巽晨王却把垂涎的

目光转向了幽云公主，这使得冥云公主开始嫉妒自己的女儿，她用看女人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到后来竟然发展成漫

骂、毒打、虐待。”

破晓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样的家庭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典范。“难怪幽云公主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受不了母亲非人的虐待，幽云公主学会了逃避。也就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品鸢救了她。”白夜顿了顿，“说来也奇

怪，自从品鸢接近幽云公主后，幽云公主就变成了品鸢的影子，始终跟着他，服从他。冥云公主因为嫉妒成性，巽晨王

抛弃了她。为此她又一次发了疯，觉得这一切都是幽云公主害的。她在死前发下重誓，可是……”

“接着说啊。”破晓催促道。

白夜回过头，看着破晓，“疑点就在这里。冥云公主死前发的重誓好像有什么秘密，可是除了品鸢，没人知道冥云公主

到底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品鸢会知道？”

“因为冥云公主死前只有品鸢在她身边。而且，我一直在怀疑冥云公主是被品鸢杀死的。”白夜沉思道。

“我看不会。”破晓偎进白夜的怀里，分析道：“以品鸢的手段，绝对不会对一个将死的女人动手。再说他那时最多只

有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孩怎么会杀人呢？”

“破晓，你太小看王家的阴谋了。品鸢的利害正是在于他知道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杀人。”白夜苦笑一声：

“我从小就知道，不管多残忍的多变态的事情，只要牵扯到王家就会变得理所当然。总之，不管是不是品鸢杀了冥云，

大家可以看到的就是。冥云公主死后，巽晨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并且开始重视品鸢，品鸢十六岁时，巽晨王封他为镇

国王爷。十七岁，品鸢的‘龙选’身份被发现。”

破晓狐疑的看着白夜，“你是不是说错了一件事。我不认为冥云公主的死会给巽晨王带来打击。”

白夜亲亲破晓的红唇，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容：“聪明。这就是关键。据我猜测，让巽晨王受到打击的不是冥云公主的死

，而是冥云公主死前发下的重誓。”

“明白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可是国家机密啊。”

白夜漏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破晓是不是太小看白夜了。就算是机密，只要他存在我就一定挖出来。”

“可是，最重要的机密你还是没有得到。”破晓泼了白夜一盆凉水。

“所以我说品鸢是很难对付的。因为‘巽龙’可是九龙中最阴狠的份子，被它看上的品鸢恐怕是把阴谋当饭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