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新王在飞,身边是有着一双洁白的羽翼小人儿在围着他打转,没人知道那段看不到他们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但
他们更愿意相信新王已经在天上得到了神的祝福。
胸前结印,我将接天台上的五彩丝绒打散,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因为此时的一切皆为神迹,没人再会去考虑什么合理度
了。
‘砰’的一声,众人移了下视线,有股七彩迷霞自接天台一冲而起,犹如长剑般带着冽冽破空之声直指天际。以为就会
这么消失不见,却在经过新王身边时遇到强大阻力一样四散飞扬开来,于是整个天空都铺出梦的颜色。
“哇”好一场美梦,如烟般随风轻漾,如雾般缓缓消散,天空被夕阳染成幕布,一白一黑两个身影挽着这场烟雾之梦正
在用羽翼曼妙起舞,让人如痴如醉,如梦如奂。
‘呜’又一声长响,来自接天台上高高被举起的祥玉。双脚沾地,我与晓晓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假玉也能显灵?
太夸张了吧。
忽一股大力温柔将我托起,介于晓晓与众人中间的位置,不曾挣扎,能感觉到来自它的善意,我相信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
脑中有声音轻轻响起,犹如妈妈样温柔“我的孩子,杀戮与拯救,你选择了跟从我的脚步。不论你来自何处,这片大陆
都将因你而回归和平与富足,前路未必平坦,但也不尽是坎坷,就让我送你份最耀眼也最需要的礼物,做为对善良的回
报吧”声音逾行逾远,心中只有一个疑问,她是谁?......千万别跟我说她就是创世神,我想我会被自己笑死的。
“哇”又是哇,就不能换个别的吗?咦?这是什么?我的身体开始有了些明显的变化,先是四肢,再是身体,正在以肉
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生长?天哪,我在生长,不要啊,我不要在众目睽睽下变光光。
“晓晓”急切的呼救,却也来不及了,耳听着衣服被撑破的撕裂声响起,忙用翅膀包裹住身体。不能移动也不能飞离,
紧紧的闭着眼,才觉得鸵鸟有时的做法是对的,脸上的温度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我想一定比当时的晚霞要艳丽多了。
“哇”还是哇,我讨厌此时人群中发出的声音,恼羞成怒的张开眼找寻晓晓的身影,二十米的距离,我希望他能扔件外
衣给我。
可是那是什么眼神?赞叹?惊艳?......痴迷?低头看看自己,才知道那声‘哇’的意思。
有流光自脚底开始以螺旋状环绕我的身体,莹莹烁烁让人目不能视的华美,轻轻打开羽翼,发现刚刚的担心纯属多余。
这才放心的将翅膀开到最大,微笑着以完美的姿态接受世人给予我的膜拜。
“哇”流光全部汇集于身后,由背心而四周的做着放射的光环,身体已然长成,一件散发着月之华光的长衫凭空出现,
罩住了我修长的腿,纤细的腰,白玉的臂。一头浓黑长发,波光粼粼的披散在肩背,长及腰臀。
试着扇动羽翼,我离开了刚刚悬浮过的位置,一个俯冲,意料之内的听到了成片惊叹声。双手结印,用太爷爷的灵力,
放出个最适当的治疗术,配上片片蓝光,由双翼撒向众人。虽不能治大病,但可以让人如沐春风般通体舒畅,以解他们
因长时间等待而造成的体乏。
不知是谁先带头跪下,激动的大喊“锦王万岁”。
紧接着众人如大梦初醒,又如秋风过境,片刻间地上已无独立之人,宫里宫外黑压压一片连一片,尽是些跪拜的人群,
口中山呼“锦王万岁”,浪潮般汹涌的声浪,一波盖过一波。
有片刻呆愣,似乎这个势造的有点过了。眼角一跳,居然还给我看到太后的身影,身后跟着众臣家眷,亦在宗祠门口,
虽未拜,但跪着是真的。无奈的抬头看看接天台顶的那人,却发现那缕黑色将前摆撩于身侧,单膝着地,目光坚定的看
向我,好像也有臣服之意。
胡闹!
起势停在半空,用灵力包裹着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尽量温柔“大家请不要这样,接受神的指引,我是前来辅佐你们的新
王的”用灵力传声入耳不见得声音有多大,但却像在每个人耳边说话一样清晰,果然众人不再山呼,静静的跪俯着听我
宣讲,只是此时已经无人敢抬头直视于我“刚刚我已带你们的新王觐见了天神殿下,你们的王秉性纯良,待人宽厚,且
有颗博爱之心,我神见之甚喜。相信他可以带领大家过上福足而又安定的生活,我神怜悯大周国这些年来所受之苦,特
遣我来辅助于他,从今往后我同你们一样都将是他的子民,不分贵贱,不分彼此”说着话我飞回到晓晓身边,在他诧异
的眼神中将他拉起“现在请大家抬头,为我的宣誓做见证”
经过刚才诡异的生长,现在我与晓晓的身高已经相仿,将羽翼收在身后,我单膝跪在他身前一步的地方。摇头制止了他
想拉我起来的想法,双手抱于心口朗声说道“臣栎阳锦,奉天神旨意特前来辅佐我皇,在我皇有生之年臣定做到不舍弃
、不贪妄、不逾越,若违此誓,愿遭天遣而堕入轮会,永世不得重返天庭”
“胡说什么?”这么显眼的位置,晓晓不敢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一边弯腰托我,一边恨恨的说道。
我顺势站起,在他耳边低语“虽是为了立威,可我也是认真的”
晓晓的动作瞬间定格,近在咫尺的鼻息喷洒在对方脸上,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不自然的别过脸,我立在他身后。
晚风扬起的衣摆与长发,在大周国新皇登基那天的最后一抹夕阳中成为人们心中永远的美景。
“吾皇万岁万万岁,锦王万岁万万岁”
绝对的臣服,绝对的权势,站在这最顶端心中庆幸还好没有舍他而去,要不,这万岁万万岁,岂不成了一种最恶毒的孤
独诅咒?
......
第四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秦脉走了,那个军师王虎也走了,两个人都选择了悄无声息的在登基大典之后即刻消失于茫茫人海,太后为此唏嘘不已
,我也是颇有些遗憾。
秦脉自不必说,早就知道他要走,只是这么突然却让我有点始料不及,连本来打算为他安排的身份也没有送出。想想打
今起,天高地远,除非他愿意,只怕再能碰面的机会小之又小,就有些感怀了解他太少。一起生活了五年,他从没将他
的故事告诉过任何人,只知道他帮文子清是应了个投桃报李的典故,不过也仅此而已。依依说少了秦头儿感觉日子一下
子变得空落落的,是啊,从此就再也没有那个潇洒且随性的身影在屋顶临风处把酒起筝了,还真他妈的有点不适应。
至于军师王虎,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失踪已久的六皇子。难怪我会觉得他眼熟,也难怪他会那么不愿意在太后及晓
晓跟前露出真颜,因为他与画像上的琰皇子长得是那么的相像。
登基大典之后的庆功宴上,陈将军当着众人面向晓晓与我请罪。这件事他是唯一的知情人,也是六皇子唯一的仰仗,本
想做螳螂捕蝉之后的黄雀,却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放弃。据说陈将军本就有些挣扎,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在琥皇子偷
偷与太后会见后等来了想要的命令——顺应天命。
于是暗布兵力,于是安插人手,只等太后祭起的真祥玉不示祥兆,则一切照原计划进行。只是这其中他自做主张的并没
有在布绒上撒磷粉,天干物燥,他怕真的会在接天台上燃起来。
晓晓闭眼在寂静的宴会上沉着半晌才下令让陈将军带上他的儿子滚回边关去,有生之年不得踏入帝安城半步,若有违令
,杀无赦。
太后含着泪替陈将军谢晓晓的不杀之恩,她很清楚陈将军会在那里得到怎样的待遇,却没有开口求情,因为她求了晓晓
莫再追究六皇子。
第二天,朝庭颁发皇令,改回国号为周,沿承大周年历永琪,即日起以永琪五十九年计。又因周王感念神之庇佑,除通
敌罪发回吏部重审外,史无前例的大赦了天下牢狱。
本就因日前登基大典而欢欣鼓舞的百姓更是无不奔走传颂,周王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一日之内大有盖过锦王之势,大家都
在为得此帝王而兴奋不已,据说还有人为晓晓立了长生牌位。
听着依依在身后一板一眼的汇报,我却知晓晓这是专为陈将军而做。大赦天下的主意我早就提供给了他,但考虑再三后
还是跟我说他不会用,一来他认为会因此而放过大奸大恶之人,再来是他不想用这种法子笼络人心。‘冤假错案我自会
让吏部去彻查,若因此法而放虎归山则得不偿失矣’这是他当初回我的话,语音犹新。如果不是因为他舍不得陈将军这
个将材,又怎会启用?依照旧例,被贬驳的将士不再有带兵出征之权,假如没有这道赦旨,我想陈将军就算老死军中也
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谁能担保陈将军的旧部中没有想越过他的人?更何况为了分解他
们,兵部的人已经开始着手重新整编,海防的人一旦调过去,怕是更难翻身。
“陈将军什么时候走的?”
“前个得了令动的身,只贴身带了两个待卫,再加上他父子二人,一行四人天没亮就走了”
“唔,那皇上的赦旨送出去没有?”
“昨日散朝后就拟好了,只是要调集部队一同出发,可能要晚些才能送到”
“去跟皇上请示,就说我说的,让尔言带上十一到十七把东西先送去,这路上不可能太平,有他们在我放心些”
“是”
我并不打算随朝听政,有依依做我的耳目,虽不出门,但天下事也可尽在掌握。况且太多的事情让他来来回回在我跟晓
晓处跑,也可以多少免去些尴尬。
低下头在湖中看到自己完整的倒影,身形挺拔,玉颜长发,这张脸更是尽显天人之姿,鬼斧神工般堪称完美。唇角若扬
百花放,眉心若蹙日月无光,哪个表情都动人心魄,哪个眼神都撩人心弦,一抬首一回眸,自已看了都会有片刻怔忡,
更何况是旁人?
蹲下身,划开水,粼粼波光漾出一片破碎。
所有人的态度都因这个身子的改变而改变,有些人敬我如神邸,比如朝中那些老臣;有些人贪恋我的容颜,比如昨天被
依依拖出去杖责的宫女和侍卫;有些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比如曾一起生活过的众人;居然还有人避我唯恐不及,比如
......晓晓。
这都是怎么了?苦笑,摸摸这张脸,你们也觉得很陌生是么?也难怪,每次临镜,我也觉得陌生得有些可怕。
孩子们在登基大典的第二天都陆续赶了回来,早年因为我用灵力将他们的命线与我的连在了一起,所以大家彼此心中都
会有感应,距离越远越明显,近了反倒不太真切。众人一口咬定有一段时间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慌了神的拼命往回
赶,可他们看到了什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或疑惑,或不信,或试探,显然没有人乐意见到这样的我,转身出得门来
,留给他们与依依独立的交流空间,却不想又害了守在锦翔宫的一票宫侍。
如今这锦翔宫里空荡荡的只有我跟依依两个人,清晨还能听到打扫庭院的声音,可一旦我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奇怪的还是晓晓,不再似从前般有事没事的来找我,有时候宁可让依依带话,也不肯来看我一眼。说他过河拆桥吧,
可带来的话字里行间都跟以往一样满是关怀。因为长大了,他不理我了,也因为长大了,我不能再像个孩子一样缠他了
。试过易容后去找他,有令牌倒是一路无阻的进了殿,可明说是我后,他依然不信的眼神,对我打击实在是有些大。推
说自己很忙,急急让人送我回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唉!太怀念秦脉了,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那种人才能若无其事的待在我身边。而且现在没有人会再叫我锦儿了,
孩子们叫我主人,其它人叫我锦王,仿佛一夜之间我与众人都拉开了不小的距离,还不知四李回来后是什么态度呢,真
让人不敢想啊。
“锦儿,锦儿......”噢,忘了,一直叫我锦儿的只有她,大周的钰嘤太后,也是我跟晓晓嘴中的母后。
“母后,什么事急成这样,看你,妆都跑花了”太后紧紧攥住我的手,喘着气半天说不出话来,眼里的泪花转个不停,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不是琰皇子出事了?
“琰哥哥出事了对不对?”
太后的泪终于滚落,依然口不能言,头却点个不停,晃得金钗玉饰纷纷掉落,披散着长发,犹如大白天见了厉鬼。左右
看看,好在这锦翔宫下人们进不得,否则又会有人为大周的国体陪葬了。
“莫急,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一边拉她坐到亭子里,一边用手为他理顺了头发。
本就打算着这几日动身去秦国救琰皇子,没想到竟然还有突发事件。
“琰儿......琰儿吞了你给的护......护身符正在来周国的路上,锦儿,快去救琰儿,快去啊......”
第五十章 最近的路在天上
“琰儿......琰儿吞了你给的护......护身符正在来周国的路上,锦儿,快去救琰儿,快去啊......”一句话说的断断
续续,最后的求救几近声嘶力竭。眼前这个年已四十的女人,身上背负过太多伤痛,可最让她放不下的还是那远在秦国
当质子的皇儿。这般无助的模样,不免让我庆幸还好身体已经足够高大,可以让她依靠在胸前尽情流泪,而不是如往日
那样揽我入怀后仍旧止不住的战栗。
把她的恐慌按在胸口,我捋着她的长发轻声说道“母后,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琰哥哥从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更何
况这边的情形是前两天才对天下公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
太后摇摇头“信上写得不清不楚,似乎是有所隐瞒”咬着牙又说“不过他们不说我也猜得到,定是那秦氏父女想出的古
怪法子逼急了琰儿,若我琰儿这次有半点闪失,就算拼尽我这条命不要,也定要在他们身上剜块肉下来”
“别担心,母后。还有半个月时间,琰哥哥不会有事的”
我这么说自然是有根据的,秦国来这里的近路快马加鞭需要半月,若我即刻启程,那么在护身符失效的最后一刻定能及
时赶到。可我却忘了一句老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打开那封密件才知道,时间竟然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天,也就是说留给
我的赶路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天。事情到了这份上......也罢,反正人多也不见得全是好事。
......
“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冒险”
“晓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琰哥哥命在旦夕,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锦儿,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你那不是去救人,是去送死,你明白吗?是去送死啊,你让我怎么同意?”
“我承认只带依依一个人是有点冒险,可这不是没时间准备了吗,况且可以控风的只有我,你让其它人怎么办,万一风
向突变,岂不是全部要葬身海底。?......要不这样,我先走,你挑些好手再让他们带着从正常路线赶来,行不行?”
“......锦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让工匠做的东西平放着都那么大,若是充满了气放到空中,跟活靶子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