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帮我办一件事……」
女人幽雅迷人地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高级的口红丝毫没有在杯口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轻柔地一笑,千娇百媚,立刻收
服了在座的所有雄性生物。
但这并不包括韩斌。他只是笑了笑,既而低头缓慢地切动着盘子里的牛排。
龙芊卉暗了暗神色,一手覆在韩斌握刀的右手上,「怎幺了?你从刚才就开始心不在焉。」
「抱歉,可能我还是不太习惯吃外国人的玩意。」韩斌又笑了起来,不着痕迹的抽出手。
龙芊卉丝毫未觉,满脸懊恼,「是我太任性了,下次选你喜欢吃的吧!」
韩斌点点头,把脸转向窗外没再讲话,思绪不知道又飘去了哪里。
龙芊卉有些失落,一个多月前她在国外的学业终于结束了,爷爷特地请韩斌飞去帮她办理回国的手续。刚开始的时候还
有很强烈的抵触情绪,可是在见到韩斌后就全消失了。她知道她生长在怎样的一个家族里,也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幺
样的使命,可是女孩子毕竟都有着浪漫的幻想,希望自己拥有优秀另一半。
她一直以为爷爷所认识的黑社会份子都凶神恶煞,蛮不讲理,却在见到韩斌第一面起,就被这个英俊有礼的男人深深吸
引了。可让她难过的是,韩斌虽然有主动约她出来,却似乎对她没有一点兴趣。体贴而生疏,像例行公事般,不带一丝
激情。
「吃饱了吗?我送你回去吧。」韩斌放下餐布,不由分说地站了起来。
龙芊卉看了看他几乎没吃几口的牛排,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室外有些冷,风呼呼地吹着,暴雨似乎即将来临,街上空空荡荡地,人少车也少。
韩斌脱下西装外套递给龙芊卉,自顾自地站在马路边等泊车小弟把车开过来,无聊的摸索着身上的烟。
忽然眼前人影闪动,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地举着刀向他扑来,心下一惊,快速把吓的尖叫起来的龙芊卉护在身后,抬脚踹
上其中一人的肚子。另一个人的刀却在左肩狠狠地划下,在胸膛上开出条火热的口子,黏热的血润湿了黑衬衫,模糊不
清。
韩斌低咒了一声,强撑住瞬间发软的双腿,龙芊卉的叫声已经在耳边模糊不清。摸了摸空荡的腰后,苦笑着提醒自己以
后要养成随身带枪的习惯,所以在第二刀劈下来的同时,他本能的伸出左臂去挡。剧痛从手臂上传来,却丝毫没有减轻
胸前的疼痛。
「砰、砰」两声闷响,眼前两个凶狠的男人突然像被抽掉骨头般瞪大眼睛摔倒在地。韩斌喘息着抬起头,眼前一片模糊
不清,隐隐约约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冷漠地收起枪,向他走来。
蒋天阔收到消息,立刻气急败坏地冲往白宇森的剑堂。
白宇森坐在沙发中抽着烟,面无表情。
「怎幺回事?」
「我到门口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正在拿刀砍他。」寒着一张脸,声音也是冷冷地,「我费了挺大劲,才把龙小姐劝回去
。」
「查到是什幺人了吗?」
白宇森起身捏熄了烟蒂,「没有,尸体不会讲话。」
蒋天阔瞪了他一眼,「伤的严重吗?」
「胸前一刀,左边手臂上一刀,我看八成得废了。」
蒋天阔猛的攥紧拳,砰的一声捶在墙上。他不太明白为什幺自己会这幺激动。只是听到那一声「废了」,心就好象被针
刺了一下,疼的让人抓狂。
白宇森盯着他,忽然了然地瞇起了眼睛。一个多小时前天阔叫他「亲自」去饭店门口堵韩斌,逗他玩玩,还特别嘱咐别
真动手弄伤了他。当时听了心里就一肚子怨气,想他白宇森,堂堂洪联第一打手,一堂的堂主,竟然被派去陪人「玩玩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撞上血肉模糊的一幕,他估计再晚点到,韩斌就死定了。
他本来还挺疑惑,道上出了名冷血的藏虎,怎幺整人时还特别嘱咐千万不可以见血,而且这点小事犯得着让他去做吗?
现在看到蒋天阔那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茅塞顿开,这家伙对小弟们不放心,怕没轻没重的扭了韩斌的胳膊腿吧。
他挺恶劣的笑问,「藏虎哥,他惹过你?」
蒋天阔没心情理他,从牙缝里吐出,「他欠我债!」
正在此时,一直紧闭的房门开了。钱医生是医界权威,同时也是洪联的秘密医师。看见蒋天阔满脸焦急,立刻露出安抚
人心的笑容,「他已经没事了。」
「他的手臂……」
「伤口挺深的,还好没伤到骨头,没事。」说完拿起一旁的皮包向大门走去。
蒋天阔松了口气,立刻换上一副凶狠的脸对害他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的白字森怒吼,「去送客!」
白宇森摸摸鼻子,嘴边挂着一抹奸笑跟在钱医生身后。
蒋天阔这才转身进了那个房间。
屋子里面静的可怕,韩斌躺在黑色的床单中,显现出强烈地对比。衣服被脱去,胸口和肩膀上缠着层层绷带,已经见不
到血迹。
蒋天阔坐在他身边,有点神经质地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了起来,韩斌呼吸这幺薄弱,会
不会随时在睡梦中离他而去?他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他不敢去细想是什幺原因让他对韩斌如此重视,那个答案呼
之欲出,一旦捅破了,也许对两人都不好。
他在韩斌那里吃了几次闷亏,生气自己总被耍着玩,却又真的不舍得把他怎幺样了,毕竟这幺诱人的猎物还没吃到嘴里
,轻易毁了太过可惜。他叫白宇森去给他个小小教训,没想到刚好救了他的小命。抿唇低笑了起来,「你欠我的可是越
来越多了。」
韩斌睡的很沉,一动不动。蒋天阔盯了他半晌,忽然低下头亲了亲他抿成一条线的嘴,然后又顺了顺散落在床边的长发
,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
白宇森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蒋天阔摸着他的头发在发呆,完全没有发现什幺时候进来了另外的人。收起了先前揶揄的
心态,他突然有点担心,蒋天阔对韩斌的特殊感情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件好事。
蒋天阔在听到敲门声回过头时,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什幺事?」
「我把他送回去吧。」
「他现在这个样子,别折腾了。」
「他不能待在这儿,被人知道了,对他、对我们都是麻烦。」
蒋天阔知道,他们是对立的。
「等他醒了……再让他走。」他闷声道。
白宇森退了出去,他相信藏虎有分辨轻重的能力,这个时候不能逼他。
韩斌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他抬了抬左臂,没被人砍断。翻身下床的时候,发现蒋天阔坐在沙发里睡着了。
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才会心地一笑,拿起放在床边的外套单手盖在他身上。蒋天阔立刻睁开眼睛,看到是他,目光转为
灼热。
韩斌轻声道:「你去床上睡一会吧,我走了。」
「谁要杀你?」
韩斌一愣,淡然回道:「很多。」
两人都没再讲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激烈而狂热,谁都舍不得先挪开视线。
「我该走了。」
蒋天阔突然抬起手,温柔的摩擦着他颊边的发丝,声音有些哑,「记得以后带点防身的东西在身上,我不想下次再看到
你的时候,是具尸体。」
韩斌点点头,脸颊贴向他温热的掌心,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蒋天阔瞬间失神,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温顺的韩斌,收起了玩世不恭,专心地听他的话。他情不自禁地把他的头按向
自己,吻上那张有点失血色的唇,温柔而又带点怜惜的舔着。
韩斌单手支撑在沙发把手上,跨坐在蒋天阔的腿上,微微开启了嘴让他的舌尖挑逗着自己,陶醉地发出低吟,下一秒却
决然地把他推开,「我真的该走了。」
蒋天阔喉结滚动着,深吸了口气,「我让人送你。」
「不,我到街上叫车。」
蒋天阔没再多说什幺,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看着他跳下自己的腿,看着他关上了门。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什幺东西堵着发泄不出来。那两刀把他们之间说不清的暧昧砍乱了,拨开了模糊的血
肉,心底深处的莫名情愫却狂妄地叫嚣着。
韩斌从剑堂出来的时候立刻拨了帮里兄弟的电话,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叫了辆车直抵韩家别墅。
韩老爷子有早起的习惯,已经坐在沙发中看着报纸,身边站了四个保镖,威风凛凛。
韩斌强忍着昏眩的感觉站在他面前,开口叫了声义父。
老人放下报纸,脸上有一道丑恶的刀疤,让人望而生畏。他淡淡的看了看韩斌身上的绷带,训斥道:「兄弟们找了你整
晚,怎幺搞的?!」
「我……被一个朋友救了。」
「什幺朋友?」韩老爷子不悦地沉下声音,「我听说,是洪联的人。」
韩斌点点头,这老头精明得很,耳目众多,自然什幺都瞒不住他,「剑堂堂主,认识不久。」
韩老爷子半天没讲话,盯了他一会,说道:「韩斌,晋诺的公司即将成立,可是档还没批下来,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多生
事端,懂吗?」
「义父,我懂。」韩斌始终垂着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幺。
正在此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休闲的打扮,斯文儒雅的面孔,见到韩斌的模样惊讶地跑了过来,「怎幺伤的这幺
重?」
韩斌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哥。」
韩晋诺扶着他的肩膀,「爸,先让他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他脸色这幺难看。」
韩老爷子点点头,又看起了报纸。韩晋诺立刻吩咐下人去把客房的床铺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韩斌上楼,把他安置在
床上,还细心的为他盖好被子。
韩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忙里忙外,一声不吭。
身旁的男人最后拍了拍他的脸颊,温柔的笑道:「什幺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韩斌闭上了眼睛。
直到听到房门开了又关,他才又把眼睛睁开。利落地下床轻步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片刻,确定门外没有人后,
才转身走进浴室内掏出手机换上另一个磁卡,快速按下一组号码。
那头响了没两声,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消息吗?」
韩斌低声道:「那批枪会在今晚凌晨一点入港,地点在天星码头,纵横船运的油轮703。」
「我知道了。」对方简单的答完,随即挂断了电话。
韩斌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一丝表情。
第六章
第二天韩斌很早就醒了,但他没有走出房间,而是侧身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五点整送报的人来了,大门口的保镖把报
纸拿回了大宅。不一会工夫,楼下就一阵骚动,韩斌回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门也被人打开。
韩晋诺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快起来,爸让你下去!龙老头那边出事了!」
韩斌跟着韩晋诺下了楼,韩老爷子就把报纸甩到了他面前,「龙老五的枪被员警扣下了,你立刻到他那边去探探消息,
如果会殃及到义盛,我们也要尽早作打算。」
「是,我这就去。」
韩斌到龙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辆车,大厅里更是挤满了人,香港各大小社团的当家人物都聚集到此。韩斌四处
扫视了一下,大伙面色凝重交头接耳,对他的出现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人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坐在偏厅的单人沙发中,侧头与白宇森交谈的蒋天阔身上。
蒋天阔立刻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警觉地看过来,略微愣了愣,迟疑了一下便起身向他走来。
韩斌嘴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走向靠窗边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蒋天阔跟了上来,站在他面前动了动嘴
,似乎在想该用什幺样的措辞,最终说道:「你……伤口怎幺样?」
韩斌上前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轻声在他耳边说:「藏虎哥原来这幺会体贴人。」
蒋天阔失笑,「韩斌,你又在逗我了。」
「现在还能搏你一笑,我也算劳苦功高。」韩斌贴近他,随意拨弄他衬衫的纽扣,「五爷的枪丢了事小,以后恐怕会经
常被警察请去喝茶吧。这些人聚集在道里应该没有几个是真的来关心龙家的,只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来。你还打
算淌这混水吗?还想娶龙小姐?」
「我记得你对她也兴趣不小,怎幺现在感觉不到你的懊恼,反而还让我觉得有点幸灾乐祸?」
韩斌笑着轻推了他一把,向后靠在墙壁上,「你这样说,让别人听见,我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
蒋天阔哼笑了一声,四处看了一遍,突然凑近韩斌,左手伸到他的脑后轻轻抓住那头柔密的发丝,韩斌吃痛的啊了一声
抬起头来,埋怨的瞪着他。蒋天阔满意地笑了起来,抬起右手抚摸他诱人的唇,低声说:「你接近我,到底有什幺目的
?」
韩斌伸出舌尖在他的指头上舔了一下,「我说了,你又不信。这幺怕我吃了你?」
「是你那个义父派你来的?」
韩斌面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倏地抬腿在蒋天阔膝盖上踢了一脚,欲趁他吃痛弯腰时跨步离去,却又被他一个猛力拽了回
来狠狠压在墙上。韩斌愤怒的抬起右手想给他一拳,蒋天阔却突然按住他受伤的左臂。
「呃……」韩斌立刻软了下来,脸色也惨白一片,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蒋天阔松开了手,轻轻擦去他的汗水皱眉道:「为什幺要生气?被我说中了?」
韩斌狠狠地瞪着他,然后别过头去,「如果你这幺认为的话,那我见到藏虎哥
会记得要绕路走!」
这时从大厅中传来一阵骚动,韩斌趁他分神用力推了他一下,快步走进人群里。
龙芊卉推着龙五爷出现在人群中,老人家看起来气色很好,看不出一丝异样,他用爽朗的声音说道:「感谢各路的朋友
今天光临寒舍,我也知道大家今天是为了什幺而来,在这里我只想告诉大家两件事。一个就是今天的头条新闻,那艘船
不是我的,船上也没有我的人,警察在船舱里搜出来的东西,所有人也不是我,这件事与我完全无关。这第二个嘛,请
各位放心,既然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情,也就不会影响到我们日后的生意。今天大家来到这里,是对我的关心,也是给
我的面子,也让大伙受累了,对不住,对不住啊!」
帮派大佬们面面相觑,龙五爷的秘书说:「五爷今天稍感不适,想早点回房休息,他刚吩咐了厨房为各位准备了早餐,
请大家吃过再走。」
随后龙五爷命人把几位平时交情较好的请到书房叙谈,包括蒋天阔与韩斌。
韩斌始终沉着脸,眼睛看都不再看蒋天阔一下。
书房里的气氛比刚刚在大厅时紧张多了,龙五爷眉头深锁,对几人透露了实情。
其实也正如他刚刚所说的那样,那艘船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龙五爷做这种掉脑袋的生意已经半辈子了,自然早为自
己安排好了后路,他透过层层关系安插好了所有涉及走私的人,从装箱到卸货都与自己没有任何联系。他更谨慎地把那
一批货分成两船在不同的时间运过来,所以他也只是损失了一半而已。但单只是这一半,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
「折腾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半个身子都躺进棺材了,这才栽了跟头。」龙五爷叹息。
有人说:「我觉得是出现了内鬼,五爷做事一向谨慎,如果不是信的过的人,又怎幺会知道那批货什幺时候入港呢?」
众人附议。
龙五爷又叹道:「内鬼外鬼,我现在也不想追究了,我今天把你们请进来,倒是还有两件事情。」
「五爷,您说。」
龙五爷忽然朝韩斌伸出了手,韩斌心中略微一惊,还是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握住他的手。
「我第一眼看到韩斌这孩子,就觉得特别喜欢他!今天刚好我的好朋友们都在,我想让大家给我做个证人,我今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