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千千岁(生子)——湘已

作者:湘已  录入:07-24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他挑眉,笑盈盈的抬头对上他,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他仍能猜得出他现在生气愤怒的模样。

“这不是大伙都知道的事吗?”他反问。

“什么大伙都知道的事?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他故作讶异再问:“难道事实不是如此?如果不是,王爷不就让人给白白冤枉了?不过是不是也无所谓,反正王爷从不怕人知道你想夺皇位的事,再传出这样的消息,也就没所谓的伤不伤人格的事了。”

再蹬着他,龙儒辰已气得说不出半句话。

没想到短短五年时间不见,这人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这让他多少起了戒备的心。

强忍着怒气,阴寒的眼望着他好一会,随即不发一语地转头就走。

喜乐目送着人离去,确定看不见人影后,才大大松了口气。“少爷,儒王爷走了。”

走了?

这时,不只喜乐有放松的感觉,不停与他对应的常千岁也在这时放松僵持的身子。

“这老头可终于走了……”没想到,对付一名亲王要比想像中来得累。

以前看龙雁行在对那些人说话时,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个旁观者,没带太多想法,甚至不觉得在这种对话上有什么累,可真轮到自己亲身来体验时,那真是再多的累字都不够用。

看着有点疲累的他,喜乐连忙替他再倒了杯热茶。“少爷,王爷他来就为了说这些事吗?”看来不是很重要的事,也与他们所偷听到的毫无干系,但他就是很难不去担心。

接过温热的杯子,他陷入沉思一会,才缓缓道:“如果是,那会好办一点,毕竟敌暗我明,对他可能的作法都只能先自行猜测。”一顿,在他面前摊开左手。“你瞧,我的手都流汗了,我真的被他那句废人的话给气到了。”

“少爷……”低头看着他用白布包裹起来的左手,上前就要扶着他站起身。“少爷,我先帮你的手换药吧。”其馀的多想也没用,只能见招拆招了。

常千岁轻应了声,顺着他搀扶的力道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正准备要走回寝房时,守在夏阳宫外的小太监又突然进了大厅,再一次跪倒在他面前。

“启禀常妃娘娘,德妃娘娘求见。”

“德妃?”常千岁与喜乐异口同声喊出,脸上同时显现疑惑的神情。

怪了,明明方才才听见这德妃喊着身体不舒服,怎么现在人会主动出现在这里?

思绪停顿好一会,他没下令,小太监也不敢起身,最后在喜乐一声轻唤,他才回过神来。

“也罢,反正她都来了,就让她进来吧。”只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不免好奇这德妃来此的用意是什么。

忍不住地,他再想起那一年多前的事。他得承认,喜乐奉劝的话是对的,若插手管,他们俩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第19章

被扶着在坐回椅子上,面对已进入大厅的德妃,他倒没太多奇异的感觉,反想到记忆中的对话。

但若真要他说,他会认定这女人要比儒亲王来得好应付些,虽然还不知她来此的用意,但他想,应该要比儒亲王来得单纯许多。

“常妃。”

温柔且带点娇媚的声音在距离他不远的前方传出,他怔了怔,手一抬,止住她接下要说的话。

“喊我常公子吧,我最受不了宫里这种繁多的礼节,所以也就别对我说太多客套话。”他淡淡说着,感觉到喜乐就站在他左侧,下意识地,用着早泛起疼痛的左手握住喜乐的手臂,施着力,想藉此止住不停发颤的双手。

儒亲王那番讽刺的话,让他激动的心迟迟未平复。

自从眼瞎后,他以为他练就了金刚不坏身,遇上在多的曲折都无法影响他的心,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他努力表现出自己不受瞎眼影响,能正常的生活,可事实上,在他内心最深处里,他还是有点怨自己怎会变成这样。

说到底,他只是把看不见的痛苦压在内心最深处,逼自己接受这不愿接受的事实,也逼自己再放弃可能恢复的机会。

不,该说他不想再继续游走在可能恢复光明的希望里,那种希望破灭的痛苦,他已经快不能承受了。

感觉到他颤抖的双手,喜乐在心里忧心着,却只能选择暂时压抑住不说出。

“本宫想,常公子初来此地,应该需要有人带四处走走,认识宫内环境。”德妃轻柔的说着,抬头凝望眼前那张绝色的容颜,心一紧,垂下如蒙上雾气的水眸,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她总算知道为何皇上不听信大臣的谏言,执意非娶一名男人不可,拥有这样的面貌,要人不对他心动都很难。

初来此地?她该不会把自己当成是个刚入皇城的人吧?

秀眉几不可见地拢了下,循着声音,把面容对向她。“德妃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虽不敢说熟悉皇城能的每一处,但每宫每院的位置,还有些许记忆在,无需再刻意巡绕每一处。”

闻言,德妃张柔烟神情明显一怔,讶异问:“常公子本是宫里的人?”

常千岁尚未回答,喜乐眼尖的发现他本不再有的怪异行为突然的再发生,顾不得是否失礼,连忙插话道:“少爷是皇上的贴身护卫,很早以前就跟在皇帝身边了。”

张柔烟美眸一转,视线落在喜乐身上,正讶异着他的举动时,再听他道出:

“德妃失礼了,少爷现在身子不太舒服,奴才想先行扶少爷回房休息。”

再看了他一眼,张柔烟才把目光再移回到常千岁身上,而他像在默认这句话,微低着头,不做任何回应。

良久,她才展露淡淡的笑,客气的朝他福了下身。“既然常公子身体不适,那本宫也不好再继续久留,改日本宫再找时间来看看常公子。”

“有劳德妃了。”喜乐继续接话答着,并扶起坐在椅子上的人,打算人一走,他立刻把人带回房。

守在厅外的两名宫女见到德妃准备离开,也连忙进屋搀扶人,就在人转身离开前,常千岁突然出声唤住她。

“德妃。”

张柔烟脚下一顿,微微侧过身,一脸纳闷地看着他。“常公子有事?”

“是非善恶,你该分得清才对,哪些人可以接近,哪些人该远远避之,相信入宫有一段时间的你,不需旁人提点,就该明白才是。」

顿时间,她脚下又是一顿,脸色已有些微的发白。

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她的改变,喜乐全看在眼哩,为了不上他再多管闲事,不管是否合乎礼节,直接拉着人回寝房。

「少爷,你这样会出事的。」让人坐在房内的椅子上后,他也不客气的唠叨起来。

虽然说那些话还不至于被发现些什么,可他就看得心惊胆跳,派在这种时候谁突然又来,或说出不该说的话。

也在这时,常千岁突然又陷入了沉默,低着头不之在想些什么,不理他,也不对她的埋怨做任何回应。

见状,喜乐也不逼着他回答,直接垂眸向他紧握的双手,叹了口气后,上前拔开他满是商的左手。「少爷,再握下去,你手上的伤会裂开的。」

他仍持续沉默着不回答,脑中空白一片,任由他拆去自己手上的白布,重新上药与包扎。

这失神的模样,让喜乐又重重叹了口气,一边拿着白布高裹住上好药的手,一边咕哝再道:「如果奴才懂武,一定狠狠替你教训那自大的儒王爷,把他打个落花流水,更要他趴在地上跟你求饶。」

说来也怪,本该对他这种话毫无反应的常千岁,这次竟然能迅速回神,且紧皱双眉对着他。「你是闲活腻了,想找死吗?」

闻言,喜乐垮着脸埃怨道:「少爷,我是在替你抱不平,你怎反说我活腻想找死?」

「不是吗?你不过就小小奴才一个,他可是王爷,随便动动指头都能轻易让你死。」

「奴才又如何?谁让他对你说这些话!」还说到让他本戒去的坏习惯再犯。

在确定失明的那一年里,他常常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房里,不是捏着自己的手,就是紧紧握着拳头,每次都把自己的手弄得伤痕累累,才肯作罢。刚才在大厅,差点让他以为他又变回到以前那样,吓得他连忙赶人,幸好这种现象只有短短的时间,否则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

顿时间,他又抿嘴不语好一会,在喜乐以为他又犯病的时候,才见他深吸口气,缓缓道:「别忘了我们可是在皇城里,他不说,迟早会由别人来说。」只不过下回得多些心理准备,否则再次听到时,他将无法预料自己会用何种态度来面对。

「想说,就让他们去说吧。」喜乐在他又想握拳的时候,主动替他倒了杯茶水,放入他手中。「少爷,你以前不是常说那些恶人的话无需费心去听,更无需费神去在意?」

是阿……无需费神,这是他以前常用来安抚龙雁行的话,可在说那些话时,他双眼好的很,没失明,自然是没想到这番话会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这该不会也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以前是他用看好戏的心态在看宫里内斗,现在则是轮到他和别人斗。

想来想去,他会沦落到这步田地都是龙雁行害的,他没强拉自己入宫,也就不会有这些状况产生。

记得他好像说下朝后要来这?等他来,非把这所有的帐算清楚不可。

皱皱鼻子,或许是有了发泄的地方,他不苟言笑的脸总算有了改变。伸手摸了摸自己正坐的椅子和前方的桌子后,他突然站起身,嘴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喜乐,你去替我找个能打人的武器,若有刀剑是最好,若没,随便一根木棍都行。」

打人的武器!?

喜乐一惊,瞠大双眼看着他。「少爷,你要武器做什么?」不会是想去教训儒王爷吧?

「来对付龙雁行啊,他等等最好别来,一来,我定给他好看!」

「……」

「还有,你去找武器的同时,顺便打听一下德妃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如果有人问你为何询问这个,就说我想依样画葫芦,学她如何打发时间。」

「……」面皮忍不住地抽了抽。

依样画葫芦……如果她和儒王府的人常往来,那他是不是也要有样学样的和儒王府的人结识做朋友?

第20章

在常家,他能在不靠人的搀扶下,独自一人走遍常家的每一处,这是他的坚持,也是自他失明后养成的习惯,双眼虽看不见东西,但好歹得熟悉自己天天居住的地方,在外或许需要人在旁引领他,可若在自己家中还得如此,那他就真的和一名废人差不多。

所以在喜乐一离开,他也闲不得地在房内四处摸索着,打算在傍晚前,至少得清楚房内的摆设,哪儿有什么,或是走到哪会撞到什么,他都得清楚才行。

也因如此,龙雁行在一入寝房,就见到她身着双手,不停摸着房内角落的大书柜。

他知道,自他看不见后,就有让喜乐念书给他听的习惯,所以他特地命人在这设个小书柜,把它有可能会看的书放在这,好让他能随时随地的听书。也知道他不爱繁琐的规矩,所以为他准备的衣物,全与他平日所穿的相差无几,就为了不想让他有复杂头痛的感觉产生。

下意识地,龙雁行放轻脚步,缓慢来到距离他不远的后方,双眼微眯,用着满是情意的眼神直看着他……

他一身淡米色衣裳,将他浑然天成的文人气质给完全衬托出来,披散在后的长发,有一部分让翠玉发簪给盘在头上,而那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绝美容颜,套用在他脸上看来倒也格外诱人。

常家长年以太师傅之名代代传承,在他身上看见文人气息,倒不会让人太过意外,但他想,他能让人看得如此顺眼,多少该归功在那天生纤瘦的体质。

以往与他共同在外,那一身的好条件常常引来不少仰慕者的注目,只不过那些注视者男人多过女人,再加上他对这种事特别的粗线条,所以几乎不太注意到这些事。

龙雁行就站在他后方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他发现他一脸呆愣,伸着双手探路的模样,看来竟显得可爱许多。

忍不住地,他悄悄上前,一手从后方环住他的腰,另一手则握住他在前方探路的左手。

“翩翩男子,君子好求……”身子一贴上他的背,随即低头在他耳畔柔声念出了这两句。

突然听见声音传出,让正在专心摸路的常千岁吓了好一大跳,想也不想的转头就骂:“混蛋!是不会先出个声音吗?”

“朕方才不是说了?”嘴边噙着笑,却语带无辜地说着,视线落在他重新包扎过的左手,满意的笑道:“手还疼吗?你还没用过膳吧?陪朕一块吧?”

他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着他的牵引,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下朝了?怎么这么快?”

“也不算快,花一个多时辰在听朝政,但扣去儒王爷在朝上唠叨,算比平日快了不少。”

“哦?”他怔了下,想起稍早儒王爷的前来,可能是特地来警告他,才没上朝听政吧。

他伸手往桌上捞了捞,想替自己倒点茶,就坐在他身旁的龙雁行见状,主动替他倒了杯水,在小心的放到他手中。“喜乐人呢?怎留你一人在这?”

“我让他替我去找些东西。”思绪一转,回想起他上朝前说的话,道:“就我所知,儒王爷不管事,对吧?那他怎跑去跟着听政?”他是个野心极重的人,所以先帝在临终前特地下过命令,这些亲王们若无皇帝下令,谁也不许插手干预朝政。

龙雁行欣赏地看着他喝水的模样,不甚在意的轻耸了下肩。“不管事,但不代表他能不上朝,他想留在大殿上听国家大事,朕也制止不了他。”只要默默听着不干预,他也没赶人的理由。

真要说,只能说他这皇帝还不够心狠,也碍于他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才任由这些人顶着王爷头衔,站在大殿上。

常千岁慢慢喝下杯内的茶水,不由自主把儒王爷对他说的话,与他在大殿上对龙雁行说的话,两者相连。

可惜他现在看不见,不然一定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打的是什么坏主意。

在想着可能发生的事,他放下手上的茶杯,一把抓住龙雁行的手。“你认为……他死心了吗?”以逝的先帝共有五个兄弟,撇开两个因夺位而被流放边疆的不说,另两个因年迈已死,其子女倒也能安分过任,不多做任何奢想,而仅剩的儒王爷,则是让人难以预料和猜测。

闻言,俊眸微垂,望着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左手。“你在担心朕?”

“我担不担心有必要告诉你吗?”常千岁不悦地朝他挥出一拳,可还没打到人,就让他给反手捉住。

龙雁行轻笑了声,握住他的手,反问:“你最懂得识人,这问题,你来告诉朕,现在的他死心了没?”

他一怔,想也不想地答:“没。”

他再笑了笑,对他的回答,对这件事没太多烦心的感觉。“你内心也觉得怪,对吧?依照天龙皇朝的惯例,照说要夺政,也该是朕的子嗣,不是这些叔伯们的亲王。”

他也不否认他的回答,思忖半刻,再道:“怪的不只这件事,你还记得以前儒亲王表现出来的态度吗?他总不在意人旁人知道他有野心,可现在……他却像是完全服从你一般,也甘愿臣服在你之下。”

这一连串的询问,让龙雁行发现到他的不对劲,再想起儒亲王突然没上朝,改口问:“你怎么突然忧心起这些事?有谁来这跟你说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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