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声枪响过后,胖子的双手双脚各自瘫软,奄奄一息中被抛入大海。人群中一片抽气声,胆小的女人早已扭头偎在
男伴的怀中,方才谈笑风生的少女也不复轻盈。
「OK,点心时间结束了,各位请自便。」男子仍然一派悠然,笑望众人。
什么嘛!明明是杀人,还要装优雅。我强压心头的不屑,再度抬眼时悚然发现那位老大的眼正若有所得地望向我这
边。
天!难道我跟西域人种犯冲?难道我长得一副和番面相?我斜睨两旁,左边的那个不错,是个美女,那少爷一定是
看上她了。
人群以躲避瘟疫的速度闪开,男人越走越近。我的脚步自觉得往后退。
男人忽略美女,一掌箍住我的后颈。「哈,发现了个好东西呢!」
你才是东西呢!我暗咒,我最讨厌金发了,这是你自找的。「你,你要干什么?」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生,看
见坏人,自然会怕怕的。
「别怕,别怕,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我们一块聊聊。」
好吧,看在你是个帅哥的份上,我就让你留下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半拉半就,他将我带上其中的一艘游艇。进入舱内,唤作唐纳的少爷屏退手下,转向酒柜:「你是日本人?还是中
国人?」
一杯红酒推到我的面前,想灌醉我,乘机占便宜?
「我是中国人,请、请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低下头看着鞋,眼光却瞄向那杯红酒,好想喝啊!但是现在可不能太
狂放,得淑男一点再淑男一点。
「中国人?你到日本来玩啊?我给你当向导吧,保证你乐不思蜀。」唐纳一屁股挤入我坐着的三人沙发,还未等我
做势闪开,一只毛手就大力将我搂靠在他的身侧。「尝尝看,这可是你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喝不到的极品红酒。」
虽然我对那杯中物肖想了很久,但根据战略和战术两方面的考虑,欲迎还拒还是需要的,我咬咬唇,小声道:「我
不会喝酒,可不可以不要喝啊?」
「不行哦,小亲亲,我对不听话的人可是会很凶的哦!」
「好吧……我喝。」我慢慢地灌酒入喉,静待剧情发展。
「你几岁啦?」
「二十。」
「家里有几口人啊?」
「……我和我爷爷。」
「只有你和你爷爷啊?你爷爷身体好吗?」
「……」这个姓XX名唐纳的少爷到底是哪一科的雄性动物啊!按照预想的最佳剧本,现在你就应该把我压倒在床上
,或者沙发上也可以,进行某种少儿不宜、NC18的镜头了。可是这位少爷居然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婆婆妈妈……你
当你是在做警察笔录啊!难道没有听说过「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暴力时莫温柔」吗?我靠!
第二章
也许是听到了我强烈的心声,他搂得我更紧了,简直就像在跳贴面舞。「你有没有感到身体很热?」
「好象……有热了那么一点。」
「你有没有感到心跳很快?」
「似乎……有快了那么一些。」
「这一切并不是因为那瓶酒,而是……」唐纳一把拉起我的手,贴到他的心口。「因为我们都中了爱情病毒,你看
,我们的身体已经产生共鸣,无可救药了。你一定感受到了我对你一见钟情那颗骚动的心吧。」
「无、无可救药?」骚动的心?我只感到我的胃有点骚动。
眼睛眨一下,我已经躺在沙发上了,头顶上方是一双闪着金光的绿眸,「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毒,那就是让我们彻
底了解对方的大小SIZE,深层次地结合彼此的内在需要。」金色的头颅越来越低,舱内静的只听得到两个人纠缠在
一起的呼吸声,多好的气氛啊!我有点飘飘然,直到胃里突然而起的又一次翻腾。
「等一下。」我试着用内力把那么股跃跃欲出的气流往回压。
「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等、我——呕——」关键时刻,我挺身坐起,可是唐纳那呆瓜还想凑上来抱住我,所以……那个……我全吐到
他身上喽!
「哇!」倒霉蛋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那突如其来的强迫中奖。
「对不起哦,人家不是故意的啦!」其实我的确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想故意也故意不起来啊!也许是我在游轮上心
太急,跟马桶缠绵后没洗手就光顾着去抢我的自助餐,又也许是我有意外的晕船体质,谁知道呢?
唐纳木在那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人家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点小意外就让他傻到现在,啐!
「请问……我可不可以去一趟洗手间?」
「你快去,你快去。」唐纳猛点头,像啄木鸟。
漱口完毕后,我朝着镜子做了个鬼脸,今天真是粉有趣的一天呢!我越来越想把指标拨到12点,在最后的那一刻回
顾一天的精彩时分。可是啊,人生并不是那么如意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发生的事,不但精彩,而且凄惨。
房间里,佣人们开始打扫。高高的保镖大哥把我带到另一间华丽的屋子,我窝在软软的大床上数墙壁上的贝壳图案
,五分钟后焕然一新的唐纳出现了。
「你有没有好一点?」这家伙像个弹簧,恢复能力超强,深情款款地坐到床边,毛毛糙糙的手自动自觉地抚上我的
脸。
「我、呕——」当然,这一次是装的。
「忍住——」唐纳立刻跳开一公尺。
我脸色古怪地憋了半秒种的气,然后灿然一笑:「没事,又下去了。」
「哦,没事就好。」金发轻松地向前迈步。
「只是……」我皱眉。
「只是什么?」脚步停滞在半尺在线。
「只是我的头还是晕晕的,好想躺一会。」
「那你就睡一会吧。」唐纳把我扶回床上,谄媚地说:「我去叫人把船开得慢一点,你好好休息。」他心有余悸地
走出房间。
「嗯。」我轻轻点头,大手大脚的摊在床上美美地用鼻子吐泡泡。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吧,一行人改乘船为坐车,傍晚时分抵达一幢宏伟的别墅。一路上,我都是弱柳扶风的样子,唐
纳则端茶递水殷情呵护。当我瞄到那一桌子看起来很好吃闻起来更香的西式美餐,终于决定形象放两旁,食欲摆中
间。我挥刀舞叉、「横征暴敛」,看得对坐的男人目瞪口呆,良久才啧啧称奇:「想不到你瘦瘦的样子,倒挺能吃
的嘛。」
「因为我够高啊,养份要从上到下体内大循环,当然要多吃点。」虽然有个人叫我娃娃,但是你有看过一米七十八
的娃娃吗?
咦,唐纳正叉起带着松露末的羊肉卷。这可不行,那是最后一份了。脖子伸长寸许,右眼透着哀怨、左眼泛着期待
,两道电波在空中纠缠,齐齐击向刀叉的主人,劈啪有声。电眼神功屡试不爽,唐纳被我盯得毛骨悚然、嘴角嗫嚅
:「你喜欢啊?喜欢就给你好了。」
满意地嚼完最后一口,现在又可以维持形象了。优雅地拿起餐巾,轻折慢拭,抹去唇角的油渍。
「吃饱了吧。」唐纳笑嘻嘻地拉我起身,「我带你去参观一下我的房间。」
参观房间?倒不如说请我去测试你家大床的柔软度,差不多也该到这一步了!
「请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绞着手,怯怯地问。
「哦,达令,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唐纳兴奋地抓住我起手。「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狗屎,你不但会伤害我的身体,更会伤害我纯洁的少男情怀,严重混乱我的美丽人生。唐纳早就不规矩的手,更放
肆地在我身上游走起来。「你真可爱,我会好好教你的。」
「教?教我什么啊?」
「教你怎么更快乐啊!」唐纳将我压制在床上,唇手并用。
「别这样,你先让我回家好吗?我们可以从交换日记开始互相了解。」
「回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垃圾。超级垃圾。不过——技术不错!灵活的手排除障碍,探入我的底裤。
「不,不要,快住手!」要——当然要,千万不要住手。
「啊,呼……」长长舒了口气,我一路期盼的时刻终于来临。
「舒服吧,下面该你回报我了。」
「唐纳,」我停止挣扎,微笑的看着他。「听说做爱的时候有人会昏迷?」
「哈,别怕,宝贝。」金发的少爷一脸得意,「那是舒服到极至的正常反应。」
「原来是这样。」我嘴角上翘,笑容灿烂,「那么我就让你舒服到极至吧!」
「呃?啊!」耀眼的金发随着我的一记手刀颓然倒地。出师未捷身先「屎」,好一幕「人间惨剧」!第一次是意外
,第二次是预谋。人啊,正是在一次次的磨难中长大的!利落地推开窗户,二楼?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看我优雅
的落地姿势——
「啊!」我惊叫,压到人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过,谁叫你一声不响地从旁边拐出来啊!」正常人不会忽略大
门,选择窗户吧!
「Shit,快把你的屁股移开!」底下的人闷喝出声。
「呃?」我居然还坐在人家背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赶紧抬起金臀,那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仁兄坐
直了身子——
「是你!」
「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南·德尔·奥尔契拉一脸狰狞地抓住我的手臂:「你怎么会在我家的别墅里?」你家的别墅?难道刚刚那个被我「
享受完了,一掌挥开」的男人是他的亲戚?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眼前「电闪雷鸣、风雨欲来」,我力挽狂
澜于即倒——
「南——」差点没被自己的声音给吓到,恶心毙了。「还记得那一夜,我们偶然相逢,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造
成彼此沟通上的一点小小误会,以致于我们失之交臂,我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对你朝也思慕、晚也思慕,吃饭
时错把小黄瓜当筷子、洗完脸拿着牙膏当面霜、出门居然穿着小熊拖鞋过马路。相思无从寄啊!所以我下定决心披
麻带孝,啊不,是披荆斩棘,刀山火海,八千里路云和月,外加心有灵犀,有缘千里,终于——让我在这春风沈醉
的夜晚再次遇到了你。」
我抬眸,深情款款:「现在,我只想对你说一句心里话,那就是——对不起,我爱你。」
南无语,失神,继而——惨叫!我一脚踹上他的右小腿胫骨,扭头狂奔。佛祖,请原谅我的劣根性,既然你赐给我
一副好身手,就让我善加利用吧。
「你这个死小鬼,给我站住!」
谁理你!我跑得还真快,呵呵呵,啊!我倏地住脚步,没办法,眼前是两支阴森的枪!天要绝我——居然忘了这是
人家的地盘,自然有狗腿护卫。眼前的保镖大哥身材健硕,五官深刻,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呵呵……哇!我在想什么!虽然美色当前,也不能忘了豺狼在后!我正要使出师父的关门绝技「少林七十二踢」中
的最后一招,但觉身后冷风阵阵,一只大掌将我拦腰箝住,「你,该死。」
虎虎生风的一拳眼看要——我顺势身子一缩,转身窝到狮子的怀里,「好痛、好痛!」
「我根本没碰到你,鬼叫个屁啊!」南的拳收在半空,总算没有落下。
「对不起嘛!人家真的很怕。」我抬头嘟哝。咦,他干扯领带?
「你是很对不起我,非常非常对不起我。」南扬起恶劣的笑容,一把把我的双手反绑在背后,扛着我,直奔卧室—
—的大床。
我尖声惊叫,搏得两位保镖大哥了解的、同情的、壮烈的、慷慨就义的目光伴我走向「蒸途」。
风萧萧兮易水寒,美人上床兮很凄惨——
「镇定一点,镇定一点。」我惊叫着阻止南要压制上来的身体,「问你个问题,唐纳是谁?」
「我堂弟。怎么,你认识他?」
原来如此,好一对「龙兄虎弟」!
「别想岔开思路,现在谁也救不了你!」南继续靠近。
「等一下,等一下!」我伸出长腿,想要和他隔开一段距离。
「我劝你别做垂死挣扎了,我可不想用暴力。」南冷哼。
你这已经很暴力了!「别误会,我只是想做一下准备活动。」我做了一个深呼吸,「OK,我准备好了。」
「多事!」南彻底地压了上来。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鬼叫。
「Shit,你还要搞什么花样!」狮子的耐心已经趋于饱和。
「老大,在你『强抱』我以前,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吧。」
「放、我、走。」
「你——」男人额上青筋暴突,忍无可忍,「做梦!」卷着雷电的吻火速侵入我的唇齿,我来不及躲闪,任他霸道
地汲取所有的氧气。箝制我双肩的大掌奋力一扯,制造出清晰的衣物撕裂声,配合着彼此浓重的呼吸,交缠成一室
的旖旎色彩。缚在背后的双手承受着两个人的压力,不自由地让我扭动身体,感觉——超爽!?难到我有SM的天份
?看来我很有在日本发展的潜力。
(拜托,这种小CASE算什么SM!哪一天要是真遇到「大刑伺候」,小少爷你绝对是涕泪四流、夺命狂呼,外带踹人
千里了。)
南的喉间不时地涌出类似野兽觅食后满足的轻呼,眼中的怒气早已变化成感官刺激后的迷雾森林,我沈溺其中,忘
了抗拒。冰凉的触感,惊醒了迷失在幻境中的我,南拿着某种不知名的软膏,涂向我身后的……
「你在涂什么啊?」我惊呼,上一次的恐怖记忆如潮水袭来。
「这是魔法,用了这个,你就不会觉得痛了,而且——」南微笑着,非常温柔的微笑着。「会让你比刚才的高潮更
高潮哦!」南的吻霸气十足又细腻体贴,温热的舌头搅乱了我所有的排斥感。
比刚才的高潮更高潮?听起来好象很HIGH,我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某种又热又硬的东东乘隙而入——啊,我倒抽
了一口冷气,噤若寒蝉。
「Honey,怎么不出声?爽呆了吧。」他长虹贯日,蠢蠢而动。
我咬紧牙关,冷汗涔涔。
「溢,你没事吧?」南总算发现我不对劲了,轻拍我的脸,「喂,快醒醒,怎么你漂亮的大眼睛白的比黑的多了!
」
白的比黑的多?不行,就算要挂了,也要挂得有形象、有性格!我终于从死鱼状态中清醒过来,努力吸了一口气—
—「你这个大骗子——」余音袅袅,绕梁三声。
窗外是一声声的鸟鸣,清灵悦耳,听在睡梦中人的耳里,却稍嫌聒噪。
皱着眉,男人翻了个身,身侧意外的空虚,让他豁然清醒。老天,南不可思议地低咒,双眼直直看向大开着的阳台
落地窗:他究竟是遇上了个什么样的小怪物啊!昨夜哭哭闹闹、吵吵叫叫,折腾了大半夜才睡着,今天一大早居然
又不知落跑到哪去了!而且,还是很神勇地从三楼阳台跳下去的。
凌乱不堪的床单上,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迹。第一次是「裸尸奇案」,第二次是「血影迷踪」,怎么连着两次都搞
得像凶案现场。有意思,这么奇特的小珍兽至少会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厌倦吧!就这么决定了!
氤氲的水气舒缓了全身的酸痛,我摊开手脚,酥软在温热的浴缸中。劫后余生啊!要知道我这一路的曲折颠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