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蓝————小A仔

作者:小A仔  录入:05-22

“说什么胡话呢?”莫憬玄捏住他的脸,道,“擅自缺勤,陛下不会怪罪?”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李沧澜抓过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肩上,大手时轻时重地在莫憬玄身上逗弄游移,很快点燃了身下之人的热情,浅绯色薄唇微微颤抖,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修长匀称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敞开,在他身下轻轻磨蹭着。

接纳了男人的火热,莫憬玄懊恼地低哼一声,昨夜已是纵欲过度了,腰部现下还酸痛得很,奈何那人调情技术太好,害得他一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明明累得半死却仍旧热情不减地迎上去。

男人的动作渐渐变得狂野,体内的律动猛烈冲撞着他的脆弱与敏感,落在肩颈上的吻却无比温柔缱绻,莫憬玄早已不能言语,任他带着自己,沉浮在汹涌如潮的爱欲交缠中……
……
……唉,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憬玄瘫在澡池里,双目微阖,热水舒缓了他的疲乏与不适,身旁那人正帮他清洁身体,手指灵活地按摩着虚软无力的腰背,见他又一付昏昏欲睡的样子,附在耳边道:“累么?”
莫憬玄眼皮也懒得动一下,累,不是废话么?!
李沧澜低低地笑了,道:“小小地罚你一下罢了,以后再不许擅自逃离本王。”
莫憬玄哼了一声,心里有一丝丝后悔,若真跑得无踪无迹,他罚谁去?也省得自己落下这一身酸痛。
李沧澜含住他的耳垂,问:“憬玄,你喜欢本王么?”
莫憬玄偏过头去,装没听见,偏偏那人不死心,又磨又抱地缠个没完,只得低低地“嗯”了一声,睡意已经袭上大脑。
“憬玄,下次若铁了心要走,别忘了带上本王——”柔柔絮语催得他脑子一片混沌,想也没想便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沉入黑甜乡里。


青松院。
李琛悄没声息地来到白月枕边,把一本书卷成喇叭,对着他的耳朵平地一声雷:“懒鬼!醒来!”
白月吓得一激灵,抬起头来,眼睛半开半闭,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打了个呵欠,重又把头埋入枕,准备再续前梦。
李琛冷笑一声,手指弯曲成爪状,朝他腰侧掐了过去,满意地看着对方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看清凶手之后白月揉揉眼睛,口齿不清地招呼道:“早啊,琛儿。”
“还早呢?中午了!”李琛一把掀开被子,怒道,“起床穿衣,太阳都晒屁股了!”
“唔……”白月看看天色,笑了一笑,又趴了下去,喃喃道,“再一小会儿……”
“白!月!”李琛风度修养已到了极限,扑上去一阵乱摇,就不信他还能赖得下去。
白月抱着枕头垂死挣扎了几下,无可奈何地坐起来,道:“琛儿就只会对我凶……”
李琛得意地抿嘴一笑,道:“以前莫太傅也爱赖床,叫他起床可费事了。”
白月沉下脸来,盯着李琛细致清秀的容颜,见他一提到那姓莫的就满脸放光,一股醋意从胸口泛上来,酸溜溜道:“你就那么喜欢他?”
李琛脸一红,转身取白月的衣服,道:“你不懂的……”
话音未落,他便被人一把拉跌在床上,白月温热的手臂环住他,若有所思地端详了片刻,柔软的唇便覆了上来。
李琛脑中“轰”一声,思绪全乱了,一时也忘了推开,任白月那只显然很没经验的情场菜鸟静静地贴在他唇上,动也不动,脸胀得通红。
就这么呆呆地贴了好久,李琛才“呀”地一声向后退去,却被白月死死拽住,按在了床上。
“他亲过你么?”白月居高临下,很得意地压着他。
“胡说什么?莫太傅才不会这样……才不会做这样奇怪的事!”李琛用力挣扎,脸红得像刚出锅的螃蟹,轻斥道,“快放开!”
欣慰感油然而生,白月才不会放手呢,脸贴上他的嫩颊,又问了句:“那,你想让他亲你么?”
“胡……胡说!我才没有!”李琛的脸快冒烟了,白月皱着眉头想了想,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松开手,自言自语道:“唉,对着自己的脸实在做不下去,姑且放你一马罢!”
李琛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跳开,跑到桌后喘了几口气,回嘴道:“什么叫对着自己的脸做不下去?是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对罢!”
……李琛、李琛,莫太傅没告诉你这样一针见血很伤人么?


与宫里那两只懵懂的小鬼相比,李沧澜可称得上是情场得意,他的宝贝虽然面冷嘴硬,一颗心却显然已被他侵占了六七分去,再加上欢好时纯真自然毫不矫作的热情,更让人疼爱到骨头里。

在自家宅子里逗留到月上中天,莫憬玄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被六王爷带出去。
马车颠簸在宽敞的石板路上,莫憬玄枕在他腿上,气息平稳,神色安详,显然正做着美梦。
“憬玄……”轻抚他的脸,李沧澜低叹道,“看见你,便忘了世间烦恼……”
手指一路滑下来,滑过光洁的额头,修长俊秀的眉峰,挺直的鼻梁,温暖润泽的薄唇,不禁摇头苦笑,这般柔和悦目的面容,性子却偏偏冷如冰霜、硬如钢铁,若万一到了真相大白再无法隐瞒的一天,他与他,该如何收场?

马车颠了一下,突然停住,侍卫长高呼一声“有人行刺!保护王爷!”护卫们迅速散开,团团围住马车,刀剑出鞘,全身戒备。
“怎么了?”莫憬玄睁开眼,挑开帘子朝外望去,脸色一下子变了,只见月光下,二十几个黑衣刺客,正提着兵器,缓缓逼近。
“留在车上不要作声!”李沧澜压低嗓音叮嘱了一句,一挑帘子正要出去,被莫憬玄一把拉住,惊道:“你出去送死么?!”
李沧澜微微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怎么舍得死?”


莫憬玄手指扣在车窗上,心惊肉跳地看着外面一团混战,刀剑碰撞声像针一样刺入他的耳膜,护送他们的这一队都是大内高手,行刺者显然也来头不小,一时成胶着状态,谁也没占便宜。

视线须臾不离地定在李沧澜身上,看着他矫若游龙的身姿,刀光剑影中一脸镇定安然,双眸却闪动着野兽般的光华,残忍,嗜血,冷酷无情,那柄剑仿佛也沾染了主人的杀气,如灵蛇一般翻飞舞动,剑光到处魂魄皆无,打杀声中混着声声惨叫,血液泼洒向道旁积雪,在月下染成妖异的艳红。

胸口漫上一阵寒意,一颗心紧张得要跳出腔子,看得出李沧澜有意将他们引离车厢,怕误伤了不会武功的自己,莫憬玄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头一次恨自己这么不中用。
有人受伤,有人倒下,对方渐渐只余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刚松了一口气,对面房顶闪过一道冷光,莫憬玄抬眼一看,顿觉全身血液都要冻结!
弓箭手!上面埋伏着不下十个弓箭手!
莫憬玄冲出马车,骑马飞驰了过去,冲开激战正酣的人,大叫:“李沧澜!上马——”
余音未了,听见阵阵弓弦拉动、箭矢破风声,莫憬玄只觉背上一阵锐痛,痛呼一声,软软地滑了下来——
“憬玄——”李沧澜翻身上马,扶住那个脸色煞白,意识迷离的人,一剑刺出,将马侧一人扎了个对穿,无心恋战,带着几名心腹杀出重围,飞驰而去。
“憬玄!憬玄!你撑住!就快到家了!你一定要撑住!”耳边回荡着那人气急败坏的吼声,莫憬玄勉强挣开眼,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随即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听不到了。
……背上是火烧火燎地疼痛,李沧澜,你真是个灾星……


十四、
李沧澜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似地冲回王府,小心翼翼地把怀中人置于铺上,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憬玄,憬玄,能听到我么?睁开眼好不好?”
莫憬玄俯卧在床上,背上插了三支箭,衣服染成暗红,嘴唇呈现不正常的青黑色,动了一下,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忍着些,大夫就来了。”李沧澜握住他的手,发现指甲盖上都是青紫一片,不由得心里一沉。
府里正乱作一团,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准备热水伤药,胆子小的几个丫头已经快哭出来了,小双用剪刀剪开伤处的衣服,惊呼一声,箭头已深埋入肉中,鲜血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下来,不一会儿功夫,身下被褥便是一片腥红。

嘈杂声中,莫憬玄抬起眼睛,凝在李沧澜脸上,见他毫不掩饰的焦急痛楚,像个小孩子般慌乱与无措,全不见以往笑看风云的悠然闲适,是因为他快死了么?莫憬玄凄然一笑,无力地反握住他的手,道:“沧澜……不要离开……我……”

至少在这一刻,后背疼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刻,莫憬玄无比悲哀地确定了一件事:他怕是爱上这个人了……
“憬玄,不要怕……”男人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拉他的手贴在自己颊上,抚慰道,“莫忘了你答应过本王,要走一起走的!”
莫憬玄眼神开始涣散,手指轻颤着抚过他温热的肌肤,每说一个字喉咙都痛得像吞了一把钢针——
“我没……没……答应过……”
用尽气力吐出最后一个字,莫憬玄再度失去了知觉。
一群太医跌跌撞撞地赶过来,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便被李沧澜一声怒吼“还不过来救人!”给催到床边,战战兢兢地给伤者看诊。
随后赶到的还有四王爷李观澜和镇国将军段湘,两人一进屋,见这一片忙乱,床边那人狂乱痛楚的神情,以及莫憬玄灰败如死的脸色,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室内除了匆忙的走动声、太医之间低低的商议声、伤者无意识的呻吟声,李沧澜还清楚地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声,一声声,一下下,撞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李观澜看着胞弟咬出血丝的下唇,不难体会到他需要多大的自控力,才能如此平静地看着心爱的人重伤昏迷,生死难料。
叹了一声,他轻轻走过去,手搭在李沧澜肩上,低语道:“你也休息一下罢……”
李沧澜动也不动,道:“他若能无恙,我再休息也不迟,他若实在撑不过去,我也好赶得上陪他同行……”
“你疯了?!”李观澜惊叫一声,道,“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么?!”
他这胞弟究竟是中了什么邪?以前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眼里总是无嗔无爱无波澜的人,竟然能轻狂到这种地步!
“我真是不懂。”李观澜摇头叹道,“他……值得你这样么?”
庄生梦蝶,望帝啼鹃,世间究竟有多少痴儿?人生七十年,无数匆匆过客,谁能对谁不离不弃?谁又能让谁至死不渝?
李沧澜苦笑一声,轻吻那冰凉柔软的手指,道:“四哥就当我是一时脑热,说胡话罢。”
段湘立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李观澜不懂,因为他不爱,不知道那种燃自灵魂的热爱,炽烈,真诚,毫无保留,一旦付出了,永远无法收回,永远不能熄灭,是情到深处、物我两忘的决绝,是同生共死、比翼齐飞的坚定。像李沧澜那样身居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内心却有着旁人不能理解的空虚寂寞,这样的人一旦爱了,那便是死心塌地、义无反顾的执着,什么值不值得、应不应该全抛在脑后,说他痴情也好,说他荒唐也罢,谁能动摇得了,谁又能改变得了呢?

李观澜怔了一下,神线移到莫憬玄脸上,迟疑了片刻,轻声道:“箭上……有毒?”
尾音微微抬高形成疑问的语气,似乎还存着一线希望,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莫憬玄怕是凶多吉少了。
太医挖出箭头,清洗了伤口,小心地上药止血,包扎起来,然后洗净手,回身道:“秉六王爷、四王爷、段将军,莫公子的箭伤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虽深,却不致命,只是……莫公子身上的毒,恕老臣愚笨,实在无能为力……”

老太医鼓足了勇气才把话说完,跪在王爷面前,头也不敢抬,听候发落。
李沧澜却出奇地平静,双唇血色尽失,声音轻柔的没有一丝力气,低喃道:“爱卿是说,憬玄身上的毒无解么?”
“老臣该死。”老太医叩下头去,道,“老臣只能断定莫公子中的毒,与一月前先皇所中的毒一样,只是这解毒之法……请陛下……六王爷恕罪。”
李沧澜一挥手,叹道:“事已至此,再隐瞒何用?你们都出去罢,朕要亲自送憬玄一程。”
众人纷纷应声退下,李观澜还想说什么,却被段湘一把拉了出来,只来得及回头一瞥,见那背影倾颓了不少,说不出的悲伤绝望,霎时有些明白那种心如死灰的滋味,只是李沧澜既然一开始便选择了这条路,再痛,再苦,再孤单,也得一个人走下去。

段湘冷不防地扳过他的脸,正色道:“他这样死去,是不是会比较幸福?”
李观澜咬住下唇,无言以对。
莫憬玄迟早会发现这一场骗局,李沧澜瞒不了他一辈子,到那时,以他的性子,或以他们的性子,必是胶漆成冰炭,水火不相容,李沧澜纵能以君权相胁,也只怕会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莫憬玄是那样纯粹无伪的人,当发现自己活在一场荒唐至极的骗局里,又将情何以堪?

“我不知道……”李观澜嚅嗫道,“我只知道,陛下宁愿被恨之入骨,也想他活下去……”
段湘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去找寂远大师。”
“寂远大师?”李观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黯了下来,幽幽道,“先皇毒发时寂远大师都不肯出手相救,何况是他……”
“会的。”段湘目光闪动,唇角多了一抹坚定,道,“别忘了他是莫憬玄。”


烛焰“呲嚓”一声脆响,惊醒了李沧澜的冥思,手指轻抚过爱人苍白如纸的脸颊,自语道:“是朕害了你……”
当初心机费尽,不惜欺瞒哄骗也要留他在身边,如今,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么?惩罚他的强取毫夺,惩罚他的非份之想,报应他得了天下还不够,竟不知足地贪求更多?!
所以让他在无法自拔地爱上这个人之后,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从此天人两隔,再也见不着他,再也听不到他清朗柔和的声音,再也不能亲吻他浅绯色的薄唇,一生的情爱,还来不及细细品尝,便已如浮烟般飘散。
若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他情愿从未遇见他,从未爱过他,不问他往来何处,不寻他去向何方,只要他活着,活着……
颤抖的手指描绘着那毫无生气的面容,一滴清泪滑下脸颊,李沧澜哽咽道:“憬玄,憬玄,你不会知道……朕是多么爱你……”
莫憬玄低咳了几声,唇角溢出点点红艳,眉头轻蹙,气若游丝。
拂过窗畔的冷风柔得像是叹息,屋外不知何时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打扰这一场离别,红烛泣下点点热泪,无声地陪伴着那个即将一无所有的九五之尊。
“阿弥陀佛。”身后传来平缓悠扬的声音,一名面容清癯,须眉皆白的僧人步入房间,道,“护国寺寂远参见陛下。”
李沧澜头也不回,视线仍一刻不离地定在莫憬玄脸上,道:“大师也是来送憬玄上路的么?怕是要再等几个时辰……”
“陛下,凡事不可强求……”
“寂远大师,”李沧澜出声打断他,道,“朕不明白,当初是朕一意强求,却为何今日由他来受过?难道这就是大师所论的因果?朕不相信,若冥冥中注定不能相守,绝不应该……绝不应该以这种方式让朕失去憬玄,到这一步,朕还能强求什么?还能求得什么呢?”

话到最后,已是喃喃自语,寂远沉默了片刻,终是于心不忍,道:“此毒并非无解,陛下无须自责。”
“真的?”李沧澜大喜过望,急道,“还请大师相救,朕感激不尽!”
寂远微微一笑,道:“陛下请到门外稍候,老衲解毒时切不可有人打扰。”
“这……”李沧澜迟疑了一下,放开莫憬玄的手,提着一颗心推门出去了,小心地合上门,散去了满庭达官贵人,带着一队近身护卫,守在门前。
寂远自袖袋中取出数支银针,看着床上一脚已踏入鬼门关的年青人,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几分宠溺,几分伤感,几分无可奈何——

推书 20234-05-20 :如彦歌————x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