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起身,对著三个孩又在地上打滚的粉嫩孩子,“老大,老二,老三,去穿衣服,和爹爹出院……”
“出院?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孩子兴奋得回头,一个月,对於外界的事情都好奇的孩子却在懂事的第一天就被告知,不能出院子一步,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嗯,去和爹爹见一个人,然後……”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忧伤还有烦恼,孩子虽然不是很懂,可,似乎应了一句父子连心,孩子也不再问什麽,蹬蹬的进屋换衣服。
仰望蓝天,怀里,是静静的没有孵化的蛋,浮云飘飘,清风丝丝,逃了那麽久,躲了那麽多,终究要面对,终究避不了如此一面,无奈的笑,柔风徐徐,似乎那红色的发丝间,多了几许银白。
“爹爹,爹爹,你看,那是花吗?”
“是啊,可那要到冬天才开呢,叫红袖……”
“爹爹,爹爹爹爹,那,那个是什麽?”
“那个叫鱼,在水里游的……”
“爹爹爹爹……”
喧闹的小道,熟悉却陌生的地方,几年前的被迫进入,几年後自己的走出,只是多了几个稚嫩的孩子,多了些许活下去的理由,存在。
三个孩子手牵手的拉著,在第一个的老大则努力的拉著君瑞的衣服下摆,蹬蹬的跟的紧。
“爹爹,我们要见的人是谁?是父亲吗?”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大霁涵抬头,也许是老大的关系,相对於其他两个孩子的活泼,老大多了一份对於君瑞的担忧。
君瑞说过他们有父亲,而对於从没有见过的父亲,霁涵多了一份其他人没有的厌恶,就如同很多年後他说的,父亲对於他,无关重要,因为,他一睁眼,一闭眼,看见的,始终是那个苍白却温柔的爹爹。
低头看著懂事的孩子,虽然才孵化一个多月,可是是过来人的君瑞知道,雀在蛋里早已经有了思想,而雀的成长,不是看身体,而是心智。
“他不是你们的父亲……”微笑,不再看孩子,“他是帝君,爹爹注定辅佐一辈子的帝君,以後,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帝君的,一生不得不牵绊在一起的人……”悠然的开口,多了些许霁涵不懂得凄凉,无奈,悲伤。
一生的牵绊,一生的无奈,一生不得不面对的男人,是好,是坏,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的的叹息。
歪著小脑袋看著温柔的爹爹,霁涵不懂那一份情感,可,在他小脑袋里,却渐渐形成了些许思想,些许注定他一辈子不改的脾性,“为什麽要辅佐,那帝君是笨蛋吗?”
被霁涵逗弄的好笑的君瑞,轻轻地拍了一下孩子的脑袋,“小子,以後你们会懂得,现在,只要抓紧爹爹就好了。”
“哦。”小手又依次牢牢地抓住那不时摇摆的衣裳,另一只手又牢牢地抓住他宝贝小弟弟霁湮,还煞有其事的回头,对著小湮就命令,“跑快点,小饼。”
“哦,涵哥哥也叫人家小饼……”小湮嘟著嘴,满满的对自己最好的涵哥哥的不满,可小小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而老二则拉著小湮另一手全然沈浸在外界带给她的新奇之中。
像螃蟹一般一长串的走著,虽一路上多了婢女因为孩子的可爱而驻足,可,对於这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王,则敬而远之,也许两年的休眠,让谣言更加猖獗,让谎言变成了所有人口中的事实,不出门但不代表不知道的君瑞在醒来的一个月已经了解,只是淡然一笑,不想辩解也不愿意辩解。
一样的高高牌匾,一样的宽高的门槛,似乎记得,第一次进这朱红大门的时候,这大门之上,已然有了这斑斑的痕迹,苦笑。
抬头,对上惊讶的啼,点头一笑,似老朋友见面,却又似陌生人的问候。
“王,王上……”啼吃惊的看著君瑞,那个已经有两年没有见面的王,虽然知道早在一个月前他已经苏醒,可,变扭的遥之始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本院,自此,啼也无能去见君瑞一面。
二更~~~~~~呵呵呵~~~
“王,王上……”啼吃惊的看著君瑞,那个已经有两年没有见面的王,虽然知道早在一个月前他已经苏醒,可,变扭的遥之始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本院,自此,啼也无能去见君瑞一面。
仔仔细细的看著,啼从惊讶到了微笑,虽然依旧苍白,可,要比记忆中的憔悴好一点。
急急得跑到君瑞的面前,才发现多了三个小东西,小小的,才到自己小腿处,可爱的让人恨不得都抱在怀里,本就喜欢小孩的啼更是喜欢,可正事要办,只能勉为其难的对著君瑞,“王,您,您怎麽出院子了,有事您吩咐我一声……”
笑,抚摸著身边的孩子,不看啼,“那也要叫得到阿……”虽然温柔的语气,没有责怪,可却也犀利的让本想客套几句的啼哑口无言,愣愣的看著君瑞。
“这……”
“一切都有我担著,选择出了那院子,我想,我至少我也知道我要做什麽。”依旧柔柔的笑,抬头,看著啼。
“您,您这是……”
“帮我叫一下帝君吧,我有事找他。”
“这尚书房本就是您可任意进入的地方啊……”自古以来,雀拥有一切帝君享有的权利,而这皇宫之内,也如此。
“呵呵呵,啼,你莫要说笑了……”依旧委婉,可是语气中多了几多讽刺还有对自己的嘲讽,几年前又一次进了这皇宫,虽不情愿,可,君瑞知道,很多东西失去了,包括和那人平起平坐的资格,当初是无奈与无力,如今,为了孩子……
君瑞的委婉对於了解这两人的感觉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刀绞一般的痛,看著君瑞已为人父所散发的柔和与对人的疏远,啼只能惋惜,心痛,却也无可奈何。
“我这就去为您通报,王,您,您等一下。”
“谢谢……”
“莫,莫要如此,啼我受之不起。”
“……”
轻柔的一笑,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的抚摸孩子的头发,低头,看著老大皱著小眉头看著自己,还有匆匆离开的啼,君瑞知道这小家夥有好多问题,可,现在,已没有时间回答。
不短的等待,可以明显地看见日头的移动,甚至小东西们似乎也觉得站得累了,一个一个地坐在地上,小屁股都沾上了草屑。
看著依旧紧紧关闭的朱门,君瑞了然地看著,嘴边是不变的微笑,可,本就虚弱的君瑞因为日头的照耀而苍白的冒著虚汗,一颗颗的滴落,就连懂事的老大也开始埋怨,为爹爹打抱不平。
“爹爹,这,这人是不是乌龟阿……”小东西不满的轻声靠近君瑞,小心翼翼的问,
“就是就是……”
低头,好笑的看著三个已经满头是汗的小东西,“怎……”
“哼,本君倒是不知道王想出那院子了,不怕别人吵了王的清静了?”嚣张的声音,语气,抬头,是一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容貌,熟悉的表情,只是多了几许暴戾,几许让人看不透的怨恨。
“帝君……”跪下,只对遥之的下跪,一旁的孩子却站得笔直,雀只跪自己的君王,而君瑞的君王,除遥之已无他人。
没想到一出门就是君瑞如此大的礼节,就算曾经君瑞对遥之言听计从的时候也不曾行过如此大礼,更何况如此时刻,一时的惊讶,在依旧冷漠的脸上,“怎麽,王这般客气。”
“本该如此,本王的帝君始终是您,不是吗?”语气柔软,不等遥之让自己起来君瑞已经自行得起来,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态度。
遥之皱眉,君瑞基本不会对他用“本王”的称呼,似乎有什麽即将发生,只是遥之是个很好的猎手,而最好的猎手,不是他捕捉的技巧,而是等待的耐心。
眯著眼睛看著君瑞,冷冷的,似乎没有著任何感情,甚至杀气淡淡笼罩,低头,却看见三个小东西排排的挡在君瑞面前,小东西敏感的感觉到了威胁,想要保护自己温柔的爹爹。
低低的一笑,君瑞心底是满满的温馨,孩子给他的,似乎远远大於他付出的,“帝君,您也看见了,孩子已经出生了,本王想,帝国不能无王不是吗?更何况您也叫了我一声王,莫不要让人说了闲话不是?”
“……”
君瑞抬头,勇敢地面对著遥之越来越冰冷犀利的目光,不躲开,因为此时必须面对。
“而且,本王想要回本王自家的宅子,不用麻烦帝君的照顾了……”
“你想离开?”威胁的声音笼罩,直直的看著温柔却带著刻不容缓的君瑞。
“不是本王想,呵,呵呵,您传得谣言似乎对於您即将的行动有害而无利吧。”也许真的讽刺君瑞的温柔,那话语里面附带了太多的信息,还有筹码,一场看似权利却是亲情的赌局。
“……”眯著眼睛盯著君瑞,遥之感觉到了那一份变化,至少,什麽东西让君瑞变得想要反抗,想要争取一些东西,“进去谈吧,我看孩子也热了……”低头,看了一眼三个孩子,眼神犀利,特别是看到老三的时候,杀气更加明显,可,语气却突然的缓和,这让君瑞有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跟在依旧潇洒强健的遥之身後,看著那因为动作微微飘扬的衣摆,苦涩的微笑,这人,终究是个优秀的霸主,一个伟大的野心家,而非……
依然是熟悉的布置,似乎从第一次进入其中开始,这里,便是这样,时光似乎暂停不前,似乎什麽都没有发生,什麽都没有改变,入座,一杯淡茶,一份清新。
“爹爹……”老三甜甜嫩嫩的声音响起,唤回了君瑞的神思,因为个子要比两哥哥小,所以自己爬不上比自己还高的椅子,无奈,只能叫爹爹抱。
刚要伸手,就看见老大蹬蹬的跑过来,拉著老三就往自己的位置上跑,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抱著老三上了椅子,自己则跟著爬上椅子,“莫要打扰爹爹,小饼乖。”
“嗯。”很用力的点头,看著爹爹和那个看上去很凶的男子。
似乎是孩子感觉到了空气的凝重,原本调皮的他们也不闹得坐著,静静地看著自家爹爹和那个叫帝君的人的对话。
“那个是绿雅的?”低沈的开口,高高在上的在桌案之前,盯著小湮那漂亮的蓝发。
“是我的。”坚决的开口,孩子是他的,一个人的,不是谁的,不属於谁的,只是他的。
微微的一愣,“你……”
“帝君,其实我们心知肚明,没有本王,如今的实力,其实对您的目标很不利,不是吗?”一口茶,苦涩萦绕,看著遥之,君瑞似已经波澜不惊。
一个月,哪怕是当年,休眠之前,君瑞都没有断过和外界的联系,甚至可以说很清楚什麽发生了,什麽即将发生,只是当年无力去理会,如今是不得不去利用。
“你想要什麽?”低沈的开口,遥之不喜欢被人威胁,特别是一个曾经牢牢被自己掌握的人的威胁。
“曾经你拿走的一切……”微笑,从容,也许只有君瑞自己知道,身後,衣内,冷汗湿透。
“哈哈哈,本君拿走过你什麽?”张狂的笑,只是那笑声中并无任何感情,甚至多了仇恨,怨恨。
“既然帝君如此说,那,本王想明儿,便可以上早朝了吗?”将又开始调皮的老二抓回椅子上坐著,没有回头,可话里的坚决遥之能够感觉得到。
收敛了放肆的笑,语气依旧威胁,“哼,王上,那麽多年不理朝政,是否需要些许时间补习呢?”
“多谢帝君关心,本王自信认为可以很好的衔接,莫要忘了,帝君,我是神兽。”高傲的看著遥之,似乎是刻意的刺激本就不喜欢神兽的遥之,也想用这一句“神兽”划清与这人的界限,“而且我拥有调派神兽村所有雀的权利,不是吗?”
三更~~
“既然帝君如此说,那,本王想明儿,便可以上早朝了吗?”将又开始调皮的老二抓回椅子上坐著,没有回头,可话里的坚决遥之能够感觉得到。
收敛了放肆的笑,语气依旧威胁,“哼,王上,那麽多年不理朝政,是否需要些许时间补习呢?”
“多谢帝君关心,本王自信认为可以很好的衔接,莫要忘了,帝君,我是神兽。”高傲的看著遥之,似乎是刻意的刺激本就不喜欢神兽的遥之,也想用这一句“神兽”划清与这人的界限,“而且我拥有调派神兽村所有雀的权利,不是吗?”
当所有人都注意君瑞是王的时候,连遥之也忽略了他是族长的身份,既是在偌大的雀帝国看来,神兽的数量不过在人群中所占的数量微乎其微,可,这些人对於帝国上下,虽不能说撼动国本,但也可以起著连锁反应,这也是历朝历代君王对於神兽除了尊敬外有所顾忌的地方,更何况君瑞一人同当两职。
“呵呵,王上,莫不是怀疑本君的好心?”
“本王不敢,若有得罪帝君的地方,便当本王学术不精,毕竟,本王并无读过太多书本。”宽敞的书房,充满了君瑞的讽刺,要知道,外界谣言之一便是雀王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人,一个只能靠帝君英明苦苦支撑帝国。
“哼,王上怎会得罪的。”冷冷的回答,这谣言,谁传的,对谁最有帮助,已经大家心知肚明,“只是……”
“本王想,今日便可回本宅了。”绝然的开口,不惜打断遥之的话,反反复复的提著离开的决定。
“你就如此想要离开我?”忍无可忍的低沈咆哮,像是愤怒的野兽,对著变得更加疏远的君瑞,本就恨,本就怨,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离开,甚至挑衅了本该属於他的权利,“你那里已经一无所有了!”
“呵,那我拥有过什麽?还有……我本就没有属於过你……”缓缓地起身,因为君瑞知道他赢了,可是却苦涩难挡,来之前,有想过他的拒绝,他的否定。
“你!”想要如同野兽一般的扑向这个看似柔弱的男人。
权利,野心,还有你我,终究有个轻重,是否是自作多情的庸人自扰,君瑞苦笑。
“是你从不让我属於你,靠近你,是你,不是我!”将孩子从椅子上抱下,回头,看著凶神恶煞的男人,苦涩的笑,永远是那一份柔柔的语言,低沈,缓缓离开,是你,是你从不让我靠近,是你在我靠近的时候狠狠的将我推离,推开,甚至践踏,是你,不是我。
“……”
瞬间的停留,愣愣的看著门被打开,夕阳西下的阳光,扫进相对幽暗的书房。
“本王告退。”
“你逃不了的……”低沈的开口,在君瑞转身的时候,看著那消瘦的背影,和他身边的孩子。
“我知道,呵……”苦涩带著绝望,抱起老三,“可我不希望捆住原本无辜的人的腿,他们有未来,有属於他们的世界……”将头轻轻的埋入老三的脖子间,轻轻地蹭著,惹来小东西的“咯咯咯”的笑,没有回头的跨门而出,直直的往宫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