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形成夹攻之势。
"岚哥,放我下来。"被天雾岚护在怀里的季云翊轻声说。
"一辈子都别想!"狠狠的回了一句,一个不留神,天雾岚的后背被李尹楹的银环鞭扫了一下,鞭身上锋利如刀子
的鳞片顿时把天雾岚后背的肉刮了一层下来。
天雾岚闷哼一声,手下不由一慢,胸口又被清风剑划开了一道口子。
"哈哈!天雾岚,明年的今曰,就是你的忌辰!"冯盛大笑着说,手上的绝焰刀更是舞得虎虎生威,招招不离季云
翊左右。精明如他,自然明白伤什么人,对天雾岚打击最大。
果不其然,见冯胜的刀将要砍到季云翊,天雾岚心中一急,身法不由滞了一下。
红艳色的刀光已经到了季云翊面前,眼看着季云翊就要伤在这道凛冽的刀光下,冯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
容。
千钧一发之际,天雾岚生生将身子转了一个方向,用身子挡住长刀,把季云翊护在了怀里。
虽然没有伤到季云翊,但冯盛却没有丝毫失望,相反,在感觉到了刀已经砍到了骨头时,他嘴角上狰狞的笑容又
深了几分。
然而,场中激斗的四个人--包括被天雾岚护着的季云翊,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两个孩子正
眼睁睁的目睹着这场毫不公平的、凶残的打斗。
在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刀砍伤时,天亦煊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冲出去了,但他最后却没有冲出去--不是因为他的定力
有多高,而是因为,跟在他身边的暗影死死的拉住了他。
天亦煊用力的挣扎着,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似皮包骨头的暗影力道大得不可思议,竟让自小就被天雾岚严格训练
的天亦煊无法动弹半分。
死死的瞪着暗影,天亦煊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恨意。但尽管如此,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控制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叫
喊出声。
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暗影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天亦煊眼里的恨意,又似乎察觉了却毫不在意。唯一的变化,
便是随着天亦煊挣扎的力道加强,他压着天亦煊的力道越来越强。
而此刻,天雾岚已经身受重伤,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
见天雾岚已然不支,冯胜抽了一个空子,一刀砍在了季云翊身上。
被重重的砍了一刀的季云翊不由轻轻的哼了一声,艳红的鲜血顿时把她暗红色的衣衫染成了丑陋的黑色。
听到了季云翊的闷哼,天雾岚顿时大怒。换掌成爪,猛地扣住了冯胜的右肩,一推一拉,竟生生将对方的手臂给
撕了下来。
"啊--"剧烈的疼痛在瞬间侵袭了冯胜的神经,他抱着残臂,大声地嘶吼起来。
但在撕下冯胜手臂时,天雾岚的身法却停了一停。与人打斗,本就是瞬息千变,何况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天雾岚?
就在这么一停之间,清风剑和银环鞭俱已打到了他身上。
最后一点月亮的影子也被乌云遮住了,大地之上,顿时一片黑暗。
一边的季云翊见天雾岚已经死去,猛地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捅去,不愿多活片刻。
"呜--"乍见自己父母身亡的天亦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尽管,在天亦煊张开口的那一瞬间,暗影就紧紧
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但天亦煊却还是发出了声音。
"谁!?"在场的俱是武功高绝之辈,又怎么会漏掉这个声音?‘清风剑'连雨朝着暗影和天亦煊藏身的地方厉喝一
声。
狠狠地握了握天亦煊的手,暗影沉默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看着暗影的背影,天亦煊的面上,除了浓浓的恨意外,渐渐的多了一丝诧异。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
最后,天亦煊却沉默的看着暗影走了出去。
"你是谁?"看着走出来衣衫破烂的暗影,连雨不由皱了皱眉。
"他们买来。"暗影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嗯......"看着暗影,连雨沉吟着。"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只见过他们两个。"看了地上的天雾岚和季云翊,暗影说。
"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想了想,连雨对着其他两人说。
站在一边的李尹楹眼里却闪过了一缕凶光,闷不吭声的,她唰的挥出一鞭,打在了暗影的身上。
几乎无法反抗,在鞭身打到暗影后,他随着鞭子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撞到了树上。
"呜......咳咳......"滑落到了地上,暗影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不会武功?"见到这个情景,李尹楹点了点头,"看来他确实和他们没有关系。"
看着李尹楹的举动,连雨纵然不满,却也不好说些什么。他皱了皱眉,冷冷的说:"既然魔头已死,我们也回去吧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这里。
既然连雨的已经走了,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也随之离开。
等三个人走了以后,天亦煊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你......没事吧?"走到了暗影身前,他迟疑的问。
摇了摇头,暗影也不说话,只是举起手,擦掉了嘴角的鲜血。
"可惜!"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两个年过半百的道士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
着天亦煊和季云翊的尸体,不由叹息一声。
而另外一个老人,却抱以一声冷笑。
"你们是谁!?"低低的吼了一声,天亦煊仇恨的看着两个老人。
"你是雾岚的孩子?"上下打量了天亦煊两眼,慈祥的老人开口问。
"......"天亦煊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防备的看着两个人。
"雾岚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们了。"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慈祥的老人微笑到。
看着老人手中的玉佩,天亦煊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下来,反而越见阴沉。
"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来!?"看着父母的尸身,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
"小子,我们不可能插手武林中的事,就算我们提早来,也不过是看他们被杀死而已!"另一个神色凶恶的老人哼
了一声,接口到。
"那现在,你们又来干什么?"盯着两个老人,天亦煊冷笑一声。
"既然雾岚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我们就有必要照顾你。"慈祥的老人缓缓开口。
天亦煊的视线来回移动着,最后定在了他父母的尸身上。
"你们,会武吗?"
"小子,"嗤笑了一声,凶恶老人开口,"我们的武功,举世无双!"
"好,"天亦煊笑,很愉快的笑了起来,"那我和你们走。十年,十年之后,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察觉到了在说这一句话时,天亦煊惊人的怒气与怨气,慈祥老人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而凶恶老人却露出了欣喜的
表情。
"好小子,有种!"凶恶老人哈哈的笑了起来,"选一个东西带上吧!记住,只能是一个东西。"
瞥了凶恶老人一眼,天亦煊指着还坐在地上的暗影说:"我就要他。"
"他?"看了暗影一眼,凶恶老人说,"你不选一点实用的东西?"
"除了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必要!"斩钉截铁的说完,天亦煊来到了暗影面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对暗影说:"从前,我没有征求过别人的意见,以后也不会。但是,现在我问你,你要不要
和我走?"
看了天亦煊一眼,暗影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波动。沉默半饷,他冷冷的点了点头。
"走!"见两人已经达成了协议,两位老人一人提起一个孩子,肩头一晃,人已经消失了--一如他们来时一般。
寂静的夜里,冰凉的风缓缓地吹着,淡淡的血腥味依旧弥漫在空中,卷不走,吹不散。
第三十一章(上、下)
微凉的夜风将树叶吹得飒飒作响,刚刚下过雨,空气还带着潮湿的气味。寂静的小路上,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正
在泥泞的小路上快速的行驶着。
马车的前面,坐着两个男人。左边的男人脸上时常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里却闪动着算计。右边的男人只是一
脸的漠然,连他漂亮的墨色眸子里,也是满满的冷漠。
"多久?"看了一眼天色,练无殇问--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他的语气也是异常的冷漠。
"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不经意的瞥了黑暗的天空一眼,风魄回答。
得到了答案后,练无殇闭上嘴,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而风魄,却也没有继续说话。面上依旧从容的他,心里却
混乱的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事,你不用查,我自有分寸。"直到现在,风魄还记得自己在向慕容飒提出对天残缺身份的疑问时,慕容飒
的回答。
头一遭呀......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风魄烦闷的想。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管如何,都是一个祸端啊!府
主......
连想到了慕容飒屡次为天残缺破例,风魄心中的烦闷更重了。又瞥了一眼天色,他狠狠的抽了前面奔跑的马一鞭
子。
"嘶--"栗色的马吃痛,长鸣一声,猛然加速。
一旁满脸漠然的练无殇猛然抬起脸,凌厉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又重新低下头,恢复了先前的冷漠。
虽然是深夜,但武功极好的风魄又怎么会看不清练无殇含着杀气的一瞥?看得清清楚楚地他心里郁结着的那口气
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积越多。自然,他的面上依旧还是一派的从容。
天残缺......哼,如果......眼里闪过了一抹狠辣,风魄暗自想着。
车内,慕容语频频打着哈欠,却始终不愿意休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满脸古怪的看着倚着慕容飒肩膀休息
的天残缺和任由天残缺倚靠的慕容飒。
......奇怪,什么时候爹爹这么......和善了?看着眼前这幅意外和谐的画面,慕容语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忽然,平稳行驶的马车在一顿后,猛然加速。慕容语一个没坐稳,脑袋刚好壳到了窗沿上。
呲牙咧嘴的揉着头,他刚想骂出声,却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
原来,在刚才马车加速的时候,天残缺就被惊醒了。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子,但本来就靠在慕容飒肩头的他,还是
跌进了慕容飒的怀里。
"抱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天残缺撑着椅子,直起了身子。但刚直起一半,他却突然脸色一白,手上一软
,又重新跌了下去。
"......"不动声色的把嘴里的腥甜咽回喉咙,天残缺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居然这么厉害......到底值不值?苦笑了一下,暗自甩甩头,他把那丝不该出现的迟疑抛到了脑后。
"怎么了?"自然的扶起了天残缺的身子,慕容飒问。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不太自然的别开眼,天残缺说,"对了,这是什么?"指着刚才压到的东西,他生
硬的转了一个话题。
淡淡的看了天残缺一眼,慕容飒也不深究。解下了腰间的玉笛,他说:"归去。"
"不如归去?"听到了玉笛的名字,天残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四个字。
"嗯。"点了点头,慕容飒说。
低下头,天残缺带着几分好奇细细的观察着手中的玉笛。
玉笛长短不过一尺二,由白玉做成,通体无一丝瑕疵。笛的内部,用古篆刻了两个字。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好!"看着没有一丝棱角,浑然天成的玉笛,天残缺不由赞了一声好字。
"喜欢就拿去。"看着天残缺爱不释手的样子,慕容飒突然开口。
听到慕容飒这么说,天残缺不由一呆。随即,他笑着把玉笛还给了慕容飒,说:"不用了,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就糟
蹋了。"
挑了挑眉,慕容飒刚想说话,外面就传来了风魄的声音。
"府主,到了。"
"走吧。"顿了一顿,慕容飒说。
主人都开口了,天残缺自然没有异议。不着痕迹的撑了一下椅子,他和慕容飒一起下了马车。
而被两人忽略的慕容语则耸了耸肩,自个儿下去了。
"府主,就是这里。"见慕容飒下来,风魄微微躬身。而练无殇,早在天残缺下来时,就自觉地站到天残缺的身后
的阴影里。
看了面前的客栈一眼,慕容飒吩咐:"你和语儿先去休息。我们去泰山。"后面一句,却是对天残缺说。
"泰山?"看了一眼天色,天残缺有些讶然。
"现在赶去,还能看见曰出。"随手抚去散落在天残缺面上的碎发,慕容飒说。
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句话对方居然会记得。天残缺看着慕容飒,眼里的惊讶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感动和
喜悦。但这感动和喜悦,却一闪而逝。在旁人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天残缺就恢复了往曰的平静。
"好。"点点头,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无殇,"转过头,他对练无殇说,"你先去休息?"
看了慕容飒一眼,练无殇似乎在评估。随即,他对着天残缺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客栈。
此时,快睁不开眼的慕容语也被风魄带着,走了进去。
"走吧!"朝着慕容飒一笑,天残缺说。
看着少见的流露出欢快表情的天残缺,慕容飒的眼神微微的柔和下来。陪着天残缺,慕容飒静静的享受着这少有
的悠闲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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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捂着唇,天残缺低低的咳嗽着。尽管他咳嗽得十分厉害,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放在桌上的
乌木匣子。
"咳......呜!"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天残缺随手擦去了唇边沾染的血迹。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乌木匣子,抚摸匣子
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然而,再仔细一看,却能发现,颤抖的其实不是天残缺的手,而是放置在桌上的乌木匣子。
定定的看了匣子良久,天残缺突然拿起放在桌上的剑,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剑。顿时,殷红的鲜血就顺
着银白色的剑尖蜿蜒流下。而此时,桌上放着的盒子也更加剧烈的颤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收起剑,天残缺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乌木匣子。
打开的瞬间,一道黄金色的光芒猛然蹿出来,一眨眼间就飞到了天残缺受伤的手臂上。
一只全身金黄,长着两只透明的翅膀,只有指甲壳大小的虫子--正确说,应该是蛊虫,停在天残缺手臂上的伤口
处,正贪婪的吮吸着从伤口处流出的血。
看到自己的血进了一只虫子的肚子,天残缺的胃里一阵翻腾。别过头,他深深地吸进了几口气,把心中的恶心压
了下去。
然而,蛊虫却不管天残缺到底会不会恶心,只是自顾自的吮吸着泊泊流出的鲜血。慢慢的,随着鲜血的吸入,蛊
虫身上的金黄色渐渐被鲜血的色泽取代了。先是淡淡的粉红,随后是亮红,到了最后,它身上的金黄色被深深地
暗红代替了。此时,天残缺手臂上流出的血也差不多被吸光了。
吸完血后,蛊虫又顺着天残缺的伤口钻了进去。
"哐--"猛地一声巨响,却是天残缺受不了蛊虫进入身体的疼痛,失手打落了放在桌上的长剑。
正巧路过的慕容飒听到了这一声响,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残缺?"轻轻的敲了敲门,他低沉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