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半眯,红晕染颊,唇瓣微启,声声低鸣喘息,手指时而重箍、时而轻刷地撩拨欲根,身体边颤抖边品味那激烈的律动,霎时酩酊感盈满脑子,令他有种错觉,彷佛皇帝正在身边,故意使坏心眼地轻轻逗弄他的坚挺,挑起他的羞耻心,好叫他开口求饶。
“嗯嗯……不、烈璇、烈璇……啊啊……哈嗯……”
凤冰翱忆起那晚皇帝以多么激情的举动爱他。
既猛烈又温柔,既火热又煽情地贯穿他的深处,一次又一次,令他又是哀鸣又是哭叫,难以克制地发出羞耻的声音,并且欢愉地承受。
他虽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变了,自那个晚上起,这个身躯记住了那禁忌的愉悦,跟着渴求那份快乐。
欲望蒙蔽了羞耻感,借着自铃口所溢出浊液的润滑,凤冰翱用手快速地摩擦火热的坚挺,浑然忘我,淫靡的气息横流。
此番姿态端地媚惑人心,撩人心弦,将凤冰翱那习惯隐于理性和教条下的风华全部展露无遗,有别于平日的拘谨自制,更是让人迷醉,倘若皇帝爱的是那自恃的清丽冷傲之姿,那么此番展现的窈窕艳姿则可能令他更加风靡狂乱。
清丽的姿色无关乎男女,主要在于能否挑动人心。
凤冰翱既有着男子的英挺之姿,亦有着女子的婉约之态,得天独厚,莫怪皇帝使尽百般手段也要掳获,真可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呀!
“啊啊!”随着扯紧的嗓音,凤冰翱挺直身子,浊液喷射而出,染湿了白皙的胸膛和细葱般的指尖,更添一股淫靡之色。
好一会儿,凤冰翱彷若昏迷般闭紧双眼,动也不动地躺在床榻上回温方才的余韵,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睑,回复平静之貌。
“嗯哈……真是丢人……”
他边细细地喘息,边慢慢地撑起身子,一看见己身的淫乱证据,霎时勾起羞耻心,红着脸移步下榻。
床榻旁放置一水盆,凤冰翱拿起手巾沾湿,轻拭那浊白污迹,心里有丝罪恶感,明晨就要赴战场了,他居然还如此糜烂,竟乱了心弦,起了私欲。
不过,换个方向想想,此乃人之大欲,也没啥可耻的,不免有些释怀。
拭净身体后,理理凌乱的衣装,虽没有睡意,但为了养足精神应付明日的打仗,凤冰翱还是躺回床榻,闭上眼睛。
对于皇帝,他心里不是没有歉疚的,明明答应会顾全自己,安然地回到他身边,可世事总是难料,胜负乃兵家常事,谁又能永保不败呢?
他已决定明日全力以赴地迎战楼阙,纵使身死也非要守住天朝屏障,决不让楼阙继续侵占一分一地。
至于皇帝的心意……恐也只能辜负了。
他知道会让他伤心失意好一阵子,可总会过去的,皇帝尚且年轻,还有大把花样年华,纵然会为他痛悼,经过几年时光的流逝,那份哀伤总会慢慢抚平,届时迎娶新后,开枝结果地生几个皇子,也就会遗忘了……
一颗颗晶莹的珠泪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枕上,渐渐地将枕布沾湿。
凤冰翱伸手摸到那片湿濡,惊愕地睁眼。
不知多久没落泪了……彷佛自父母双双亡故后,他就不曾再因伤心而哭过……
记得当年在书房念书时,曾经听夫子教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当时幼小不明白,只会牢牢默书死记,而现今历经数度生离死别,本以为早就参透,谁知还是放不开,居然一想到皇帝可能迎娶新后就心痛落泪……
心痛?!为什么呢?
为了皇帝会遗忘他?
为了皇帝另娶新后?
还是因为妒恨他人抢走皇帝的心?
凤冰翱抚着心肺的位置,扑通扑通的感觉传至掌心。原来这就是忌妒的感觉,沉重地彷佛窒息般令他痛苦,叫他禁不住落下泪水。
他以往总认为忌妒是天下至为丑陋的感情,令人生厌,而今他总算明白,忌妒是人无法压抑的,并非你要它消失就可消失,也无法去克制忌妒的产生,它会操控人心,迷乱人心,要人身不由己地去做出非理性的行为。
就像他现在一样。
他竟产生了临阵脱逃、飞奔回皇帝身边的冲动,只为了皇帝将来可能会遗忘他而迎娶新后。
原来他也只是个凡人,纵然身受礼教,肩负重任,一遇到爱情的关卡,依然会盲目地丧失理性,只求恋人永远的眷爱。
“哈哈……哈哈……”
自嘲般地苦笑数声,凤冰翱拉起被子蒙头盖住,决意不再去想这些扰人的思绪。
不管如何,他已经做出抉择,断无更改的可能,私人情愫只得搁置一旁,纵使心伤失落……也只能由它去了。
天破晓,肃杀的气氛萦绕整座城关。
凤冰翱身穿银制战甲,全副武装地伫立在城门前方,在他身旁,李修远与其它三位副将并列,而他前方面对的则是数万兵士,人人神情肃穆,一样身着盔甲,手持剑茅,静静等待。
“将军,时辰差不多了。”李修远低声提醒。
“好。”凤冰翱眼神一凛,跨步向前。“今天是我军与楼阙决一死战的日子,相信大家都有了万全的准备。”
“是的!将军!”众军齐答。
“此战决定我天朝命运,是兴是败就全仰仗诸位的奋勇骁战了。”
“我等誓死捍卫国家!”高昂的士气蓬发,人人热血沸腾,齐声应和。
“非常好!”凤冰翱欣慰地展颜一笑,那空灵缥缈的感觉叫一旁的李修远心惊。
今天的凤冰翱看起来十分沉稳冷静,虽说他平日也是这般模样,但彷佛还多了丝决断的意味,难不成他心底下了什么决定?
“将军,你还好吧?”李修远胆战心惊地低声问道。
“不用担心。”
转身看着身旁的李修远,凤冰翱心中涌起无限感激,他自幼小即守在自己身边,宛若兄长般,时时叮咛关切他的一切细节,他感受得到那份用心,当然也珍惜。
“修远,我要你在后方指挥全军,依照战情调配军力和攻阵的机动性。”
“……那你呢?”不祥的念头在李修远脑中扩大。
“我和百名自愿追随的弟兄自后方悬崖绕过去突袭楼阙王。”
“不行!我不答应!”李修远急切地反对,他绝不能让凤冰翱去蹈险!
莫说悬崖上的小道难以通行,光是用奇袭的方式深入敌军后方就已够危险了,一个处理不当,等于是活活送死!
凤冰翱冷肃地迎视李修远,斩钉截铁地道:“这是军令,我已决定,毋庸再议。”
语落,即走至一旁吩咐其它副将,细细交代事节。
李修远慌乱地呆立原地不动,心里又急又气,不知该如何阻止,片刻,只得急忙再上前与凤冰翱商讨,他绝不能眼见他去赴死!
28
荒凉无垠的大漠原上,数万精锐的骑兵军队以着迅雷般的速度急奔着,黄沙漫飞,大地撼动,展露出万马奔腾的强悍气势和雷霆万钧般的行动力。
随风飞翔在空中的黄色旗帜上绣着金黄五爪彩龙,那张牙舞爪的姿态宛若即将飞冲上天,大展神威,一如它所象征的帝皇。
龙烈璇一马当先地奔驰在大军前方,马不停蹄的紧凑行程令他略呈疲累,黄沙和风霜更是无情地呼啸在他耳边,但他仍日以继夜地策马赶路,丝毫不敢松懈了心神,怕得就是晚了救援的时机。
战场前线不再传来任何情报,如此异常的情况令他心惊,这是否代表前方战情吃紧,丝毫无法对外联系?!
一想到有此可能,他就急得宛如热锅蚂蚁,恨不得能插翅飞到凤冰翱身边。
“翱,你千万要撑住,不要妄下决定,我就快赶到了,你一定要等我。”龙烈璇摸着怀中暖玉,心里不断用话砥砺自己。
他怕,他从未这么担心害怕过,身为九五之尊的天下之主何曾担忧过什么,他只需惯于去拥有、去索取,甚至去掠夺即可,从不用顾虑何谓“失去”,他也从不认为世上会有什么令天之骄子的自己觉得失去是一件痛不欲生的感觉,向来只有他去“抛弃”任何东西,哪可能有什么值得他去眷顾留恋。
直到那抹清丽温文的身影停驻在他心中,令他喜悦,令他欢欣,令他快乐地度过有他相伴的时光……
虽然,他曾因伤心而远离,但他总不认为会失去他,相信只要他努力,定能挽回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再度凝望自己。
直至现今,他有了即将失去他的恐慌,他开始手足无措,开始迷失害怕,他不能忍受有失去他的任何可能!
人心还真是脆弱哪!
一但有了挚爱之物,随即起了患得患失之心,真可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拥在怀里怕融了般地小心翼翼去对待,然而,纵使使尽百转千思去爱惜呵护,亦免不了心底潜在的害怕忧虑,只为了将来有失去挚爱的那份可能性。
惶恐占据了龙烈璇所有的心思,为了寻求些许安慰,他一手策马急驱,一手爬上颈间,轻抚着悬挂在上的暖玉。
暖玉,是那天他睡醒时在枕上发现的,他熟知这块暖玉,此乃先皇御赐给凤老将军之物,奖励他毕身奉献沙场,战功辉煌,而凤老将军在临终之前转送给凤冰翱,这些年来凤冰翱总是贴身而藏,不离左右。
能够拿到凤冰翱贴身所藏之物代表自己在他心中有着特别的地位,这意义固然令人欣喜,但他宁愿见到本人,也不想拿这象征之物。
还记得那日正午时分,他独自醒来,见不着那应该睡卧在旁的凤冰翱时,那份空虚感吞蚀了他的满腔浓情,好似夜里的激情欢愉只是黄梁一梦,令他怅然若失。
身旁凌乱的卧铺,犹带微温的枕被,床榻旁的破碎衣片,却又再再证明了他与佳人曾度过一夜欢愉。
而且在激情迷乱之际,他好像亲耳听到凤冰翱低语地回应他的爱,可听得并不真确,令他又喜又疑,若有所思,虚虚浮浮地回想那些片段。
待他起身想寻佳人时,竟得知他擅自带兵出关迎战,霎时他又惊又怒,又气又怕,于是他愤恨地砸东西出气,将寝殿内所见之物尽数毁去,狂怒过后,四周一片狼藉,殿内所有摆饰无一幸存。
见着一地破碎,惶恐之心由然而起,他开始担忧凤冰翱的安危,害怕心底最深的恐惧成真,刹那间他当机立断地下诏亲征,势必追回凤冰翱。
终于在用尽手段,排除所有反对声浪之后,带齐京师所有精锐之兵,出关捉回那不听话、胆敢背夫出征的皇后。
虽然他恼怒不已,可占据满心思绪的并非怒火,而是浓浓的忧虑与惧怕,他绝不能在终于得到所思所爱的人儿时却又在弹指间失去!
“嗯!好痛!”抚着暖玉的指尖传来痛楚感,龙烈璇抬起手指查看。
竟有一道血痕!怎么可能?!
一股不祥预感闪过,龙烈璇霎时心悸不已,不由得感到慌乱,他抬头看看天色,远方金光慢慢浮现,正是破晓时分。
他焦急不安地想尽快赶到砺桐关,但大军总也得轮番休息,不然纵使赶到战场,恐也失了大半作战效率。
望着前方的绿洲小湖,为了军队着想,龙烈璇只得举起手臂,示意大军缓下速度。
“全军停马,休息一个时辰。”
很快地,命令立刻传达至全军队,人人驱马减速,待到小湖畔,随即翻身下马,纪律严整地轮番喂马饮水并拿出干粮进食,稍微放松休憩。
“皇上,臣已命人搭好帐幕,请皇上进营帐好好歇息。”
“嗯。”龙烈璇将马交给旁人照料,立即进入营帐。
营帐虽然在急促之间搭成,却也样样齐备。
柔软暖和的毛皮铺在地上,一旁摆上小几,几上准备了干酪肉干清水等简便军粮,四周还置了烧得旺盛的小火炉,显得舒适温暖。
龙烈璇一进营帐,侍从随即上前俐落地拆下软甲,卸下军备武器,递上手巾。
略为地擦拭满脸尘土后,龙烈璇疲累地道:“好了,别来扰朕,朕想一人歇息,不用侍候了。”
“是,属下告退。”
“时辰一到,立即前来唤醒朕,不得误了大军出发时刻。”
“是,属下听令。”
“下去吧。”龙烈璇摆手促人退下。
等侍从一走,疲惫的身躯即刻倒卧在软毛皮上,连日连夜的兼程赶路,纵使是铁打的体魄也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君皇?
龙烈璇一碰到软毛皮立即陷入半昏睡的状态,但脑中的不安感却令他无法宽心歇息,阖眼半时辰后,随即撑起身体,拿起干酪、肉干宛如嚼蜡般地吃进肚里,为了保持体力,纵使再难咽下的东西也非得吃不可。
熏制肉干表面上的盐分使得龙烈璇的手指传来轻微刺痛感,霎时令他想起方才手指被暖玉割伤的事,不由得取下颈项间的暖玉,透着火光细细观察。
晶莹平滑的玉石表面竟有道破裂的细痕?!
他登时心神大乱,不由得猜测此是否为警兆?莫不是玉石的主人有了意外?
顾不得大军是否有获得充分休息,龙烈璇立即大声厉喝:“来人,整装,收营,大军即刻出发。”
不理那张张带着倦容和错愕的面孔,龙烈璇大声命人带马、整军。
然而精锐的大军并未让君皇失望,他们迅速服从命令,整备装束,整齐俐落地翻身上马,预备出发。
一刻钟后,大军立即继续往北方奔驰急进。
李修远率领大军来到砺桐关外五里处的坡地,他举起手示意大军停止前进,望向前方十里处,楼阙军队亦蓄势待发地集结在该地,天朝军与楼阙军各恃一方,静候开战时机。
李修远脑中浮现凤冰翱出发前的叮嘱:“修远,此次战役的唯一胜机在于牵制。需得尽全力将楼阙的主要兵力牵制在前方作战,用分散队形冲散他们战力,击溃草原民族擅长的马战,逼出敌军所有精锐,好让后方留守的军力降低,然后我军即可趁机一捣黄龙,直擒楼阙王,结束战争。”
“但万一……万一……”身经百战的李修远居然无措地低语,露出难得一见的慌乱神情。
“没有万一!”凤冰翱斩钉截铁地喝道。
那傲气坚毅的眼神及英姿飒飒的凛然身影,光彩耀人,夺魂摄魄,叫人不敢直视,李修远不由得屈膝行礼,折服在那威势下。
“是。”任何人在那钢铁般的意志下都只能屈从,根本没有抗拒的能力。
虽然他很努力想制止自己遵从那份命令,可最后他竟然还是抵抗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冰翱领兵而去。
暗叹口气,李修远将心思转回眼前,看着前方集结的军队,心中那份不敢违抗凤冰翱命令的无力感慢慢转成怒火,他恨恨地在心中立誓,非得让楼阙付出永恒难忘的代价不可!
“鸣鼓!”李修远厉喝。
战鼓声冬冬冬冬地响起,众军士气受到鼓舞,齐声大喝,声势之壮,连前方楼阙都可感受到那股魄力,亦跟着吹起号角,战火开始点燃。
“左翼、右翼采包抄队形,中翼突进。”李修远发出朗朗之声,明快迅速地下达军令。语调中带着沉稳,令军心大振。
“冲阵!”号令一下,大军嘶声呐喊,以着勇猛的姿态度冲向前方,迎战楼阙。
旌旗在空中飘扬,战鼓隆隆划破空气,刀剑铿锵声在大地响起,两军正式交锋。
青绿的草原染上鲜红,无情的刀剑长枪利器尽往血肉之躯砍去,凄厉的哀鸣、厮杀的怒吼交互响起,宛若不断奏起的壮烈挽歌,令人悲愤心恸,宽广的大地霎时化为活生生的地狱,充斥着无数牺牲的英灵。
大地哀嚎、血流成河、尸骨高叠……堆砌出一幅幅人间炼狱。
凤冰翱率领百名精锐小心翼翼地牵着战马通过悬崖小道,顺利来到平地。
战鼓、号角声自远方隐约传来,凤冰翱心中一凛,明白两军已经交战,立即一个翻身,策马急奔,众骑紧随在后。
他们毫不犹疑地投入危险中,只为了那一马当先的勇猛将领,那份信赖感使得他们愿意以一敌百,深入敌方,纵使身死亦无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