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灵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我和苏和站在一边,我是很想和素灵说些什么话,但是至于要怎么说,还在胸中酝酿,迟迟的得不出一个结果。
从幽君那屋里出来,我总算发挥了一次长兄的威严把小石头给揪出来了,可是没刚走到回麻拐角的地方,这家伙
一抽身,又窜回去了。
苏和失笑,我大感惭愧。
好了。你心里藏不住话的,我先回去,你有什么话就去和他说吧。
我......
我先回去了。苏和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他轻轻合上了房门,寂静的落着雨的庭院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斜身坐在栏杆边上,旁边就是素灵的那顶纸伞。伞还是很久之前的那种样式,现在外面已经没有这样菁巧繁复
的纸伞---这伞,我以前见过。
我轻轻拿起来,伞轻盈的象是没有重量,伞面上绘着淡淡的水墨画,山石,方竹。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把伞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我想,我就象是那块石头,而素灵就象那杆翠竹。
后来我当然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他拿着这把伞,不代表任何决定和心意。
我轻轻把伞放下,然后听到了脚步声。
素灵从屋子里走出来,静静的站在我的前方。
我站起身,一时间想不起如何称呼他。
一句师兄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说:一切还顺利吧?
我点头:是,多亏了你帮忙。
那也不用客气。他说:其实---我能做的也不多。
他迈步走进了雨中,我跟了上去,手里拿着伞,却不知道要不要替他遮挡。如果他愿意,雨是无法落到他的身上
的,而现在---是他自己想要淋雨吧?
细密的雨丝濡湿了他的衣裳,他的头巾和发丝上迅速沾满了了象细碎宝石一样晶莹美丽的雨珠。湿了水而显得半
透明的袍袖和衣摆在风中微微摆动。那摇曳不定的一抹碧色,象是一个久远的,已经遗忘了的梦境,又重新在眼
前展开。
雨幕无边无际,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和他一起在蜀山禁地,在那片废墟那里的情景。
他说的那些话,当时我觉得很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后来他吹的叶子调。
那样无奈,那样悲伤。那时候他在想什么?他诉说着往事,吹着哀伤的曲调时,他在想什么?他那时没有说出来
的话是什么?
我想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加冰冷沉重,那样积在胸口,化不开,扔不掉,吐不出。
我们穿过一道门户,前面是个更为广阔幽暗的庭院。
幽神殿空旷宽阔,不知道之前是什么人建的,幽君么?我觉得不大可能是他。直觉就是这样,他应该没有这样的
耐姓,气魄,也没有这么宽阔的心胸。
以前的事,你想起来了?
我沉默着点点头。
将来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愣了下,坦率地说:跟苏和一起回去,然后---看看他要做什么,总之,是和他在一起。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神态宁静安详。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他说:以前的事情,有好有坏,不过终究都已经成了过去。我曾经很迷惘,不知道自己
真正要的是什么,后来,经历的多了,懂得多了,只是还有些不甘心,意难平。现在想一想,实在是无谓的很。
以前的缺失总算有所弥补,我现在心里也很踏实。是了,那晚在狐踪岭的事,你知道了吧?
我看着他,低声说:知道了。
忘了吧,那会我也有些神志不清,就当夜来一梦吧。对了,苏和也知道的,你要和他解择清楚。
我,......说过了。
他点点头,一点也不意外的神情,似乎这一切他早就知道。
幽君他...是不是为难你?我终于忍不住问。若真是如此,就算和那家伙拼命,我也要把这个烦难给他解决掉。
不是,他轻声说,转过头去:他对我不错,轮转珠是他的本命法宝,若不是他借出来,又肯帮忙,我们救不回苏
和。他说:我们都欠他一个人情,而且是天大的人情。所以,你提起他的时候,可以不必咬牙切齿。
他说的是实情,可我还是固执的重复问了一次:他是不是为难你?要你做违心的事情?
他微笑,摇摇头:我和他的事,那是另一段过往了,也很久,缠结着也说不清谁是谁非,你不用担心,你看他的
样子,是会对我不好吗?
可是那一次,幽君他...
那天的事啊,说起来也是意外。他居然主动捉了起来:让你看了笑话--不过以后,还是别再提起来了。
我还想开口,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似乎有太多东西,又好办...什么内容也没有,所有的沧桑过往,都被那样
淡淡的笑容净化沉淀了,只留下一点余波,在心中徵微激荡。
我沉默了。
苏和人很好,而且他待你是真的好,你要好好珍惜他。他轻声说:能遇到一个知心的人,多么不容易,千万别错
过了。
我不知道怎么着,冲口说:你也是。
他笑一笑,缓缓的走进夜色雨幕里。
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雨无边无际,衣裳潮软地贴在身上,往事其实就如同这细雨,挥不去,却也无须铭记。
我跟苏和告辞的时候,那场雨还在下。
幽君的伤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重,没有出来送一送,素灵只是淡淡的和我们说后会有期,最无语的是--小石头死
活不肯跟我们走,一定要留下。
素灵笑笑,说让他留下也无妨,小石头也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自己。常常通个消息捎封信也并不难。
至于他自己......看来是要留下照顾幽君直至伤好了。
我们两个人只好先走。
那时候觉得,一切都有个新的开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逢总有期,不必徒恫怅。
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情,纷乱迭起,正邪交铎......
再见到故人的时候,彼此已经不是日时容颜旧时裳。曾经我以为素灵和那个幽君还会纠缠很久,我猜中了前头,
没猜中结局。最后和幽君纠缠不清的却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真不明白他本体也是一块石头,却如何会那样的
好色如命。
隔了很久,再回蜀山去访友。我们客客气气的一笑,称呼:蓝掌门。
素灵回以一笑:二位师弟,好久不见了。
曾经三千红尘客,入我门来一笑逢。
(完)
番外1
我轻轻迈步向前,站在洞口向外看,有片雪白的碎屑拂在我的脸上,轻轻的一触,又打着旋飘飞开去。
下雪了。
身后暖玉榻上那人懒洋洋地说:冷,快关上。
我微笑着转过头:你看看,下雪了。
咦?他从被子中探头出头来,看了一眼,顿时笑逐颜开:真下雪了!
他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好像一个巨大的蚕蛹,一跳一跳的朝这边挪动,又要保持平衡,又要让被子不至于散
开,终于跳到我身边,放心的住我身上一靠,望着洞外的晨光。天色灰茫,一片一片的碎雪从天而落,静寂而优
美,仿佛一支无言的歌,一阙沉默的诗。
今天的雪来的真早呀。他的头发蹭在我的耳边,微微的痒。
我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肩上,没出声。
吹进来的风凉凉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冷,带着点清甜的味道。
是雪的味道?还是什么花的香气?已经落雪了,其他的花大概都早谢了,而腊梅却还不到开花的时节。
苏和轻声笑,嘀咕着我饿了,唇贴过来印在我的唇上。
可我又不是点心糕饼,吃了我也并不能充饥的。
当然我也不会在这时候说煞风景的话,清风,晨曦,瑞雪,就象一副画。而他就象是画中人。
他抖开身上的锦被把我们一起包住,原来披在身上的衣衫也没有系紧,他的手探进来,温软细腻,轻车熟路的一
路深入。
我觉得有点痒,身体轻轻向后靠在洞壁上。
他凑过来,有些不满意的嘻嘻笑:喂,你累啦?
我捧着他的脸没头没脸的乱亲了一气,他忍不住好笑,但是热情十足的回应我。
昨天他很晚才回来,我一直等着没有睡。他抱怨我为什么不早些睡,但是口气里却还是有些喜悦。
我知道的---寒夜晚归的时候,一片黑暗中,那一盏等待的烛光,有多么温暖明亮,令人幸福而希冀。
何况,我有事情出去,回来无论是何时,只要他在洞府,就一定会点亮灯火等我回来。
我们相抱著,他出门数日,我们不曾亲近,现在这样一通厮磨,我也觉得身体发烫,情热难抑。
他的手指在我的身上摩挲,唇舌湿热灵动,象天矫的游舞的蛇。
我闭上眼睛,顺从着他的动作。
感觉寿他的手往下一直探,我微微挺起腰。
他握住我,微微笑:一大早这么菁神抖擞哪。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笑的促狭,又显得无限温存。
难道你就没有菁神了?我轻抬起腿,在他两腿之间蹭了一下,也笑了。
从后面吧,你省力些---他咬着耳朵说,两手轻轻的施力,我顺势转过身来,斜靠在洞壁上。他的手扶着我的腰,
细碎的吻如同一簇簇跳跳跃的火苗。手指顺着背脊慢慢的向下划动蜿蜒,滑过腰间,一根手指先潜了进来。
我轻轻吁了口气,看到那热气化做袅袅的白雾。
冷风只吹在脸上,我的身上却热的厉害。
这样鲜明而不同。
他的手指轻轻向里探,虽然时常温存,可是每每这时我总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轻声说:放松些呀,手指缓缓退出些,然后再深入进来。
他的亲吻和咬噬,挑逗和调情,如温泉水波,一层一层的迭叠潮涌。我觉得腰上的力气渐渐被抽空,腿也软了,
靠在洞壁上轻轻喘息。
他在有些时候,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身体的秘密。
前端渐渐的更硬挣了,我身体微微弓起,他的手指退了出去,将要全部退出的时候,又加进了一根。
两根手指一起向前推进,撩拨,扩展......
蓉生......这些天,我好想你......
我强打菁神,分心二用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些天?
回来和你细说......他的声音也不太稳当,手指迅速增加到了三根。
蓉生......
他轻减着我的名字,缓缓沉入我的身体。
我觉得呼吸不畅,微微仰起头。
他的手紧紧抱着我,一点点的抵进来,越是慢,那种厮磨的,被进入的感觉就越发的鲜明。
酸涨,而且......说不出来的感受。象是昨晚我们一起喝的那杯酒,温润,入口甘醇。
外面的的雪下得越来越紧,我侧过脸去,他重重的吻在我唇上,舌尖坚决的探进来,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细细
的扫过,吮过,力道渐渐变重,舌根被他吮得有点痛。
那种有些危险,有些眩晕的快乐感觉,就象是一把燃烧的火,而我们就象冲着火飞扑而去的小小蝼蛾。
他的抚摸和亲吻渐渐变得急促,动作也显得紧迫了,一下比一下深入,一下比一下急促,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紧紧
缠绕包裹着他,没有一丝间隙。我能感觉着他的血脉跳动,与我的频率脉博似乎是一样的。让我觉得我们似乎是
融成了一休,呼吸心跳都连在一块儿,再也分割不开。
我喜欢双修......他吃吃笑,不过呼吸声有着情切的紊乱:和你在一起,就这么着,一直......不分开.........
我想说,我也是。
但是没说出来,他的动作一下子猛烈起来,手也紧紧的抱着我,用力之猛好像是要把我的腰勒成两半一样。
我仰起头,想吸入更多的空气。
白雪一片片从眼前飘过,远远近近的,天地间一片悠然安谧。
番外2
他的脸庞粉扑扑的,如三春桃晕,也象是胭脂妍抹。一绺头发咬在齿间,唇红,齿白,发乌,眉清,目秀。
最后他扑倒我身上,他的汗,我的汗,淋淋漓漓的粘在了一处,再也不分彼此。
畅快淋漓的欢爱,身体与神魂仿佛已经被轻轻化成了两半,一半向下沉坠,一半向上飘飞,一个人可以同时体会
到这两样完全相反的感觉---
呼...他长长的呼气。
累了?
累?他声音拨尖,一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腔调:我才不累!来来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我急忙按住他的腰,开玩笑,三百回合?
是我累了。我说:歇会儿吧。
他咕哝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从我身上翻下来,在我身旁躺定。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我想了想,似乎是他弯下腰替我......
唔,不想了,我也觉得自己脸上发烫。
他的手圈着我的脖子,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背。他的皮肤特别好,光滑,柔细,手摸上去有种要被吸住的
错觉。
家里好吗?我同。
都挺好的。他说:我爹让我问你好。
哪个爹?我有点糊涂。
他白我一眼,不说话了。
我嘻嘻笑了一声,知道他不爱提这个,也就不再细问。
他一边摆弄我的手指,一边说:我还遇到了几个旧识,在一起盘恒了一天,喝了顿酒。
他的头发散在我的耳边,肩上,轻盈细密如同覆着一层丝绸。我闻着他发间淡淡的香气,忽然想起我们初见时的
情形。
也许是命运,也许是注定,我就会在那个地方,那个时候,遇到了他。
我也曾经以为自己要失去了他---但是幸好,幸好我们一直牵着彼此的手,不曾放开,不曾改变。
我们一起去见他的父亲们,莫还真,姜明。
要说完全不自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看着苏和,什么样的不自在,也都不重要了。
喂,想什么呢?
我微笑着说:想着那一次去见你父亲。不用说是哪一次,他心里自然也有数。
啊,那个啊。他吃吃笑:那次也真是挺难为你的了。
还好还好。我说:原以为要过五关斩六将的,没想到还算轻松的就放我过了关。
其实我爹原来才没有那么好说话呢,尤其是知道你一直隐瞒着魔宫的事不说,后来还拿剑捅过...不过姜明爹爹认
出你来了,也知道你后来为了救我,替我化解死劫,奔波辛苦,算是很用心了,替你说了两句好话.........他侧
过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反正,不管他们满意不满意,我是对你挺满意的,放心吧。
我失笑:那我是不是该说承蒙关照,还请海涵?
不用那么客气!咱们俩谁和谁呀,他伸手向下一把抓住我:再来一次吧。
我微笑:好。
他翻身坐在我的腰间,一手轻轻抬起,转头向手指上吹了口气:小时候我爹为了让我定定姓子,可是让我练了三
年的琴哪。今天教你试试我勤学苦练的成果--保证销魂蚀骨,不爽快你唯我是问好了。
我说:哦,那倒要领......教字没说出来,他的手已经开始了。
我不太懂弹琴,但我想他的手法一定够菁到巧妙,挑,抹,勾,弹,按,揉...
嗯,商音应该用左手跪指虚按---他换了只手,朝我笑笑:一时想不起来,弹错了不要见怪。
我哪里还有见怪的功夫?
我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快模糊难明了......
呼---吸......吸气,吐气----
他一手还在动作着,一手不知道琢磨了些什么。
过了片刻,他身体缓缓抬起,我只觉得自己被纳入了一个紧窒湿热的所在,一惊之下--急忙睁开了眼。
苏和手按在我胸口,有点吃力的笑笑:原来真是---挺不适应的。
你这是......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和这家伙想起一出是一出,冲动也不知道哪一会儿。我以前和他商量
着他不肯,现在却突然自己说---
看什么看啊,把眼闭上!他看似要恼羞成怒,一把扯过旁边的薄衫把我没头没脑的一盖,自己缓缓挪动腰肢,艰
难的起落动作起来。
我眼被袍子盖着看不见,但是感觉却份外敏锐起来。他呼吸声变得浊重急促起来,手按在我胸口,两腿撑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