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当夜十是心腹臂助,不必如此提防!”
影卫夜十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站起身来,道:“夜十是影卫,该记住的,自不会忘!”
房中三人自是明白夜十言下之意:不该记住的,自然也不会留在心中!
夜十说完,也不看房中三人,径自隐入房角阴暗之处,再无声息。
“公子?”朱正成询问地看向二公子南宫天斜。
二公子南宫天斜点点头,说道:“如此,天亮我便去绝天宫禀明父亲,请他招集绝谷各殿、长老们商议此事!正
成,你明日去那硎院,将今夜卓消宫遇袭之事,详细分说,且看那八人如何动作!尤其是那柳如风!若是不能为
我所用,何必留他活着!”
朱正成点头应道:“正成看那硎院十人,并非对卓消宫忠心耿耿,倒是都露出投靠公子之意!只是柳如风出身死
殿,年轻气盛,公子若想要他死心踏地投入落阳宫,只怕公子还需多费些心神……”
“我知道!”二公子南宫天斜微微一笑,应道,“硎院不是死了两人么?明日我等前去瞧瞧便是!”
“是。”朱正成眼见二公子南宫天斜面露疲倦,识趣地躬身一礼,告辞离去。
※※※
卓消宫,小院。
温暖的阳光洒落院中,南宫天幕一身劲装,手持长剑,紧闭着双眼,立于院中。
一阵微风吹起,片片树叶缓缓堕下。南宫天幕猛地睁开了眼,手中长剑一挥,长身而起,跃上半空,长剑轻鸣,
闪电般穿刺而过,劲风乍起,南宫天幕手中不停,长剑急舞,挽出朵朵剑花,身形闪动,剑影浮现,衣襟翻飞,
长发飘荡……
不过两息之间,南宫天幕身形落地,满天树叶尽被绞碎,在南宫天幕身一步开外,整整齐齐,落成一圈……
“公子,‘绝天宫’送来了密信!”一声轻唤,夜七显出身形,跪在树旁,双手持信,恭敬地高举过头顶。
南宫天幕眼神一转,长剑入鞘,探手接过,看了看无字的封面,抖手拆开信封,略略一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去请夫人与总管!”南宫天幕转身回房,低声吩咐道。
“是。”夜七行了一礼,默默地隐去身形。
※※※
“幕儿,何事?”节夫人行入房中,略显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靠窗坐了下来。
“娘还在为昨夜之事烦恼?”南宫天幕提起桌上方让人送上来的热茶,倒了两碗,送至节夫人与总管天行面前。
“昨夜云清宫突袭我卓消宫,二公子南宫天斜星夜来援,若不是已知落阳宫与云清宫结盟,我等自是感激不尽!
二公子南宫天斜提议,将幕儿你送入落阳宫中,以保万全!”总管天行端起茶碗,一口喝下,轻声说道,“我与
你娘商量了一整夜,估摸这二公子南宫天斜却是想要将这卓消宫全部收入手中……”
“娘,大哥虽与云清宫结盟,但大哥想要当上谷主,又如何容得下六公子宁清?落阳宫、云清宫最终避不过一拼
。大哥眼下想要增强实力,也是为此准备!但放眼绝谷,除了我这疯子,各宫公子们的下属,有哪一个大哥敢放
心?”南宫天幕微微一笑,说道:“柳如风回报,大哥待我们送去的十人甚好,招揽之意明显无疑!昨夜落阳宫
偷袭藏剑宫,我们送去的人也被命令参于其中。十三公子丁翔由柳如风等人把守的宫门逃脱!”
绝剑弄风 55
节夫人正端着茶碗的手一停,看向南宫天幕,静静地道:“柳如风放了十三公子丁翔?”
“不是,他被藏剑宫影卫缠住了。”南宫天幕说着,自怀中取出密信,放至桌上,笑道:“那十三公子丁翔逃入
武殿,大哥已提请父亲招集谷中各殿各宫,商议此事!”
节夫人伸手取过密信,展了开来。
总管天行见状,略侧过身子,探头看去……
※※※
落阳宫,硎院!
柳如风步出房门,却发现卓消宫众人亦早已起身,围在院中停放尸体之处,议论纷纷。
见柳如风出来,李树自人群中步出,低声说道:“这两位兄弟的尸体,如何处置?总不能一直停放此处吧?”
柳如风皱眉,有心想要将这两具尸体送回卓消宫,又怕引起院中七人及落阳宫的猜忌,一时难以决定……
院门轻响,众人转头望去,却是朱正成伴着二公子南宫天斜来到院中。
二公子南宫天斜轻轻挥手,随他而来的两名落阳宫侍卫停在院门旁。二公子南宫天斜竟只带着朱正成行了过来。
“参见二公子。”院中八人躬身行礼,望向二公子南宫天斜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欣喜。
疑的是:二公子南宫天斜怎会亲自来到硎院,难不成是因十三公子丁翔自自己等人防守处逃脱,而前来问罪?毕
竟自己等人眼下并非落阳宫的人……
喜的是:二公子南宫天斜竟只带了朱正成一人入院,虽说朱正成的武功不错,但明显不如柳如风许多,二公子南
宫天斜此举,信任之意,表露无疑!这对有心投靠落阳宫的众人来说,希望竟是越来越近……
“不必多礼。”二公子南宫天斜摆了摆手,走至院中停放尸体处,看了看,面露悲伤,沉默半晌,转身向柳如风
说道:“都是落阳宫计划不周,连累了这两位的性命。但既是为我落阳宫而亡,我想将他们与昨夜战死的落阳宫
侍卫们一起好好安葬,也算是我尽了一点心意,不知可行?”
柳如风与卓消宫七人互看一眼,躬身说道:“二公子厚恩,我等替死去的两位兄弟谢过二公子!”
二公子南宫天斜轻声叹息,说道:“莫要如此,他二人也是为落阳宫尽力,落阳宫自会好好厚葬他们。南宫天斜
只盼着各位勿要怨恨,仍能尽力相助落阳宫!”
柳如风等众人见二公子南宫天斜只字不提十三公子丁翔自宫门逃离之事,反而温言相慰,不由得面露感激之色。
李树立于柳如风身后,回首四望,悄悄地伸指一戳柳如风后背。
柳如风犹豫了一瞬,上前说道:“承蒙二公子不弃,我等心中感激。二公子与节夫人有言在先,我等自会尽心尽
力为二公子做事!”
二公子南宫天斜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见院外匆匆赶来一名侍卫,扬声说道:“启禀公子,方才
谷主派人传令,今日未时,请公子前往绝天宫……”
二公子南宫天斜沉默一瞬,一挥袖袍,那名侍卫急施一礼,转身离去。
“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好生休息。”二公子南宫天斜看着柳如风等人笑道,随即转向身旁的朱正成,“正成,这
里的事便交于你了,好好厚葬这两位,查一查两位在谷中可有亲人,厚礼安抚!”
“是。”朱正成恭声应道。
“恭送二公子。”院中众人齐声说道。
二公子南宫天斜挥了挥手,面带微笑,转身离去。
“来人!将这两位兄弟抬去落林厚葬!”朱正成扬手招来四名侍卫,吩咐道。
四名侍卫惊诧地望了朱正成一眼,抬起两具尸体,快步离去。
“这落林,原是我们落阳宫专门用来安葬宫众之处。”朱正成向柳如风等人低声解释道。
眼见众人皆露出惊喜之色,朱正成满意地笑了笑,又道:“公子此去,必与十三公子丁翔有关,我等何不前往武
殿,守于四周,待得十三公子丁翔出来,一举击杀!公子面前,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既是大功一件,朱正成自可带领手下侍卫前往,为何要拉上自己等人?柳如风略一迟疑。
李树等七人心喜不已,急向柳如风连使眼色。
“多谢朱兄好意,只是我等来落阳宫不久,只怕朱兄手下会心生不满……”柳如风看着朱正成,缓缓说道。
李树等七人一听,不由大急,那十三公子丁翔已是丧家之犬,身边仅有十余下属,朱正成此时带上自己等人,分
明是要将此功劳分上自己等人一份!柳如风此言颇为推脱,竟是将这白白到手的功劳向外推拒,李树等人如何不
急?
“柳兄,朱统领厚意相待,我等何不领情?”经昨夜一战,众人皆已知朱正成在落阳宫的身份地位,竟也不再跟
从柳如风的称呼,此时七嘴八舌,急急言道。
朱正成爽朗一笑,看着柳如风说道:“朱某一直当各位为自家兄弟,柳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柳如风一震,心知朱正成此言已明,兼有询问试探自己等人立场之意!
柳如风略一沉吟,慎重地道:“朱兄看得起我等,我等心中感激。如风原是怕引起朱兄手下侍卫不满,令朱兄难
做。既是朱兄如此说了,如风若再推脱,反倒显得矫情!旁的话,如风也不多言,朱兄厚意相待,我等此后,必
以朱兄马首是瞻!”
朱正成大喜,伸手在柳如风肩上重重一拍,看着柳如风身后七人,大声笑道:“好!诸位尽管放心,有朱某的好
处,必不会少了诸位兄弟们的!走!上武殿外恭候十三公子大架去!”
一行众人说说笑笑跟着朱正成,离了硎院。
※※※
卓消宫,小院主屋内,一片沉默。
节夫人神色悲泣,紧紧搂抱着身旁的南宫天幕。
“启禀夫人,绝天宫来人传话,下午未时,请夫人前往绝天宫议事!”水莲的声音自房外传来。
屋中三人一震,互望一眼。
总管天行叹了口气,道:“心竹,时辰无多,动身吧……”
节夫人闭了闭眼,站起身来,柔弱的身体微微发抖,却是脚步坚定地行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
绝天宫大厅内。
绝谷六殿殿主坐于左侧,右侧五把木椅却只坐了四人。
节夫人、二公子南宫天斜、六公子宁清、十一公子欧阳信。
十三公子丁翔却并未出席……
厅中十人各自面色沉寂,安静坐于椅中,一面暗暗盘算,一面偷偷打量旁人神情……
“谷主到!”厅门外,一声传报。
“恭迎谷主!”厅中十人站起身来,恭身肃立!
绝谷谷主南宫行,一身暗青长袍,白发苍苍,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健步走进厅来,一挥衣袖,在主位上坐了。
厅中十人对视一眼,缓缓坐下。
绝谷谷主南宫行半合的鹰眼一扫,将厅中十人打量一番,目光在二公子南宫天斜的面微一停顿,旋即收回了目光
,双眼微闭,一言不发,竟似在这大厅之上养起神来。
二公子南宫天斜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着四方一礼,朗声说道:“昨夜十三公子丁翔自藏剑宫逃出,躲入武殿
。各位殿主皆是南宫天斜的长辈,武殿乃绝谷重殿,落阳宫自是不敢擅闯!无奈苦守一夜,十三公子丁翔却留在
了武殿不出!南宫天斜无法,只得提请谷主公议!若是日后人人都如十三公子这般,南宫天斜实在不知这绝谷公
子还有何作用?”
“哼!”武殿殿主丁不二面色铁青,看了看谷主南宫行,狠狠一瞪二公子南宫天斜,锐利的眼神最终落在了右侧
第四张木椅,节夫人的面上。
节夫人脸色一变,果然……
谷主南宫行神情漠然,眼皮抬起一线,缓缓地道:“绝谷公子争夺下任谷主之位,旁人不得干涉!此乃绝谷谷规
!丁殿主可是年纪大了,只记得自家孩儿,却是忘了此事?”
谷主南宫行略显苍老的声音,平平淡淡,如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虽低,厅中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便如谷主南宫
行在自已耳旁低语!
厅中各人面色各异,齐齐望向谷主南宫行!看来谷主的功力越发精进了……
武殿殿主丁不二却是面上青白交错,心中沉重,收回望向谷主南宫行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走至厅中,看了看
四周,咬牙死盯着节夫人,狠声说道:“三夫人觉得谷主所言如何?”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不由都将目光投向了节夫人,众所周知,节夫人于四年前入主卓消宫,虽是违反谷规,但谷
主南宫行未发话,谁又敢多生事端?再者,节夫人虽是入主卓消宫,却是因着四公子南宫天幕突然发疯,而且节
夫人在谷中并无实权,自身亦不会武艺。谷中众人因此也便三缄其口,成了一件默认事实!
此时武殿殿主丁不二不唤节夫人,却称三夫人,显是暗指谷主南宫行亦是有违谷规,自身不端,何以服人?!
节夫人目光一闪,面上已是娇媚万分,望向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
谷主南宫行依然是那般冷冷淡淡,竟似未听出武殿殿主丁不二言下之意,端坐于主位之上,双眼微闭,如同这大
厅中的事与他无关一般,瞧也未向节夫人瞧上一眼。
节夫人眼波流转,盈盈起身,走入厅中,娇笑一声,看着武殿殿主丁不二的眼睛,说道:“心竹为人妻、为人母
,会的,不过是相夫教子!想的,不过是夫君孩子!懂的,不过是针线女红!丁殿主掌管武殿多年,这谷中规矩
何以反向心竹询问?”
绝剑弄风 56
“三夫人推得倒是一干二净!”武殿殿主丁不二冷笑数声,转眼四望,厅中各殿殿主皆是一副事不关已之色,各
宫公子却是一脸看戏的兴味,竟无一人出言相帮……
武殿殿主丁不二望了望那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把心一横,说道:“难不成这谷中规矩,还是因人而施?”
余下五殿殿主不由心中暗叹,谷主南宫行虽近年常期闭关,未近女色,但节夫人毕竟还是绝谷第三夫人,武殿殿
主丁不二此言,既指节夫人违规,又指谷主南宫行护短,便如当众在谷主南宫行面上搁了一掌!依着谷主南宫行
的脾性,无论丁不二能否活着走出绝天宫,只怕——这武殿殿主将是要换人了……
果然,主位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谷主南宫行双眼一睁,满含杀机的凌厉目光直射厅中的武殿殿主丁不二!
“谷主!四公子南宫天幕是你的四子!翔儿却是本殿唯一的骨血!”武殿殿主丁不二猛一转身,怒目圆瞪,望向
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混身衣袍鼓涨而起,显已凝聚全身功力,与谷主南宫行充满杀机的目光针锋相对,寸步
不让!
丁不二此时虽是全神防备着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却深知自己绝非谷主南宫行的对手,全身劲气外放,锁定的
目标,却是此时正在他身旁的节夫人!
节夫人脸色一白,她不会武功,此时又站在丁不二身边,被这凌厉的气机笼罩其中,只觉呼吸困难,手足僵硬…
…
谷主南宫行见状,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犹豫……
“丁殿主,想是误会了!幕儿病了几年,身为母亲,我一未管事,二无武功,前往照料无法自理的儿子,有何不
对?何况,幕儿的病情,丁殿主如何不知?丁殿主的心情心竹感同身受!谷主亦是为人父者,丁殿主何以如此糊
涂?”节夫人艰难地开口,却是话中有话。
武殿殿主丁不二闻言一怔,心念电转,豁然开朗,面露喜色,收敛起外放的内力,面向谷主南宫行,身形一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