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气势磅礴,而且当中的天使也很美,或许真是一幅佳作。但是现在只要一看到天使画像,我就会想到教堂里
看到的那一幅。相较之下,这一副似乎远远不及教堂中的那一幅。
“我觉得……”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说,正犹疑着,他却唉——大叹了一口气。
“你看过教堂里的那一幅对不对?不说我也知道。”
实际上就是这样没错。
“那张画和我的这张,画的都是同一个主题,并且模特儿也是同一个人。果然我还是比不上呢!”
不但是同一个主题,而且用的还是同一个模特儿?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再度用心的看起画。我在教堂的时候就怀
疑过,一定在哪儿见过那个模特儿。
我再用心的看,终于看出画里的人是谁了。
两张画里头发都是像蜂蜜一般的金黄色——因为是穿着天使的服装,先前我才没注意到,但两张画里天使的容貌
都和那家伙——世良史应一模一样。
“你说的模特儿是……”
“没错!是世良史应。”
果然,难怪我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我确实见过,而且他当时就在我面前嘛!
“请问,画教堂里那幅画的人……”
“你说早乙女慎吾吗?一个月前休学了,只留下那幅画。”
早乙女慎吾,确实,画那幅画的人似乎就是叫这个名字。
嗯?等一下!我确实听Allen老师说过……
和世良史应同寝室的人,一个月前因为某些原因休学了。
“再请问一下,那个人就是世良史应的……?”
“没错!就是和世良史应同寝室的家伙。那幅画就是他的临别赠礼。那个早乙女呀,他是参加过高中生绘画比赛
得奖的天才呢!那讨厌的家伙!真令人不服气!我对世良的心意才不想输给那家伙哪!”
“对世良的心意?”
他是什么意思?
“看到那幅画就可以了解,早乙女喜欢世良。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一个人,绝不可能画出那么传神的画。那是早乙
女留给世良爱的象征啊!”
渡濑学长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带着像是做梦一般的表情说出这些话。
这也是爱的象征。
我虽然不认识早乙女这个人,但渡濑学长的这些话要是叫他本人听到了,会作何感想呢?
或许会气死也说不定。
“啊,难不成,转学生,你是世良史应的新室友吗?”
“嗄?是。”
“啊——我好羡慕你哟!我从以前就好想好想看那家伙的睡脸,然后为他画几张素描。”
我如果是世良,绝对不会让这家伙为我的睡脸素描。如果纯粹画画还好,但看他的样子甚至趁人家睡着时偷袭都
有可能。
世良人气真的很旺,但我一想到他得不断遭遇这些奇怪的家伙,不禁也同情起他的遭遇。
也不管我自顾自地想着,根本没理他,渡濑学长继续像发着呓语般喃喃说着。
“世良、世良史应,他真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由天上降落凡间最后的天使!他的美,美到令人觉得悲哀。我无
论如何也希望用自己的手将这份美传写下来!喔,他那冰一般凛冽的目光,只是想象就让人心痒难奈。”
听到这些话的我才头皮发麻得快待不下去了。
“他的美丽真是全人类的财产啊!我想将这份美展现于画布之上,以世良为题已画了无数张的油画。但是,真可
惜,还没有画出一张令自己满意的作品。真是可怜、可恼呀!”
被迫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的我才可怜呢!
看着渡濑学长差不多讲累了,时间也愈来愈紧迫,想着再不回教室不行,我开始一步步地向门外退走。
“等一下!转学生,你要到哪儿去?”
“呃,我差不多该……”
听我一说,渡濑学长探手在胸前制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只旧式的怀表,自言自语着:喔喔……已经这么晚了。
“不要讲闲话,我们说正经事好了。”
原来说了这么一堆还没有进入主题呀?
这个前言还真长!
“究竟是什么事呢?”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模特儿?”
咦?他在说什么,这个人怎么这么突兀?
“呃……请问模特儿是画画的模特儿吗?”
“没错!你刚刚来到中庭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你。你是我理想中的模特儿。”
渡濑学长像是要把吃下去一样,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我背上不禁升起一阵寒意。
“但是,我、我……和世良比起来既没那么高,长相也没有什么突出。”
“不!你有着少年天真的气息和诚挚高洁的目光,和我这次想要描绘的主题人物气质非常相似。”
“这次的主题是……?”
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为了小心起见,我还是得问一声。
“被宙斯掳去的加尼米迪斯。”
这个我听过,好像是希腊神话里的故事。宙斯是一个好色的神,品行很差,不管男的女的都想染指。加尼米迪斯
本来是某个国家的王子,因为让宙斯看上了,所以被掳走。
我像那个加尼米迪斯——?
我不禁被吓得手忙脚乱。渡濑学长还说:这些是这次的设计稿,然后急忙拿了一本素描簿给我看。
一看到素描簿中的内容,我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为什么都是裸体画——?”
没错。学长素描簿里的少年,虽然没有画出脸部,但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清清楚楚,连“那里”都不加遮掩。
“因为这是最美的。”
渡濑学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
“呃……请问……这个裸体画,模特儿也要……”
“当然要脱光!如果不是全裸就看不出身体的线条了。”
面对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来的我,学长却自顾自的接下去,你在担心什么呀?啊啊,不要太在意其他的事,当然在
绘画过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我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的,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重点!
“我拒绝!”
“这可是艺术呀!”
不管是艺术或什么,我绝对不愿意,为什么我得这么悲惨,非得在学长面前脱光光摆Pose不可。给我钱我也不干
!
渡濑学长看来有点气馁的说,那就没办法了。
呼——太好了!他终于死心了。
我拍拍胸口才松口气,但瞬间一个想法掠过脑中,他的没办法是只好改成想象画的意思吗?就算这样我也受不了
!
“也不可以未经我同意就画我的脸!绝——对不可以!”
告辞!我没命似的转身就跑,但仍听见身后的渡濑学长不断的叹气。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我又停了下来。
“如果你偷画我的裸体画被我发现,你那些画,我会用刀子割掉!”
咻——他嘘了声口哨。
“亏你长的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凶悍呀!”
我是认真的。再次叮咛后,我就赶快从美术社的社办逃了出去。
看了一下手表,休息时间还剩三分钟。
真的很不妙了!
一边跑着,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再靠近社团办公室那一带!
但仔细想想,这学校奇怪的家伙还真多。
只希望不要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虽然平时我不太信仰什么神明之类的,心里还是默默地祈祷。
第四章
转学过来的第一天,最后一堂是数学。
虽然数学不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但昨天晚上因为世良的关系没睡好,午休的时候又遇到一堆奇奇怪怪的家伙,
害得我根本没休息到,这个时候已经相当疲倦,眼皮不停地往下掉。
刚开始我还十分努力的将眼皮撑起,但到了课程后半段,便再也无法控制的钓起鱼来。
唔——不好!
教数学的菅原老师是二十七、八岁,高个子英俊的年轻老师,上课中老爱开玩笑,所以很受学生欢迎。在讲解公
式的时候也很浅显易懂。所以是一点也不无聊的课。但这些对我而言一点也没用,我还是想睡。
我突然惊醒的时候,好像已经整个人睡趴在桌上了。
慌忙抬头一看,目光正和菅原老师对个正着。
他对我轻轻一笑。
“转学生,睡得好吗?”
哇哈哈……,一时之间教室中全部的人都笑了起来。还是被逮到了!
“对不起,因为昨晚没睡好。”
请原谅我这一次。我老老实实地向菅原老师道歉。老师则笑着说:下次就粉笔伺候了。
“那么,今天的课就到这里结束。啊,条原,听说你上个礼拜发烧一直躺在床上,已经好了吗?”
嗯?听到这话,我奇怪的看了条原一眼,怎么没听他提过?
条原他则是用一种不太有精神的口气回答:已经好多了。
“这样的话,前一周的考试卷要还给你,等一下你到办公室来拿。”
才说完,条原似乎一下子缩了起来。
“是……”
条原就这样低着头跟在菅原老师的背后走出教室。
看那样子,那张考卷的成绩一定非常凄惨吧?我心里不禁同情起他来了。看着条原走出教室的背影,我问坐在前
面的家伙。
“那个条原,他上个礼拜发烧呀?”
“嗯?唉,是呀!好像上礼拜天的样子,在下雨的晚上,他由宿舍失踪了。之后,被Allen老师发现他在教堂附近
的树林里游荡,才带回来的。因为不是想从学校逃走,所以只罚写悔过书就了事了。可是,真的在学校里引起相
当大的骚动。还听说,他被找到的时候正发着高烧,就这样躺了一个礼拜。”
“天哪?后来怎么了?”
“回来之后就变得正常了,也没听说什么奇怪的事。大家都在猜是不是想家才这样的。”
说了这些之后,那家伙还不忘开我玩笑,又加了一句:你可别像他一样。之后就走出了教室。
想来满有道理的,这里是住宿学校,离家远、出外又不方便,会发生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我脑海中不禁闪过在
教堂里专心祈祷的条原的模样。
果真是有什么苦恼的事才会那样。
我一边呆呆的想着这些事,一边整理桌上的文具。
“我呀,一换了枕头就睡不着——”
“嗯——!不在妈妈身边好寂寞呢——”
“可是,想家想到发烧生病还真是少见呀!”
几句装模作样的对话突然飘进耳里。
我不禁默默地站起身。
我没记错的话,高个子的是岸田,有点壮壮的是应该是本间。
在这间以乖巧稳重的少爷型学生居多的学校里,他们是很少见的满脸青春痘,相当有普通高中生味道的二人组。
所以,我对他们的印象才特别深刻。但是,由他们的样子看来,品行似乎也不怎么样。
“在别人背后讲人家的坏话,是最差劲的事!”
话一出口,那些家伙的矛头立刻转向我。
“你说得很了不起嘛!说坏话又怎样?你少为了讨好世良学长,故意摆出那一副乖宝宝样了!”
“那是什么鸟话!怎么会扯到那里去了!”
我有些吃惊的骂了回去,但心里也约略意识到,原来这些家伙是因为崇拜世良才对我看不顺眼的。
“会生气就表示你真的有问题了!有恋母情结就是有恋母情结啦!听说条原那家伙,发着高烧嘴里还叫着:妈妈
,妈妈的。妈妈……妈——呃……”
我没让他把话说完。
我抓住岸田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以为你个子大我就不敢出手吗?不好意思,打架的场面我实在太有经验了!
确实,条原看来是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他对人很亲切,是个给人感觉很不错的家伙。虽然,他或许真的如
外表一样感情非常纤细,但是,以这种方式在背后说条原坏话的家伙,他们的个性简直腐败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
被我扭住领口的岸田,因为呼吸困难,脸色渐渐胀红。
“放、放手呀!你、你这是暴力呀!”
本来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这时本间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用很没出息的声音喊叫着:
“什么暴力?你们说的话才是语言的暴力!”
我一下子松开抓住岸田的手,那家伙一个没站稳,向后面的桌子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巨响后,跌坐在地上。
“你这混蛋!竟敢……”
轻轻闪过举起拳头向我冲过来的本间,再绕到他身后,举起脚用力在本间屁股上踹了一脚,他整个人便向前冲去
。
只是这种程度应该不会太严重才对。
没料到,本间居然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向前趴了下去,还运气非常不好的,撞在面前的桌角。
“唔……呜呜!”
咯!响起了一声不太吉利的沉重撞击声。已经坐在地上的本间两手压着自己的脸,血从指间汩汩地往外流。
站在稍这一点的地方看着这场闹剧的同学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之后立刻骚动起来。
惨了!鼻血都流出来了!
有些着急的我想赶快看看对方的情况。正蹲下身子的时候,原本趴伏在地上的岸田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由后面
将我整个人抱住。
“唔哇!”
突然从后面被捉住,我顿时失去平衡,向地板倒了下去。这个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我们都急忙回过头去,一时之间,大家都愣在原地。
站在那里的是后头跟着条原的世良史应!
在那之后十分钟。
我被世良带领着,要到学生指导中心去。
到了现场之后,世良将事情处理得非常明快利落。他叫还留在教室的其他同学将流着鼻血呻吟的本间,和扭伤了
手腕的岸田,他好像是在由后面抱住我的时候,因为自己使力不当而扭到手的——送到医务室。同时要条原去找
导师Allen来然后他带我到学生指导中心去向学年主任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解释清楚。
“脚会痛吗?”
和我并排走着的世良突然问。
“咦?”
“我说脚,右脚!刚才就看你好像有点拖着脚走路。”
啊?听到他怎么说,我只有含混不清的点点头。
其实倒下去的时候我自己也没发现。大概是被岸田抓住的时候不小心扭到的。现在走起路来微感刺痛。
虽说如此,但还没有痛到走不动的地步。而且我又不想让别人发现,所以就用平常的方式走着。他究竟是怎么看
出来的?我有些纳闷地想。
“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只是走动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刺痛而已。”
我才说完,世良就突然在我面前蹲下。
“脚踝?”
“啊?唉,右边。”
听到我的回答,世良用手轻轻握住我右脚的脚踝。
一瞬间,像有一道电流窜过全身,我倏地颤抖了起来。而且,还不止如此,噗通!噗通!就像声音就近在耳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