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生出这些事来,还连累川宇。待要寻死,确是不能,一是看收得紧,二是心有不甘。
乔笙自然知道他心里所想。他此次只为辖制川宇,但没想到仅是劫持郭暮雪就能让川宇内息大乱,一时心里涌出
无数恶毒念头,况且,守着郭暮雪这么个美人,放着不碰,太过可惜。
夜至四更,郭暮雪仍睁大眼睛,不敢睡。灯芯挑得高高,手里握着发簪,心里仍像大鼓一样,略有个风吹草动就
一惊一咋。
乔笙披着衣服进来,笑道:“暮雪,你连着四天都没好好睡一觉。你怕什么,我不是没欺负过你。”
郭暮雪满怀戒备盯着他,手指紧握发簪,指关节都在发白。
乔笙嘲讽道:“你为人妻前就被人梳弄过,没准还有覆帐的,现在装什么三贞九烈。”
郭暮雪不懂梳弄、覆帐说的是妓女,乔笙讽他不是男人,是个婊子,但也想得出他说的不是好话。
“骆珏明本来就不在乎你是干干净净,还是脏到骨子里,你这副样子想给谁看?想挣贞节坊,迟了五年。再不老
实,我让你吃些皮肉苦头,扔到窑子里做小倌,让天下人都知道赫赫有名的骆珏明娶了个男妻,还被百人骑,千
人压,万人入。那时候,骆大侠只怕是连你认都不认。”
郭暮雪强忍泪水,道:“他才不会那样,他只会对我更好。”
乔笙大笑道:“真是天下奇闻,江湖上略有些名声的都不愿做王八,何况他……”
“不许你玷污他的清名。”郭暮雪喝断他。
乔笙冷笑一声,道:“他正愁怎么即不成负心汉,又能名正言顺地娶苏幽雪,难不成碧渊阁阁主的女儿给人做妾
?停妻再娶也是一层罪,捅出你是娈童还抹黑他的脸呢。他要是真像你想得那般痴情,怎么不起了富贵带你隐入
深山老林,把你扮成女子招摇过市。你还做梦哩,郭家谋反的罪证全是他收集的,郭家千万家产全入了他的手,
还得了个冰肌玉骨的傻瓜玩。”
“你胡说。”
“不信?等日后自己去问他,他要是还要你的话。”乔笙在外屋睡下,故意大声说,“现在大户人家纳个妾收个
通房丫头稀松平常,寻个男孩子吸补阳气也不算个事。”
郭暮雪气得嘴唇发抖,乔笙句句辱骂他,还不放过川宇。但他心里也疑惑。郭家是如何败势的。他曾问过川宇,
川宇只说他们和逆军勾结,后来虽停说郭家的妻族也被诛杀,但没疑过川宇。他转念一想:家里的恶事做得多了
,怎么不会惹天怒,和川宇有什么关系,听这恶人当的话做什么。
郭暮雪连着四天没好好睡一觉,经过一番思索,顿觉困意袭来。他忙用发簪扎几下手臂,一痛之下果然清醒许多
。有道是:欢愉嫌霄短,寂寞恨更长。他好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已是十分难持。
乔笙也起床,郭暮雪更忌惮这头野兽,满是戒备的盯着他,也顾不得头疼肚饿。
其实乔笙要凌虐他轻而易举,不过他向来喜欢玩弄猎物,否则要他守着这么一个少见的美人一点荤腥不沾,做柳
下惠,转三生世也不能。
乔笙自顾自的吃完早饭,也不管郭暮雪,道:“我今天要出去,你老老实实呆着,不然非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
得,还累得骆珏明身败名裂。”
郭暮雪实在是难以支撑,哀求道:“你放我回去,我跟他说你没欺负我,叫他不要跟你为难,少竖个敌总是好的
。”
乔笙冷笑道:“我关了你四天,说没沾过你的腥,鬼都不信。再说我的对头不少,也不在乎多他一个骆珏明。”
郭暮雪怕他是骗自己,握着发簪不放,好久不见他,才信他真的不在。他神经一松懈,困意自然袭来,也更觉得
饿。他想:要是在家,有川宇陪着多好,现在还不知他怎么着急。
一个仆妇端着碗白米粥进来,面无表情地说:“吃吧,这里没山珍海味,要不愿吃饿死也没人管你。”
郭暮雪这几天略有点可疑的食物都不肯吃,现在闻着粥香实在是诱人。他想:反正他也不在,吃碗粥也不要紧吧
。饥饿难耐,忙捧过粥,也顾不得烫,几口吃下。从这以后,他才知道,迷药都是香甜可口的,而解药则是怪味
难下咽的。
困意浓重,郭暮雪的眼皮渐渐合拢,手里的发簪也滑出手掌。
乔笙听说他睡熟,忙赶进屋来。
“可惜,和这样的美人交欢却没知觉,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他一边感叹,一边剥去郭暮雪身上的衣服,露出他
周身胜雪的肌肤。
“胡人虽然美貌,但体味太重。好在有暮雪,即得胡人的美貌,又是体味芬芳。”乔笙将头埋在郭暮雪的发间,
脖颈处,细细嗅着。
昏睡中的郭暮雪根本不知道自己就要大祸临头。
第二十七章(3)
刚才给郭暮雪端来粥的仆妇走进来打断乔笙的好事。“乔主管,那边送来一封信,来人说和郭暮雪有关。”
乔笙嘴里骂了几句,就在床上接了信,拆开扫了几眼,骂道:“老子等多少日子才抓到他的,现在要老子放人,
窗都没有。”他转念一想:信上也没说不可以碰他,也没说怎么送回去,日后他们怪罪下来,我只说信来迟了,
反正他在我这里也有五天了。
他盯着床上毫无反应的赤裸玉体,心道:你不是说他会对你更好,我现在倒要看看你变成个婊子后,他还会不会
要你。
他恶意地捏了捏郭暮雪比孩童大不了多少的那话儿,心想:果然是个天生被男人玩的东西,乔笙自然不似川宇有
那么多惜香怜玉的心,拨开他的两股,弄将起郭暮雪的后庭。
郭暮雪即便是没喝下那碗粥,连日的疲惫也让他难以清醒,何况现在他一点知觉也没有。
“比个死人强不到哪去。”乔笙骂道,动作却越来越猛。
“你个禽兽,混蛋,不是人,猪狗不如,断子绝孙……”郭暮雪哭哭啼啼地颠三倒四地骂了半天,“你禽兽不如
,乌龟王八蛋……”他一醒来便发现身体的异样,床单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更别说下身遍布的痕迹和脏东西
。
“翻来覆去你就会骂这么几句,他骆珏明做的不也是这样的事。要断子绝孙的也是他。”乔笙坐在床前,品着香
茗,对难以起身的郭暮雪毫不在意。
川宇,不是我对不起你。想到川宇,郭暮雪的眼睛又涌上泪水。他的贞洁观和别人不同,凡是他不愿的,都算不
得他的错。他放声大哭,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我的身子也被你污了,该放我回家了吧?”
乔笙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裹着薄衾的郭暮雪,道:“你这么着就想回家?连个刚被梳弄过的
婊子都不如。”他以前调教过的人,一开始个个都是寻死觅活的,像郭暮雪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没被玷污
时还像几分贞男,被污了后只是哭一阵子,居然还想着回家?
“你还想怎么样?”
“果然是个贱种,婊子还知道撞墙跳楼呢。”
“你个死王八,摔下悬崖摔成八瓣。”郭暮雪泣道,“川宇知道后绝饶不了你。”
乔笙冷笑道:“你和我让他戴了绿帽子,他固然饶不了我,难道能饶得了你?你还想说他会对你更好的话?”
郭暮雪眼里闪过一片决然,咬牙道:“他不是那种人。”
乔笙阴笑几声,道:“我也不为难他,不让别人知道他娶了个男妻。”那边来信要他别泄露川宇的秘密,他也不
能和那边撕破脸。
……
夜凉如水。
川宇勒马远远地望着羞月楼。白天,他收到羞月楼的请帖,要他独自前来,否则他的秘密不保,而且暮雪会有性
命之忧。他不顾别人的劝阻,单枪匹马地赶来。
如果暮雪真的在这家青楼,那……川宇猜到会发生什么事。他打定主意,哪怕是身败名裂,他也要救回暮雪。
“骆庄主,乔某恭候多时了。”乔笙带着笑意向川宇抱拳行礼。
川宇略抱一拳,开门见山地问道:“暮雪在哪里?”
虽然对川宇的直接感到惊讶,但乔笙一点不表露出来,道:“乔某为保住骆庄主的秘密,今日特意闭门谢客,骆
庄主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川宇径直走进门。大厅里灯火辉煌,待他看清里面的情形,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心里更是痛到极致。
面无血色的郭暮雪被绑在中间的柱子上,身上只穿一件半透明的白色薄纱衫,露在外面的脖颈小臂小腿,显着中
原人难以相比的白皙。只是上面布满青色的痕迹,有的地方渗出暗红的血,分明是竹棒抽打出来的。
乔笙将川宇的愤恨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带着笑意道:“前些天我们羞月楼新买进一个娼妓,略调教一下就放出迷
人声态来。本来今天是他接客的日子,谁知他……”
“谁知他说出骆某的名字,自称是我的妻子。”川宇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
郭暮雪听见川宇的声音,一直闭着双眼,毫无反应的他皱了皱眉头,强睁眼望去。川宇。郭暮雪动了动嘴唇,没
能发出声音。连日的凌辱和毒打,没有食物,让他受尽折磨。
“我骆珏明不是能让人肆意折辱的人,更何况尽对我妻做出如此行径,乔老板认为我会就此罢休?”川宇虎目微
眯,周身透出阴冷的杀气。
乔笙不免被他的杀气浸得浑身一颤,强行镇定道:“乔某一开始确实不知情,实不敢奢望骆庄主能饶恕在下,只
是,还望骆庄主三思。他是个男人,何况毫无廉耻贞节,放浪形骸,实在有损于骆庄主的清名。乔某若不是为保
住这个秘密,也不会约您前来,若是乔某什么也不说,治死他,也不会有人知道。”
川宇上前解开郭暮雪身上的绳索,把他抱在怀里。“我要带暮雪回去,如果乔老板认为可以和众位留住我,尽可
试试。”他刚才观察过大厅里的情形,几个虽是仆役的打扮,但看得出修为不低。
不过,“骆珏明”这三个字不是白叫的。
乔笙笑道:“我们也是做生意,何必要和骆庄主闹僵。”他做了个退让的姿势。他心里大为震惊,这么多年,他
第一次见到有人还会要下受辱的妻子。乔笙有些动摇,或许这就是真情?原本计划好的一些事,因为川宇与众不
同的行为发生变故。
川宇温柔地对郭暮雪说:“暮雪,咱们回家了。”
“唔。”郭暮雪倚在川宇胸前,闭着的双眼不断流出泪水。
川宇抱着郭暮雪,目不斜视,稳步走出。
“我不懂,川宇。”被川宇抱在怀里,上了马后,终于感到安全的郭暮雪轻声喃道,“为什么,他们欺负我,错
的却是我。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死才是对的?”
“为什么,我想活着。我没做错什么啊。”
“他欺负了我,为什么还说我错,为什么要打我,说那些话?”
川宇解开衣服,把他裹进怀里,道:“你没错,他们错了,天下人都错了,你应该好好活着。他们做错了事,不
愿承认,把错都推到你身上。我也有错,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伤害。暮雪,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以后一定
保护好你。”
“什么是贞节?为什么说我没贞节?”
“你的贞节无暇。只要不是荒淫无度,没有背叛自己的爱人,没有背叛自己的心,就是贞节。贞节不在身上,在
心上。”
郭暮雪静静听着川宇的话,眼里的泪像是流不尽。
月色朦胧,马缓缓行着,清脆的马蹄声响遍空荡的大街。
第二十七章(4)
就这么让川宇带着人走了,原来的计划并不是这样。乔笙的心全乱了,他开始动摇。
“我没做错事。”郭暮雪哭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脑里全是川宇凝眸望向郭暮雪的神情,满是痛惜,没有一点责怪。可他失身了,这不是错吗?他想怪郭暮雪,
但却怪不出来。让他失身的人是他。可是,郭暮雪没有寻死,没有把自己失身放在心上,就是错。
乔笙想说服自己,却是那般困难。
骆珏明。他默念这个名字,是他的行为让他方寸大乱,竟然没有下令攻击他。
他不一定会真要他,没准回去后会找机会抛弃他,他还要娶苏幽雪。乔笙想。
浑浑噩噩不知睡到几时,醒来时,鼻中是熟悉的香味。郭暮雪睁开眼,不用屋里昏暗的灯光,他也知道他在幽宇
山庄的露浓院中。伤处已经包扎好,一股淡淡的药香围绕在身边。
应该很晚了,可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身体。郭暮雪感到慌张,他在哪?他挣扎着起身,想找些水喝。
“你醒了。”川宇衣服整齐地进到卧室,忙上前扶住他。
“水。”郭暮雪轻声说。
川宇忙倒了水,递到他嘴边。
“川宇,我饿。”郭暮雪拉住川宇的衣带,神色像是一个小孩子。
“我这就叫厨房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郭暮雪说:“月饼。”
川宇连连点头,也不管是什么时候,叫人给他做月饼。
郭暮雪低下头,眼里一阵湿意。中秋节过去几天,他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在中秋节是失身的。
“太太。”紫绡刚穿好衣服进来伺候,在郭暮雪耳边轻声道:“这些天庄主已经够难过的,你为了庄主,千万别
想不开,否则庄主会受不了的。”
郭暮雪含泪点点头。
“枣泥的,绿豆的,豆沙的,这些太甜。蟹肉的,火腿的,太咸了些。”川宇为难地摇摇头,看着自己端来的一
堆月饼,叹道,“哪种才合你口味?”
郭暮雪随手拿过一块,张口就咬,道:“我和你的第一个中秋节,才不能错过呢。”可呜咽地无法下咽。
川宇忙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哭什么,当心噎到。咱们的第一个中秋节当然不会错过。”
郭暮雪靠在他怀里,哭道:“以后别离了我,我害怕。”
川宇搂住他,说:“我不离开你,永远守在你身边。”
郭暮雪连连点头,道:“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他轻声道,“在你心里,我还是干净的,至少心是。我还是不明
白,为什么我不寻死,就是不贞?”
川宇柔声道:“那些全是世人没事找事,一个人被人欺负了,就要寻死几次,再活下来就是贞洁,没事找事。何
必管他们呢,你看那包公案,上面多少故事就是这样,不寻死就是不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人命关天,蝼蚁
都惜命,人难道就能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不在时我就怕你会寻短见,没你我还怎么活?什么贞不贞,我认为
你贞洁就是。”
“苏姑娘和你的事不能再拖了吧?”
川宇微微皱眉,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能解决。”
郭暮雪见他有些生气,不明就里,但也不敢问。
“明天红绫和蓝绢进来给你请安,你还不知道,红绫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