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小孩的时候,两个人有伴是不!”
他不想为这种事情争吵,打算转换话题:“我们明天就去领证,结婚生小孩好不好。”他算是怕死了手术,短期
以内不想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不好!在你没有动手术前,我是不会同你结婚的。”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好像听到什么东西跳动的声音,小小的一声。低头四处寻找,没有了。
女友睁大眼吃惊的看着自己古怪的动作,自己也一直没有同她解析,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找寻活动。
见自己没什么反应,她似乎是生气了,耍小脾气的站起来就走,然后,甩门而去。
叉叉端着铁质病历夹,胳膊有些僵硬:“对……对女孩子这样不会没有……礼貌?”
“没事。”揉揉有酸痛起来的手臂。他的工资有大半要寄回家,看样子得从小金库里拨出一笔不小的钱给女友卖
份不错的礼物,好好讨好讨好才行。经济上很拮据,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没房、没车、没钱的自己还向她
隐瞒了有个小拖油瓶的事实,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提才好。
事情永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还没有赶上自己买好合适的礼物向女友解析,她就先请了一个星期的年休假,
带着全家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等两个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自己的肚子也胀大了一倍不至,
如同怀胎七月似的。
改变的当然不至这些,她的身边也多了一个人样貌和气质不错的男人。根本没有同自己啰嗦什么分手问题,就直
接把婚给结了。
还是带球跑的那种!女人心变的这么快,真是让自己有些不能适从。
不对啊,她这小孩都有两个月了……自己同她……闹矛盾……也就是这个月的事情。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子!说不来什么恶狠狠的话,又下不了手将奸夫淫妇杀人灭尸,可怜的骆骆也只能是
缩成一团,逃避现实。
为什自己正真想要定下来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如意顺心呢!
自己又回归为自由之身,只是手头上多了一枚没有送出去的白金戒指。医院也正式确诊他得了下腹部恶性肿瘤,
他的行情一落千丈。
偶尔,叉叉来看望自己,送些小水果之外,再无他人。
今早,院长给他送来了解约书和违约金。北京来的研究生毕竟凤毛麟角,院长初见他的时候兴奋的一签五年,什
么医疗保险、工资都是最优惠的,也签出了他的悔悟终生。
他估计院长心里一定算计好几晚,看他眼底下的乌黑的黑眼圈,不像是一晚上临时练就的。还是违约比较实惠一
点,送来了三十万元的违约金还有一些安慰和歉意的话语。
摸摸圆滚滚的大肚皮,听着院长歉意的诉说着他自己的无奈,心里不好受。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乖乖听话,早点切了算了。一个月就长了这么多,不是恶性肿瘤是什么。他都还没有
想好要怎么同爸爸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他挺不挺得住!
院长没有待很久,他也不是什么空闲的人。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歉疚的,换作是鱼种……怕直接赶出院打发了就是。
还是想些开心的事情吧,自己就快要死了,也不能现在就郁郁而终啊!
手上是一张农业银行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实在是看不出来里面就装了三十万块钱。
在这座小城市,三十万块钱……都可以买套不错的套房,真的是笔不少的钱了哦!
他不是没有见过比这笔钱更多的,在鱼种那里的时候……自己都是把他的金卡当飞镖扔着玩的,他没有一句怨言
,从来都不将这些玩意放在心里,所以才不在乎?
都快要死了,就允许自己想想那些过去的曾经吧!以后……都没有机会拥有了的曾经。
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揣着三十万块钱决定去上海肿瘤专科医院再好好检查检查,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也没有通知爸爸和爷爷。伸进口袋里摸摸被自己唔热的银行卡,这三十万块钱,可以让自己隐瞒他们不短的一段
时间。
第 19 章
“谷子,我要去上海谈笔生意。完事后,带秀秀回美国看病。”玩弄着手上的手机,不怎么认真的说着:“以后
,这里的事就靠你了。”
翻到骆骆的号码,盯着看,右键再右键。删除……确定。
已经七个月了!他到底去哪里了……
“我会很快打点好手续的。”谷子完全换了一副样子似的,板着死板的脸,不怎么乐意的站着。
没去理会谷子不高兴的脸,玩弄着手上的SIM卡,这是昨天找到的。被丢弃在火车站的草坪上,上面满是锈迹,丢
弃有一段时间。
“没事,我先走了。”
“恩!”太阳穴隐隐的跳着。
那匹恶狼的手脚太快,处理的干干净净。霍家一个人都不留下,自己……想要在这十三亿人里找出他,不容易!
将拇指大小的手机卡片死死捏紧,两边的太阳穴跳的更严重。
他到底去哪里了!
自己找到他又想怎么样!
鱼种突然起身将面前的桌子掀翻,唏哩哗啦,满地一片狼藉。抓过身边的任何东西都扔,砸的整个房间面目全非
,才算是出了口气。
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按下免提,吩咐下人上来打扫。
进来的除了打扫的下人,还有俞老头子。
“你要回美国?”最近这孙子很暴躁呢!这书房被砸了不下十次,抬脚踢开脚边碎成无数片的陶瓷罐子。这……
好像是秀秀那丫头送的吧!看她摆弄了好长一段时间,前天刚送出手的!呵呵,尝到为情所困的滋味了吧!可不
要怪自己这老头子幸灾乐祸,这就叫做因果报应。
鱼种没有理会老头,走到一边,打开破了一半的玻璃窗子,拿出珍藏的85年红酒,顺手取下倒挂在上方的透明水
晶杯子,仰头灌下一口:“有事快说,没事滚!”
老头也不建议他恶劣的态度,笑笑在凑到一边,倒出酒喝:“帮里有批货要从上海过,你照应一下。”
“五五开,否则免提。”单刀直入,没有转环的余地。
求人就是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求人是他的原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没求过人,这次当然也不会。“一个消息
,抵这一千万。”
气氛有点冷,两个人僵持着,都不做退让。
一拍两散,还是握手敲定?
鱼种权衡了几秒种,仰头又是一杯酒,冷酷的笑笑:“不要让我失望。”
“他在上海。”
鱼种呆楞了一会儿,而后是失控般冲了出去,顾不得丢脸与否,奔向机场而去。
老头要笑就让他笑去吧!
而身在上海的骆骆却刚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不知道这是算不算的上是无缘无分。
时隔七个月,他又回到了北京。这天还是一样的满布黄沙,地面倒是干净不少。
没有通知金毛狮王,就直接寻到了他工作的地方,碰了空。他搬了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没剩多少钱了,只
能抱着包袱,蹲在医院里过一晚。
还好都已经是夏天了,医院里反倒凉快一点。自我安慰的抱紧包袱,躺在地上刚铺的破草席上,面朝墙壁隔绝异
样的目光。
在公共场合过夜,对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一点难度。什么厚脸皮都能被贫困磨练出来,大学生、研究生又怎么,为
了一顿饱饭,他翻找垃圾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文明只属于幸福的有钱人,而自己还要为自己的生命苦苦挣扎。
苦恼的摸摸自己这胀的越来越大的肚子,在上海忙碌的两个月没有一点收获。一堆上上下下乱七八糟的检查,就
是没有查出一个癌细胞来。肿块长大的速度也让怯弱的医生无从下手,手术不敢上,化疗也没有依据。空待在昂
贵的病房烧自己为数不多的钞票也不是办法,更过分的是那个没有常识的B超科医生。年纪轻轻,一看就是刚出社
会的,没看清楚自己的性别就说自己怀上了,还一下怀了三个兔崽子。NND,他怀谁的孩子去。
将身上盖的西服往上面拉拉,盖过脑袋,从衣服缝里又看到那不怎么雅观的安全套。闭上眼睛,身上有点臭,还
能忍受。
睡吧,睡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鼻子有点酸,什么液体沿着鼻梁一直流进了嘴里。
这一觉睡的倒也沉稳,护士医生,没有一个来打扰自己。他们一定是见惯了像他这种没钱看病,只能睡走廊的穷
人。没有能力帮忙,只能默认他们的存在,以前地自己也是这么看待走廊一族们,深有体会。
收起破草席,塞在帆布背包上,去洗手间随便洗洗就凑活着过了。这样尴尬的境地,你根本甭想刷口牙,梳个头
。那都是奢侈!
对着镜子耙耙稻草般的头发,有些长,好久没有剪了。整理下衣领,还能见人!
摸出跟现在的自己不相称的手机,九点?一定上班了,他不是那种拖拉的人。现在,房一定已经查完了。
按下电梯,上到七楼,再耙耙毛糙的头发。觉得自己像是见情人的毛头小伙子,有点傻帽,又停下了手上的活:
“希望,他不要认不出我是谁。”
挺挺肚子,走廊上没什么人,医生们忙着换药,护士还在挂盐水,小部分病人还在睡懒觉。
主任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目标任务正低头忙率着。四周围着一帮人,应该是病人家属。不会是在处理医疗事故
吧!来的有些不巧。
金毛狮王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没放进心里,又低下头去。半刻钟后,再缓缓将头抬起的时候,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不确定的叫了声:“小……骆?”
“嘿嘿!”他只能是傻笑一声。自己的皮肤黄了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肿瘤转移到肝胆。肚子圆滚,四肢瘦若
枯柴,像只大型牛蛙。怕自己亲妈也认不出自己来。
“你……你遭打劫了?还是……非洲回来,又去了西部为祖国贡献一己之力!怎么把自己搞的像个流浪汉一般!
”不敢置信的来回上下打量了无数遍,改口说出更恶毒的话语:“说你是乞丐,都是对北京丐帮的一种侮辱。”
“呵呵,我怕你那一万块钱是还不了你了。”看着一边惊呆了的‘观众’被金毛狮王请出办公室,关上门。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看着自己首个得意门生,一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实在是难以相信。
“我得了癌症,怕已经是晚期了。”拉开T恤,□出自己鼓胀着肚子:“腹水这么严重,上海的医生害怕抽掉腹水
,水电解质紊乱,小命一样难保。不敢出手!”
“这么严重!”金医生离开位置,搓暖手,放在骆骆的肚皮上按按。
“回来北京看看,不知道有没有医生敢手术。”仰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
“多久了。”按按,敲敲,咚咚地声音。
“大起来已经七八个月了,去年体检的时候还都是好好的。”将手放在肚子的上面部位:“这里是硬的,这么大
片,应该钙化了。下面是软的,两边摸起来又凹凸不平。真不知道,里面长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各项检查都做了?”
“恩!”无奈的望着窗外,欲哭无泪:“X线,B超,CT,MRI该做的都做了。什么说法都有,最离奇的说法是我怀
了三了小兔崽子。”
“……”金医生让骆骆躺平,双手齐上,仔细的摸了一遍。眉头越发紧,就跟要打结了似的:“排除你是个男的
这个事实,我也会怀疑……你怀孕了。”
“是吗?那你说我要不要把他们生下来?从哪里生,怎么生,什么时候生呢!”骆骆打趣道。为了这个肚子,自
己不仅丢了工作,没了女朋友,还连男人都不是了?
“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破腹探查。”将拉及胸口的T恤放下,一脸漠然的说道。一个最直接
的方法,也最有可能出危险的方法。
“好,临死之前我也想看看我这不争气的肚子里面到底长的是什么。我身上还有十万块钱,不知道够不够请你这
金手指出山,帮你徒弟看看到底什么。”自己苦了五六个月了,他不要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咬咬牙,下定决
心。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于开刀,一个月后,各项指标都达标的时候再决定。这钱就不用提了,你也知道,
这么几个小钱,根本不放在我的眼里。”推开办公室隔壁的门:“进去洗洗干净,里面有换洗的衣物。有你这种
邋遢的学生,真是丢我的脸。”
“谢谢!”知道自己导师嘴巴毒辣,这只是他表达关心的一种独特的方式而已。
那个时候自己没有选错。
金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将他的脏破的行李袋提起,塞进了桌子低下。然后,抓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七楼,
主任办公室,你们那里最好吃的都送一份过来。要快!”
关上门,一行泪流了下来。
谢谢您,可惜,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回报您了。
衣服穿的很简单,三两下,镜子中就映出一副赤身裸体。
有点丑,胸前肋骨尽现,腹部青筋暴露,四肢瘦骨嶙峋。杂乱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两边,全身都泛着微微的黄色。
自己怎么会搞得这么落魄,双手盖住没几两肉的脸。
鱼种,你看到了,会怎么想?
他现在一定温柔的守护在秀秀的身边,对她柔声细语,关怀备至。路边捡到的报纸上说她得了很严重的病,也住
在这家医院里。有……可能,他老早就不记得自己长成什么模样,自己于他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一个不太聪明
,自以为是的玩物罢了。
第 20 章
骆骆琢磨来琢磨去,手上拎两塑料袋,背上一帆布包上插一破草席,死活要赖到金医生的家里去。
“病人就应该住医院里,回我家算那回事情!”半天说不通道理,金医生有抓狂的欲望。
骆骆连忙辩解道:“你房子一定空着,住院费用这么高,我不能浪费这钱。”
“这钱我出可以不!”正式抓狂。
自行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随手将大袋小袋往后面座位一扔,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金医生无奈的看着一脸无赖相的骆骆,也只能钻进车里。
“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那么多好孩子等着我选,我怎么会收你这无赖做我的徒弟。”金医生回想起当初选研究
生的时候,因为他自己一时没招架住美色的诱惑,就钦点了好吃懒做的骆骆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后悔终生啊!
金医生气的浑身直抖,摧胸挠背。研二见习,没有一次来上班。研三实习,更是躺在自己办公室里打滚,请假去
吃小笼包,他精湛的技艺就抵不上小笼包的诱惑力。
“我怕……一个人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来了。”骆骆小声的嘟囔了声,几不可闻。
金医生不是什么擅长安慰人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开车朝目的地行去,一路上没再说什么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