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侵犯变成奥斯大陆唯一的‘建树’的要归功於不死的恐惧。
据说恐惧魔王在深山中的魔法之泉边遇到了大陆第一个女巫,用法术将她催眠并进行了迷奸。後来女子生下了一块封印之石,并把这不祥的石头藏在了山中的某个山洞。结果还是被魔王找到,奥斯迎来了惨无人道的生灵涂炭。
在恐惧魔王之前,有个人因为憎恨变得毫无人性,杀人如麻,横扫大陆。他死後,尸骨被一个年轻人拾得。此人也属於不得志,因为碌碌无为而深感得不偿失,出於泄恨和突发其想,吃掉了死人的头颅。没想到误打误撞,继承了那人的力量,成为了一代霸主。那个年轻人正是盖罗斯。
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过在奥斯这个无奇不有的魔法世界,很多事情不需要归根到底。
当魔王带给奥斯的恐惧逐渐消失後,死亡骑士以只身打败巨红龙,一跃成名。他企图让魔王复活,祭坛日以继夜地烧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最终了证实他的痴心妄想。几乎所有的巫师包括死骑全都白头。
这期间几乎是不死称王称霸,但同时让其它三族以捍卫成功而互相刮目。只有人族没有冲动过,可那并不代表人类没有野心,而是那野心非常隐秘,让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已。
62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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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穆罗没想到这一闭眼就失去了意识,更没想到是剑圣和恶魔猎手永远的阔别。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和那人缠绵的树林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曾经熟悉不过的环境。
断掉的右臂也回来了,一切好象一场梦境。
又回到了和恶魔交手的那一刹那。只是恶魔已经不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死去。
脚边躺著半个头颅,脑浆在流淌,血液还未凝固,到处是零碎的四肢,可以分辨,那是精灵俘虏。
只是没有看见先知。其他的人都以死亡的形式而存在。
他打了个寒战。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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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穆罗轻轻往前迈去,聆听著可能的动静,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任何声音供他参考。
走了一截後,才隐隐约约有些声响。那响声像是埋葬在沼泽深处,偶尔从里面冒出的含糊不清的气泡。
再走几步,才有些清晰了。似乎是谁在念叨。既像天真无邪的童谣,又似乎和恶毒的诅咒搭档。善恶不明,男女不清。
面前有一颗大树,粗壮的树干布满了班驳的血迹,茂密的枝叶再也张扬不起来。无乱它如何发展,也掩盖不了暗夜灭族的事实。萨穆罗走上前去,拨开它枯萎的叶子,不可思议的场景凸显出来。
不远处屹立著另一棵古树,比这棵还要古老和粗壮,但叶子更加地疏离,这让他能够清楚地身临其境。它的四周围著数十个人,似乎在瞻仰什麽,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都是精灵,但为中心的人却是兽人。那个人正是先知盖罗,嘴里正念叨著,原来那个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萨穆罗只能看见他们的背影。
由於好奇心的驱使,萨穆罗不由自主地向他们靠近。
而那些人太过专注,压根没发现有陌生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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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他惊讶的还在後头,这让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树干上绑著一个瞎子。精细的手腕被粗犷的枝藤贯穿,被牢牢锁在树上。鲜血汩汩地延著树皮流淌。
这个一动不动的似乎全无声息的受难者不是别人,正是恶魔猎手可里亚?加之。
他忍不住一声惊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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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声音被耳朵敏锐的先知盖罗捕捉到了,他转过身,好象早就料到似笑非笑地向来人招呼:“萨穆罗,你来了。”
萨穆罗满腔困惑:“盖罗,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盖罗感到自己在剑圣面前第一次优势如此明显,露出几分自得的神情:“恭喜你赶上了神圣庄严的审判日。”
“审判日?”眯著眼睛品味著这离奇的三个字。
“不错。今天是恶魔的末日。所有的邪恶将在今天得到洗礼。”盖罗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同时,你将有权认领属於自己的秘密和答案。”
萨穆罗仍是满满的困惑,但语气回复了几分犀利:“到底是怎麽回事?”
面前的先知对他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不过他没有空闲去研究其中的秘密,他只想尽快知道答案。
“那与一个契约有关。你大概疑惑我为什麽要承认诺西叛徒的身份。但他的确是叛徒,你不能反驳,对不对?无论是考虑到玛恩对他的感情还是出於对动摇军心的顾忌,你的隐瞒和包庇无疑是错误的。”盖罗盯著萨穆罗的眼睛:“我和加之有个约定,如果需要说实话,我必须实话实说,如果今天到来,他将接受我的审判。”
萨穆罗的眼睛炯炯有神,只有在提及那人时,才忽悠了起来。这让盖罗终於确定他一直怀疑的东西。
“在他瞎的那一刻,就已经和恶魔订立了契约,不过他力量有限,并不能完全让它付诸实践。於是找上了我,要我和他共同完成他的志愿。”
“什麽契约?”
这一问让盖罗失笑:“什麽契约?难道如今你还不知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萨穆罗你将成为奥斯大陆公认的主宰。”放下了诡异的口吻,换成一副尊敬的姿态。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执行一道程序。想必你百分之百的支持。”
说著,举起手中的发光的魔法仗,朝绑著的人的靠近。
萨穆罗不知道他要干什麽,但敢肯定是要对加之不利,来不及多想,便伸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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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罗一下打掉他的手,冷狠地说:“萨穆罗,请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个人你不能够袒护。”
萨穆罗一下子就楞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再一寸一寸地畏缩。
先知露出‘还算识时务’的赞赏的眼神,转过头继续他的动作。
剑圣眼睁睁地看著决裁慢慢朝加之挨拢,这煎熬同时引起了群情的振奋,“杀死他,杀死他”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在神杖触到那人身体的时候,突然暴发出一阵强光,那光芒是从加之的体内涌出来的。然後那具身体的皮肤开始颤抖,骨节争相错位,衣衫也节节破碎。
加之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仿佛睡著,他的灵魂似乎还停留在和剑圣缠绵的那个时空,没有回来。
光源渐渐增大,一发不可收拾,那强光突然亮到了极限,众人纷纷遮住自己的眼。
在恢复视力时,树上的躯体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副空空的骨架,一屡屡微风穿梭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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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穆罗没有表情地站在那里。
就这样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其他人个个笑容满面,先知更是喜不自禁,他们不约而同转过来,纷纷朝剑圣跪下,用瞻仰神邸一样的恭敬神圣的表情膜拜他的脚趾。
萨穆罗却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如今奥斯大陆已经属於他的,他要怎样都没人敢有怨言,就是把圣水用来洗脚,伺候他的人也不会有迟疑。
但他快乐不起来。自己失去了加之这样无与伦比的风景,就是整个世界也不能叫他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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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在战火中的恶魔,有一双遮天蔽日的黑色的翅膀,却有一对像夕阳一样哀婉的眼睛,暗红色的透明,践踏著大地的脚踝,惊天动地的战鼓。
那是一场十年前的一见锺情的错误。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绝美的邪恶,一座高不可攀的坟墓。死亡攻不可破。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能叫天地永远合不拢来。
无数的亡魂在天际飘荡,死亡不再是阴影,而是一道阳光。
也许在那时,就已经爱上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为一个人倾倒,再也站不起来。
他曾用疾风步走遍天涯,希望能寻到那个人黑色的足迹,但它们已经被命运淹没,辗过,而模糊不清,但他没有放弃。
直到得到那人回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将其占为己有,从此沈迷於疯狂的肉欲。
只是没想到,真的把爱情澄清,他一直把野心当作盾,来抵御自己心中某一处的崩溃。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就像如今不愿後悔,这份固执,终是让爱情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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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萨穆罗结束回忆时,发觉自己已经在他面前站了五天五夜。
天地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卑微的怀念。
以及自己脸上无数次被风干的泪。
在窒息的静谧中,他缓缓地伸出手,放在那副骨架上,轻轻地抚摸。
一点一点擦去上面的尘埃,揉搓上面粗糙的细微的突起。
身体也挨过去,抵住他的胸骨。骨架被压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象心跳。
把脸贴在头颅上,似乎听到了一声隐约的叹息。那般的几不可闻,仿佛是来自自己心头的共鸣。
加之,加之。剑圣一声一声唤他的名,用又柔又深的情。
却只有自己心中生出的悲伤回应。
他错了吗?他错了。错得太太离谱了。
如果当时自己做出了回应,是否不会这样的结局?是否和他携手天涯去?
可惜……
萨穆罗的心突然痛得乱跳起来。连内脏也跟著哭泣。
很痛很痛。痛得无法呼吸。
那是一种无法诉说的痛,无法安分在心底。随时都撕扯著他的神经,鞭打著他的良心。
他突然很恨。恨自己半路退缩的手。抓住那个元凶,‘卡嚓’一声折断,竟感觉痛苦有些涣散。
拖著再次断掉的右手,他吃吃地很神经质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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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穆罗呆呆地看著加之空空的脸颊,一阵漠然的心悸。突然扑过去,抓住他的後脑,嘴唇含住那单调的线条。一根骨头接著一根骨头地绝望地亲吻,尖锐的下巴,镂空的眼眶,高挺的鼻梁。
嘴唇含弄著骨头,轻轻张开,又闭合,再张开,露出虎牙,用力咬合,齿尖透在了上面。
一屡血沿著牙齿慢吞吞地蜿蜒。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决绝。
动作顿时放开。开始大口大口地撕扯,扯下一块骨头的碎片,狼吞虎咽。
然後更加卖力地撕咬,头颅很快空了一小块,再空了一块,最後只剩头盖骨还完整。
萨穆罗已经是满口的鲜血,正好和著骨渣吞咽。他的眼睛散发著光彩,整个人处於极度兴奋和喜悦的状态。
他终於和加之在一起了。他要继承爱人的力量让这个世界达到毁灭。他要摧毁一切。一切的一切。
当最後一块骨头下肚的时候,萨穆罗笑了,很残忍也很温柔。残忍是给自己的,温柔属於加之。
而残忍和温柔,共同缔造世界末日。
第一个恶魔没有名字,最後一个恶魔没人愿意提起他的名字。
奥斯再度水深火热。人人自危的终极年代终於到来。
半年後,兽灭。
一年後,不死灭。
两年後,人族毁灭。
天地灰暗,奥斯沈沦。
上帝来没来得及做出宣判。
又再度倒回了亚当夏娃的时代。
这一次,他们只造了人,没有制造爱情。
却不知,感情正是靠无情来传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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