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哼了两声,不知道该如何说这样复杂的情绪。
十点钟,聂磊准时到达。
因为牵涉到公司事务,所以乐颜也在会客室,在聂磊走进来的时候,他霍然站了起来。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脸色有些发青,随即又变成了公式化的笑容,他迎上去,伸出手:“欢迎您,聂先生。
”
“乐颜?”聂磊似乎也怔住,甚至自看到乐颜时起,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到他处,看也没看我一次。
谁都看得出来,两人认识。
我咳了一声,乐颜挣脱开他的手,回过头对我说:“拓,原来你说的聂先生就是他。”
“你们认识?”我挑挑眉。
“我曾经采访过他,在M·G最早入住中国的时候,当时他还只是华北区的执行总监。”
聂磊说:“不止这些吧?”
我问:“还有什么?”
乐颜说:“聂先生,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吧?”
聂磊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盘旋,最终叹口气,坐下来:“OK,现在是工作时间。”
这次的谈论只是一个初步意向地沟通,乐颜非常称职地讲述了公司的所有状况与发展前景。
聂磊最后说:“在本地企业当中,你们的经营理念应该算是比较前沿的了,不过,还是有许多问题。”
相对于聂磊专业、系统的业务操作,显然我和乐颜要显得业余一些,对于他逐一罗列出来的问题,我们只有聆听的
份儿。
当一切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于是聂磊邀请我们出去喝下午茶。
我说:“我腿脚不便,让乐颜陪你去吧。”
他有些吃惊:“昨夜不还好好的吗?”
我苦笑:“回家之后出了点状况,脚被玻璃划破了。”
他看着我笑:“跟爱人吵架了吧?”
我说:“哪里有爱人啊?我还是可怜的孤家寡人。”
他也跟着笑:“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喽?”
我连连点头。
乐颜气色不太好,他说:“我下午还有公司的会议要开,不出去了,我叫快餐来好了。”
聂磊有些尴尬,我只好站起来:“还是我陪你去吧。”
聂磊似乎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的心又有些跳,真是Faint!
我说:“怎么了?”
聂磊说:“你看窗外。”
现在已是秋天,初秋,也有几片叶子黄了,幽幽地下落。大街上是永远不变的车水马龙。
聂磊说:“曾经,有个人为我写过一些话。”
“哦?”
哗啦啦
我们从主干道上走过
匆匆的
就这样我们走过春
走过夏
走过我们生命中的每个花样年华
聂磊念的时候声调非常轻柔,似乎真的在怀念那些似水流年。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窗,幽幽地望向遥远的过往时光。
在听到那几句话时,我扑哧一声笑起来。
他猛然回神:“很好笑吗?”
“乐颜那家伙还真爱显摆,这样的酸词还到处念给人听啊。”我端着咖啡杯,依然笑得无法自抑。
“原来他还念给你听过?”聂磊的蓝色眼眸越发忧郁。
我问:“乐颜说曾经有个他采访的人,事后追求过他,是你吧?”
聂磊点点头:“如果他只有一个被男人追求记录的话。”
我叹了口气,这世界还真的是太小了。
“他现在还好吗?”沉默了许久,聂磊问道。
“还好吧?如花美眷,天使一样的女儿。”我啜一口咖啡,觉得苦涩一直流到心底。
聂磊沉默地坐着,手紧紧握着杯子。
我慢慢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
他抬起头来,吃惊地看我。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枚细细的指环,白金的,很简洁,也很漂亮,适合他艺术家一样的手。
我问:“你也结婚了?”
他摇摇头。
“这戒指是?”
“一个纪念。”聂磊把戒指脱下来,拿给我看。
我看到内侧刻着几个小小的英文字母:Sunshine。
“这让我想起帕瓦罗蒂的歌曲‘我的太阳’。谁这么重要啊?”
“乐颜。”
我把戒指还给他,他又慎重地戴上。
我说:“真看不出你是这么痴情的人。”
他笑了笑,端起他要的红茶:“在饮料上,我只喝红茶。”
“所以爱上一个人,就像钟情于红茶一样。”我接着说。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拓,你真可爱。”
“我比你大。”
“可爱是不论年纪大小的。”
“你真讨厌。”
“哈哈。”他大笑。
我也笑,逗一个人开心总是令人愉快的事,何况是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人。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妙,难怪有个电影会说:缘,妙不可言。
我也想起子非曾说过的话:“你千万不要成为Gay。”
可是,如果有聂磊这样可爱的人在面前,我又怎能控制自己的心猿意马?
已经三十岁的人了,不再像十七八岁蠢蠢的小孩,对自己的心思摸不透看不明,我已经有了足够的人生阅历与情感
控制力。
现在我决定听任自己的感情倾向奔流。
所以我说:“我想我有些喜欢你。”
他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大胆与直白。
然后他说:“我的心里还有别人呢。”
我说:“我不在乎。”
他低下头,喝他的红茶。
我也低头,喝自己的咖啡。
也许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场属于自己的风花雪月,我愿意拿自己青春的尾巴做赌注。
聂磊蓝色的眼睛从杯沿上方平平地看过来,看得我心慌。
他说:“拓,你有双忧伤的眉。”
他伸手握住我:“我想,我也有些喜欢你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子非的话,他说:你有一对忧郁的眉毛。总是微微的蹙着,像是人生总缺少那么一点点的完满,只
缺那么一点点,你还没有寻找得到。
PS:
这是昨天写的一段。
这两天又陷入间歇性的神经质状态,心情很坏,情绪很糟,身体也不好,所以文章可能要停两天*_*
没有原因,偶就这是这么BT,会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一定是春天来了,呃呵呵呵-_____-
PPS:
提供两张劳尔的图片,在这些球员之中,我对他是最不感冒的,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有他眼神中的忧郁还比较吸引
偶吧*_*
第一张,还很清秀幼齿时的照片:
http://photos.gznet.com/photos/1099324/1099324-V2VNOMdm7gZrltKwIeaMsa1fed3Igs.JPEG
第二张,经典的进球后亲吻戒指的照片:
http://photos.gznet.com/photos/1099298/1099298-mHGZlq8BBeAKG9gm3aIepIpzzovtas.jpg
14
严格来说,喜欢与爱是不同的。
具体到谈情说爱上来划分的话,那就是喜欢更单纯一些,它可能摆脱了肉欲,或者说,根本就还没有到激发情欲的
地步;而爱情是一定渴望着身心的完美融合的。
虽然聂磊比我小两岁,却不足以形成代沟,我们都很小心地选择着措辞:喜欢。小心翼翼兢兢战战,惟恐出了一点
点差错,彼此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看到聂磊第一眼,我就对他有感觉,很奇特的感觉。
因为他,我终于确认自己也会喜欢男人。
可是,我并没有对他产生肉欲的冲动,这很奇怪。
他也说:“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会更合适一些。”
他还在爱着乐颜,而乐颜是我最好的朋友兼partner,我们都知道万一我和他之间有了牵绊,一切都会显得那样的
纠缠不清,会让人头疼。
我们都是属于事业型的人吧,所以理智总是可以轻易占了上风。
或者说,当理智胜过感情时,那一点点的动心与喜欢还不足以构成爱情的要素。
嗯……我抱着脑袋苦思,为自己这饶舌般的自我分析而懊丧,也许我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我告诉子非晚上不回去了,子非应了一声,只说:“记得去医院换药。”
聂磊开我的车,载我去医院,然后回到聂磊所住的酒店。
我们试着接吻。
这是我第一次与男人接吻(与小鬼的亲吻脸颊额头不算,再说,他还称不上男人),干巴巴硬邦邦的。
显然聂磊在不好意思,而我也已经面红耳赤,最后两个人终于决定放弃,然后傻傻地对视了两秒钟,大笑。
聂磊说:“你的技术真烂。”
我说:“好歹我和男人是第一次,还有情可原,你咧?”
他就讪讪地笑:“拓,虽然我们一见如故,却好象不怎么来电。”
我很颓丧地耸耸肩:“好象是那么回事儿。”
“我心里有乐颜,你心里有谁呢?”
呃?
我吃惊地抬头看他,几乎是本能地回答:“没有任何人。”
聂磊狡猾地笑,拨弄我的头发,好象我是只撒谎的猫:“你口不对心。”
我哼哼两声:“脚好痛啊。”
“不诚实的男人。”聂磊拍我的脸。
我说:“你不要老是吃我豆腐,我要收费的。”
聂磊说:“要怎么计价?”
“老实交代你怎么勾引乐颜的,那家伙居然一直瞒着我,根本不把我当朋友嘛!”想起今天乐颜的失态,我就觉得
有趣。
聂磊起身去开音箱,然后帮我去煮咖啡,给他自己泡了红茶。
富有弹性的钢琴前奏响起,给人以冲动又令人沉浸其中,从最初的感伤感怀,到动人的歌词与自然的旋律,几乎在
瞬间就征服了我挑剔的耳朵。
自从毕业后,我已经很少接触流行音乐了。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见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现实的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很好听的歌。”我接过聂磊手中热气腾腾的咖啡说。
聂磊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叹了一口气:“还是乐颜推荐给我的,他总是喜欢一些很精致很唯美的东西。”
我点头:“不错。男人精致到他那个份上,也算一绝了。”
聂磊笑起来:“我可不是说他娘娘腔。”
我诧异地看着他:“精致与娘娘腔并不是一个等同的概念吧?我憎恨娘娘腔。”
聂磊说:“乐颜最初吸引我的是他一副坏蛋式的笑。”
我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他无辜地瞪着我:“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苦笑着:“继续继续。乐颜确实是个坏小子。”
“本来是做人物专访的,可是他居然带着我四处乱逛,并且说可以帮我介绍几个小姐。”
我可怜的咖啡——
我只好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决定在聂磊讲完之前不再碰它。
“我当时哭笑不得,问他怎么会想起给我介绍妓女。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摇摇头。
“他说我一副色眯眯欲求不满的样子,为了我的健康着想,还是先降降火为好。本来还对他心存歹念的我立刻就被
他打败了。”聂磊皱着眉头说,眼神却格外温柔。
我大笑起来,没想到风度翩翩的聂磊也有吃鳖的时刻。
“虽然不至于万人迷,但我自信自己还是颇有些吸引力的,在美国生活的那些年,我几乎没遇到过什么挫折。”聂
磊做了一个自负的臭美表情,“起初只是一种想征服他的欲望在作祟,虽然他在最初就明白地对我讲他不是Gay,
他不会爱上男人……我之前交友的原则就是不和非Gay的男人纠缠,因为那注定是一场毫无结果的苦恋。”
聂磊说着说着沉默下来。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换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人生最凄惨的幸福可能就是明知无望还要朝着那条路走下去,以致越走越远,即使想回头也没有回头路。”
我拖着右脚跳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
他说:“整整三年,我边在大陆开拓市场四处奔波,边努力想攻克他的心房,我能付出的都付出了,能想到的能给
他的都给他了……”
那个时候我在报社吧,和乐颜的关系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密切。那时候——回忆起来,乐颜确实很憔悴的样子,我还
取笑他是婚前恐惧症,现在看起来好象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我回国述职的前夜,他来找我,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他说他的女朋友怀孕了,他必须结婚。”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是因为这才结婚的?”
聂磊叹了口气:“也许,我唯一可怨恨的就是那个女人在生命中出现得比我早吧。”
我沉默下来,开始觉得自己并不太了解乐颜,一直觉得他坚强得不象话,是公司的脊梁骨,生活中也顺风顺水的样
子,可是……
“那天夜里,我们发生了关系。”聂磊垂着眼帘,看不到蓝色的眼波是否波涛汹涌。
“我们的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
“可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之后我并没有停止寻找新的情人,那种感觉却再也没有回来过。有时候夜里
想起来,我觉得自己没发疯真是奇迹。”
我笑他:“真的欲求不满了哦。”
他用手在我腰部拍了一下:“是啊,小心我忍不住拿你开刀。”
“好啊好啊,我热切期待着。”
“去你的!”他拿脚踢我,正巧踢到伤处,我痛得咧嘴,他又急忙弯腰去查看,“没事吧?”
“有事你负责吗?”我笑起来。
他瞪了我半天,然后又在伤处踢了一脚:“等你瘸了我就负责。”
“不闹了,继续你的爱情史。”
“我很清楚地记得第二天出关的情景,我婉拒了公司同仁的相送,他一人来送我。其他登机的人都在抱头痛哭。我
觉得很怪,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有什么好哭,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多难看。我们两个人推着行李,东张西望,
看别人的离别。后来手续办完了,要登机。我就跟他说,那我走了,你要守身如玉哦!他就笑,拍拍我的头,揉乱
我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我大步流星地走进去,进了关口,忽然觉得难过,回头看他。他正站在人群之中,穿着黑
色的风衣,神情落寞,非常地孤单。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我仰着脸,不想让人看见我哭了。从小到大,进出海
关无数次,第一次落下了眼泪。”
聂磊的叙述到最后有些缓慢,我知道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见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