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啊。
陈少捷在包房里等他们,安华睡在旁边的沙发上,异常地老实,这一点陈少捷很欣赏,他就怕醉了玩儿命撒欢的
那种。点了两首歌唱完了,还不见王浩宇和夏启回来,陈少捷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你们俩死在厕所里啦!”电话一接通,陈少捷就不耐烦的吼了出来。
“现在还没有,不过等会儿就不好说了。”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和一阵不怀好意的怪笑。
“你是谁?”陈少捷心中一凛。
赶到对方所说的344包房,一踏进那间昏暗的包房,陈少捷就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清一色的男人,或站或坐分
散在包房的四处,巧妙的堵住了大门,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非善类的气息,52寸的液晶电视里,梁静茹正动情地
唱着——爱真的需要勇气。
醉昏了的夏启靠墙坐着,王浩宇站在他身边,虽然灯光晦暗,可陈少捷还是清楚的看到了王浩宇白皙脸颊上一道
刺目的红痕,怒火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你们没事吧?”陈少捷问。
王浩宇摇了摇头,然后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夏启进了洗手间就直奔洗手池吐了个天昏地暗,然而酒醉的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人,秽物溅了别人一
袖子,等王浩宇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动了手,那人不如夏启高大,被夏启一拳打中鼻梁流血不止,王浩宇连忙
道歉,那人一言不发愤愤离去,两分钟之后,王浩宇和夏启被人堵在了洗手间门口,然后带到了这间包房。
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我就知道这家伙喝醉了得出事!陈少捷恼怒的看了一眼醉得人事不省的罪魁祸首,夏启一激动起来就没了分寸,
打球如此,更别说喝醉了。现在果然闯祸了,而且似乎是惹到了不好惹的人 。
没事,有我呢。陈少捷用眼神告诉王浩宇,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
别冲动。王浩宇轻轻摇了摇头,反手握紧了陈少捷的手。
他们毕竟年少,无法临危不乱,唯有紧握的双手传来彼此的温暖和丝丝的勇气。
“我们已经道过歉了,我们的朋友喝醉了,还请你们谅解,衣服的钱和医疗费只要合理我们都愿意承担。”陈少
捷对这一群人中似乎是老大的一个人说。
久久没有答复,旁边的人安静着,那人也只是看着他们轻蔑的笑。陈少捷几乎以为他会说出‘道歉有用的话还用
警察干什么’这样的话来。
“你们有多少钱?”半晌,那人开口了,接着从皮夹里掏出一叠100元的票子甩在桌子上,“我出那么多,买他
那只打人的手!”说完就似笑非笑的盯着夏启。
陈少捷的心沉了下去,他挪了一步,维护的站到王浩宇和夏启的身前,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人,评估着自己拦
住他们让王浩宇跑出去求救的成功率有几分。
气氛在一瞬间紧绷起来。
“我留下来,大哥,你放我的朋友走吧。”王浩宇突然开口,上前一步和陈少捷并肩站着,他微微低着头,脸上
是一派温顺的表情。
陈少捷震惊而不解的转头看着他。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一幅三贞九烈誓死不从的样子。”为首的男人愣了一下,目光移到两人仍紧紧交握的手上
,突然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王浩宇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反应过来的陈少捷却是惊怒交加。
“做你妈X的春秋大梦!!”陈少捷一脚踢出,沉重的大理石茶几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前移了几乎半米的距离,
差点撞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少捷,别这样!”王浩宇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他,哀求着。
几个站着的人开始围过来,本来坐着的也站了起来,陈少捷和王浩宇仿佛两只刚刚成年的幼狮被一群凶恶的鬣狗
围在了中央。
“算了,君子有成人之美,喝了这瓶酒,就放你们走。”为首的男人突然开了口,一抬手,周围的人识趣的退了
下去。
情况急转直下,陈少捷和王浩宇忡怔了一下。
还剩小半瓶的洋酒被推到了他们面前,男人脸上是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王浩宇迟疑了一刻,陈少捷已经冲上去抓起酒瓶两口灌了个干净。
“我们可以走了吗?”一抹嘴,陈少捷语气生硬的看着对方。
“君子一言。”对方含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少捷,你没事吧?”扶着夏启走出包房,王浩宇一脸担心的看着陈少捷。
“没事,他们还不至于下毒,快走,省得他们反悔。”陈少捷把夏启往背上一背,快速向自己的包房走去。
虽然意图不明,不过对方确实没有必要为这点小事下毒,再说了,就算是黑社会也没有必要随时把毒药带在身上
吧。稍放心一点的王浩宇帮着背起同样醉得人事不省的安华,四个人一起迅速离开了KTV。
“去我哥那里吧。”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王浩宇提议。
陈少捷嗯了一声,烦躁的把衣领拉开一些,看着前座的王浩宇,对方正偏头和司机说话,深蓝色的羽绒服下面露
出一截莹白的脖颈,想起方才那个男人的话,一阵没来由的燥热突然涌上心头。
第 32 章
到了大哥的工作室,王浩宇和陈少捷把还在半昏迷状态的安华和夏启剥干净了往床上一扔,大被同眠。
“我们俩睡客厅吧。”王浩宇边说边在橱柜里找备用的被褥。
陈少捷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独自先出了卧室。
王浩宇抱着被子枕头出来的时候看见陈少捷正一只手扶着额头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一边。
“怎么了,不舒服?”王浩宇放下被子紧张的问,他一直担心那酒有问题。
陈少捷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王浩宇,那眼神很陌生,王浩宇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为什么那样说?”陈少捷突然问。
“我和夏启刚进去的时候,那人身边坐了个陪酒的,是个少爷。”王浩宇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陈少捷问的是
什么。他不好说自己是被人看上了,又不想骗陈少捷,只好婉转的提了一下。
陈少捷可能是有点醉了,脑袋没有平时那么灵光,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全变了,就好似本来
只是有些阴霾的天空突然被惊雷撕开一道口,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你还那样说!!” 宁哥,小墨,现在再加上一个王浩宇,自己身边还真是‘人才’辈出啊!陈少捷觉得自
己真TMD有福气。
王浩宇冷不防被他一拽,整个人趔趄了一下跪倒在他面前,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王浩宇静静的看着陈少捷,
并不为自己辩解,他明白,其实陈少捷是懂得的,只是这个骄傲的家伙接受不了,而他不敢断言的是,陈少捷到
底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自尊受挫,还是接受不了他的选择。他够了解陈少捷,可唯有在这一件事情上是不自信的。
陈少捷狠狠的盯着始终沉默的王浩宇,目光中的狂乱时隐时现,抓住对方衣领的手指骨节隐隐泛白,胸膛剧烈起
伏着,似乎在努力的隐忍着什么。眉间方寸的距离,像混乱了的两极,引力和斥力杂乱无章的绞纽在一起,难分
难解。
就在王浩宇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陈少捷却一把推开了他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抬起手臂掩住了眼中
的狂乱也掩住了所有的表情。
“我去给你倒杯茶。”王浩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扯开的衣领。
陈少捷坐着没动。
“我哥这里只有茉莉花茶,你喝么?”王浩宇在厨房里问。
嗯……客厅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回应。
“我给你泡浓一点吧,解解酒。”王浩宇又说。
这回,客厅里没有声音传来,房间变得空旷而安静,只有热水壶里水渐渐沸腾的声音越来越大。
王浩宇端了茶回来,看见陈少捷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
“少捷,茶好了。”王浩宇把茶放在茶几上,蹲下身唤陈少捷。
陈少捷没有动,但是王浩宇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他的呼吸很急促,手指也痉挛似的不停勾着沙发上的布套。
“少捷,你没事吧!”王浩宇担心的凑了过去。
陈少捷觉得很热,就好像高烧的温度,从下车到现在,越烧越高,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乏力虚脱的感觉,相反地,
他很亢奋,每一条神经好像都独立了,不受大脑的支配开始寻找自己的快乐,一半在天空,一半在海洋,炙热的
橙色火焰在跳动,被身体禁锢的灵魂,努力的想挣脱樊笼。王浩宇的靠近微微安抚了这种躁动,他的气息似乎还
带着外面三九天的寒气,微凉的舒缓着他的燥热,他衣服上是他喜欢的碧浪洗衣粉的清香,再靠近一点,还可以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像盛夏的一点凉风。可是不够,远远不够,陈少捷想要更多,比如那淡色
的唇,是不是也是微凉的……
第一个亲吻,浅尝辄止,可它就像一根导火索,细小的火花之后是漫天的烟火,所有的焦躁都消失了,原来这就
是那些疯狂跃动的神经所渴望的。
被陈少捷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王浩宇有一刻的茫然无措,直到唇齿间的疼痛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才意识到了事
情的不对。
“少捷,少捷!!起来,快放开我,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王浩宇使劲儿的推身上的人,可那家伙现在就像一
只刚刚捕获了猎物的饥饿猛兽,一旦咬住了就决不松口。
王浩宇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半瓶酒里面确实有名堂了!如果他猜得没错,因该是含有兴奋剂的迷幻药!最近电视
报纸上正说这事呢,提醒女性同胞没事别大半夜的在外面晃悠。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酒后乱性或被下了□,陈少
捷还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他清楚地知道,就他俩这种刚刚走出冰河期的关系,还到达不
了以身相许的境界。酒后乱性,陈少捷发酒疯揍他一顿的可能性还更高些;□,那更扯了,打死这小子他也不会
把脸丢在自己面前的。
KTV里男人的险恶用心这时昭然若揭。长久混社会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少捷的单纯和自己的青涩,那半瓶酒,不
论是谁喝,结果都是一样的,处理不善,彼此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默契和信任就将毁于一旦。
陈少捷的力气本来就比王浩宇大,加上现在脑袋也不清醒,只觉得这个能让自己舒服的人现在不想让自己舒服,
一时怒上心头,一口就咬了下去。
王浩宇被他咬得惨叫一声,然后就停止了挣扎,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脆弱的颈动脉正位于陈少捷那对尖尖的
虎牙的正下方,只要他再稍一用力,血溅三尺将精彩上演,而且,更让他尴尬无措的是,紧贴的身体让他明显的
感觉到陈少捷那传宗接代的玩意儿现在已经和他的虎牙一样的硬了……
如果现在强行把他拖去医院,那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和自己绝交!自己的面子和陈少捷的面子,孰轻孰
重?王浩宇为难了。
这时,陈少捷明显是满意了猎物的安静,他松开牙齿,嘉奖般的舔了舔那块被咬出齿痕的嫩肉。温热柔软的触感
,独属于陈少捷的青春健康的气息,仿若一股细微的电流,从后腰直冲脑髓,王浩宇一瞬间绷紧了身体。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要送陈少捷上医院,至少也等他症状不那么明显了再说,看报纸和电视上的报道,这迷
药似乎还没有闹出过人命。王浩宇这样想着,放松身体回抱住了身上的人,在纠缠间主动解开了彼此身上的束缚
。
亲吻,抚摸,王浩宇小心的不留下痕迹。如果陈少捷清醒后忘了一切,那就不要刻意提起,留下空白创造一个更
美好和谐的开始;如果他记得呢,总不会为难自己这个舍身相救的恩人吧?嗯,希望如此……
陈少捷虽然没有经验,可他还有本能。两个人亲亲摸摸是生不出小孩来的,虽然王浩宇不具备生小孩的先天条件
,可大脑处于当机状态的陈少捷还是要坚持按着本能行事,他无师自通的在对方身上寻找着能容纳自己的地方。
王浩宇一百二十万分的不愿意,可陈少捷那固执委屈的神态让他犹豫。
“少捷,看清楚,看清楚我是谁!”按着对方开始攻城略地的手,王浩宇强迫陈少捷看着自己,不甘心被当成别
的什么,自尊倔强的不肯低头,渺茫的期望着。
陈少捷迷茫的看着他,似乎在努力的思考,片刻之后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被按住的双手开始挣扎,浓浓的失望
笼罩了王浩宇的心,胸口闷痛。
“你是猪,小人,奸臣……”陈少捷边说边找地方下爪子。
王浩宇的心突然不痛了,他想揍人!
“你是……浩宇。”重重的亲吻落在脸颊上。也落在了王浩宇的心里。
陈少捷,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轻轻叹息一声,王浩宇在肢体的纠缠间勉强抽空在触手可及的范围里搜索,茶几上只有一杯茉莉花茶和几本杂志
,下面放遥控器的小格子里倒是有一支嫂嫂没用完的妊娠霜。
油状的膏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个,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作为被害人,还要主动帮□犯做前戏,他王
浩宇估计是古今第一人了!真是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少捷还在幸福的扑腾着,看不见身下人一脸的无奈。
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男孩,就算是三人座的沙发也显得窄小,翻滚间两个人双双掉到了地上,散落一地的衣
物隔断了木地板的凉气,火热的身躯也感觉不到寒冷。
不是谁扬手碰倒了茶几上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洒了一地,满室的茉莉花香……
第二天,陈少捷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半天才想起昨天似乎是在王浩宇他哥的工
作室过的夜。也许是醉酒的后遗症,离开KTV后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揉着还在跳痛的太阳穴,几个零碎的片段
突然在脑海中闪过,陈少捷猛地坐了起来,像被三九天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僵硬了。
“王浩宇!”陈少捷惊惶的叫了一声,转头四处寻找。
没有回应,从客厅到开放式的厨房,小小四十平方的范围里空无一人,另外一张沙发上零乱的铺着两张毯子,陈
少捷不死心站起来找了一圈,真的不在。
人呢?陈少捷烦躁起来,那些零碎地片段很虚幻,他亟需找人对证,可唯一的证人消失了。
最后,他才在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留给自己的便条,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的时候,陈少捷甚至没有勇气去看。
/醉鬼,起来后记得帮我把房间打扫一下,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走得时候记得锁门,不然进贼了算你们的!/
终于鼓起勇气看完了那短短的两行字,陈少捷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了,王浩宇不可能还用
这样的口气给他留言,看来那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荒唐而旖旎的梦。
可是,释然的同时,陈少捷的心中又升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发春啊!陈少捷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声,懊恼得抓了抓头发,意外地在自己的一头秀发里面发现一根茶叶杆子,散
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这东西怎么跑自己身上来了?陈少捷疑惑的看着那截茶叶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