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怎么了?我们在一起上千年了,你发现我和别人鬼混的时候从来没有不满,现在反而对那人类人了别
人大发雷霆。如此的差别……能叫人不心死么?
等了你千年……
我太累了、太累了……
赤荆子苦笑,抓紧身上的衣服,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变回那个温顺的赤儿,「龙君……」赤荆子低低地呢喃,手
指眷恋地抚过那熟悉的五官,慢慢地收了回来,闭上了眼睛。
「龙君,赤荆子蒙龙君错爱多年,如今……也该梦醒了……」赤荆子无奈地垂下肩膀,缓缓地背过爱,不再去看
敖澜。
「你别再来了。」最后一句话,赤荆子的眼泪无法自制地狂涌而出。
闻言敖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觉得像挨了一记闷棍,待他回过神,洞门早已缓缓地在面前闭合,不再为他而
开启。
敖澜郁闷了,懒洋洋地爬回云上,不想回水府,找了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伤,无聊地等待肚子上窟窿愈合。
一待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敖澜简直是度日如年,烦躁地在修养的水潭里打滚,心里甚不是滋味,他的魅力
什么时候居然变得那么差了?竟然那么惹人厌恶?不仅被方坎刺了一刀,还被赤荆子赶了出来……
仔细甩甩头,满意的一笑。唏嘘了一番,随即叹只气,颓唐地跨下肩膀。赤荆子的长得帅有什么用……敖澜想起
方坎的脸,有冷漠的,有怒气冲冲的,有鄙视的,就是不见开心喜悦的脸。
算了,连赤荆子都讨厌了,方坎还会喜欢么……还是不回去讨人嫌了。
敖澜沮丧地想着,又开始了这两个月来每日的例行功课。但是不回去的话,放这对奸夫淫夫凤凤于飞?开玩笑!
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生气,一挥手轰隆一声在已然千疮百孔的石壁上又再炸出一个大洞。
回去或不回去,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心浮躁得难以抑制,敖澜狂吼一声,企图宣泄出来,却郁闷得更厉害了。他一跺脚,化成龙身,发泄似的,四处
飞舞。烎疡元觉竟飞到草山附进,敖澜苦笑,像小偷般偷偷地拨开云雾,贪婪地看着下面熟悉的房子。他再次踌
躇,不知道是否该下去,下去后该说些什么?
说不定方坎正在和奸夫亲亲我我。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般刺痛着敖澜的心,嫉妒的黑蛇缠绻在心间,一个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胸腔间的一股气越
聚执盛,挤到两个鼻孔化为火焰,恶狠狠地喷了出来。
既然来了,就没理由不下去!
敖澜冷哼一声,细心整理好着装,彷佛准头上战场的公鸡,雄赳赳地昂起头,跃下云间,大摇大摆地朝大门口走
去。
一脚把门踹开,露出空无一人的室内。敖澜准备好的酷脸,在下一瞬间便走了样。
人呢?
没出现想象中的情景,敖澜有些错愕,心沉了下来,慢慢地布满不祥的感觉。
他来回地奔走,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屋内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甚至跃上云霄,仔细搜查了方圆百里的每
一寸地方,依旧不见人影,方坎彷佛从这世界蒸发了般。
终于承认方坎不见的事实,敖澜跌坐在椅子上,颓废地失去了所有力量。他呆呆地凝里着桌子上的杯壶,一切依
旧维持着那天的模样,彷佛主人随时都会回来。
敖澜叹了只气。桌面一层薄薄的灰缓慢地扬了起来。敖澜迅速掩住口鼻,两眉皱成了川字。
怎么像是很久没人用了?
这个想没刚滑过,一道闪电瞬间打入敖澜脑海。
难不成……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跑去和奸夫姘居了!
敖澜恼怒得跳了起来,又慌又乱,在屋内来回踱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像支离弦的箭冲向小龙的房间,在熟悉
的角落找到那个雪白的贝壳,敖澜大大地松了口气。身形一扭,钻入了里面。
此时的小龙并不知道外面已天翻地覆,贝壳里面就是一个桃花源,雪白宫殿内风平浪静。
「蛇蛇,我们出去看看爹爹吧,我好想他!」
小龙窝在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怀里,嘟着嘴撒娇。
孺慕之思本是人之常情,小孩子从不记仇,小龙没过几天就吵着要回爹爹身边,结果全被蛇蛇借口修炼而拦了下
来,而最近几天竹叶青功力恢复,终于化为了人身。小龙想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不行!」化成人的竹叶青坚决地拒绝了,脸色有些发青,搂紧了小龙软绵绵的身体。小龙笑着,刮了刮竹叶青
高挺的鼻梁。
「蛇蛇不可以这样噢,你都已经修炼成人了啊,我也要出去看看爹爹了。」
闻言,竹叶青的脸垮了下来,有什么办法才能阻岁小祖宗出去?他为难地看着小龙纯真的笑脸,只想摘下来一辈
子收藏。
只要你留在这里,再大的风浪也会躲过,就算是我也能保护你。
他默默地想着,忍不住摸了摸小龙的脑袋。
「别出去,隆隆我会好多好玩的事情噢,你要不要学?」竹叶青突然色心大起,要知道自打化为人身后,他就一
直在肖想着。
「什么好玩的事情?」小龙眨着水灵灵的大眼,充满好奇。竹叶青顿时觉得腹有团火在乱窜。克制克制……他还
是个孩子!大脑这么想,身体却自己行动了。
「蛇蛇你干嘛摸我的小鸡鸡?」小龙叫道。
「我也给你摸我的!」看到小龙点头,竹叶青乐颠颠地拉开裤头,让小龙的小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他的分身。柔软
而炽热的感觉包围着,竹叶青的分身立刻跳了起来,展示它完美的风姿。爽啊……
「蛇蛇你干嘛摸我的屁屁?」爹爹说过那里很脏的,软软的臭臭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但是为啥蛇蛇还要手指伸进
去,还一副双眼发光的兴奋模样?
小龙不解,竹叶青大大地咽了一口唾液,「就是……」
他正欲开口随便糊弄一下,蓦然眼前人影一闪,竹叶青几乎吓得三魂不见六魄。
「龙、龙、君!」他赶紧放下小龙,欲盖弥彰地夹紧双腿,掩饰蓬勃向上的分身。匍匐倒地,开玩笑,他对这位
龙君要拔他的牙齿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给龙君发现自己玩弄他的儿子,就算是九命猫也不够玩完。
可惜,敖澜根本没心机现会这样的小人物,他一停下脚虑,就直逼小龙。
「儿子!你娘到哪去了?」敖澜心急如焚,拳头紧捏着,双脚随时要跃起来的样子。
「爹不在外面么?」小龙一头雾水。
「不在,到处都是灰尘,他走了多久了?!」
小龙无辜地摇了摇头。敖澜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小龙的鼻子就骂。
「你怎么不看好他!这些天你就待在这里?你怎么做人儿子的!」
「我……」
小龙的眼眶登时红了,他啥时候见过那么凶恶的父君,委屈得他大滴大滴地流着眼泪,呜呜地抽泣。
哭声闹得敖澜心烦,原以为可以从小龙口中探知方坎的情形,如今竟是一无所获,这叫他越发焦躁不安起来。眉
头越绞越深,敖澜磨着牙,忍不住再次跺脚,大发雷霆:「哭哭哭,你爹不见了!还哭!」
小龙嚎得更大声了。凄惨的哭声,声声打入竹叶青的心里,他终于看不下去了,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挡在小龙
的面前。
「隆隆只孩子,他能做什么?那个人类不是你妻子么,保护他是你的责任,人不见了就发火,把责任推到小孩子
的身上你也不害羞!」
竹叶青涨红着脸,言辞虽严厉,却抖得有如秋风中的落叶。
「你!」最近接连被教训了两次,敖澜恼羞成怒,脸色简直媲美黑面包公,丝丝地散发着怒气,磨牙霍霍的彷佛
要把竹叶青生吞了。
强烈的杀气叫竹叶青原本就不强的气势瞬间又矮了一截。但他虽然心底吓得肝颤,可嘴上仍在逞强:「就是这样
,就因为你常常留恋花丛,所以水月君才会有机可趁……」
紧张得语无伦次的结果是说出不该说出的话,竹叶青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惜不过是掩耳盗铃,敖澜的耳朵
已经清晰地接收到了关键词句。
「水月君?」敖澜的声音猛地拔高,跟着重复了一遍。
奸夫!两个字山一般压到了敖澜的头上。额际青筋暴起,他的眼睛威胁性地瞇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竹叶青立刻吓得倒退两步,头摆得像拨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敖澜非小龙那样的三岁小儿,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死妖怪!」他冷冷地笑,周围的空气开始结冰,当着竹叶青的面,关节爆发出恐怖的咔咔声,尖锐的爪子慢慢
的一个一个伸了出来。
竹叶青背后的冷汗浸湿了衣服,身体打着摆子,脚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蛇蛇!」关键时刻,小龙扑上前去,紧张地抓住竹叶青的手,一方面是害怕父君伤害蛇蛇,另一方面是他也非
常想知道爹爹的下落。
「蛇蛇,爹爹去哪了,你快说嘛。我好想爹爹噢!」小龙摇晃着,撒着娇,泪水盈盈的双眼叫人好不心疼。
竹叶青为难起来,美色当前,是小命重要还是美色重要?还没等他想清楚,敖澜杀气腾腾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快说!」
呃——似乎是两者皆重。
豆大的冷汗沿着竹叶青的额际滑了下来。
「还以为竹叶青是条聪明的蛇……看来……」
水月君看着水镜内竹叶青绘声绘色朝敖澜告密的情景,摇了摇头。
燃放着异香的室内,除暗一片,中间却有片光亮之地,就像腐朽房屋的天井,所有的阳光只能屈居此处。水月君
轻轻地走向那片光亮,阳光下的他几乎透明。
这是一个大冰池,深不可测。底下暗流淘涌,水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汨汨的向上冒着泡泡。白玉石砌成的池边
,静静的躺着一个人,他的脸藏在了阴影下,看不清面容。半边身体浸在水中,像随时会掉下去的样子,尽管这
样他的睡姿还是安详的,冷冷的安详。
水月君低下脑袋,动也不动凝视着池里的人。他看的不是脸,而是那彷如装着一个圆球的肚子。
「也是时候会会他了。」水月君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捂着嘴咯咯地笑得像个小姑娘。
「阳光。」
池中人蠕动嘴唇简短地说了两个字。
水月君立刻跳了起来,下了池,走到背光面,使得阳光能均匀地照在那人身上。此时隐藏在阴影中的脸终于露了
出来,那张脸赫然就是方坎。
「啊,抱歉我挡着你的阳光了么。」水月君伏下身亲了亲方坎宛如西瓜般的肚子。抬起头,他笑了,小心翼翼爱
抚着,对着肚子轻轻地呢喃:「甘华宝贝,时间到了,你也是时候出来了……」
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水月君闭上眼,将脸柔情万千地贴向了方坎的肚子。
方坎没有回答,只是瞇上眼睛,木偶一般,机械地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敖澜高高盘旋云层中,竟意外地发现这个周围的水脉乱得一塌糊涂,气候也干燥得诡异。土地龟裂,植物奄奄一
息,生物赖以生存的水源早已消失无踪,彷如有某种东西绵绵不断地将这片土地的所有水汽全部掠夺而去。
果然……是那个东西……
敖澜的心情沉重起来,为什么以前没发现?
敖澜悔恨地揪紧了头发,嘴唇咬得泛白。
他想起了竹叶青的招拱,那个名叫水月的妖异居然养了那个东西!还妄想……
敖澜深吸一口气,勉强让浮躁的心情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乱……方坎还在等着他……
敖澜闭上眼,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几遍。
傍影的夕阳的金光,射入眼睛,敖澜不禁瞇了瞇眼睛,慢慢地习惯这样的光线。曾几何时,方坎也在那样的光芒
中向他走来,柔和的金纱披在那黑瘦的身体上是那么的和谐,彷佛神圣慈和的天神。
他的心瞬间为之撼动。
如今夕阳依旧,可是人呢?
酦涩的感觉爬上了眼角,敖澜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祈祷着。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也是他神仙,衷心地祈祷。
三个月了……希望方坎能没事。
敖澜睁大了眼睛,拨开云层,居高临下找寻找着,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依照竹叶青的描述,终于,他眼尖地
找到了西边那可疑的亮点,立刻毫不犹豫的朝西飞去。
居然是这里!
敖澜惊詑万分,登时深吸了口气,这个普通的妖气全无的城市居然是水月君的巢穴?!怎么可能!
敖澜感到难以置信,不由疑心大起,在城市上空盘旋了许久,终于发现了门道。
好个水月君!虽不甘心,但敖澜还是不由得佩服水月君的奇思妙想。
随之,敖澜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喉咙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手心隐隐地冒出汗来。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一
场恶战。冷哼一声,衣衫飘飘,自信地迎风飞舞,敖澜神气十足地扬起头,只闻震天的轰隆巨响,一道霹雳落到
地面。
第十章
晋城一如往常的平静,店家与行人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敖澜脚一落地,就随手抓了一个路人,提到面前。晋城何时出现过这样的凶神恶煞的人物?
周围的人见此变故,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跑的跑躲的躲,纷纷作鸟兽逃窜。两边店铺的门立刻乒乒乓乓地响成
一片,全都关得严严实实,连缝隙也没有留。冷风刮过卷起地上堆积的残叶,整条大街霎时变得冷冷清清,只剩
下那个路人和敖澜。
那人吓得脸色发青,边挣扎边嘶声尖叫:「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叫水月君出来!」敖澜冷笑。
那人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硬着脖子,怒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这个野蛮人,好放开我了吧!」
敖澜不怒反笑,黑发无风自动,蓝色的气流透过每一个毛孔徐徐在空气中散发。
彷佛受到了召唤,东边的天空迅速聚集了一团黑色,雷声隆隆的在云层滚动而来,声音沉闷而又凌厉。空空也霎
时转变,飞沙走石,狂风卷着尘土呈螺旋上升,利刃一般擦刮着面颊。
杀机四现,那人软了脚,没等他开口求铙,敖澜带着阴狠的笑,尖锐的爪子已经出现在面前,眼见就要将其开膛
破腹,那人大惊失色,身体因恐惧而痉挛起来。
忽听一声脆响,敖澜只觉指尖冰凉一片,眼前的人影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瞬间无影无踪,地面徒留满地的银色
碎片,一只猴子落荒而逃。
明明是已经刺入对方的胸膛了?敖澜看着没有任何血迹的利爪,有些纳闷。低头,缓缓地伏下身子,敖澜从碎片
中捡起一较大的一块。它带着玻璃特有的色泽,反射着太阳点点金光,敖澜往其中軉只见自己扭曲的身影。
敖澜恍然大悟——
居然是镜妖!
敖澜咬紧了牙关,咯咯的响。
难怪他能把老巢收得那么紧……难怪……一直没发现……
谁会注意镜中倒影的真实呢?
可恶!
一声狂吼,剎那间,一道利刃从黑压压的云层间劈了下来,撕裂了这个奇异的城市。乌云越压越低,城市也开始
扭曲,黑暗中刀剑交击,雷声隆隆吼得山崩地裂般,从四面八方推涌过来。
惨白的火光勉强地燃烧起来,支撑着整个城市,天空中登时雷霆怒张,霹雳炸响,银蛇乱舞,没多久那点白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