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 下+ 番外——didida

作者:didida  录入:07-04

第四十二章
行了十日,车队果然到了王府,薛红羽料得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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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天并没如自己之前所想的离开,当听到那个消息时,他已经决定要留下。留下会离谜底更近,他这么觉得,

当然,也许这个判断跟他除了这里无处可去也有关。
李宣看起来心事重重,虽然路上依然不时来找他斗嘴,两人隔个半天就能把对方气得半死,可李宣那么精明的人

,有时候说着说着居然就发呆了。他原本以为是因为李宣服了那毒药,担忧所至,可后来看起来却又是不是那么

回事。李宣看起来似乎并不觉得吞了那毒药有什么严重之处。
当然,王府宫廷那么多大夫,集众人之力未必不能解,再不济,只要找到邪神医,这条命便保住了,朝廷的人遍

布天下,找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慕容天突然觉得断肠客这毒实在是下对了人,换了别人万一限期内找不到他师

兄,还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对这位王爷的敌意,不知道何时消退了很多。
此外,十日中,他的伤口也开始生新肉,甚至睡醒时能下地走上几圈,大夫都说幸好是年轻力壮,换个年纪大的

,现在估计还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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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那个小院的时候,窗外的荷花已经开了满池,风过满鼻清香,花叶均在湖面上摇曳。身后,有人轻声道,

“天少爷……”
他转头,却是小鱼俏生生依门而立,含笑看着他。慕容天笑起来,他既高兴再次看到她,不知为何却又有些莫名

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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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依旧每日来送饭菜,平日也待着陪他聊天,“王爷说你一个人会闷得慌。”小鱼轻轻直笑。慕容天皱眉懊恼

,他有些不适应,这个人怎么突然转性了,这反让人不安。
小鱼听他说起此番遭遇,提到邪神医那段时,听着听着便落泪了,泪水在流,嘴角却又含着笑。
慕容天应对女子的眼泪,从来都有些手足无措,静静看她哭了半晌,才想起一个事,轻声道,“你们俩认识?我

也听他提起过你。”
小鱼颔首,“他是我爹爹。”
“啊!!!”慕容天着实大大的骇了一跳,这事可真正是匪夷所思,他做梦也没料着。然而仔细一想,那邪神医

虽然样貌是个少年,其实年纪也快四十了,有女儿也不是怪事。
可是想起那邪神医飘然出尘的样子,这事情不知怎么却别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慕容天谨慎道,“那你母亲是……”
小鱼轻笑,“怎么,吓着你了?也难怪,爹爹总是副少年人模样,当年没见过外人时,我还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

如爹爹一般长生不老来着。”说着说着,却忍不住大笑了,“还是吓到你了……不是亲爹啦,是干爹。”
慕容天见小鱼频频掩面,窃笑不已,便总觉得她是故意要吓自己那一跳。
“听说是当初,我老家的村子发了瘟疫,只剩了我一个人,守着娘在哭,爹爹和公孙伯伯正巧路过,拣了我,救

了我一命。”小鱼说到娘的时候,神色黯了黯。
慕容天心中一动,“你说的是公孙茫?”
小鱼“恩”了一声,慕容天道,“原来如此……其实这次我也见着了公孙先生,他和你爹爹……”当下把比武大

会的事情说了一遍。小鱼听着没说话,此刻天色已晚,两人谈兴正浓,都不觉饥饿,小鱼打着火石,把蜡烛点上

,才幽幽叹道,“爹爹到底还是不甘心,可当初他为什么又要……”
话未说完,却听窗外有人道,“真是好谈兴啊!”
小鱼赶忙下拜,口称王爷,门大开,进来的果然是李宣,手持纸扇,华服锦带,温文儒雅,俊秀非常。合扇点着

慕容天一笑,挑眉道,“原来慕容兄爱听这些家长里短,我也有段你听不听。”
慕容天一听,这话可真是不顺耳,不由冷了脸。李宣一挥扇,小鱼拜倒躬身退出。
慕容天看她云鬓霓裳被掩于门后,心中一跳,暗道,她乃是邪神医的干女儿,身份也算不俗,还认识‘剑圣’公

孙茫,怎么会沦落到此处为婢?再者,公孙茫与邪神医的绯闻已经是二十余年前的事情,这小鱼看来不过十六七

,却怎么会说是邪神医他们两人一起拣了她,莫非她也学了邪神医驻颜之术?真是处处疑团。
李宣“啪”一声打开扇面,见慕容天尤盯着小鱼退出处发呆,心下不悦,“慕容兄,这副急色相,可要我帮着牵

线做媒啊?”
慕容天这才醒过来,皱眉,“王爷说笑了。”
李宣冷笑连连。

第四十三章
慕容天见他面带讥讽,也微感不悦,道:“王爷你不是有事吗?怎么不说了?”
李宣冷道,“偏偏我这会又不高兴说了。”
慕容天碰了个软钉子,大是不快,也将脸撇开,再不看他,心道莫非我还非得讨好你不成。他却也没想过此刻其

实是寄人篱下,好在李宣也没这么觉得。两人静对半晌,李宣突然转身,开门,正要踏出去,却又停住脚步,“

关于慕容山庄的事情,关于令弟的事情,慕容兄也不爱听吗?”
慕容天关心则情动,不由道:“什么事?”
李宣转过头,已经满脸开心,“原来还是想听的,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天见他卖尽关子,知他必定是想出什么新花样,拿着这事来要挟作弄自己,心中烦躁莫名。果不其然,李宣

施施然走到棋墩旁,从棋笥中抓起一把白子,笑道,“虽如此,慕容兄却也该知道,世上无不劳而获之事情。为

公平起见,你先猜猜我手中棋子的数目,是单?还是双?”
慕容天沉下脸,“猜对如何,猜错又如何?”
李宣道,“猜对了,我便答你个问题,猜错了,慕容兄便脱件衣裳,可好?”说罢,笑吟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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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忌内衣外露,均称“衣勿拨,足勿蹶”,又言“不涉不撅”,讲究些的,洗过的内衣也是不能给人看见,

他这般轻薄调戏,要人脱衣露体的,却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慕容天险些爆发,差点跳下床把这人哄出去,可真

要这么一闹,气是消了,这消息却恐怕是今生也听不到了,不得不强压怒气,看李宣一脸促狭笑意,沉默不语。
“如何?”李宣见他有所妥协,更是步步进逼。
“不好!”慕容天板着脸。
“如何不好?”李宣笑道。
慕容天心中盘算片刻,道,“我们来摇子猜数,若我对了,你不但要答问题,同样也得脱。”
李宣面露惊奇,“我从来都以为慕容兄是个不解情趣的木讷之人,却原来是深藏不露,失礼失礼。”
慕容天冷笑,“你自己先不敢了。”
李宣道,“谁说我不敢,不就脱衣服嘛,好!!!”他一个好字说得干脆响亮,似乎生怕慕容天听不清楚,反让

慕容天吃惊愣住。
李宣又想一想,“这入夏了,衣裳也没几件,一会脱光了的话恐怕风吹了冷,说不得,也许就只能到慕容兄床上

挤一挤了。”
慕容天忙道,“那就算了……”
李宣却是充耳不闻,取了个空杯,扔了把子进去,用手遮住杯口,微含笑意,放到耳边开始摇动。
这边,慕容天已是悔得恨不能咬掉自己舌头。
他之所以把游戏改成摇子猜数,是因为他自小在外闯荡江湖时候,曾跟朋友习过听声辨物之术,发觉自己天禀耳

力灵敏,曾在赌场赌色子,一夜连赢数十场,而无败绩。此时只听个数目,更加是不在话下。脱衣之言,原是想

反将李宣一军,也让他尝尝下不了台,遭人轻薄的滋味,没料到这人贵为王爷却毫无矜持之心。此时,虽然自己

稳操胜卷,却还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懊恼间,李宣边摇边道,“慕容兄,你说有几颗?”
慕容天一振,收敛心神,倾耳细听,道:“十二颗。”
李宣将子倒在桌上细细一数,微露讶色,看了他一眼。“确是十二颗。”
慕容天微微一笑,正要提问,却见李宣果然依言伸手把腰带解开了,骇了一跳,“行了行了,这算一件。”
李宣把腰带搭在椅背上,长袍便松了,晃晃荡荡,便显得他原本高大的身子居然有些单瘦起来,笑道,“慕容兄

最大的弱点便是心软,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慕容天心道,这可不是对你心软。想了想,居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暗自烦恼,怎么问才能把这场闹剧终止,却又

能问清状况呢。静了片刻,终于道:“你收的消息怎么说?”
李宣笑了笑,“这么贪心?我说。一是,章天奇以出游为名,把家眷都迁出了山庄,二是,这么一来,就有人要

对他下手了,时间还不知道。”慕容天听了,表面上看起来还镇静若定,心里却是有些蒙了,师傅真如约把家眷

迁出了山庄,难道他没害我,是另有其人?有谁要对他下手,吴平?还有……
“小忆呢?!”不禁脱口而出。李宣笑,“这可是第二个问题。”
慕容天恨得牙痒痒,却也无计可施,之前师傅让自己去的庄园分明是个陷阱,自己离开之后就烧了,为什么要烧

?掩饰证据?谁烧的?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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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颗!”
“小忆不知道,没人提起。”李宣回答得分外干脆。慕容天几乎吐血,眼睁睁看着李宣把外袍扒了,露出里面月

白亵衣,微觉尴尬,只得转开头去不看,心中好不郁闷,明明是他脱衣,为什么难堪的人反是我呢?
“再来。”李宣仅着亵衣,不觉失礼,反坦荡伸手。慕容天也有些叹服,瞥眼看他。此时李宣浅色亵衣帖身系带

,和平日那种华袍裹身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似乎换了个人一般,黑发有几分散落,垂在颊边,居然显出几分清

秀俊雅。慕容天脑子里突然冒出‘人淡如菊’四个字,然后醒悟过来,不禁对自己分外唾弃,李宣用来配着四个

字……着实是太糟蹋这个词了。
那贝子击在瓷壁上的清脆声音再响起,慕容天听了听,无奈叹道:“……九颗。”
李宣倾倒瓷杯,缓缓松手,白子哗哗落在桌上。他用手指一个个点开,“一,二,三,四,五,……”慕容天依

在床头,懒懒看他,心中很是懊恼,他再脱下去可真要光溜溜了,这可怎么办。
那边却还在慢吞吞的数着,“六,七,八……九……十!!”
……十?十!
慕容天猛然抬眼,吃惊看他。
怎么可能?那声响自己前后共算了三遍,每遍算出来都是一个数字,分明是九。
李宣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抬眉笑一笑,“是十颗,你听错了。”
       
第四十四章
他做了手脚!
这是此时慕容天脑中唯一的念头。
怎么做的慕容天却没看出来。
李宣将子倒在桌上之后,他的眼便一直没离开过那双手,却丝毫也没看出李宣出千的端倪。真是阴沟里翻船,慕

容天暗恼,自己原该更仔细些的,这人是只老狐狸。抬眼看李宣,正笑嘻嘻等着看他解衣,贼眉鼠眼的似乎是猫

偷到了腥。罢罢罢,愿赌服输,他恨恨暗道,心知此时越是尴尬扭捏,反越显狼狈,倒不如学学李宣之前的那般

洒脱,大大方方不当回事。想罢,伸手到腰间解那带鐍,就当这屋内无人吧。
李宣把嘴角扬了又扬,已经快裂到耳根上去了,他平日话语不少,此时却故意一丝声响也不出,只死死看着他。
慕容天解开腰带,看了李宣一眼,李宣双手一摊,抬了抬,意思是继续继续,慕容天大恨,自己方才手下留情,

可真是白留了。只得把腰带放到枕边,伸手到腋下去摸那绳扣。
两人都缄默着,甚至屏息着,屋子里唯一听得到的就是那衣服和手之间摩擦的悉数之声。
慕容天扯开最上的一个扣,衣襟便颓然落开了些……
再解一个,外袍微散,亵衣也露了出来,半遮半掩间,居然有些春光旖旎的感觉,自己低头看时也觉得这举动着

实太暧昧,完全不易给人观赏,只得把眼神转开,自己不看。心道快些脱了是个事,又摸索着去解第三个。
他自己还只觉失礼,那边李宣却是给他这番欲拒还休般的眼神动作弄得心猿意马、血脉贲张,却又怕鼻息太重被

他觉察破坏了这番美景,只得捂着口鼻,强敛兴奋。心中却突然闪过那夜的情景,真是立马扑上去的心都有了。
这边系扣全开,慕容天背着手把衣服往后一扯。
他在床上躺久了,发髻本有些散乱,这一拉却缠住了几根长发,不觉把头微微往后仰了仰,双肩这么一沉,亵衣

领口亦随之低了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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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脱下外衣,慕容天自觉任务终于完成,大大的舒了口气。
抬眼看李宣时,却发觉他埋头伏倒在桌,心下不由诧异。隔了片刻,李宣才抬头,俊脸上一丝潮红。
慕容天看着一愣,心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不禁恼羞成怒,虽说是游戏,这李宣却明明是带着情色目光在看自己

解衣,自己何等愚蠢居然上了套。自己受伤在身,他这无耻游戏,哪是为了玩耍,更多的怕是不安好心。再想到

最初见面时他用药强迫自己的事情,更是一怵。
只因两人重见后,曾经同仇敌忾,此后李宣亦未再露敌意,一天天吵闹下来的,自己居然慢慢少了该有的戒备,

却不曾细想这人安排自己来王府疗伤,到底是安了什么心呢。
念一至此,不禁心惊,再看李宣时,这目光不由就冷了。
两人这一对视,李宣一怔,居然有些局促,目光游离不定,看看慕容天又移开,再看再移开,隔了半晌才解嘲道

:“慕容兄……可真是目光如炬啊……”
这话其实很是可笑,慕容天却毫无笑意,心中思来想去,暗自戒备。那李宣也看出他脸色不对,也觉得尴尬,原

本一腔汹涌欲火顿时没了兴致。拿了瓷杯来,要再摇,慕容天出声冷道,“不用了。”
李宣果真住了手。
慕容天不说话,他也不问,隔了半晌才叹道,“慕容兄,你可知我此时感受?”
慕容天不答。他自道,“我只觉得迎面扑了盆冷水,热脸却贴了冷屁股。慕容兄,你何苦总拒人于千里之外。”

言罢,李宣负气将瓷杯棋子都扫落地上,转身推门而去。
凉风自门外涌入,小鱼端着盘子站在门外,看着王爷背影,神情惊疑不定。
慕容天也愣住,心道莫非我冤枉了他,莫非他真只是玩笑,再想想,却又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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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鱼带消息来说,李宣奉旨有事外出,得十余日才能回,闻言,慕容天大感轻松。昨夜那场游戏,最后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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