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道:“以前哪有这心思,再说你我只是协议情人,我原本想等两人关系定下来後再好好考虑的。”
我恍然,道:“原来是协议情人啊,恩哼!”
“哼什麽?”他发动引擎,瞄了我一眼,“可别告诉我,你现在想反悔,世上可没有後悔药,你萧天天这辈子注定是我唐枫的。”
我冷哼一声,有点不爽,道:“这世上没有什麽天注定的,事在人为。”
唐枫将车子转出去,驶入大道,过了一会儿才低沈著声音道:“不管怎样,你又回到我身边了,这难道不是天意?”
我突然有点恼火,明明是他曾经用计绑住我,现在却又说是天意,我没深思他话中的真切含义,反击的嗓音倒是刹时拔高了好几度:“天意?说得倒好听,我萧天天凭什麽就非得是你的?去他妈的鬼协议,用这种东西绑住别人,你还好意思这麽张狂!”
“我狂?!”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车子顿停,我惯性一个前冲却又被安全带给拉了回来,弹回坐椅上。
一冲一弹一撞,还真弄得我头有点晕,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早跟你说了,不要这麽急刹,你他妈耳朵聋了没听见啊?”
唐枫脸色刷一下阴沈了下来,双手掐上我的脖子,发狠般地道:“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萧天天,你还真什麽都敢说,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掐死你呢!”
双手慢慢收紧,我顿觉一股窒息般的难受,但强忍著没有挣扎。
但他下一秒就放开了手,好似刚才是跟我开玩笑似的。
我看著他有些阴沈的脸色,当即做了一个心底认为非常明智地决定──下车。
他现在处於暴走的边缘,我要为我的小命考虑一下。
但是,我忘记了,一个处於暴走边缘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目标物的。
“不许下车。”他话音一出,我的左臂已经被他拉扯住了。
“凭什麽?”我恼怒地回头,这次还真的有些火大了。
每回都拉坐臂,我还真是倒霉啊!可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胸膛剧烈起伏,但没有立即回我的话,很明显地是在克制著自己,免得说出什麽不可挽回的话语伤害了彼此。
我也没有说话,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幼稚,对於不清楚的事情竟然发那麽大的火,这真的不象我。
互相对视了几秒锺,但感觉却象过了很久很久,他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我依旧维持著开车门的别扭姿势,两人都没有动。
车内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压抑,有些古怪,仿佛周围空间的地球引力倍增,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火药味已经在四周弥散开来,随时一触即发,心底有种难言的吊在半空的紧张感,空气中也蠕动著一种令人讨厌的明显的焦躁烦闷。
原来,和唐枫吵架是这麽令人不舒服的一回事。
我的心情有些沮丧烦躁,但也不想就此妥协。
两人僵持了半晌,他才低声道:“天天,别走。”
这低沈略带恳求的嗓音让我的心莫名的一软,他是在向我率先妥协吗?
一个高傲霸道强势的男人,因为爱而向另一个男人妥协。
犹疑了几秒锺,我最终放弃执拗,反手拉上车门,重新坐回原位扣好安全带。
他似松了一口气,放开我的手,重新发动车子前进。
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眼睛却依旧看著前方,声音低沈而缓慢地道:“也许,我是个狂妄霸道惯了的人,虽然在你面前努力掩饰本性,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时候难免也会露出一点蹩脚破绽来。说实在话,对於你我没有一点自信,你不是同性恋,不会无缘无故去喜欢一个男人,所以,我……”
“唐枫。”我适时打断他有些消沈的话语,眼睛飘向车窗外,“其实,我并没有为这事生气。只是,我们两个都是惯下命令之人,在一起时冲突是再所难免的。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呢!”
回过头,正好瞧见唐枫的手一抖,我不觉有些紧张的加了句:“别刹车,我话还没完。”
唐枫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些无可奈何的烦躁,但车子还是控制的好好的,平稳地行驶在路面上。
我仰靠在车椅背上,手抚上自己额头,慢慢下移遮住眼睛,道:“也许,因为从未真正喜欢过谁,但第一次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所以,我才会不自觉的对你焦躁发火吧!想想,我原本也不是那麽沈不住气的一个人。”
说著,滑下手掌,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很开心。”他似有些欣慰地笑了起来,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也不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自寻烦恼。”
我哼一声,道:“我烦恼,你就这麽高兴?”
“这至少说明你也在乎我。”唐枫伸出一只手,在我手上紧紧握了一下,“不管怎样,反正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心,突然觉得有些温暖,不知是由於他执著的话语,还是他热烫的掌心。
车内一时又恢复了平和的气氛,刚才两人差点吵架引起的震荡波早已消弭无踪。
我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竟打了个盹,当唐枫轻声唤醒我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入桐罗湾了。
看著我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唐枫笑了起来:“虽然我很不想叫醒你,但你说的海鲜店的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不知道车子接下来该走哪条道。”
我瞬间清醒过来,笑了笑,透过车窗视察了一遍车外景物,回头对他道:“你先开到时代广场好了,就在那附近。具体什麽街什麽巷我也记不得了,但我认得路,可以为你引航。”
“那就好。只是可别引错航道,入了不该入的地方。”他开起玩笑来,“就象昨天,那麽多地方不去,偏闯进别人帮派的根据地,入了虎穴差点出不来。”
想起昨天小隔间里那煽情情色的一幕,我差点脸红起来,顿时有些不自在,於是转移话题道:“你好象认识那只蟑螂?”
“蟑螂?”唐枫笑了起来,“呵呵,还真是一只蟑螂呢,很讨人厌,不过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这麽快就重新开始。”
“唐枫,你好象原先就认识那只蟑螂?”我怀著疑惑开口问道。
唐枫点了一下头,道:“这个人还真是记仇,我都差点忘记他了,他却还记得我那一脚。”
“到底怎麽回事?”我蹙眉道,“难道他以前也对你出过手?”
唐枫身子一僵,我的心则一沈,第一次,我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唐枫沈吟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慢慢开口道:“其实还真不愿意多回想,但还是告诉你让你安心比较好。半个月前,我有天心里闷的慌,就开车去兜风,後来随便停车拐进一家不知名酒吧去喝酒。迷迷糊糊间,我产生了错觉,以为你回到我身边了,於是糊里糊涂被身边那人带进了宾馆。”
“别说了。”我瞬间沈下了脸,也许,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光一想到唐枫有可能和那只蟑螂发生关系,我心里就有些作呕。
不敢问他,你们最後有没有上床,但唐枫还是看出了我的担忧。
“别担心,只是和他接了次吻,发现不对劲所以立即清醒过来,没有做下去。”他立即为我解开疑惑。
我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嘴里却哼道:“你眼光可真高,看上那种人。”
话语里透出一股自己都觉察的出的酸味。
其实,我是有些理解那时他的痛苦的,由於某种原因放弃心爱之人,心里却又念念不忘,实在是种身心俱疲的折磨。
不过话说回来,好象我也使很多女人遭受过这种折磨,但我却对她们只有怜悯,没有太多感受。只有唐枫,才让我设身处地的将自己置於他的位置去感受。
哎,也只有唐枫了。
却见唐枫英挺的眉一挑,道:“那种人,哼!我只是当时喝得有点多,心思里装得全是你,哪有看身边的到底是谁啊!我又不是GAY,对别的男人提不起兴趣,待发觉吻错了人已经很恶心了,他还将那下面恶心的地方露给我看,就当时气怒之下直接给了他一脚。现在看来还是太轻了,没有让他断子绝孙。”
我哈哈大笑起来,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宽肩,道:“干的好!”
他却脸色不善兼有点不舒服地道:“回来後,我刷了好几遍牙,洗了好几遍澡,感觉还是不舒服。好了,天天,我们不谈论这个话题了,好吗?一想起他,我就浑身发毛。”
我却笑得愈加开心愈加放肆了。
笑够了,我把头搁到他肩膀上,道:“喂,走左边那条道,进去不久就到了。”
“可是,里边没有停车位啊?”他皱了皱眉。
我笑道:“没事,开到顶,那里的出口处有个停车场。裴记海鲜小吃店就在那边上。”
“敢情这是条很好的近道。”他笑。
我微笑道:“如果不走近道,那可是要饶很大一个弯呢。”
“说实在话,那里比起时代广场的美食又如何?”他一边小心的开进小巷,一边发问道。
我呵呵一笑,反问道:“那你说西贡的海鲜又怎样?”
他认真地道:“若是有人问我,到哪里可以开怀地吃上真正的海鲜大餐,我会建议他们去西贡。”
我点头,真正吃海鲜,除了吃得好吃得惬意,还需要讲究情调。象鲤鱼门、西贡、流浮山这些地方,不仅活口货的海鲜档多,挑选靓野(正货)的余地也大,邀上一帮朋友,一边大啖海鲜,一边欣赏周围的海光山色和渔村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唐枫的说法一点也没错。
“你的建议非常合理,只是对於我来说,那里已经吃厌了。”我微微一笑,给出非常简单却实在合理的解释。
唐枫失笑道:“原来如此。但你不去西贡吃海鲜,还是有很多好地方可以去的,香港最不缺的就是海鲜店了。你这麽执著於这家海鲜店,应当有你的理由!”
我有点佩服他的精明和善於分析,这样一个人追根究底起来也是比较难缠的,我有点同情他的对手了,同时也庆幸,自己目前还没有与他为敌。
想起这家海鲜店,还真的有我许多的愉快回忆,於是开口道:“的确。说起来,每年秋季我回香港的时候,都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去那里聚餐,和那的老板娘也蛮熟悉呢,大家吃的也热闹开心。她那里的招牌菜酱汁跳螺、裴记秘制蟹、芒果沙律大虾,非常有特色又合我口味,我今天是特意带你去尝尝鲜的。”
唐枫微笑点头,道:“恩,最重要是吃得开心,你这麽有心,我未开吃已经很开心了!”
“但某人开始还不领情。”我斜睨他一眼,有点挑衅意味地道。
“我只是比较更想吃你罢了!”唐枫回我一个暧昧至极的暗示眼神。
我轻咳几声,别转脸装作看窗外景色,耳根有点发红。
这感觉,好似你打了一记很有杀伤力的重拳,对方却用软绵绵的棉花枕头来接招,让你有种无法使力的挫败感,还顺带扳猪吃老虎,噎得你说不出话来。
真是郁闷!
我盯著窗外,有些气恼自己的脸皮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薄了,唐枫却还不冷不热地开口道:“那边有什麽好看的,这麽小的巷子,看出去都是旧式砖墙和脱落的石灰。难道,现在流行复古和颓废?”
他表情故作认真,嘴角却泄露出一丝止不住的笑意来。
我回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专心开车。”
这个唐枫,有时候真让人有种想狠狠揍他一拳的冲动。
猎物 正文 第61章 又遇裴乾(1)
车子一拐出小巷,便看到那家熟悉的裴记海鲜店招牌,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时段,吃客很多,裴老板娘的生意也依旧红火的很。
许多人都选择在海鲜店的户外空地上大啖海鲜,究其原因是此店面前有块不大不小的空地,而此处的女老板又非头脑迂腐之人,于是在外部环境条件以及工商局的特别许可下,充分发挥出商人的精明特质,在门前摆起桌椅下雨天还会特别支起大雨蓬扩充战场。
而众位吃客,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其实都蛮喜欢这种户外清新空气下热闹又开心的用餐气氛,虽然这看起来有点不体面更类似于吃地摊。
当我和唐枫两人停好车往裴记海鲜店走过去的时候,旁边用餐的许多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阿玛尼西服和唐枫一身的OLIVIERSTRELLI,突然有种无奈想笑的感觉。
“喂,你说我们两个到底算是精明还是糊涂啊?”我抬肘轻轻撞了一下唐枫,“穿这种服装来这种地方。”
唐枫也早已察觉出周围气氛有些异样,我们两个人,从头到脚都包裹了一身的名贵,就算别人没有眼光看不出这一身的价值,也猜得出我们不属于这里。可我们还这样大剌剌地出现在这种工薪阶层用餐的小地方,对某些心理不平衡的人来说,还真是有些刺眼了。
更何况,我和唐枫两人都长得太张扬出挑,要想不吸引众人眼球都不行。
“无论多聪明的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不过我并不觉得换成休闲服饰,我们就不会引人注目。”唐枫姿势潇洒地环视四周,一副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可至少会更加融入这里一些,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我说着,引他走到角落唯一一张空桌旁,径自拉了椅子入坐。
唐枫皱了皱眉,道:“就坐这里?”
我有些嘲笑意味地看向他,道:“唐大少爷,你就将就一下吧,海鲜店里边只会人更挤,空气也更污浊,你要再不坐下来,恐怕等会这空位都会被人抢了去。”
唐枫呵呵一笑,在我对面坐下,道:“想不到你这有洁癖之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环境。”
我哼了一声,道:“我的症状并不严重,并且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一定的容忍力。放心,这家店的卫生还是搞得蛮不错的,至少你不用担心事后会拉肚子。”
“我为我的西服担心。”
“这个,还是交给成衣干洗店来担心比较实际些。”
说着,我招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问唐枫想要点什么,唐枫随口道:“来瓶法国干邑,有没人头马XO?”
服务生一愣,睁大眼睛道:“对不起,小店没有这种东西。”
这样子就好象在说,客人你进错地方了。
又遇裴乾(2)
服务生一愣,睁大眼睛道:“对不起,小店没有这种东西。”
这样子就好象在说,客人你进错地方了。
唐枫略微显得有些吃惊,拿眼瞟了我一下,见我看好戏似的没有搭话,索性眼睛四下扫视了一圈,然后自认为很明智的改口道:“那随便来两瓶啤酒吧,不用冰镇的。”
服务生点点头,道:“如非客人特别指明,这个季节一般都不冰镇啤酒。”说着,用笔记下客人点的菜和酒,随即转身离去。
唐枫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回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我。
我含笑望着他,很有味道的双手抱胸,欣赏唐枫略微不自在的难得窘况。
“这什么地方呀,原来你竟喜欢这种地方。”他很不满的朝我抱怨道。
我轻笑出声,耐心开导他道:“大少爷,这是平民用餐地,你还想要怎样高档次的服务?人家服务员肯亲自过来伺候你,你就应该开怀大笑了。看到没有,旁边那些人都是自动跑去点菜拿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