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激荡的的海面,再也无法回到原来静止的起点。
“什麽时候?”唐吟的心思也跟著紊乱了,只想将自己的思绪理清楚。
“铁平寻药不归,我同大哥被唐睢点倒那日,我就发现了。”
“发现了什麽?”灵宣睁大眼睛,气忿起来,这小师妹不知道何时养成讲一半,吞一半的毛病,以前的她会像倒
蚕豆一样将话倒出来。
“我们之中有叛徒”苏月爱怜得摸了摸他受伤的脸颊---------这毁去的半张脸是再也回不来了----------日
後----
“那麽早就发现了,那昨--------为什麽不告诉我”唐顿时陷於尴尬的迷雾中,同文狄在争夺唐睢本命毒蛛那夜
的缠绵,居然-------居然-------”
“我可不是一般的执迷不悟---------简直可以为你打落牙齿就血吞了!”她又道。
“什麽意思?”灵宣觉得她这活泼的小师妹,越来越深沈难测了,现在的她让他觉得好陌生,暗暗决定,大喜之
後,定要好好管束她------
看见往昔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的双眸,现在只夹杂著酸涩难挡的戏谑和笑意,让唐吟满怀心事得皱起眉来,心也
开始隐隐做痛,劝解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看著她带著心碎的眼神从视野中消失-------------
正发愣间,文狄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才想起沈东放那几乎断命的一剑和苏月的惩罚都落到他身上,急忙凑近
的刹那,连嗓音都发起颤来,唯恐看见他因为心事泄漏,而大发雷霆的脸---------
“吟哥,以後你不可以再犯错了,我只能帮你到这此了---------”依旧是温柔的语调,却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一道晨风刮入,将他额边柔顺的长发吹乱,飞扬起来,露出细腻忧郁的长长眼眸,让原本苍白的脸庞揉入一股迷
人的神采。
“小月好重的手,还痛吗?”抚上他腹间深深的伤口,唐吟的双眸也模糊起来。
“她没有想要我的命,只是希望你能得到教训,归根结底她是真心爱你-----”
唐睢识趣的闪过一边,看著两人紧紧的拥抱,却不知道是该作哭的表情好;还是作苦的姿态合适。直到听见唐吟
惨兮兮的声音,才知道拥抱并不都是好事情。
“你从来不主动吻我,这一次,你是下定决心不要再管我了!”
“吟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而且你也大了”文狄脸上虽依旧带温文尔雅的笑容,然而呆子也看得出他是强
颜欢笑。
越想越不明白,笑得那麽辛苦,干什麽还要笑呢?为什麽不像自己,天掉下来,当被子盖---------
“那毒物不是我放的,正因为看见它,我才明白--------如果不是唐睢的那只狼蛛”
“我知道--------可那不是断送三百人命的借口-------”
最後,唐吟咬著牙站起身,结束了两人间短得出奇的道别,短到唐睢几乎怀疑,他们只是打算做作样子,明日再
私会。
然尔,唐吟毫无表情得留下一堆伤药,生气全无得一步步挪出殿外时,唐睢便知道自己猜错了。东武门被随後接
应得唐门人众彻底拿下,虽然沈东放一死,何规一逃,其手下早已作鸟兽状四散。驻守人众虽然多,但没人敢惊
动这间小小的庙宇---------而且不断有上好的伤药,从门下塞入,每日不断。
文狄的伤势没有一点起色,血是制住了,可人却一天天衰弱下去,唐睢常想,也许这就是爱钻牛角尖人的通病,
奇怪的是在自己不经意提到苏鹏时,文狄的通病好了,古怪的病又来了-------
(14)断送
既然唐吟打定主意不再出面,理所当然,所有照顾重伤者的任务都落到唐睢肩上。从小主子垂头丧气的默认中确
信这一点时,唐睢高兴得几乎想拥抱那个冤大头东武沈东放-----------带给了自己这麽一个光明正大接近文狄
的机会,虽然从来不曾承认自己畏惧他。
虽然那张清雅俊美的脸庞从未因为自己来自邪道唐门而染上一丝轻蔑;虽然日渐迷茫的细长眼眸中根本存不下自
己的身影-------
艾艾凄凄的心还是不自觉得会为他昏迷中每一声呻吟而惊悸抽痛;长眉的凝集不展而忧郁感伤;更为他刻意挤出
的宽慰笑容而觉得心痛,完美优雅的笑容背後所隐藏的悲哀是他现下脆弱身心所无法承载的---------
也许是一向坚强的人被击垮後的通病,犀利睿智的目光变得慵懒,倦乏;清朗的语音变得软软的让唐睢心惊。
从上山前夜,看到苏月房外泥塑一般毫无生气的人,自己就预感到会出事。 绝不能再让文狄受到伤害------这
个想法使得唐睢的身体在大脑还没反应的瞬间先有了动作,毫不犹豫得将那只小盒扔出--------那样对待一个姑
娘家。
伸手环抱住他的那一刻,感受到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心房不断渗出。真想不顾一切狠狠给唐吟一记耳光,那月夜下
毫不留情的伤害,是自己无法替文狄抵挡的。
可他还是自己的主子,什麽也做不了,只有无望得看著殷红的血得从 自己指间滴落-------
悲哀得甩甩头,唐睢忐忑不安得检视起他身上的伤口,东武沈东放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剑再戳入几分,恐怕
-------
那种失去文狄的恐惧,会强烈到让自己痛苦得无法呼吸-----------
指尖微颤,无意得滑过他白皙赤裸的胸口,怀里的人嘴唇动了动,低低呢喃起来 ,澄澈晶莹的泪珠从紧闭的眼
角中溢出,让唐睢不知所措得惶恐起来-------
“我不是有意的”踌躇半天,方解释到。
正窘得脑根发热,那个面色平和的人突然轻声道∶“唐睢,你还想要我吗?想法送我离开唐家的势力范
围---------我------”
待唐睢惊悚的模样全部落入眼底,他又抿抿依旧泛白的嘴唇笑说:“我知道会让你很为难------”
虽然有违往日翩翩的作风,还是说出了口,也许,自己已经被无拘无束的唐吟影响感染--------再也回复不了过
往淡定贤达的样子---------自己也是糊里糊涂就被那狂热的人影响
了----------------------------------------- ----------------------------------------
那怕重山阻隔,对轻功一流、迅捷如闪电的唐睢而言,都不 是难事,而背负重伤的人腾挪跳跃,不被发现而且
不震裂他的伤口,才是不一般的困难---------
不过,很快唐睢就发现自己超乎想象的能干,尤其是色胆包天之时。什麽唐门家规,毒物体罚,都在自己小心拉
开朝思暮想的人衣襟那刹那,被扔得无影无踪。
“要不要等到你伤口-------”
看见唐睢有些犹豫的样子,那个面色苍白的人索性抬起头,闭上眼睛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也没有要捉弄你的
意思--------”
虽然很迷惑,但看见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眉心微微皱起时的样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吻了上去。软软薄薄的唇,滑
手的肌肤,轻轻起伏的胸膛都和梦中出现的一模一样;有些发抖的手顺著柔美修长的颈项渐渐移下,滑过微微抖
动的锁骨,停留在胸部两颗粉红的乳头上,同时用两手轻轻拧动著的红色敏感的顶端,揉捏爱抚之下,怀里的人
也气喘起来。
“嗯----------”一声细微呻吟从唇边溢出,唐睢满意得俯身含住一颗发红肿立的小小乳头,轻轻用舌头舔了舔
,稍微用力得撕扯起那个诱人的小东西-------似乎想将它撕了吃下去---------
“啊呀--------”看见怀里的人收紧身子,突然睁开眼睛,唐睢坏坏得笑起来,垂首在他的白细的脖颈侧啃咬起
来,慢慢得咬啮舔弄,直到怀里的人开始急切的喘息,渐渐仰起头,接受自己的爱抚。再次从身後环抱著他,两
手分别轻轻地环绕在肋下,捏著两只已经肿胀的乳头,继续把玩,痛痒难耐折磨得怀里的人几乎发
狂-------------酥软麻痒的快感如同热流冲向腹下,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又溢出口际,身下白习的腰身开始在
轻轻抖动起来,腿腹间持续的摩擦,让被挑抖者柔软微红的尖端隐隐渗出水珠。金星乱冒的瞬间,柔软的尖端突
然被热热的唇裹住,火焰般的舌尖拼命顶开软滑的尖端-------
“啊啊啊---------”普天盖地快感中,身体一阵痉挛,一股爱液猛得奔泻出来----
随之滑出的还有很不何时宜的两个字,待文狄从大脑混乱中喘上气来,才猜出自己方才喊出了什麽----------
正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麽,身子却又被唐睢爱怜得拉入怀里,下鄂轻轻揉擦著他长长软软得发鬓,小声道∶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而且比那小子有涵养----------”
闭著眼睛等待良久,也不见他进一步的动作,再睁开眼,却见他古怪得笑著将自己的衣襟拉上,很气人得解释道
∶“还是先欠著,待你伤愈,否则你没死在东武沈东放的剑下,会死在我的床上,岂不是让你很没面
子----------”
----------------------------------------------------------------------
对唐睢来说,不论自己如何潇洒,看见平日温和柔顺的柳少狄,涨红了脸,衣裳不整得任自己摆布时,那副神情
是最诱惑的,所以只有闪开-------
可是没想到,第二日,便不见了他的踪影,懮愁烦得闷无以自慰,也只有速速赶回唐家分堂以求对策----------
也只有策马奔驰在寒风里,唐睢被欲火烧昏的头才凉下来,如此反常的举动,当道是要把欠自己的情都还
清--------------
然後,然後又该如何------------------------------------------------------------------------------
苏睿堂口,烈日下---------
“狄儿,你是第三个赶回来下跪的人------------”看见那张亲切慈爱的面孔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挥手,干净
力落得将自己脖颈边的长剑击飞。
归在堂口的柳文狄猛然怔住,身子抖得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泪水也随著滑落下来。
“师傅,你还活著 ------”再也压抑不住,抱住他大哭起来。
“不过是东武门同唐家几个跳梁小丑,哪里能要得了我的命,最後被唐门冲散了。
只可惜了三百多弟子-------”轻轻婆娑爱徒的发颈,高大威猛的老人也感慨起来-------
文狄慢慢直起 身来,发现昔日健硕的师傅似乎苍老憔悴了许多,数十日不见,脸 上的皱纹也更加深密
了---------也许,如果当日阻止唐吟入苏门,这里还是会是一片欢声笑语-----------
不论苏腾如何劝阻,灵宣如何不理解,
苏月,文狄,甚至是在东武门战斗中失散後,赶回的铁平都执意在堂口跪上十天十夜,没有原因,没有道理,三
个人都一言不发。
直到第七日,下起大雨,重伤未愈的柳文狄开始大口得咳血,三人才勉强妥协,答应苏腾的条件,一人写下一个
字,交给苏腾过目後,分别亮刑责罚。
老诚持重的苏腾接过字条,他眼里彷佛出现一道悲哀的阴影,一道瞬间而过的阴霾,旋即便泛起笑意,看也不看
,便交给苏腾拿到後院焚毁。那三个人立刻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小月也就罢了,铁平同文狄如何能哭得像个妞
儿---------
焚化前灵显还是偷偷看了一眼,一个“吟”字,一个“诚”字,一个“鸟”字,什麽乱起八糟的-------欺负自
己认识不了几个斗大的字吗?
但很快,大婚後的灵宣就迅速明白了那个“吟”字的意思。
---------------------------------------------------------
“早知道,绝不用半边鬼脸的代价去换一个不贞洁的女子。”
当滥醉如泥的灵宣咆哮著将那句伤人的话丢到瓷人一般冰凉的新娘身上时,柳文狄再也坐不住,只有同铁平冲进
去分开他们。还未看清楚,便被酒气冲天的新郎攥住领口推到墙壁上,狂训起来。
“三弟--------三弟,我总算明白那天在东武关王庙,你叫我不要动手------是什麽意思了---------呃,你知
道我是个直肠子,为什麽不说出来?”
吐出一口直窜上喉头的酒气,心乱如麻的人又吼道∶
“你看见了为什麽不阻拦,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你明知道我当她如花如宝--------”简单的问题,却
让柳文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有报以沈默------
待尖叫怒骂便成悲凄的哀号,再由哀号声变成如雷的酣声,攥住自己衣襟的手也渐渐松开,柳文狄才真正开始意
识道,一切昔日的欢笑都已成为过往,苏月的幸福已经彻彻底底断送了--------------
15失落的温柔
苏睿堂。
夜色方浓,直到望著黑暗的庭院沈思默想许久的柳少狄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才意识到苏月已经到了身後--------
“三哥,你当真不给我一点他的消息麽?我知道不该问,可是我只希望知道他是否平安快乐---------”火光映
照之下,俏脸如花,低语央求,文狄不由得心肠一软,往日笑容灿烂的小师妹---------如今提心吊胆哀怨的小
夫人。
瞥眼看见铁平抱著枕头进来,长叹一声後,苏月只得转身离开,留下一日落寞过一日的三哥独自望著黑暗去等待
,发愁-------
“瞄------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瑟瑟枝叶被践踏的声音渐起。
“嗯,三弟什麽时候开始沦落到需要一只流浪猫来排解寂寞”翻过身去的铁平,用枕头堵住耳朵,烦闷道。“鱼
在柜子里--------小心胀坏它------”
没有阳光,没有亲情友情,那是一只很惨的猫,只敢在黑压压的院中徘徊--------像师傅过世後的自己;心中除
了一片白外, 什麽都没有,没有自己这---每夜两条鱼。
它会不会饿死?冷死?死了之後,还会不会无家可归,又会流浪到哪儿? 不理会那心底乱窜的一大堆乱七八糟
的想法,柳文狄灵巧得提起那两条小鱼,轻轻扔到黑暗中那棵大树下---------旋即关上窗。
那是只害羞的猫,虽然常常想象用指尖抚摸它的软毛,看它惬意扬首闭目的憨态,可惜开窗过猛都会吓跑
它---------
同柳文狄一起,夜夜伴猫声入眠,对铁平来说已经让他头皮发炸,尤其在对这这麽张长眉不展的郁闷面孔,虽然
很美的面孔---------但死气沈沈-------
“三弟,你该把自己‘嫁’掉,像大哥一样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嫂嫂,神仙眷属-----”
黑暗中又传来铁平口大舌大的声音------
“我宁可娶那只猫--------”
话虽然如此,心绪突然间变得糟糕透了,只要自己一 闭上眼,都会想起唐吟水汪汪迷惘的大眼睛,更甚至他柔
软的脖颈,纤美的手指头---------
明天便要提灵宣捎武林贴去那江湖上吓吓有名的沈家,这是最後一晚-------想到此,柳文狄翻身而起,又提出
一条小鱼,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原本黑沈沈夜居然下起雨来,起先是豆大的雨点,随後是瓢泼大雨。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常常藏匿树下的猫儿
,自己却已经被浇得精湿。只得放下那尾小鱼,失望得转回身。一阵阵的电闪雷轰,势道吓人,柳文狄闭目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