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人从冰凉的阶梯上拉起,左竞伯的眼中有着严重的不满,“我只是想来接你回家,但没想到你居然被关在门
外,晚饭应该还没吃到吧。”
“没事的,”纪慕岚拍拍身上的尘土,“只是爸爸和露华需要好好沟通一下。”
“沟通?”左竞伯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他们沟通把你找回来做什幺?”
“竞伯。”纪慕岚拉拉左竞伯的衣服,脸上有着恬静的笑容,“先别说其它的,来帮你介绍一下,他是我未来的
妹婿──夏棋。”
“夏棋,这位是……”纪慕岚的话语被左竞伯打断了。
“左竞伯。”冷冷的报上姓名,左竞伯将目光转向依旧热闹非凡的纪家大门里。
“抱歉,竞伯一向就是这样。”纪慕岚一脸歉意的看着被左竞伯身上散发着的冷气冻到的夏棋,他也没想到竞伯
会来,要知道竞伯一直和纪父有心结,每次来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如非必要,竞伯绝对不会登门。
“咔……”就在纪慕岚和夏棋说话的当口,左竞伯已经充分的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到那扇可怜的紧闭着的木制大门
上。钢制的门锁在清脆的响声中断裂。
大门被毁的同时,两张争执的面红耳赤的脸愣愣的暴露在大门的另一边。
“爸,露华,我回来了。”纪慕岚非常聪明的忽视左竞伯的行为,一副‘我什幺都不知道’的样子,往屋内跨去
,但下一秒却被左竞伯的长手给搂进怀中。
“你们要慕岚回家,慕岚做到了,现在我接他回去吃饭。”左竞伯几乎是用命令的语调警告着被眼前的事情弄傻
的父女两人,“以后要找慕岚,请吵完了再说,我不希望再看到慕岚被锁在门外的样子。”
然后,无奈中的纪慕岚就被自己的亲亲爱人给押走了。
当身后传来父亲和妹妹的大叫声时,纪慕岚也只能在心里陪个不是了。
谁让他的爱人今天的火气特别大呢?
坐在车上,看着爱人显的有些僵硬的表情时,纪慕岚暗暗的猜测着。
真的是很少见耶,一向冷静自持的爱人居然会有生气的表情,这恐怕还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次吧。
“竞伯,出了什幺事?”纪慕岚很直接的问着爱人。
“后天,我要到德国去一趟,大概要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里,你暂时不要去银翼了。”左竞伯坦诚的回答,没
有什幺隐瞒,“那里最近不安全,我收到消息,有一伙日本的毒贩正在寻找一个可靠的地点当做交易市场,银翼
是最好的目标地盘之一。”
“那,要不要通知一下老板?”纪慕岚从来不问左竞伯的消息从何而来,只是想着不希望银翼酒吧的人员被卷进
这种事。
“你那个滑头老板,准备在明天晚上宣布关门歇业,放假两个月。”左竞伯实在不喜欢那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
老是说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涉足江湖,但谁知道那副轻浮的外表下,有没有什幺出人意料的计划。
“那就好。”纪慕岚单手托着下巴,“不过,不能上班,你又不在家,要我在两个月里做些是幺呢?”
“帮我完成一件事。”左竞伯将一只纸袋放在纪慕岚的手中。
“什幺事?”纪慕岚好奇的打开纸袋。
“烧一顿能吃的早餐出来。”左竞伯慢慢的说出。
几本标示着《作菜指南》的书籍从纸袋中滑出……
“这是你的黑色幽默吗?”随意翻动着那些标示着可口菜肴的纸张,纪慕岚无奈的叹着气,以此表示对左竞伯的
抗议。
“不,只是我一直想尝尝你做的早饭。”左竞伯故意露出一副‘我很向往’的表情。
“你知道的,我,做不来家事的。”虽然知道左竞伯只是开玩笑,纪慕岚还是觉的很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发现爱人脸上的羞涩,左竞伯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更加来劲:“比起当初动不动
就把厨房砸的满目全非,三年来你的努力实在是很令我佩服了。至少我不必每天都要装修一下厨房,而是每周装
修一次。”
“不要说了。”每次都这样,左竞伯就会笑话自己绝对糟糕的厨技。
“其实,我也满奇怪的,你连世界上调制最困难的酒都会完全无错的调好,为什幺会烧不好一顿早餐呢?”左竞
伯的脸上写满了笑意,刚才的凝重早就不知被扔到哪个时空里去了。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纪慕岚丧气的叹息,那些厨房用品好象故意和他作对似的,根本不象那些可爱的调酒器
,用起来那幺顺手。
“我知道,只是那些机器不配合。”左竞伯就知道纪慕岚在想什幺,他的这个爱人,最讨厌在厨房作菜,又不习
惯用那些锅碗灶具,每每提到这事都会一脸的无奈,怎幺看怎幺好笑。
“就你知道!”纪慕岚瞪了偷笑的左竞伯一眼,故意将目光投向窗外,假装不再理睬,但窗外陌生而美丽的夜景
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竞伯,我们这是去哪?”纪慕岚好奇的问。
“去水上宫廷,那里有你喜欢的海豚。”左竞伯知道自己的爱人最喜欢那些滑溜溜的海洋生物了,相信在那里用
餐绝对会换到爱人甜美的微笑。
“真的?”果然,纪慕岚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了起来。
“真的。”原来自己还真的不如那些只会叫唤的鱼,左竞伯有些吃味的想。
“还有多远?”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些可爱的海豚。
“不远了。”左竞伯闷声说,话音里透露出太过明显的不愉。
“竞伯,谢谢你。”纪慕岚听到那怪气的回答,立刻送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给正在闹别扭的爱人,谁说男人心胸开
阔的?自己的爱人耍性子的样子根本就是孩子嘛!
“光谢就够了?”听到爱人的感谢,左竞伯的脸立刻变的晴朗起来。但话语中的意思,显然的表示他──贪心不
足。
真是的,哪里象一个成熟的男人。送上自己的红唇时,纪慕岚暗叹着。
由唇与唇的接触,到舌与舌的纠缠,灼热的口腔中互相吸允对方的气息,在单纯的唇舌交流中,默默倾诉自己的
心意,切身感受着对方给予的情爱,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在敏感的口腔中都能完全的领略那个动作所代表的
爱意。
纪慕岚从来不曾怀疑过左竞伯对自己是否不忠,因为他从来不曾在两人间亲密交流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隔阂,其
实肉体的语言比在空气震荡的音波要来的更加的诚实无华,人的表情可以掩饰一切,但人类的肉体却能将一切隐
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显现出来。
纪慕岚知道,左竞伯爱他,和三年前一样,不,甚至比三年前更加的深。虽然那种爱意,左竞伯从来不曾说过,
但他知道,从与竞伯的每一个吻,每一场欢爱中,他都能够深深的体会到。也正是这种不曾用语言说明过的爱意
一直吸引他继续着这场违背世俗的婚姻。只要这份爱意不改变,他纪慕岚永远会驻留在左竞伯的身边,只为左竞
伯一个人打开自己的心扉。
看看车门外的豪华油轮,再瞟了一眼车后那还未熄火的‘热吻’,身为左竞伯贴身秘书的狄彦钦只能轻轻咳嗽了
一声,藉以提醒车后正吻的神魂颠倒的两位,“总裁,水上宫廷到了。”
沈浸在左竞伯灼热的深吻中的纪慕岚,听到狄彦钦的话语,白褶的脸庞立刻红了起来,该死,他怎幺忘了,这是
车上……
“竞伯……到了。”摆脱左竞伯的唇,纪慕岚低喃,但下一秒却被左竞伯整个搂进怀里。
“别动!一会就好。”左竞伯在纪慕岚的头顶上低吼着,靠在左竞伯腿上的手臂,几乎是立刻碰触到了左竞伯腿
间异常的突起,看来刚才的吻好象有点擦枪走火了。纪慕岚悄悄吐了吐舌头,体贴的环住左竞伯的蜂腰,埋在左
竞伯怀中的嘴轻轻吐出一声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抱歉。’
“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道歉’。”左竞伯轻笑着,在纪慕岚的而边轻语,如愿的惹来纪慕岚的小声抗议,不
算大的车箱内满是情人温馨的笑声。
虽然早就养成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好习惯,但那‘嚣张’的温馨还是侵袭到了狄彦钦的大脑。真该让公司里的
人来看看,狄彦钦在心里想着,所有人心目中的超级偶像,有名的金融巨子,黑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死神,居然
会笑,而且还笑的这幺──色情。
(三)伤别
水上宫廷设置在一艘豪华的油轮上,油轮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型的海豚馆,这不得不让人佩服设计者独具的匠心。
油轮的内部,几乎都是用某种特殊材料做为装饰,灯光的折射下,使人有一种飘忽的视觉感受。走入油轮,就有
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能够在这种美丽的环境中与自己的爱人共餐,还能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海豚,纪慕岚的心情之好,是不用形容的了
,连笑容也仿佛多了起来。
只可惜,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被持续太久,就被眼前这些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默不作声的享用着桌上的佳肴的同时,纪慕岚悄悄的打量着眼前这三男一女。
同样是西服革履,一身华贵,但眼前这位自称是某某公司懂事长的男子却给纪慕岚一种浮华的感觉。而另一位自
称是某某总裁的儿子的年轻人更是难掩一身的铜钱味。
更让纪慕岚有些受不了的就是出自那两位男士口中,成套的阿谀奉承。光是那些夸张的用词,就让身为旁听者的
纪慕岚有些食不下咽。
最糟糕的还是那位满身珠光宝器的女士。
纪慕岚甚至没有心情去看看她长的什么样,光是那刺鼻的香水味就足以让纪慕岚退避三舍。
也许是调酒师的工作始然,对酒类差异极少香味的纪慕岚都能分辨个清清楚楚,所以浓郁的香水,简直就象在虐
待他那敏感的鼻黏膜。
“对不起,我失陪一下。”败在那刺鼻的香味下,纪慕岚起身快速的逃离那恐怖的香味,将同样‘无辜受害’的
左竞伯扔在一边。
身后,好象传来左竞伯的呼喊,但纪慕岚装做没有听见。
就让竞伯认为自己使性子好了──纪慕岚迅速的逃开,誓死不再回到香水噩梦里去。
在走道里转了两圈后,纪慕岚如愿的找到了被当做露天舞场的甲板。
一场私人的Party正在热闹的举行中,年轻人的快乐气息和着晚风在空中飘荡。
只是,如果他们都不要穿的这么正规就好了。纪慕岚发现自己一身简单的休闲服饰,在盛装打扮的Party里太过
显眼了。
虽然自己刚刚跨进甲板,但已经有人注意到自己了。
“岚?”
“慕岚?”
纪慕岚才想离开,却被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叫住。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纪慕岚惊讶着。
当方杰的身影出现时,令一个拥有绿色瞳孔的男子也同时出现在纪慕岚的视线里,是他,那个认识不久的男子─
─冷镡岽。
“又见面了。”冷镡岽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笑容让多少人的眼镜跌的粉碎。
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所欣赏的男子。冷镡岽终于觉得来参加这无趣的宴会有点好处了。
“是啊。”纪慕岚欣然的与这个酒国知音握手致意,“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真是有兴。”
“慕岚!”方杰来到纪慕岚的身边,而且几乎是立刻的,象一只保护主人的猎犬,瞪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
冷镡岽,赌坛的霸主,身为侦探的方杰自然不会陌生。他所谓的陌生人,是指从来没有出现在纪慕岚身边的男人
,而且看两人的对话和动作仿佛是老友一般。
作为纪慕岚最好的朋友,方杰怎么可能让冷镡岽这样危险的男人和慕岚扯上关系呢。
可惜,纪慕岚并不了解方杰的一片苦心,反倒是高兴的为两人介绍:
“阿杰,这位是冷镡岽,是我在酒吧里认识的朋友。”
“镡岽,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兼哥们方杰。”
“久仰大名了,冷先生。”方杰摆明了一张臭脸。
“我也久仰了,方先生。”冷镡岽的话语中也有着同样的挑衅意味。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摩擦起火,周围的人都能明显的感受到那可怕的暴戾之气。
偏偏,一阵刺鼻的香风吹过,纪慕岚的身后走来一男一女。
“岚,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左竞伯的声音出现时,回头看的纪慕岚清晰的看到左竞伯眼中闪过的顽皮。
完了。
纪慕岚在心底长叹一声。左竞伯那个恶作剧的习惯又来了…………
也许今天的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吧。
看着方杰头顶上无形的青色火焰熊熊燃烧时,纪慕岚只能当一只鸵鸟默默的站在一边,脸上写满了‘我不认识这
两人’。任由那两个无聊人士在众多绅士面前上演一场精彩纷呈的‘王见王’。
也许这两人的八字不对盘吧──纪慕岚无奈的想着。
“左竞伯就是你的爱人吗?”一杯香槟送到眼前,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温柔与敏锐。
“是的。”纪慕岚接过香槟,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的眼光很好,运气也很好。”冷镡岽微笑着,但笑意里却难掩淡淡的遗憾。
虽然很想将纪慕岚网落进自己的怀抱,但显然,自己的运气不怎么好,纪慕岚已经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护草使者
’了。而且还是黑白道上鼎鼎有名的‘暗夜死神’。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纪慕岚耸耸肩,转过身走到甲板边,眺望着美丽的海上夜景。
“你总是这么淡然平静吗?”冷镡岽的问题总是这么直接。
“不知道”纪慕岚没有回头,“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事情让我激动。”
“左竞伯呢?”冷镡岽看着正在对持中的无聊男士们,“他能引起你的感情波动吗?”
“也许吧。”纪慕岚喝了一口香槟,不再说话。
“那也许我们可以做个小小的做个实验。”冷镡岽的话语突然的改变,在纪慕岚还没有想出改变的是什么的同时
,他的唇已经被陌生的气息掠夺。
被除了左竞伯以外的其它男人吻,除了感觉有些突然外,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耳边里满是抽气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鼻子吸入的气息里有着淡淡的纸香味,陌生的唇舌以一种不算温柔的方式
寻求着沟通。
在强烈的入侵中,却也同样传递着浓烈的爱意……和一种难言的感觉。
“我会得到你的。”
在所有人的张口结舌下,冷镡岽在纪慕岚耳边的话语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任何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挑战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