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在柔软的床上不停的喘息,任由穆然把他侧躺的身子放平,无心注意穆然的每一个动作,直至,穆然那沾得自己精液的手来到他的后庭……
“穆……然……”他因此他的意外举动而不解担心着。
“成,不用害怕,我,只是想爱你啊……”穆然深情地望着他,叫着的,也是自己的名字……
是他吗?说的是他吗?穆然说爱他啊……多美的梦……
是啊,只是他痴爱着穆然后所做的一个美梦,在梦中,穆然不再对他冷淡,还说着,爱他……也只是一个梦,不必去担心——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予穆然吧——就算不是梦,他也会这么做。
因为,穆然,我爱你啊,就算越是接近你就得承受越大的痛,我还是只想呆在有你在的地方……如果这样的结果只会让我湮灭于天地间,我也会在消逝的时候笑着……
第十章
不是梦。
穆然在激情平息后,俯望着身下疲惫无力的人儿。
他汗湿的确发际,微微颤抖的红肿唇瓣,以及密密麻麻分布在他的身体上轻浅不一的吻痕,一再彰显着自己方才的痴狂。
“对不起……”穆然低下头,把唇贴在他的耳上,喃喃地道着歉,“刚才我有些粗暴了。”
方才他的那个艳阳般的笑容,一定只是他的错觉。把这个错觉当成梦的他,为抚平自己曾经无数个日子的想念,动作之间,加了些宣泄,没有顾忌,彻彻底底地要他。
当他有些痛苦的呻吟苦闷地发出,身上越来越热的温度传到他的身体里时,他就知晓,不是梦。
“对不起。”就算他在知道他正在伤害他时强迫自己停止动作,但自己接近疯狂的欲望已经对他造成了伤害。
“对不起。”尽管伤害不大,却依旧让穆然后悔不已。
明明已经发过誓了的,绝不让他再受到一丝伤害。
“对不起。”每说一句,穆然的声音就越发低沉。
穆然环住了手臂,把他抱在怀中。
为什么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受痛,他一点也不想的啊……
正在此时,穆然感到他反搂住了自己的肩,然后,他的耳间一阵发痒,是他在他的耳上吐吸,火热的气息烫灼着他——
“不要道歉啊……穆然……我情愿……因为、我爱你啊……”
那天早上,穆公馆传来了穆然接近疯狂的喊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让一向清寂的穆公馆变得喧哗——
“快——快把欧文医生叫来——!快啊——!”
穆然急切疯狂的喊叫,一直到了事后闲暇时,才让穆家的管事佣人们念起,且久久不退——
毕竟,他们是头一次见到从来都只是冷静的主人衣冠不整跑出屋外的那副急躁、激动,且兴奋到红了眼眶的样子啊。
“欧文,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记起了我,却记不起九年多前我被绑架后的事?”
“这、要怎么说呢?——穆,你应该知道人在头部受创的时候常常会因脑震荡而造成一种叫做失忆的病症吧。而且这种失忆症还有很多种症状,其中一种就叫——选择性失忆。这种失忆症是病人有选择性的忘记一些对病人而言十分痛苦的事。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功能。因为,痛苦的事情承受太多了,人就会失去生存意志的。”
“……你的意思是,他不仅因撞伤了头部患了精神病,也因此失去了一部份的记忆?”
“是的——或许当年你的离开,让他痛苦到近乎绝望吧。”
“——那、那要怎么样他才会想起十年前的所有?”
“穆,既然那些对他而言是痛苦不堪的,为什么还要让他想起呢?你难道不怕他又会因为那些痛苦的事而让好不容易得到恢复的他再度犯病吗?要知道,精神病者患上精神病的另一原因就是受到了巨大的心理打击。”
“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的,我发誓。至于为什么要让他想起,那是因为,失去了一部份记忆的他,让我觉得不完整。——我知道我要让他记起的事对他而言很残忍,但是,那些都不过是往事,从我回到中国见到他的那一眼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往后,我只会让他感到快乐。”
“啧,真是令人感动啊!——穆,放心吧,我会让他回忆起那些事情的,并且,我也会帮你把他治愈。”
“真的好谢谢你,欧文!”
“行了,你别这么客气嘛!我们可是同甘共苦的朋友啊,不是吗?”
“……可是我还是想说,谢谢!”
穆然到来时,方成坐在躺椅上面向着落地窗发呆。
穆然不露声响地来到他的身后,然后弯下身子在他耳际轻轻说道:“成,累了吗?要不要睡一会?”
他的轻声细语让方成惊动了一下,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穆然担忧地看着他的脸,却看到了已经红了眼眶的他。
心里一揪,穆然快步来到方成的面前蹲下,双手捧住他削瘦的颊,担心地问他:“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欲落不落的泪盈满他的眼,让穆然心如刀绞。
无言地望着穆然担忧的脸许久之后,方成的泪水滴到了穆然贴在他脸上的手背上。
“我的这个梦好长啊……”
他哽咽着说出的话,让穆然心酸地紧紧抱住了他。
“傻瓜,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认为这是梦吗?”
“那你要我怎么能够相信——我、好像睡了一个好长好长的觉,醒来后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的你竟然、竟然就睡在我的身边——还说爱我……这不是梦是什么?”
方成的话在空阔的房间里静静地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落寞,也令穆然更加痛心。
“成……”穆然叹息着吻上他,吻下他不停滴下的泪,随后,他的唇来到他的耳边,柔柔地问他,“还记得吗?还记得我被绑架那天你去救我时受伤后的事吗?”
“……记得……”
“那天,我说了什么?”
“……你说,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
“那你知道我在说这句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吗?”穆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我在想,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做朋友,一点也不想——可是,你却在不断地说要跟我做朋友……怕你会伤心,我就只能说,我们就做朋友吧。说这句话的我当时有痛苦你知道吗?因为我才发现,我爱你啊!”
看到穆然眼中显露的深情,方成难以置信地不断摇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穆然你、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有说过我讨厌你吗?”穆然固定住他的头,心疼他曾经的冷漠让他产生误解后所受到的伤害。
“可是、可是……”
“成,我知道现在所发生在你面前的事情让你觉得不可思议到难以接受,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绝不是你的梦。而我对你的爱,更不是梦,它是真实存在的——它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出现了,只是当时的我倔强的不肯承认,让你因此不断地因我的逃避而被伤害,最后还——”
“成,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之前在你身上所犯下的错,乞求你原谅。”
“可是穆然——”方成带着深深的疑惑望着他,他眼里浓郁的情感让他差点就被蛊惑,“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哪儿,我不是受伤了吗……我只记得当时我好像很累,累得闭上了眼……再醒来时,你不仅就睡在我的身边,还说你爱我,我们还——穆然,如果这些都不是我在做梦,那我就好像跳过了一大串的事情,直接的,我们就在一起了,直接的,我看到了你成长后的模样……”
听到他的话,穆然柔柔地笑着,“是啊,成,你是跳过了一大串的事情,将近十年的时间,你都在沉睡着,像一个不愿醒来的天使……”
“什、什么?”穆然的话让方成瞪大了眼。
方成的困惑令穆然呵笑着吻上他瞪得圆圆的眼,再轻轻搂住他。
“成,你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用我一生的时间。我会告诉你,我们彼此相爱,却阴差阳错,错过让我们认知彼此真心的机遇。幸而上天的垂怜,让我们没有一错,就错了终生。”
是啊,他有一生的时间,他会慢慢地,用他最诚挚的爱,弥补他在他身上所犯下的所有罪过。
方成,十年前我们错过,十年后,我不会再放开你——不会再去顾忌其他人的眼光,即使你最后选择不再爱我,我也不会离开你,就算我的呼吸停止,我的魂魄也会陪伴在你身边。
尾声
孔月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可以说是对这座伴她成长的城市由心里感到不安的。
虽然穆然无条件的放她离开了,但她还是极其恐惧着他又心血来潮的那天,到时,她怕他真的会成为穆然怒意下的牺牲品——且,到了今天,她还是不能理解穆然当时把她带到那幢小楼房里的真正原因。
她知道事关方成,可是她不明白穆然为什么要在十年后才想要找他。由当年小成的诉说跟他所写的日记看来,穆然应该是不怎么喜欢他的啊,那穆然为什么想要找小成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怎么也找不出原因,于是干脆就放弃不再想。
可是也因为这件事,让她决定逃开这座令她觉得恐惧的城市前,再去找找看她当年把方成送进的医院。她无论如何都想再找找看,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见到方成一面。
——再怎么说,小成也是对她而言,都是一个重要的朋友啊。
但,并没有让她找多久,她就见到了对她而言,最不愿见到的人——穆然。
她就走在大街上,穆然则出现在她的面前。出其不意地,也让她惊慌地。
“你不是想去找方成吗?”
在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要跑开前,穆然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讶异地回头看着仍站在原位的穆然,她一时间想不明白穆然他是怎么知道她正想去找方成,而且听他的口气,穆然似乎知道方成现在在哪。
似是看出站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她眼里的惊疑,穆然继续说道:“我今天就一个人,我来,也不是想要伤害你。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吗?地方任你选,我奉陪。”
像穆然这样的人,就算是静静站在人群之中,都显得那么的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穆然面无表情地站着,他的冷静让她看不出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要说是什么让她没有继续逃离他的眼前,可能就是她已经感觉不到,那天晚上,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寒冷。
“你知道小成在的地方?”沉默中,她怯弱地问。
就算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人潮涌动的大街,但那天穆然的冷酷言语及行为已经深入她的骨髓,让她见到他——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惊恐。
“是的,我知道,而且我还可以带你去见他。方成他现在很好,已经可以正常地与人交谈,也已经记起从前的事情了……他还说,他想见见你。”
似乎是顾忌她会因害怕而转身就跑,穆然说话间,双手一直放在西裤袋里,身体也没有移动过一分。
“你刚刚说……你说……?” 穆然淡淡地诉说,却宛若在她的心海投下陨石,激动层层波涛。
“小成他恢复了?”重复他的话,她开始激动起来。
她用手捂住快要爆发的兴奋呐喊,眼眶跟着红了。
可能是听到别人的误传吧,在她的心里,一直以为精神病是不可救治的,而在方成被确诊患上精神病的那刻,她真的觉得好难过——小成,毕竟是跟她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啊。当初的离开真的是迫不得己,后来的不能相见,真的好令她悔恨,心里,也一直而痛苦着。
现在,听到不但能见到他,而且还知道了他已经恢复,她,真的好开心……真的……开心到想哭。
原来,她一直空虚的心是因为放不下小成造成的,原来,光是听到有他的消息,她的心就可以得到那么大的慰藉。
“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依然平静的穆然,“小成他真的病好了……他还说,想见我?”
“是真的,我没骗你。”穆然直视着她,沉静地回答她。
或许是见到了穆然深色的眼里流露出来的真诚,她知道她内心的戒备在一点一点消失。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正在消除的防备,穆然的脸上泛着隐而难辨的笑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吧,去见方成前,有些事情必须跟你讲明白。”
没有犹豫太久,她在拭干流出的泪水后,点点头。
她战战兢兢地坐在浅棕色的真皮沙发上,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小心谨慎的偷瞄面无表情坐在自己对面的穆然。
这是她第七次来到穆公馆——一个说是城堡也不为过的地方。
经过上次与穆然的对话,她不但知道了小成的情况,更知道了一个令她震惊的事情——穆然对小成竟也是一见钟情!
震撼的效力让她听到这个事情后脑子整个空白,在她因震惊而呆滞的期间,穆然接下来的诉说,才让她慢慢缓和,跟着穆然说故事般缓慢低沉的话语,沉浸在他们错过爱情的无奈中。
命运好会捉弄人。听完穆然的话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由得抬头望向讲完话后看上去冷静如昔的穆然,她在每次穆然说起方成时,都看到了他眼里隐隐闪烁的无限柔情。
他,是真的爱着小成的,爱得好深好浓——
在穆然刻意缓下脸色,放轻声音,几乎是请求般地对她说:“方成忘却的记忆,只有你能帮他唤回,因为当时只有你在场。孔月,就当是看在方成的面上,你,可以帮忙吗?当然,我会给你报酬的,不论你想要什么。”时,她又不禁这么想着。
曾经连想都不敢去想,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男人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他不应该是无所谓一切的吗?而有什么能让这样的他为了一个人宁愿舍弃自尊仍甘之如饴?爱,他爱小成。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成。情爱,让一个自傲固守的心化为绕指柔……
为这两个深爱彼此,却经历这般劫难的人心疼,这份心情冲淡了她对穆然的恐惧,为穆然幽深眼中的深情感动,她答应帮助方成恢复他遗忘的记忆,一个,不需要报酬的帮助。
之后的日子里,穆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接她到这里来,而她,在见到方成真的过得很好,并且,完成她应该做的事情后就会仓皇离开,不敢在这个极致华贵在她眼里却有若虎穴的地方多呆。
当初会答应来这里帮小成恢复记忆,除了被他对小成的深挚感情迷惑才糊里糊涂点头外,就是她真的好想见见小成。尽管她仍不能避免地见到让她打心眼儿里畏惧的穆然。
但,她的怕,在她亲眼看到穆然对小成的态度之后逐渐淡去。小成面前的穆然,只不过是一个竭力博得爱人一笑的深情男人,他的情绪随着爱人的喜怒哀乐而变化……
穆然的感情仿佛全都给了小成,对小成以外的人,他吝啬到多露出一个表情都觉得浪费。
她的心在屡次看到穆然对小成的细心呵护后,变得微妙,最后,她决定为他们做一些事情。
也因此,在第七次到访穆公馆后,她非但没有像前几次一样,仓皇离开这个大得像是没有边际的私人土地,反而要求跟往常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穆然会面。
“你说……”经过漫长地沉默,穆然率先开口说话,“有事情要对我说。”
“是的。”她应得喁喏。就算不去看穆然的表情,她也能由他冷静的话里知道他此时一定是面无表情的。如同她刚才所想,穆然只有在面对方成时,才会有真实的表情出现。
停顿了一下后,她继续说道:“我想为你上次跟我讲的故事再加上一些内容。”
穆然没有多说什么,用目光示意她把话接着往下说。
望进穆然没有感情的眸子,她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后才开始动作。
她拿起放在她脚边的一个旅行箱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打开后,把开口面向穆然,让他看清里面所存放的东西。
“这是?”
当穆然把目光放到她放到茶几上的旅行箱里时,他发出不是很明显的错愕话语。
“这是小成的东西,这些都是对他而言颇为重要的东西,当初卖掉房子时,我都把它们留了下来,一直都放在老家保存。昨天我特意回一趟老家拿来的。我觉得,这些东西还是应该物归原主,所以就把它们拿来,让你、转交给小成。”没有多看穆然一眼,她低头背颂课文似地对穆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