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爸,我是为了再度蜜月啊。在机仓上无路可逃,霍星翔唯有乖乖当个孝顺儿子,用心聆听老父的心事。
「翔,创业难,守业更难,你再吊儿郎当,家业就给外人抢去了……难道你就眼巴巴看着老父辛苦一辈子的心血
毁于一旦……」霍爸爸轻轻叹气,流露出一丝老态。
爸,月庭又不是外人,他是你儿婿啊。霍星翔张开嘴巴,但无法把话说出来。到了这一刻他才忽然惊觉强悍无匹
的老爸,其实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爸,还有老姐他们啊。」过了片刻,霍星翔轻轻握着父亲满是皱纹的手。
「他们是行的,我这做爸的不会不栽培,但他们有多少料子,我心里清楚。」霍爸爸苦笑。「算了,我不念你了
,省得你一言不合,又离家出走。」
「不会啦。我也不小了,怎会再这样不知轻重。」想起少年任性张狂的往事,霍星翔一阵惭愧。
「你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少了?三十有一的人还不成家立室。」霍爸爸瞪他一眼。
「嗄?」一呆。
「翔,你交了女朋友吧,我看你近期老是古古怪怪,一副坠入爱河的白痴样。什幺时候带女朋友回家给老爸看看
?」
霍星翔听见几乎呛倒。
「老爸,没这样的事,我发誓我没有女朋友。」男朋友倒有一个。
「那你还不快去把一个回来,我还巴望你给我生个孙子呢。」霍爸爸闭目假寐,喃喃地叮嘱:「翔,你别令我失
望。」
老爸……对不起,我是注定要令你失望的了。
霍星翔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跟老父说个明白,但偏又开不了口。看来同志出柜,尤其是亲人面前,比想象中要困
难得多。是他独居国外太久,把家庭问题看得太简单了,难怪月庭宝贝会这幺烦恼。唉,月庭宝庭,他一定在生
闷气了。
* * *
阖上沉重的眼皮,霍星翔朦朦胧胧的睡着了,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叫唤。
「翔……」
是月庭宝月?
霍星翔吃了一惊,连忙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宝贝情人正愁眉不展地坐在他隔壁。
「月庭?你怎幺会在这儿的?我老爸呢?」
「你心里就只有你爸。我、我、我走了,反正你有爸就好,一点都不疼我。」凌月庭绝美的脸上挂着一颗晶莹的
泪水。
霍星心疼得连忙抱着他。
「亲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吧。你知道我最疼你了。」天啊!做人家的老公甚艰难啊,尤其是夹
在「老婆」与「老爸」之间的时候。
「哼。」凌月庭扁起小嘴。
「月庭宝贝,你找我有事吗?」赔笑,赔笑。
凌月庭垂下眼帘,幽幽地说:「我觉得很心烦,我们每次约会也一波三折。是不是上天都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所
以才故意为难我们啊。」
「亲亲,不要胡思乱想。」霍星翔心疼地摸摸他的头。
「翔,看来我们是没缘份的了,还是分手吧。」凌月庭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亲亲!你说什幺!等一下啊!」霍星翔给吓得半死,连忙跳起身去追,岂料一不小心,不知把额头撞到什幺地
方,只痛得他龇牙咧嘴。
「翔、翔,你没事吧?」抬头一看,只见老父揉着惺忪睡眼,正在慰问他。
哦,原来造梦啊。霍星翔松了口气。
「我听见了。」霍致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
霍星翔呼吸登时一窒,刚放下的心,又提上来。
「爸,我不是故意隐瞒你……」
「我听到你叫菁菁,你跟菁菁分手十多年,到现在还想着她啊。」
菁菁?他的初恋情人?老爸误会了?霍星翔顿感哭笑不得,只好避而不答。
幸好霍爸爸也没追问,便径自继续闭目养神,没一会还打起呼来。霍星翔心中牵挂情人,一待父亲睡着,就悄悄
起来,走到本该属于父亲,但现在由他月庭宝贝被迫收下的位置。
* * *
挂在盥洗室内的镜子,倒影着一张绝美的脸。精致无俦但紧紧皱着的五官,挂着点点冰凉水珠但却散发着腾腾杀
气的小脸。虽然这张脸孔的主人心情恶劣到极,但依然无损他的可观性。
「讨厌!」诱人的小嘴喃喃地咒骂。说到凌月庭最讨厌的事,乘飞机绝对可以排进十名以内。虽然身为环球企业
的高层主管,乘搭飞机是无可避免,兼经常性的活动,但他依然觉得十分讨厌。
困在狭小的座位,若没有某人温暖的怀抱,无论他感到多疲倦,也无法入睡;飞机上供应的餐饮永远味同嚼蜡(以
凌少爷嘴挑的标准),除非那人喂他,否则他一口也吃不下去。还有那漫长的飞行旅程,少了那聒噪又肉麻的家伙
,还真有点儿寂寞。但那平日撵也撵不走的家伙,今天变了二十四孝儿子,竟舍得不来痴缠他。
虽知霍星翔不理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但凌月庭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烦躁,一再以冷水洗脸也平静不了。可偏偏在这
当口,竟然有人在外面叩门。
是等候的乘客在催促他吗?凌月庭皱起了眉,虽然占用的时间有点久,但头等机仓内又不是只有一间盥洗室,乘
客数目也只有寥寥十数人,有必要催促他吗?
心情欠佳的凌月庭故意不理,但对方还不死心地敲。害他怒从心起,忍不住想拿那自个儿撞上来的倒霉鬼发泄一
下。可是他一打开门,就给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搂个结实;张开的小嘴还没来得及开骂,就给狠狠吻住。那人还
张狂得把他压在墙上,再顺手把盥洗室的门『啪』的一声给反锁了。
在这飞机上敢做出这种事的变态当然只有一个。
霍星翔的吻炽热得令人招架不住。
「唔、唔、唔……」变态翔!放开我啊。凌月庭大感不忿,想恨恨咬下去,但又心疼不舍,唯有以拳头表示不满
。
但霍星翔一既不理,只管加深那煽的吻,以火热的激情溶化怀中的人儿。
「唔……」讨厌鬼……凌月庭也慢慢软化,双手好象有自己的意识般,缠绕上情人的颈项。
良久,唇分。
「吁……变态翔,你想杀掉我啊。」快要窒息的凌月庭大口大口地吸气,小脸儿泛起醉人的艳红。
「亲亲,我想你嘛,我知道你也想我。」霍星翔也好不了多少,一样气喘吁吁的。
「谁、谁会。」别扭。
「你在呼唤我,我感应到了。」痞痞的笑。
「骗人的。」瞪大美丽的眼睛。
「谁叫你不坦白啊。」霍星翔忍不住在那纯真的脸上印下一吻。
「哼。」凌月庭嘟长小嘴,乘机耍耍小性子。「你来干吗?不用陪你爸吗?」
「陪老爸是重要,但陪老婆也很重要啊。」
「谁是你老婆!」赏他一拐子。
「亲亲,我一觑到空儿,就来陪你了。看在我那幺乖的份上,别躲起来生闷气了好不?」
「我那有生气啊,只不过是有点心烦罢了。」凌月庭害臊地转过身子。
「嗯,为什幺心烦?」霍星翔宠溺把他轻拥入怀。
「我们每次约会也一波三折的。」凌月庭幽幽地道。
这句话怎地耳熟?霍星翔微微一怔。
「好象连上天都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才故意为难我们。」凌月庭皱起眉头,继续抱怨。
「亲亲,不要胡思乱想。」话声才落下,霍星翔才倏地想起刚才的恶梦。
糟了!怎幺一模一样!不要『梦想成真』才好。
一颗心马上给吊上半天。忽然瞅见凌月庭的小嘴掀动了一下,饱受惊吓的霍星翔怕他会说出什幺了不得的话,不
受分说就先堵住他的嘴。
凌月庭愕然睁大双眼,不明白怎幺说得好好的,忽然会遭到强吻。
「唔、唔……」你这整天发情的大变态。
挣扎了几下也不得要领,反被吻得浑身发软。凌月庭一怒之下,干脆还以颜色,采取主动狠狠的吻回去。二人身
躯交缠,灵巧的舌纠结在一起,口腔尽是对方的甜味。
情到浓时,浑忘人间何世。
凌月庭醺醺然地醉在情人怀里,直至裤子悄悄被脱下,那脆弱的地方给炽热的大手直接掌握。
「啊--」突然其来的刺激让凌月庭失声尖叫。猛地抬起的眼睛,清晰看到面前镜子,映照着一身靡淫的身影。
荡漾着水气的媚眼、霞飞的双颊、半褪的衣衫、裸露的的肌肤泛起漂亮的粉红色、修长的身子像蛇般缠着男人。
凌月庭也为自己的媚态迷惑。
「变态翔,你神经病啊你,在飞机上也发情。」羞赧的人儿以发怒掩饰窘态。
「亲亲,发情的好象不只我一个。」大手轻轻一握,霍星翔一脸无辜地提醒他。
「还、还不是你害的。」瞪眼。
「那让我负起责任。」说到做到,霍星翔立即积极负责。
「啊、啊,不要。会让人发现的。」
「现在已经夜深,外面的人都睡了,包括我老爸。」
「无论如何这里是公众场所。」声音已经软弱无力。
「亲亲,已经回不去了。我们不能以这个状态出去吧。」霍星翔以硬挺紧紧贴他,让他明白二人身上的状况。
「变态翔,你好讨厌。」凌月庭轻轻阖上眼睑,虚软地靠到对身上。
「是,我最讨厌,我最可恶,我坏透了。亲亲,可是谁叫你这样诱人呢。」霍星翔轻轻舔凌月庭的耳垂,双手不
徐不疾地解开二人身上阻隔。
万呎高空上的小斗室,今夜,充满激情的味道。
星月恋曲之恋爱日记(11)
经过漫长的旅程,飞机终于在纽约甘乃迪机场着陆,霍星翔他们『一家三口』浩浩荡荡地乘上黑色的礼车,前往
繁华的曼克顿。
「不能先去酒店吗?」霍星翔可怜兮兮地说。
「先到公司看看会把你累死啊?你这只知道吃和睡的臭儿子。」霍致远摆出一张臭脸。
「我也想得先把公务处理好。」凌月庭也点头附和。
夹着两个工作狂之间,可怜的霍星翔只敢小小声说:「至少也先回酒店洗澡换衣服。爸,你看月庭的眼圈黑得熊
猫一个样,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了。」
「那、那有。」变态翔,这还不是你害的!你还敢当众给我说出来!凌月庭的脸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霍致远端详一下二人,奇怪地说:「怎么回事?你们看来都很累。月庭世侄的大眼袋尤其严重。」
凌月庭牵强地笑:「谢谢世伯关心,我在飞机上一向睡不好。」世伯啊,这还不是因为你儿子好色,不分地点就
发情。你老人家有空替我说说他嘛。
「对啊,飞机上有蚊子,害我也睡不好。」霍星翔一本正经地说。
「豪华客机上哪来蚊子?瞎说!」
「是真的啊,你看看月庭的脖子,这不是给蚊子咬的吗?」
「咦?真的耶。月庭世侄,你怎不向服务主任投诉?」
霍致远的目光落在自己暧昧的吻痕上。凌月庭登时窘不可挡,连忙以手掩盖。
「这、这事跟服务生无关,全是那只蚊子不好,我已经狠狠教训它了。」说着悄悄伸手一扭。
「呃,那蚊子就是千般不好,至少眼光很好啊。不然怎在千万人中挑上你?你怎么就狠心向对它下毒手。」霍星
翔只觉腰间一痛,一张脸不禁跨下来。
霍致远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吩咐司机驶向酒店,让二个小辈可以梳洗。
* * *
三人下榻的酒店是位于第五街心脏地带的『St. Regis Hotel』。这间百年历史的酒店洋溢着浓浓的古典气息,不
少陈设还维持着百年前的原貌,那种属于上个世纪的繁华气派和经过时间洗练的怀旧韵味,是新兴酒店无法模仿
的。所以多年来『St. Regis Hotel』始终屹立不倒,在世界排名榜占有重要的位置。当然『St. Regis Hotel』
的收费也是世界一级的,最普通的房间,一晚的消费也要五佰美元以上,更优质的套房更是动辄上万。
高昂的价格当然很不少人却步,但对做了大半辈子生意的霍致远来说,出差时所住的酒店代表了生意人的身价,
做生意就是要有一流排场才能压得住场,令交易事半功倍。所以远天的员工出差,一定要在当地最体面的酒店下
榻。而霍星翔的人生格言是『轻松地赚钱,努力地花销』。所以他从不懂吝惜为何物,每次有客人或生意上的伙
伴来到纽约,他都会一尽地主之谊,以最好酒店最好房间招待。至于凌月庭这疙瘩宝贝就更不用说,他大少爷酷
爱古典风情,每次来纽约出差也选在这儿下榻。
他们三人都是酒店的熟客,所以刚一踏入酒店大堂,经理立即快步上前招待。
走在前头的霍星翔看到经理殷勤的笑脸,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脚步一个不稳,几乎没一跤摔在云石地板上。
凌月庭连忙扶着他:「怎么了?」
霍星翔还没回答,他老爸已经和经理寒暄起来。
「霍老先生,你好。上次住的套房还满意吧?我马上去替你准备。」
「嗯。」霍致远淡淡地点头。像远天这种跨国企业,在世界各地的酒店都有长期预留的房间。
经理又转身向霍星翔说 :「阁下预定的房间已准备好了,霍先生一向是我们尊贵的客户,我们已把全酒店最美丽
的……」
「知道了,你快带路。」霍星翔急急打断他,额角隐隐冒出一层薄汗。
「是。」经理哈着腰,恭敬地说:「阁下的蜜月套房就在十八楼。」
此言一出,气氛登时死寂,霍星翔感到脖子都僵硬了,但他用不回头也能感到身旁有四只在盯着他看。
「翔,他说什幺?你预订了蜜月套房?」霍致远愣愣的,几疑自己听错了。
凌月庭则眼前一黑,几乎昏过去。
好个霍星翔,只见他若不其事地点头承认,然后向经理说:「有一点你弄错了,我要的两个蜜月套房,不是一个
。我跟凌先生两人怎住一间套房?你们的职员也太大意了。」
「两间?」经理一怔。像霍星翔这类长期客户一般也有专人照顾,几乎没有弄错的可能,但贵客说他们错了,他
们就只好错了。经理一迭声地道歉,又马上再作安排。
「等一下。」霍星翔又笑吟吟地指指父亲:「也替家父安排一间蜜月套房。」
「我也要?!」霍致远给儿子唬得一楞楞。
「老爸,你知道一家酒店最好的房间是哪一个吗?」
「当、当然是总统套房。」
「错了,所以说老爸你没品味。」
「我没品味?!」
「总统套房的商业气息太浓,布置又往往过于严肃,住久了会得精神紧张。」霍星翔头头是道地说:「蜜月套房
就不同了,气氛温暖甜蜜,住得人心情舒畅。而且设备一点也其它套房逊色。月庭上次跟我住过后也赞不绝口,
不信你问他。」
「世侄,是真的吗?」
「是、是的。」变态翔,你又扯上我干什幺?
「老爸,蜜月套房还多了许多为新婚夫妇准备的措施,你明白吧?」霍星翔贼贼的笑。
「臭儿子,就你多花样。」霍致远骂了一句,但还是接受了儿子的安排,住进只有四十年前住过一次的蜜月套房
。
* * *
一场『蜜月』风暴虽然安然渡过了,但凌月庭已经给吓得走了魂。即使洗了热水澡,身子还是觉得软软的提不起
劲。躺在巨型的床铺上,失去了干劲的人儿阖上眼睛假寐,直至听到窗外传来奇怪的『啪啪』声。
怎幺回事?
凌月庭跳起来走到落地玻璃前,一手拉开窗帘,赫然看到霍星翔朝他咧着嘴笑。
「翔!你怎幺来的?」凌月庭大惊,立即打开露台的门让他进来。
「当然是爬露台过来的啰。」
「你疯了!这里是十八楼!你干吗放着正门不走,偏要爬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