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樱木看著流川流云般的柔发披散,白玉般的面靥已憔悴,心中的伤心与爱怜不知有多深。
心痛、後悔......
樱木紧紧拥著流川,像是拥抱著他的生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樱木轻轻捧起他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口中却说了句:"你瘦了。"
流川手中的剑无力地垂下,像嘲笑他似的对著他的脸。
他就是靠这把剑来赶来这里的,还要靠它去杀了抱著他的这个男人或杀了他自己,可现在......
该死的,樱木为什麽突然会这样?为什麽对他说这样的话?
不是决斗吗,那麽对方干嘛不拨剑,流川失神的眼睛里渐渐流动著光华。
"对不起,对不起。"樱木不愿放开,生怕他一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
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泪会有这麽多,樱木看著流川那双蒙上一片灰暗的眸子,心中阵阵绞痛:"枫,枫,对不起。"
流川回过神来,他想挣脱樱木的双臂可是却不行。他只觉得抱著他的人哭得好伤心,但想哭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可是他却偏偏哭不出来,为何这个男人要用那样怜惜的眼神看著他?樱木到底还想对他做什麽?
这样的樱木,让他原先决定了的事现在却动摇了。
"原谅我吧,枫。"樱木由衷说道:"原谅我那样对你,因为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是因为太在意你才一
进晕了头对你做出那样的事。"
流川一震,抬头看著对方那双清亮的眼,樱木在说什麽?什麽喜欢,这个男人不是恨他入骨吗?
漠然地甩开樱木的手:"你又想做什麽?是不是又想到要我还的东西了......"
"不,不是这样的。"樱木急道抢上一步,重新抱著流川:"我只是明白我对你的感情了,只是这样!"
"放开手!"
"相信我,我......"
"放开!"流川不愿再细想,原来的打算很好,还是与这个男人决一生死为好。
"我不放,我爱你!"樱木这一叫声打断了流川的挣扎。
他不再动了,只是有些发愣。
那个男人在说什麽?
爱?有吗?流川无所谓地笑了笑,昂头淡淡地看著樱木。
第十章
樱木直直地看著流川迷惑的眼,一字一句地说出口:"我不管你是谁,是银狐也好,是湘北的大夫也罢,我只喜欢你
,只要你一个!"
流川觉得他的身子有些发软。
樱木感觉到了,便用力托著他:"相信我,枫,那天是我不对,我喝多了,可那不是借口,因为我太在意你!其实当
时,我想对你说的是我喜欢你,即使你骗我也好。而不是那些我对你说过的混话。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你为何会这样
,其实他们不告诉我,我也会原谅你,因为,因为我是真的,真的爱你。"
流川喃喃地说道:"你在说什麽,什麽,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我是个傻瓜,你说对了,我是白痴,这些话早就想对你说了,可是却拖到现在。你知道吗,在那天晚上我就想对你
说了,枫,枫,我,我......"
流川在樱木怀中感受到他赤烫的体温,这个男人在这儿多久了?在等自己吗?原本不在意樱木对他所做的事,只是难
过樱木是那样看待他。但不料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却大反常态,还能相信樱木吗?还需要再一次的伤害吗?
"看著我,枫!"樱木要求道,流川本不愿照樱木的话做,可是对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眼睑,让他不由闭上眼。
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扇动刷在樱木的指上,有些痒、有些酥,有些麻麻的。
"枫,睁开眼让我看看。"樱木央道。
流川一怔,但他还是慢慢地抬起了头。
还是和原先一模一样的眼瞳,黑白分明的眸子,有水晶一样的光泽,那黑色幽幽地,要把人淹得窒息;但那里面的痛
楚与茫然让樱木觉得象一只只利剑刺进了他的心。
"我会让你相信的,枫,在这里。"樱木把流川的手放在他心口前:"我再也不会伤害你,绝不会!"
流川心中震荡,已开始动摇,眼前之人的眼睛是如此明亮与坦诚,樱木的面容是如此宽阔而清晰,樱木的红发是如此
让他怀念与心痛,可以再信樱木吗?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给我一次机会,枫,我会让你看到的。"樱木用他温热的唇印上流川的眼睑,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心印上了流川的心
。
流川默默地,让樱木在他的身上循著旧日的轨迹,找回失落的温情。
这个男人太狡猾了,只是几句话,只是一个拥抱,便让他又不能拒绝了,想拒绝的心是那样的无力,想推开樱木的手
却始终没有动,那就只有再相信这个男人一次了。
流川慢慢伸手攀上樱木的背。
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好累,做出这样的决定太累了,他睁眼看向周围的事物:"花道。"
"你记得我了?"樱木欣喜:"你原谅我了?"
"我想睡一会。"流川垂下眼,真的好想睡过去,在樱木怀中的感觉和以往一样。希望这次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樱
木与他都经不起再一次的折磨。
看著怀中渐渐变软的身子,樱木心中又惊又喜,流川他给了他一个机会,这次他说什麽也不放手,不会让流川和他再
逃避了,不会再伤害流川,永远都不会了!
樱木身上没带银针,他只有用小树枝代替插他流川体内助他睡眠。
看著流川疲乏的面容,他在心底暗自下定决心:从此之後不会再让流川失望。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快些找到金玉狮王,如果流川在两年後是现在的流川,那他会死......
樱木的心猛然一紧,不要!不要这样的结果,好容易才能与他在一起。
一定,一定要把他治好,不然他怎样去补这段已伤的情呢?
湘北的众人与藤真怔怔地看著怀抱流川的樱木回来,他们两人都没事,很好。
可是接下来,樱木就在众人面前坦诚了他对流川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丝隐瞒;并且樱木就决定这样永远与流川呆在一
块。
不管他们怎样想,现在他只想守著沈睡的人儿,对他的所作所为负责。
藤真原本打算冲过去杀了这个深深伤害弟弟的人──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有什麽理由。可是现在藤真却挪不动脚:因为流川,就算是昏睡著也紧紧抓住樱木的衣角。
流川的脸上虽然仍有伤痛,可是眉目间隐藏的许些幸福,这样好吗?
藤真不清楚,只是见樱木爱怜地替流川轻舒眉头,想抚平他的伤,他的愁:或许这个男人可以代替他更好地照顾弟弟
罢?
可是,可是要把弟弟交给一个伤害他的人,还是个男人......
藤真皱眉,外人会怎样说他们?
安西叹了一口气抬头,第一次让众人看清他的眉目,他转头对藤真轻声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罢。"
藤真一怔,看著这个武林奇人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的眼神,心中却赫然开朗。
是啊,对方父亲都默许了,他还能说什麽?只要流川幸福,只要流川好,外面的人说什麽以弟弟的脾气却也是不在乎
的──只希望这是最後一次让弟弟受到的伤害。
藤真低头不语,手中却一暖,斜眼看去却是妻子关怀的眼神,她眼中只有些伤感没有鄙视,抬眼见四周湘北的众人,
大家眼中有的也只有担心,或许是他想的太多,至少在这里有他们的一片天地。
藤真握住妻的手,眼前才是他想一生与之相处的人,各有各的缘分,希望大家以後都不要彼此伤害就好了。
三井忍住心中的失落,是该放手了,那个人本就不属他,他不恨樱木花道,因为樱木敢去做他一直不敢的事。
他曾想象守候流川成亲、想象流川娶妻生子,从而一直在流川身边护他一辈子,可是从来不敢想去拥有流川。
这样的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这样的情注定是不可能得到流川的。
现在终於有一个人敢去拥有流川,樱木比他更为简单、直接,也许流川要的就是这样的简单。
三井移动脚步走出院子,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多年的心结──
现在好多了,也许他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流川清醒之後,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樱木那鲜豔的红发,他怎麽还没去休息?流川不禁有些焦急,可是樱木却阻止了他
想说的话,只是温柔地伸手抚著他的脸,让他便说不出一个字来──
在那个小屋中充满的温温暖意至今仍绕在流川心里,按著对方的手,看著樱木关爱的眼神,流川不由低下头。
"小枫,你醒了。"彩子进来时见二人这样,心中不免有些别扭,她还没习惯他们的感情,可是她却也知道在不久以後
她定会了解的:因为他们都是她所疼爱的师弟呀。
"老三要出去一阵子,他在门外,知道你醒了,不想进来打扰,让我转告你好好休养,若有了金玉狮王的消息他会通
知我们。"彩子说道。
三哥走了吗?流川现已恢复平日的记忆,心中自是有一点不舍,樱木见状:"我替你去送他。"
流川点点头,看著樱木出去,心中又浮上一种复杂的情感。
这样子真的好吗?
不过他却是很喜欢了;可是花道他,他要的名气?他会不会像三哥那样一直呆在他身边吧?
那样的话,樱木的梦想怎麽办?
流川看著彩子关切的眼睛,心中微烦。
樱木走到门外时,三井已走远了。他非常明白三井与他有著同样的心思,不过他却也没担心什麽。因为,他要流川的
心里只有他一人,而且他也有信心做到那样。
樱木看著远去的人,心中暗自决定再不能让流川胡思乱想,天才答应他的一定会实现,会用行动证明──天才可以让
他重拾笑脸。
***
三井策马奔在道路上,心中却难受得紧。
说得容易:放手,这些年来所付出的情怎麽可能一下全放了?
在窗外看到流川已醒,他便下定决心离开,为何现在却如此伤心?
正想著,却听身後一骑赶上,三井转头看去却是木暮?吃惊之余,他不禁扭头看著这个多年来一直在他身边的好朋友
,而对方清秀的面上却有一个让三井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我闲著也没事,寻找金玉狮王的人多一个也好罢?"
三井张大嘴,原本打算推却、可是心中却隐隐约约想一个人陪著他。
木暮见三井这副模样,微微叹道:"如果你再受伤,也有我可以帮你。"
三井心中一暖,对他点点头,两人绝尘而去。
平静地过了几天,流川身上的外伤已快好了,樱木也恢复了精神,他小心翼翼地护著流川、生怕他身上有什麽地方不
妥。
流川依旧话不多,可是看向樱木的时候却有意无意地躲避。
樱木知道这是他亲手造成的後果,流川的心始终是向著他的,可是流川这样对他却也不奇怪。樱木太过了解流川,他
明白那件事对流川本身却没什麽,只是他说了太多伤流川的话,如今要流川一下从那些话中换过心来当然是相当困难
的。
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樱木相信有一天与流川会回到以前、与他快乐相处,一定会的!
流川有些出神地看著桌上的金鱼,它们是那样的快乐,在清亮的水中欢快地游动,鲜豔的红色就像花道的头发,要是
他和花道也能像它们那样就好了。
背後突有一人从他手中拿起一撮饲料轻轻撒在缸里,流川回头见到来人却是樱木,不知已在他身後站立多久了?
樱木不好意思地对流川一笑,他很久没见流川有著如此安祥的神情,不知道流川成天在想些什麽,干嘛不对天才说呢
?
坐在流川身边,樱木问道:"在想什麽?"
流川摇摇头,看著眼前人成天萦绕在他眼前的面庞:"花道,你怎麽不去练功了?"
樱木微一怔,马上明白眼前这个人的想法。
打败银狐的念头在内心深处并没放弃,不过要在治好流川的病後现神志清醒的他正大光明的比试,对流川的情与想与
他比武是两件不同的事,所以樱木揉揉自己的鼻子:"我会练的,你放心我想的一定都会实现!"
他心中还有一句话却没说出口,那就是想成为武林第一人!这是樱木毕生的心愿,可若没了流川,自个儿活著还有什
麽意思?成了武林至尊又如何?
流川看著樱木那张充满自信的脸以及明亮有神的双眼,心中稍安。
也许是他想的太多了,只要能与樱木在一起,别人说什麽他却是不会在乎的。
樱木抚著流川的手,後者却微一缩,这个动作让樱木有些心痛,不过流川却没有再动,安安静静地任他握著。
见到这种情形,樱木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悉心叮咛:"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
彩子与阗静初有些好笑地看著院中的这两人:樱木此刻太过小心流川,而流川则依然一副冷冷的样子,不过那眼睛却
时时追随著樱木的身影,不知他们俩人要蘑菇到何时?
第十一章
晴子知道花流二人定情之事後,心中自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样出色的两个人竟会是这样的关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
他们这样的一对情侣,为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那又如何呢?樱木与流川他们可都是好人,只不过她......
彩子见晴子怔怔发呆,便上前轻轻敲她一下:"在发什麽愣呢?"
"不,没有。"晴子强笑,转过视线。
彩子抿口道:"你认为比较奇怪吧?"
晴子点点头。
彩子叹道:"最初我也那样认为,不过现在已好多了。因为我们知道他们俩是一体的,他二人就像是对方的另一半,
我想若他们其中一人不在了,那另一个也会伤心至死的,你说是不是?"
晴子怔住了,这样的感情是她一直想要的,一个可以与她生死与共的人,一个时时关心她的人,不要他有什麽财富,
不想他有什麽权力,只要他心中有她。
一时间晴子到有些羡慕眼前的两人:他们对於彼此来说是最特别的。
***
樱木继续练著他的武功,他知道流川的功力有多厉害,不愿再输给他──流川应是由天才来保护的,不该是他来护著
天才,在流川的病情没安稳之前天才可不能再碰他,真的不能再让流川受到伤害了。
小心翼翼地呵护著每一个日子。
因为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对方,呼吸到对方,感觉到对方。
希望每一天都比一年还要长,可是,不知不觉的时候,新年还是快到了。
"你在想什麽?"赤木刚宪看到晴子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不由问道。
"我想要......城门口的黄豆糕!"晴子强笑道:"不过天已经很晚了,那儿又远得紧,明天再说吧。"
"哦。"赤木看了妹子一眼,转身离去。
不一会,晴子面前就出现了一盒还冒著热气的黄豆糕,她一下愣住了。刚才她不过是随口说说,哪知哥哥竟然会这麽
快就给她弄了回来?
多久了?没有得到过这种被关怀的感觉有多久了?晴子心中感动,伏在赤木身上哭了出来:"你为什麽对我这样好?"
"小傻瓜,你可是我妹妹。"赤木揉揉她的头有些宠溺地说。
众人在一旁看著,对於老大这个样子心中都有些发麻,樱木则按奈不住拿手指著赤木怪叫:"猩猩脸红了,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