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最讨厌了!
呜呜,他不管,他就是要下山去玩嘛!山上只有师傅和小斗会和他玩,但小斗又不会说话,师傅睡著的时间比醒的时候多,都没人陪他玩!好无聊哦!
不管了!他要跷家给师傅看!
抱著坚定的信念,小绯夜沿著记忆中下山的路走,一路上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这样蹦蹦跳跳的走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就这样走了大半天──
当绯夜第N次看到那棵歪脖子树的时候,他终於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好象迷路了。
要知道这整座山都被玄墨禁制了起来,在通往山下的路径上也设置了迷踪阵,以往绯夜是被玄墨带下山的,当然不觉得有什麽异样,现在他想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下山,那根本就连千分之一的可能也没有。
绯夜欲哭无泪地看著那棵“似曾相识”的歪脖子树,他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的路了,现在他脚又痛,嘴又干,连肚子也跟著凑起热闹叫了起来。
…………
呜,他好想他暖暖的被窝和香香的饭菜哦!师傅怎麽都还不来找他?
小笨蛋绯夜开始寻找回家的路,离家出走的念头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看著天色越来越黑,恐怕再过一会儿,周围就全都暗下来了。
绯夜开始有些心慌,白天看著还觉得青翠可爱的树木,现在怎麽瞧都带了几分阴森恐怖,绯夜开始想起平日里师傅吓唬他讲的鬼故事来,什麽喜欢在黑夜里四处游荡的无头女鬼啊,喜欢吃小孩心肝的腐尸啊,还有将自己的眼睛抠出来问人家要不要吃的血淋淋的男鬼啊,现在都在他脑中异常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嘎嘎──”
恰好在这时传来一声诡异的鸟叫,吓的本来就心神不宁的绯夜撒腿就跑。
因为太过恐惧的缘故,绯夜闭著眼睛就往前瞎跑,刚跑了一半,脚下一滑,还没弄清怎麽回事,就骨碌一下滚了下去。
原来旁边正好就是一陡峭的斜坡,往下看深不见底,想也知道要摔下去恐怕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偏在前天下了一场雨,地上路滑,绯夜瞎跑之下没踩稳倒栽葱似的就摔了下去。
幸好在陡坡中间斜斜地长出了棵树,绯夜滚到那里,脚恰好就被树杈卡住了。
小小的身子就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危险万分。
绯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就看见自己这样倒吊在树上,陡坡下深不见底,旁边也没有什麽可供攀附的地方。
看看那棵因为承受了自己重量而在发出悲呤的树,空中没有被衣服覆盖的皮肤被风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好几转,绯夜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哭,平时自己哭是为了让师傅过来哄自己,现在师傅不在,那他还要不要哭?
师傅,你要是还不来,就要看不到你可爱乖巧听话的徒儿了……
想到这麽久师傅都还不来找他,师傅是不是生他气了?
师傅不来找他=师傅生气了=师傅讨厌他了=师傅不要他了
小脑袋瓜自动得出了上面的结论,一想到师傅不要他了,绯夜心中就异常的难过不安,当下就忘了自己处在什麽状况之中,憋了好久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落了下来。撇著小嘴在半空中大哭起来。
正哭到伤心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笨蛋,在哭什麽呢?”
看到找了好半天的小东西一脚卡在树上,一脚悬在半空中哭的一塌糊涂,玄墨苦笑地将他从树上解下来,轻柔地抱在怀里。
自从多了这个小家夥後,他的表情好象也多了很多。
小东西一到他怀里就死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扬起满是泪水鼻涕的小脸,怯生生地问他:“师傅是不是不要夜儿了?”
“小傻瓜,师傅什麽时候说过不要夜儿的?”
“夜儿偷跑出去,师傅肯定讨厌夜儿了。”
玄墨右手捏了个决,转眼场景一变,他们已经回到家里了。
正要将绯夜放在床上,绯夜却不依地拉著他,不肯离开他怀里。
“知道我要生气,那你还要跑出去?”
绯夜在他怀里扭捏的说:“夜儿只是想有人陪嘛,谁叫师傅平时都没有陪人家。”
“师傅是大人,大人当然有大人应该做的事。”
呃……如果睡觉算是的话。
“夜儿不是还有祸斗陪吗?”
绯夜看了眼在绻在墙角睡的正香的祸斗,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个不重视主子的家夥!
玄墨也知道这很没说服力,夜儿毕竟还是个人类,这远离人群的生活还是太勉强他了吗?
玄墨叹口气,还是算了。
“好,师傅可以允许你下山去玩,不过你要答应师傅几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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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夕山下有个小山村,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勤劳朴实,过著平静无波的日子。村子虽小,但该有的倒是都有了,小小的村落远离城市,倒是有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
又是一日,到了正午,村里正是准备午饭的时候,村西头的铁匠的女儿二妞站在门口不时地向远方眺望,小丫头今年七岁,长的水嫩嫩的,从小看大,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只看她跺著一双小脚,口中还念著什麽还不来啊之类的话。
“妞啊,快过来吃饭了,非儿今天大概是不会来了。”
“不嘛,爹爹。我还要等一下。”
王铁匠无奈地看著她,因为家中就这一个孩子,不免有些娇惯了些,偏生这女娃性子又强,倔起来的时候任什麽人都拦不住她,可怪的偏偏对一个男孩言听计从。那男孩是前些时候才出现在村里的,说就住在附近,长的唇红齿白,可爱异常,身边还常跟著一只大狗,初到村子时,大人们看他可爱逗著他玩,村子本来就小,哪家的鸡丢了谁家的锅子砸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一听村里来了个可爱的娃儿,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一些不怕生的小孩也很快地和他打成一片,唧唧喳喳地在一起说闹著起来了。
有些大人也好奇啊,都知道这附近没有什麽人家,这小孩怎麽就像凭空里跑出来的一样?
人家问他,这娃儿眨眨眼睛,黑的像天上星子的眸子单纯无邪地看著问话的人,说他家是从外地刚搬到附近的,因为家里的大人不喜与人接触,所以刻意远离人群。
哦──!原来如此啊,老实的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看这孩子衣著华贵,想是城里的富贵人家为了那个什麽……避祸隐世之类的跑到这深山里来,没错!肯定是这样了!大家同时哦了一声,就这样打消了对绯夜身份的怀疑。害得玄墨在通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
怎麽会这麽好骗?害他还想要真应付不过去了,就在这些头脑简单的人身上施个法术,让他们自动忽略这个问题。
这样,从“大地方”来的小绯夜在这些从未出去过,向往城市的小孩子心里形象变的无比高大,俨然已经把他当成老大看待了。只要绯夜一来,肯定跟前跟後,小小年纪马屁就拍得溜响。
玄墨爬在水镜前碎碎念,什麽嘛,还以为那些小鬼头肯定看夜儿不顺眼会欺负他,所以特别派了祸斗跟在他身边,免得叫别人欺负了去。
结果……
玄墨的心情很是郁闷。
远远地看到一个红影向这边走来,二妞立刻高兴地跳起来。
“爹爹,来了来了!他来了!”
说完转身一路小跑上去,到了跟前甜甜地叫著:“非哥哥──”
“非叶”朝他笑了笑,因为师傅和他约定的下山的其中一条就是不能告诉别人他真正的名字,所以他取谐音告诉别人自己叫“非叶”。
问师傅为什麽不能说自己的真名,玄墨只是甩了甩长发,张扬地说:“你的名字──只有我能叫。”
王铁匠一家听到绯夜来了也很高兴,毕竟这样可爱的孩子还真不多见,直叫人想把他疼到骨头里,当下就忙叫他快进屋里坐,又夹了个鸡蛋放在他面前的碗里。
“谢谢大娘。”
绯夜乖巧地接下,还奉上了个甜甜的微笑。
王大娘笑眯了眼,看著那个一如既往穿著红衣的孩子,说来他们家的大人也真奇怪,她还没看到非叶穿过除了红色以外的衣服,虽然红色陪他是好看没错,但一个男孩子穿红色还是总觉得怪怪的。
“非儿很喜欢红色吗?”
绯夜歪著脑袋,“没有啊。”
“那为什麽老穿红色呢?”
因为师傅说喜欢啊──
绯夜在心里这样想.
“因为家里人只让非叶穿红色唉,说这样好看。”
什麽怪品位啊……
“非哥哥,你们家到底在哪里啊?妞儿可不可以去玩?”
“不可以!呃……我是说我们家不许我带外人去的,再说我家也没什麽好玩的。”
二妞被拒绝一开始有些不高兴,但毕竟是小孩子,一会儿就又缠著绯夜说这说那的了。
对於绯夜的这种态度也被其他大人当作是大城市里的人有的怪癖,也没怀疑什麽。
吃完饭,绯夜照例地又跑到外面去找他那帮小弟玩闹去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有玩不完的游戏,特别当他们成群结夥的时候,更是会连时间也忘了,光顾著玩儿。
而这一次,他们干脆就玩得忘了时间的流逝,一直到日头已经完全西沈,四周已完全一片漆黑,才猛然惊觉过来.
“老大,干脆你就别走了,睡我家吧。”小李子拉著他。
“对啊对啊──!”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绯夜犹豫著想拒绝,夜不归宿可是大忌啊,他和师傅约好的条件里就有一条是不许晚归的。
“老大,你都看这麽晚了,就别走了,我们晚上还可以一起抓萤火虫,看月亮呢!”
绯夜开始有些动摇──
其他人看著有戏,都在一旁附和起来。
到底要不要留下来呢?
绯夜脑中正进行著激烈的挣扎,其实他现在回去已经有些晚了,要是真不回去,估计他明天的小屁股会很精彩,但白天还没玩够的他实在是很蠢蠢欲动。
轮不得他思考,身後突然传来了一个听来轻柔但其中含著致命毒素的声音。
“夜儿,还在想什麽啊?”
………………
鸡皮,冷汗──
绯夜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看著那张美丽无铸的脸,漆黑的身影与夜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後面的一帮小家夥已经完全看呆了,张著合不拢嘴。
“想为师好不容易准备了一桌好菜,想等你来陪师傅好好吃一顿的,你半天不来也就算了,想不到还居然打算不回家──”
他可惜地叹了口气,“夜儿啊,你真是让为师失望啊……”
“师,师傅……”
绯夜吓白了脸,他知道这个师傅平日极少发怒,但一旦生起气来,那就不是一般的恐怖……
“恩?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傅啊,呵呵。”
听到那两声诡异的浅笑,绯夜就更是害怕了,完了,他这次是死定了!
咕咚,听到後面那些孩子吞咽口水的声音,玄墨略皱了下眉,随即右手甩了下袖子,那帮小鬼吭都没吭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师傅──”
“叫什麽,我只是修改了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不记得见过我罢了。”
绯夜闻言闭了嘴,玄墨倒是看了他一眼,冷哼了声,“你倒是挺维护他们的啊。”
不再管其他人,玄墨一把抱起绯夜,凌空向落夕山飞去。
一路上绯夜都不敢开口,只能偷偷看著玄墨外表平静的脸。
落到了地上,玄墨马上就放开了他,转身就向屋里走去。
绯夜看著玄墨不理他,心中就一阵慌乱,追上去正想要抓住他解释,没想到玄墨突然一转身,就这样直直撞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