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有理由无视于我们最迫切的希望 ──。但事到如今,天真愚蠢的我还是期待你能弄明白。聆鸠跟我──
我们与你是生死之交,是搭档。而不是需要你同情的可怜楚楚的小情人。”
聆鸠听着二人严肃的言语,反而被逗乐了。
他的笑声让气氛骤然改变,硝与菲愣在那里。
感觉到二人似乎呆住,聆鸠一时间也有些难堪……“其实,我是想说。”
他缓缓坐起,睡前换上的菲的大睡衣跟那小身体似乎不大相称。不过,却也十分可爱。
他蹭到床边,左臂楼了硝,右手将菲拉到身边。“嗯……”之后,欲言又止。他总是慢吞吞的,性格沉稳喜好深思熟
虑。
“其实……当然,我不介意在床上的时候做可怜楚楚的小情人。”他节奏平缓的道。
硝捂住额头,不知该哭还是笑好。
而菲也觉得自己不想再跟硝吵下去了。
聆鸠有这样的魔力,简单的一句话、数个黏呼呼的动作,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这不仅限于在他们两个之间而已。
“我也可以用催眠的方式,帮硝哥你获得更多信息。再者,如果实在追查不到,不得不抓几个人拷问,我们三个一起
总要方便些。”聆鸠又说。
菲连连点头,并以他博辨的言辞作为结束语。
硝举手投降,默认被他们打败,不再坚持让两人离开。
之后,他们决定休息,等天亮了再去找雇主,继续履行合同。
三人一起躺到菲床上。聆鸠在中间。
他们相互拥着,硝与聆鸠睡眠,而菲则进行系统内部的自我整顿。
经过同伴们安抚,硝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是思维仍纷乱不堪。他不断做着噩梦。
梦中,浑身腐烂的母亲重复着被杀前所说的话:“巢寄生……硝,这本就是……巢寄生啊……”
这一晚,袭龙彻夜无眠。
三个保镖离开后,他一直呆在嘉蔼的房里,而屋外面是驻守的侍卫们。
如今,他坐在地面,靠在嘉蔼床侧,内心百感交集。一方面,他为自己的秘密被揭发并遭硝鄙夷而深深痛苦。另一方
面,他又很庆幸硝决定留下。
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他叹息。
“叔叔。”此时,床上躺着的嘉蔼又说话了。
这一天一夜,经过众多折腾,侄子怕也是睡不着了。
“你看,嘉蔼,昨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快休息吧。”袭龙回过头,温柔的拍拍孩子手
背。
“我没事,叔叔。”嘉蔼停顿,“其实,叔叔……”
“嗯?”
“我们也来交流交流吧。”
“交流?”袭龙不解。
“是啊,就像是聆鸠哥哥跟硝保镖大人那样。”嘉蔼笑着,“我真傻,原来是我误会了。我本以为硝是在惩罚聆鸠哥
哥,后来才知道他们在交流。”
“你……你是说……”袭龙浑身僵硬,脸一阵红一阵白。
“嗯,聆鸠哥哥还说,那是最最亲密的人才能进行的交流,并且会给彼此带来很多快乐。他经常跟硝和菲做,因为他
们是非常亲密的人。而我想──我跟叔叔也是非常亲密的亲人呢。”嘉蔼说着,撅起热乎乎可爱的小口,竟吻上来。
“嘉蔼……”袭龙一阵燥热,在那双嫩手插入自己领口前,躲开。
“嗯?”嘉蔼歪过脑袋,他头发有几分蓬乱,一无所知的眼纯真可爱,红唇极度诱人。
啊……可恶……啊……真可恶。袭龙喘着粗气,心中暗想。那该死的聆鸠竟给嘉蔼灌输了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理论,
让本就呆傻的侄子对性的认识更加扭曲!
“叔叔,你不喜欢我吗?”嘉蔼蹙眉,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不,当然不是啦,嘉蔼,但……”
但……
但……什么呢……
袭龙呆呆站在那儿,充满哀伤。那具身体的滋味,自己何尝没幻想过。
他忍耐着……始终忍耐着……
他不能那么做,他很清楚必须控制自己。
嘉蔼跟硝不同。
硝是那种能激起强烈欲望的东西,他让人禁不住想去挑战……
而嘉蔼什么都不懂,却令袭龙更为珍惜和怜爱。
嘉蔼是个智力低下的残障儿童,同时,亦是纯洁的……袭龙认为自己必须保卫这种纯洁,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如此去爱嘉蔼……也可以说,是对那“利用”的一种补偿吧。
……利用……
袭龙默念,一阵心痛。
“叔叔,嗳,我惹你生气了?”嘉蔼怯生生问道。
袭龙摇头,沉思了半晌:“有关这个问题,待你再长大些,我会上堂课给你的。现在我只要你明白,所谓‘交流’之
类,是不能乱来的。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跟那些身份复杂的保镖学。”
“可……为什么呢?他们也不是坏人嘛。”嘉蔼笑道,“他们懂得很多,又精通音乐,叔叔不也这么过说么?”
“但是这方面……他们不是很好。那种事……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聆鸠同时跟硝与菲做,本身就不对。因为感情不
可以分割,分割了就是不道德的。作为不道德的人,他们没什么权利给你讲这些。”
嘉蔼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笑。
袭龙揉着前额,他很头痛,侄子似乎一点都没听懂。
“叔叔是不喜欢我哭,对吧?”
“嗯?什么?”
“聆鸠哥哥说,哭是……氛围。为了有氛围,交流时好像必须哭。但没关系呀。”嘉蔼歪过头,笨呵呵的解下睡衣,
雪白躯体露出来,“叔叔可以做哭的一方面啊,好不好呢?”
“嘉……嘉蔼。”说时迟那时快,嘉蔼已扑到袭龙身上──由于他是从床上猛力跳下,这冲击足以让袭龙摔倒。
该死的聆鸠……袭龙一时间更为仇视硝身边的小东西了。
“叔叔。”嘉蔼轻蹭袭龙脸颊,声音甜美。
袭龙想推开,却失败了。
一方面,他没想过嘉蔼的力量竟这么大。另一方面,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他浑身松软,即便有能力,也无魄力再反抗。
“哦啊……叔叔,跟我交流吧。”嘉蔼跨坐在袭龙腰间,捏着自己乳头,双眼迷离,哼哼嘤嘤,进入状态。
“不行,嘉蔼,嘉蔼!”
嘉蔼拉住袭龙的手,放在胸口上。
哦……他的胸口,那么薄、那么嫩……袭龙呼吸加重,渗出汗水。
“叔叔,是不是好有趣的?”嘉蔼咯咯笑着,拽着袭龙手腕,让其手掌到处游移,“你这么摸我,我的某部位有感觉
了呢。”
某部位……说得越来越专业了。袭龙突然怀疑──这孩子的确是个傻子么?!
“叔叔,想亲亲吗?”
“别闹了,嘉蔼。”袭龙别过头,他的发因大幅度动作散开,铺了满地,异常美艳。
“不要闹了吗?叔叔在……说谎吧。”嘉蔼弯下身来,几乎是在奸笑。
“哎,嘉……”
“叔叔,说谎可不好哟。”嘉蔼将唇贴近袭龙嘴边,动作生涩的点了一两下。
“叔叔……叔叔对我就好像硝对聆鸠哥哥那样,对不对?”
“嘉蔼……”袭龙扶住侄子手臂,心更痛了。
“如果叔叔告诉我是的,我会非常非常高兴。我希望……不,我相信一定是的。”嘉蔼紧紧搂住男人。
嘉蔼……我该怎么对你说呢……袭龙思绪纷乱。
“叔叔,过来。”嘉蔼将袭龙的手顺着自己背部下拉,“摸摸我这里……”
袭龙阖眼,他不想……哦,他不愿……可是他无法反抗。且这并非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的“抵抗不能”。
滑过细软的腰间、柔滑的双丘……向其间……
此时,外面一阵骚动。
袭龙一惊,刚想起身,房门已被撞开。
事实上,侍卫们听闻屋内喊叫,以为又有刺客来袭了。但当看见眼前情景,他们顿时困窘不堪──
赤身裸体的嘉蔼坐在衣衫不整的叔叔身上,两人均神色激动、汗流满面、气喘吁吁……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老爷跟小少爷在……在……”侍卫队长傻乎乎的道歉让袭龙恼羞成怒。
“滚!都给我滚!滚!滚!!”帆家主人抓起周遭一切可扔物品,歇斯底里的向众人砸去。
正在此时,三位保镖自楼上走下来,恰恰看到这一幕──
硝与菲的目光充满鄙夷,几乎不约而同露出诡异笑容。
“晨练真好,舒适惬意,有益健康。想来我们也该跟雇主学学。”菲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
此时嘉蔼终于跳起,离开快要崩溃的叔叔的身体,高高兴兴扑入聆鸠怀中,蹭着笑着:“聆鸠哥哥,我刚刚正要跟叔
叔进行交流呢。”
聆鸠面色苍白,心想袭龙一定是恨死自己了吧。……唉,不过嘉蔼,还真是可爱呢。他沉默的脱下长外套,披在小少
爷身上。
“谢谢,我不冷。”嘉蔼摇头,想将衣服还给聆鸠。
“小少爷,先这样吧。”着凉了不好,冷终究是难以被察觉的……聆鸠思索,突然间,他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为嘉蔼流泪。
是啊,这个小东西……
这个看似愚蠢却极神秘的小少爷。
他让聆鸠如此心酸……
难堪的场面持续了数分钟,侍卫们皆被吓跑后,袭龙恢复正常。他起身,整理衣装,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而
后很有风度的道歉:“真是失态了。”
“人之常情,动物之常情,而当其发生在雇主您身上时,我们就更加更加的理解了。”菲笑答。
硝不希望无所谓的讽刺继续下去,于是邀雇主跟自己与菲一块儿谈谈继续履行合同之事,而聆鸠则暂且留下照顾嘉蔼
。
袭龙点头,带两个保镖到旁侧私密房间。
硝答应在雇主不耍花样的前提下,继续进行保护工作,“并且,我希望‘晚上只能由菲来守卫’这一条就免了吧。”
袭龙赔笑说当然,“经过长时间相处,我完全信任你们。”
巢寄生─哀音篇 第九章
硝二人与袭龙去谈判,聆鸠则陪嘉蔼坐在厅堂。
平日里,如果可能,聆鸠尽量不参加与雇主的讨论。这并非他在保镖公司地位低下。事实上,硝与菲极重视他的建议
。
只是他善于思索更胜过言谈,自认为在交际方面很笨拙,此类情况也能回避就回避了。
而现在,他又怕嘉蔼问他“身体交流”一类的。当然,若只教授“性知识”并没什么,可干涉别人的家事却很不好。
还好嘉蔼突然变得善解人意,他坐在桌对面,一声不吭。
听那略带兴奋的急促呼吸声,聆鸠判断他此时该是双手托着下巴,微笑着沉思吧。
这个可爱的人……聆鸠淡淡一笑。诚然,他是喜欢嘉蔼的,这没什么理由,只是第一印象所决定的潜意识上的感觉。
即便小少爷让他受伤、打断了硝对他的爱抚、看到他们两个纠缠的羞怯姿态,这喜爱之情也丝毫没改变。
聆鸠自幼被认为是天才,兄长们出于溺爱,更是对他百般夸赞。
而嘉蔼,虽出身世家,却没人真正瞧得起他。大家背地里嘲笑他的愚蠢幼稚,以反衬自己的聪明成熟。唯一痛爱他的
袭龙叔叔也从未将其当作正常人看待。
他们两个看似不同,却存在着奇妙的互通。都拥有某种……只有对方才理解的复杂情绪。
遇上嘉蔼后,聆鸠深深感到自己的幸运。同时,出于难以说明的缘由,他为小少爷哀痛。
“你也不必难过。”嘉蔼抬起头,轻声道。
嗯?……聆鸠没发出声音,却不禁一愣。
“对啊,你不必为我悲伤,其实这样挺好的啊。我们的选择不同,命运也都不一样,就好像雪花……每一片皆是独特
的。”嘉蔼平静的讲。──他就是那样,有时候会突然蹦出一两句话,让人感到那痴傻幼稚都是装的。
而紧接着,他的行为又很可能叫人大跌眼镜──比如现在──
“好闷哦,我想赤身裸体的走一圈。”嘉蔼轻飘飘站起,洒脱的甩掉身上唯一的衣装,光溜溜跑开。
“小少爷。”聆鸠起身,抓起外套,像保姆──或者说保育员更确切──一样,跟在嘉蔼身后。
聆鸠虽失明,但走路是一点困难都没有的。一方面,他以对声音、气味、温度等等的辨别,搞定运动着的障碍。另一
方面,对于静止的、不易察觉的物体,他利用菲的导航仪进行识别。所谓导航仪,亦既他食指上类似结婚戒指的东西
,它能捕捉分析方圆五十米内的一切情况,以不同的振动方式反馈给聆鸠。这只是个工具,但他对它总有些很浪漫的
想法……
女侍们尴尬的叹息打断聆鸠思绪。
想来这些可怜的姑娘对嘉蔼的行为不敢多言,内心却十分难堪……
终于,嘉蔼进入一间书房。
聆鸠亦跟进去。他嗅出高级木材和纸浆味道,这必定又是间极奢华的屋子。
他猜得没错。
四壁深棕色的书架做工精细华美,上方摆满了典籍。房间中央的位置,是古香古色的书桌及座椅。
“你想在这里玩儿一会儿吗?”聆鸠关上门。让嘉蔼的裸体不过长时间暴露在众人面前。之后,他灵敏的耳朵听见女
侍们窃窃私语。──哦,她们似乎觉得自己要对小少爷做坏事?
真是糟糕呢。聆鸠略带顽皮的笑。
“我想叫哥哥弹琴给我。”嘉蔼拉开书柜底层的大抽屉,拿出台奇怪的乐器,抱到桌上。
这是什么琴?聆鸠走过去,小心的摸了摸,他很确定此前没接触过这类乐器──应是此族裔特有的文化遗产吧?
“来嘛,演奏啊。”嘉蔼歪过头,抓住聆鸠手腕放至弦上方。
琴面共分三层,二十四弦,指尖儿触及,会发出泉水滴落般的“叮咚”声,优雅、清澈……
“唔……很美……这要怎么演奏?直接弹吗?”
“嗯嗯。”嘉蔼点头,“我觉得一丝不挂的听音乐非常浪漫。”
“哦,那的确是非常浪漫。”聆鸠顺着说道,“但小少爷还是穿上些吧。”
他想将外套给嘉蔼披上,却被后者拒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