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就是我的命运,一个士兵的命运。”把我送到部队的父亲一定很诧异吧,原本他想他的儿子有个好前程,
于是我来到这里。我曾经被他看做是什么都做不好的,什么都离不开他的幼稚孩子,但是现在,我要去挽救他了。我
祈祷,希望您还活着,我的父亲。我希望我的兄弟姐妹,我希望我的母亲和您健康的活着。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的委屈,我的恐惧全部都不存在了,我在列车上写着我的日记。这也许是我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
,父亲,我希望您能看到它。在这里,我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首先,我想请求艾奇逊(他的弟弟)的原谅,因为之前,你藏在祖母画像后的零花钱是被我偷了,我拿它们买了人生
的第一包香烟,说实话,味道不怎么好。现在我在这里请求你的原谅艾奇逊,每当想起你失去零花钱而哭泣的小脸,
我心如刀割。
接着,我要请求母亲您,我的母亲,我要求您的谅解。因为我的两次幼稚的离家出走害您留下头疼的宿疾。啊,如今
我是多么的后悔。我总是希望您在众兄弟姐妹中最最爱我,我幼稚的做着吸引您注意力的事情,这是我的罪过母亲。
假如可以,我宁愿您不爱我。
他们说,如果战争结束,家里会因为我们拿到一大笔钱。我想了下,如果真的可以,我这样处理这笔钱,首先,就在
远处的星球买快地,一家做户平安的农户吧。中心城这样的地段还是不要来了,哪怕再贫穷,我们家没有更多的孩子
丢到这场倒霉的,莫名其妙的战争当中去了。假如钱有富裕,请帮姐姐买套礼服吧。尽量最好的那种,这样她可以找
到更好的亲事。一个好家对女人太重要了……
我的计划太多,我也不知道战争后的物价,我不知道我可以为大家换来什么样的生活。我有许多计划艾奇逊,可是,
我知道,那些东西终于还是实现不了了。此刻不知道谁碰了列车上的按钮,两百年前的广告突然在列车中播放着。“
保罗快快餐,只要十分钟就送到……”我很羡慕那个做广告的,留着土气的大波浪卷子的广告里的男人,他靠在街边
吃着包罗快快餐,此刻大家笑成一团,可是我却这样想。艾奇逊。假如可以,我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靠在街边的栏杆
,吃一顿廉价的快餐。
列车的温度很底,因为是两百年前的东西,我们和联邦军分成两节车厢。那边的情形我很好奇。他们的物资比我们好
,这叫我们很羡慕。但是那边大多是开拓人,艾奇逊,这叫我恶心,所以,即使他们东西再好,我也是不希罕的。那
位叫潘西的少校小声对他的副官说:“你们不该恨开拓人。因为他们没能力制造出自己。”对啊,也许他说的很对,
但是,我总不能去恨我们的国王陛下吧,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他和你同岁的艾奇逊,你们应该有一样的性格吧
,敏感,好奇。充满希望和期盼的年纪。祝愿他健康。
我是三个小时才回来完成这个日记的,因为三个小时前,我们差点掉到黑洞里,巨大的陨石敲击了车头,这列车太老
旧了。我们脱离轨道,我以为我们死定了。我的同伴晕了过去,许多人呕吐起来,他们的太空冒里漂浮着呕吐物。正
当我们绝望的时候,列车再次回到回到,我们从失重状态恢复。这感觉实在是好。透过车窗,我们看到了巨大机凯。
那种机凯是以前我们只在咨询广告里见到的,最难控制的“斯特”机凯。两架斯特机凯,硬生生的把这个残破的老实
列车掰回轨道。
透过车窗,斯特跟我们做着一切平安的手势。刚才我们和死神擦肩。做梦一样的感觉。斯特机凯消失了,我们能确定
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联邦军那边,有人能驾驶斯特,这叫我们安心不少。真神保佑那两位先生。他们挽救了我们
的生命……
我又看到了故乡,透过车窗我远远凝视它,它很寂寞。虽然它是红色的。它在燃烧。可是却没有温度……
上等兵。J。查普曼
潘西站在车厢的一边,他担心的看着另外一边。塞缪尔是第一次驾驶“斯特”斯特是整个星际最难驾驶的机凯,当然
它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的。几位大联盟的军官也担心的站在他身后。十二在最前一节车厢,刚才那边被甩的很厉害,他
的额角撞到玻璃上了。此刻大笨熊正给他包扎,算是个教训吧。临上战场的前夜,喝个大醉,作为军官,却被人抗上
车厢。
塞缪尔轻盈的从驾驶仓飘出,把机凯收进机储器。潘西回来的早,因为他对斯特比塞缪尔熟悉,塞缪尔是第一次驾驶
斯特。由于轨道两边偏差大,他无法进入塞缪尔那边,那边很狭窄只能允许一驾机凯操作。潘西很担心,直到他命令
副官打开车厢。他伸出手,把塞缪尔拉回车厢那一刻,心终于落了下来,没人知道他刚才的感觉。当巨大的陨石撞击
列车,在广阔的宇宙,这列车犹如蚂蚁一般渺小,任何力量都能轻易的捻死它,天,两百年没有维修了。难得它没有
散架,撞击当时,潘西好不考虑的冲出列车进入“斯特”一切都是完全没有任何思维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却心惊
肉跳的发现,塞缪尔在轨道的另外一边,甚至,他的反应比自己还快。
潘西看着塞缪尔。塞缪尔的眼神告诉他,我很好,很平安。放心吧。但是他就是很后怕。和死神接近后的颤抖。塞缪
尔的手伸到怀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酒壶,讨好一般笑着跟他说:“呐~要喝一口吗?我拿物资跟人换的,最好的白兰
地。”潘西接过去,他确实很需要喝一口。
记得以前有个漫画,一个把三角裤穿在外面的外星人,他力量很大,他能倒转地球,他能超越光速。多少年过去了,
我们都成为外星人了。我们可以把内裤随便的穿在外面,但是,我们依旧无法倒转星球。
列车依旧缓慢的,艰难的行进,塞缪尔靠在潘西对面的座位上看着外面。温度很冷。潘西看下塞缪尔问:“塞缪尔?
”塞缪尔:“恩?”潘西:“你在发抖?”塞缪尔:“是的,我冷。”潘西:“那里冷?”塞缪尔:“脚。”
潘西轻轻拉开胸口的拉练。弯腰轻轻托起塞缪尔的双脚,脱去他的靴子。他把他的双脚捂在自己怀里。潘西的胸口真
的很暖和,塞缪尔惬意的哼了声,半响,他也解开胸口的拉练问潘西:“要进来吗?”潘西笑了下,也把靴子脱了,
把脚放进塞缪尔的胸口。
酒醒的十二端着一些食物来到潘西和塞缪尔休息的地方,刚才的清醒越想越怕呢。当他想对那两个人表示什么的时候
,他却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那两个人互相敞开胸口捂着对方的双脚。温暖的睡着。此刻十二很羡慕,羡慕到内
心酸楚。
39在凯伦堡
公元1198年,一名叫洛太里奥的塞格尼公爵,继承了掌权没纪念的保罗留下的教皇宝座。他就是教皇英诺森三世,如
果你不熟悉这个名字,那么你知道十字军东征吗吗,这位教皇就组织了举世闻名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这位教皇的部
队在奔向君士坦丁报堡的路中,他们大肆屠杀,血流成河,在他之后,教会的权利越来越大,那之后有个名词诞生了
。“异端邪说”,也许现在的你看来他只是个词汇,只是个单词,但是你不清楚它的恐怖力量。那个年代异端分子大
部分来自贫苦,当时的教会密探一旦发现自由抒发己见的贫民,这个人往往大祸临头。那个时候到处有关押这些异端
分子的黑狱,在里斯本,在哈瓦那。那里架设着烙人的铁锅和各种恐怖的工具,那个时代的统治者国王经常饶有兴趣
的看着那些所谓的异端分子慢慢的,不分男女的走向死亡,那些人烧死了圣女贞德,烧死了布鲁诺,他们都被冠上了
有趣的罪名,那漫长的五百年里,世界各地的成千上万的无辜者死于仅仅是道听途说,有时候即使人死亡了,也会被
再次挖起从新判决,他们的子孙也要被殃及,罪名往往都很统一“异端分子”那之后教会一直这样解释。宗教审判庭
这样做完全是起思想健康检察官的作用,立誓要尽的职责就是防止在群众中流传错误思想,它可以举例说明对于无知
的而误入歧途的异教徒的既往不咎,他甚至还可以宣称除屡教不改的人和背教者之外,几乎没有无辜者被送上绞刑架
。但是这又如何呢,一个阴险的手段可以让无辜的人变成刀下之鬼,伪造一个罪名给无辜者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
相信吗,不管世界如何转变,历史的车轮如何旋转,这种很笼统的罪名它不会消失,它永远存在,这不是歌颂它,在
大联盟,一直有个神秘的地方,“凯轮堡”,关于那里的传说很多,潘西一直觉得那里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很远。这辈
子都不会有交集。可是现在的他的双脚正踏在这里。大联盟关押政治犯的黑牢。他的兄弟姐妹,除了他。在他离开大
联盟不久。那些人就被秘密关押在这里。不管这些人的祖先侍奉了那个皇朝几代,不管他们多么的兢兢业业。布雷恩
也许会这样解释,我没有杀他们,我只是不放心。为了他放心,潘西全家大大小小二十三口人,包括一个不足四岁的
婴孩就被秘密送到这里。
潘西到达大联盟当夜就进入早就没有防御的国家安全部的系统,查阅了资料,原本他只是想整明白,自己的家人到底
在那里。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所有的资料最后一页都是那几个字“现羁押于凯轮堡”那几个字冰冷到令人不寒而
颤。十二也默默的看着潘西。凯轮堡他住过,而且一住一年半。后来蒙皇太后求情才被送到流放星。
“还是不要去了吧?”十二犹豫了下,还是劝阻着。潘西没说话,是的去了有什么用处呢。这个寂寞红都的地层表面
还有什么生命体在生存呢?潘西慢慢站起向外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转身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的丢向那部电脑,周围蒙的
发出刺耳朵的警报声。大笨熊从外面跑进来。他很惊讶的看着大肆破坏中的愤怒中的潘西。
然后。半小时候后,潘西在十二的带领下,领着大家一起来到距离皇宫不到六站地的凯轮堡。你绝对不想不到,是的
,想不到的,凯轮堡不是城堡,它修建在这个城市最大的皇家医院的底部。深达地下三四十米。
潘西慢慢的走着,众人的脚步在地下室的走廊上显得很空寂。走廊很长,两边是装修了厚厚的有一尺半厚的两排狱门
。没有看守,没有生命体的征召,走廊前面的狱警监控室,一杯早就凉了的咖啡摆放在那里,按动电钮,这里的防卫
系统是自我循环的,很庆幸它们还可以启动,接着八扇巨大的牢门打开,整整八条走廊,大大小小数百间狱室。潘西
简单看下资料,很快找到了家人的那条走廊。他慢慢的走到牢门前,伸手要开门,塞缪尔拦住他:“不要看。”潘西
执拗的抓着把手。十二也走向前:“如果相信我,我来处理吧。”潘西非常冷静,冷静到甚至于残酷,他看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算什么人?也要来管我,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人啊~~~~~!”他紧紧的咬着后槽牙。声音发自最
地层的声带。塞缪尔无话可说。十二抓住他的手,此刻他异常冷静:“我也不算什么人,但是我比你会处理这类事情
。”他指了下不远的走廊,露着苦笑:“我的父亲,他在那里……也许我应该先去看下他。在这里我送走许多人,姑
父,姑母,两个姐姐,相信我,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潘西松开手,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胆小,他不敢看,塞缪尔拥抱着他的肩膀,紧紧拥抱着。十二一间一间的打开牢房。
一些发亮的分子散发在走廊,它们亮了会,然后散去。潘西傻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塞缪尔拥抱着他的力度越来越紧。
潘西靠在皇家医院门口的柱子上,整整四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眼泪,眼泪实在是可耻的东西。他就那么靠着,
直到十二走出来递给他一个瓶子,十二手里还有一个瓶子,很小,不到两厘米,一些分子在那里继续的发光,瓶子的
质量很好,它能保持这些尸体被分解后的分子发亮上百年。
十二把瓶子递给潘西,露着苦笑:“这是你的家人,这是我的父亲。他们都在……留个纪念吧~~~~~~~!”
潘西把瓶子抱在怀里,懊悔的亲吻,他的双手青筋暴露,因为他抓瓶子的力度实在大。许久他压抑着哀伤的声音语不
成调的问十二:“怎么~~~~~~~~怎么死的……”十二呆呆的看着天空,也许人经历多了就麻木了,他在这些年几乎有
段时间,每个月都要送走好几位,他觉得自己残酷到顶,他抚摸着瓶子,呆了会转头看着潘西:“战争没有带走他们
,他(她)们~~~~~~~~都是饿死的。没有人给他们送食物,也许那些人都出逃的很仓皇……!”
潘西抱着瓶子,蹲在那里,许久没说话,没动作。直到塞缪尔再次拥抱他,却发现他早已在深深的懊悔中晕厥过去。
“这个国家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潘西默默叨咕着,他坐在众议院的屋顶呆
呆的看着这个城市,城市依旧在燃烧。那些开拓人士兵都坐在这个院子里。没有最高长官的命令,他们谁也不能动,
塞缪尔没有说话,十二也没有说话。大笨熊也没说话。然后大联盟的第八骑士军最高长官麦棋。阿勒斯特跑了进来,
他看着按兵不动的潘西等人,气急败坏。
“我的士兵,已经死去一半,我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潘西先生,如果你们怕死,那么当初你就不应该来,现
在来了。你们又坐在这里按兵不动,请给我解释。如果怕死,趁着那破列车还能开,就滚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领土
!”他大喊着,在他的手上,抓着一个手环,那个手环是为了统计士兵身份的身份环,环在人在,环离开人体,代表
一条生命已经去了。
十二慢慢走到麦棋。阿勒斯特面前,他从怀里拿出那个瓶子对麦棋。阿勒斯特说:“中校先生知道这是什么吗?”麦
棋。阿勒斯特中校看着那个瓶子,他看下院子,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这里的人的制服都干净异常。他看着十二:“
什么人阵亡了?”十二笑着摇下下头,他看着麦棋。阿勒斯特说:“知道至圣师家族吗?”麦棋。阿勒斯特看着十二
,有些愤怒的再次咆哮:“这个时候是来了解我们国家的历史吗?请分下情况好不好……”他话音未落,十二却一拳
头打在他脸上:“啊~你们国家的历史。知道凯轮堡吗?就在几小时前,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和他(他指着潘西)的
全家,都活活的饿死在那里。给我个理由,给我个挽救这个肮脏国家的理由。你们杀了我们全家,我却要千里迢迢的
挽救你们的国民,啊~~~~~~笑话吧,你在跟我讲笑话吧?”
麦棋。阿勒斯特捂着自己的嘴角,那里流出鲜血。他呆呆的看着十二:“你们到底是谁?”十二收起瓶子,靠回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