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候父亲——”左奕又想说话,又被左相阻止,顿时有些郁郁,“父亲——这里有没有外人,为何不让我说?
”
左相不动声色的啜了口茶,“有些事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一回事。 如果只是心里想,想
吃王母的蟠桃都行,别人不知,自然不会笑不会怒。然而祸从口出,有些在没有决定做之前,不能随便说,这个世间
,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这如何做,又如何说,又是另一门学问了。”
“父亲不让你说我,不让我问,可知我想问的又是何事?”
“有些事,是不需要说得太明白的,你懂我懂便可。为何非要说个清楚以便某种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偷听了去?”
“父亲说得是。”左奕这时换上一脸淡然的笑,和左相脸的申请倒有向分相似。“哪父亲准备做些什么呢?”
“说说你的意见。”左相眼眸微阖,敛了一身的精明凌利之气。
“我们的‘礼物’,若交由北夷使团用他们的管道送到北夷国君手里,还是有几分风险的。”左奕起身,往前踱着步
子。
“哦?”左相扬了扬眉,“你且来说说。”
“这北夷使团现在是有三皇子带队,虽说并未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不利言论,但并不能说明三皇子是可信之人,尤其皇
子身份和别人不一般,如若将‘礼物’交给他,他并不一定会照我们的意思,权衡利益下,他有可能会交给皇上以换
得更多的利益,或者交给北夷内他的心腹而非北夷国主,又或者他会私自留着以做日后的挟制,不论哪点,于我们都
不利。”左奕一边说话,一边皱着眉踱着步子,“而如果我们自己找人去送这份‘礼物’,虽然信得过,但估计耗时
有些长,而且一旦走露风声,我们的礼物也就这些消息,或者永远消失,或者被有心人利用。”
“嗯。”左相将了将胡须,神情很是满意,“我奕儿可独当一面了。”
“如何办,还请父亲示下。”左奕回头行礼。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左相含笑,“你照你的意思去做。”
左奕面露喜色,“多谢父亲。可是——”
“可是什么?”
“皇上那里——”左奕想起日前夜里的一幕,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皇上现在对父亲会不会——”
“不会。”左相语气笃定,目露精光,“他现在还离不了我。还有你姑母在,皇上更不会多心。你看他前几日还不是
要来找我下棋?他虽然玩乐上找到分寸,却也只懂得拐着弯蹭我的银子而已,不是一托以大事。”
“父亲这么说孩儿倒是放心了,这件事,孩儿马上下去办,只是——”左奕的目光透过窗子放到某处,带着思索,怀
疑,“只是那个人,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么?”
午后,皇宫,养心殿。
宣齐一身明黄皇袍,聚精会神的批奏章,在他的面前,是一方矮几,矮几上放了成堆的奏章。
“启禀皇上,孔先生到。”
“宣。”年轻的皇帝头也没抬地说。
有身材矮胖的内侍圆滚滚走上前来通传,得到皇上宣见的旨意,又圆滚滚的走出去了。
即将批完一本,宣齐的手往左边摸去,准备拿另一本来批。可是……摸来摸去摸不着,抬头一看,是孔昭放大的狐狸
脸,手里还拿着一叠明显从桌上搬得明黄奏折。
“皇上,你从下了早朝便忙到这个时候,歇一歇吧,您的龙体康健可是万民之福啊。”孔昭眨了眨眼睛。
宣齐微微一笑,“好了好了,不要用对付小久的哪招来对付朕,你心里想什么,朕一清二楚。”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懒
腰,“朕倒真是累了,你来得也算刚好,来,陪朕喝杯茶。”
孔昭倒是先退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了礼,“属下参见皇上。”
宣齐对孔昭行礼视而不见班,走到一边软榻上坐着,呷了口茶,“行了行了,这里有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了。装得还
真像。”
孔昭只得自己起来,拍了拍膝盖,走到宣齐对面坐下,“皇上真不如小久好玩。”
“废话少说。”宣齐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孔昭坐正,先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说,“暗卫报,一切事情均若皇上所料,属下会继续
跟着,皇上不必忧心,一有任何情况,我便来告诉你。”
“北夷,左相,边境,均如意料中么?”宣齐懒懒斜倚在榻边继续问。
“是是是——”孔昭拉长了声音会,“除了你的戚小久——”
“他这么了?”宣齐眼睛突然睁开,清明精神,没有刚刚半点的疲态。
“我倒想问问你怎么了。”孔昭闲闲喝茶,“一提起他,你的样子就完全变了,你对他,是不是动了真情?”
“当然——”宣齐眼睛眨了眨,绽开一脸不正经的笑,“没有。他只是朕闲来追追好玩罢了,怎么会动真情?朕有朕
的家国天下,他之于家国天下,孰轻孰重,朕还分得清。”
“如果有一天皇上觉得真的喜欢了呢?”孔昭半分不想让的步步紧逼。
“呵呵,如果真有那时,便就把他留在宫中几年,又有何难?”宣齐轻笑,眉梢轻佻,眼角含春,嘴角的弧度,还是
有几分算计,几分不在乎。
“你现在真的和当初一样,只是觉得他好玩吗?这样对他会不会不太公平?”
“公平?”宣齐冷冷嗤了声,“这个世间不就没有公平的事!”凌利的扯了嘴角眉梢,“戚小久本就是一个偷儿,朕
没有下令拿他已是开了大恩!”
宣齐轻轻吸了口气,“朕初见他时便知道,这个人,很有趣,朕累时逗逗,闲来有个人陪,也是乐意一怔,而且这个
人很有个性,很有分寸,不需要朕花太多费心。”宣齐眯了眯眼睛,“而且真正的快感,不是强行夺了他身体的那一
刻,而是让他心甘情愿的躺在你的身下,承欢。”
孔昭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浅浅一笑,弯弯的狐狸眼里也全是等着看好戏的得意,“希望你到时不要后悔。”
宣齐只是笃定一笑,权当回答。
当然,这一番对话戚小久没有听到,这时的戚小久正在龙床上呼呼大睡,睡得天昏地暗,睡的口水长流。
“那个人是谁啊,这么天蒙蒙亮就闯进来,还敢睡皇上的龙床?”信赖的小内侍手脚是麻利,不过刚来不太清楚状况
,问了这样一个敏感的问题。
“唉哟你刚来不知道,这里面这位啊……可特殊呢……皇上宠得紧,以后说话做事可得小心哪……“有老内侍充满了
好心的告诫声。
“可是睡皇上的龙床……这都正午过了……万一皇上回来看到……”新来的内侍一脸焦急,生怕等下挨骂的事他。
“没关系,你先去别处收拾,不要扰了别人休息,皇上不会怪罪的……”
“可是……”
最后是新来的内侍有几分委屈的轻手轻脚离开的声音……
小久长长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醒了。
起床跳两下,伸展伸展筋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旁放着一盆清水,开始洗脸。
真是,吵什么吵,不知道他昨晚没睡么?睡龙床又怎么样,如果不是齐狐狸一直拉着他,他还不想睡呢!
可是总也是醒了,再也睡不着,他想出去晃晃。宣齐说过这里的很多地方他都可以去,但是不能曝露身份。反正闲来
无事,不如就来个皇宫一日游?
换了侍卫服,他非常低调地出了门。
他本来想到上次经过的那个漂亮花园走,可是他并不熟皇宫的路。从崇华门道宣齐的寝宫的路他倒熟,可皇宫很大,
路由曲曲折折,这里一宫,们那里又一殿,头都要绕昏。蓑衣戚小久决定,走到哪是哪,而且,他还没有忘记它最初
进宫的目的——蓝眼睛的交易。
走了很久,越来越不认识路。这里宫殿虽多,但很多没有人住,格局也是大同小异,看多了也觉得颇没有意思。
咦?小久抬头,突然眼前一亮!
面前这个,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宫殿!虽然一样是朱红的门,朱红的高墙,可那门上的精巧雕花,跟别处不大不一样,
虽然并不明显,但这里就是暗自有一股力量般,吸引着小久将门推开!
这一推开不要紧,里面正对着的墙上的图案,惊得小久久久回不过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