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终结计划——愁堂礼奈

作者:愁堂礼奈  录入:06-09

有男有女!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那个混蛋……”
我顿时产生了彻底暴走,把这个房间毁个底朝天的冲动。行成恐怕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他抬起了头:
“那个……”
“什么事!”
虽然明知道是泄愤,我还是忍不住地粗着声音吼道。吓得行成“呜”地打了个寒噤。
“你说‘跟你也说了’,那,那你也是吗?”
“……”
见我一时语塞,行成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也对你说‘我要结婚了,所以我们分手’了吗?”
都已经知道了,还确认个什么?我才没有非得回答你的理由。
“你很烦人!”
我又冲他怒吼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向着门口就跑了过去。
“啊,请等一下。”
我无视被我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想要叫住我的行成,穿上鞋子就一阵风似地冲出了房间。我直扑电梯,冲进了里面

就按下了“关闭”的按钮。

门咔当地关上了。站在微微地摇晃了一下之后,开始慢慢地下降的铁箱里,我呼地长长出了一口气,站都站不住地靠

在了电梯墙上。
只要是个人,在连续碰到这么一大连串不敢相信的事情之后,脑袋都会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吧?
“我要结婚了。虽然很抱歉,不过我们分手吧。”
如果说津川要结婚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个冲击的话,他用这样的一条短信就简简单单地甩了我的事实更是一个巨大的

冲击了。
何况跑到他的房间里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的另一个男人在收拾行李,这简直就是用“冲击”一个词根本就形容不

了的冲击了嘛。
在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的时候,电梯到了一楼。
我走出公寓,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可是我却不知为什么,向着与方南车站正相反的方向就

走了起来。
我怒火冲天地,以无人能当的气势在环七路的人行道上大步向前。因为觉得不动一动就没法消解这口冲天的怒气,我

就这么喷着粗气一直走了下去。

就这样币值走下去的话,应该能走到东高圆车站了。想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考虑,其实却早就冷静地

确定了去向,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就好像一辈子都只会循规蹈矩的小市民一样。

正在暗自不爽的时候,人行道上的信号灯变色成了红色,拦住了我的去路。我现在只要站住就会火大,就走上了旁边

的过街桥。虽然判断走这个会比等信号来得快,可是爬台阶才爬了一半左右,信号灯就变成了绿色。虽然很不甘心,

但我还是爬了上去。

一口气走到平坦的桥上,就算我在赌气,也还是有点累了。我就在正中间的地方站住了脚,抓住扶手,开始俯视起卡

车一辆辆呼啸而过的道路来。

笔直的大路上,左侧是橘红色的车尾灯的海洋,右边则是雪亮的车头灯形成的银河。环七路今天也充满了车辆。我站

在时时会抖动起来的过街桥上,俯视着车辆的河流,想起了津川的事情来。

从我开始和津川交往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了。他这个人不但模样长得英俊,体型也好,再加上经济环境也不错,所

以一定是很受欢迎的,可是这三年里他一次也没有花过心。

别看外表看来很爱玩的样子,但我在下半身的问题上可是认真之极的,他本人常常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着。而就我所知

来看,他在和我交往的三年里也并没有和其他男人或者女人有过那样的来往。

啊,也许他的确是花心了,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但就算是那样,至少津川努力地向我掩饰了自己花心的事情,说明

他还是重视着我的。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的地步了,为什么他突然不只是花心而已,甚至都要结婚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结婚所以分手吧——虽然我也不想在他结婚之后还跟他搞不论,他为了结婚跟我分手,我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但

是即使如此,津川在向我宣告出这番话的时候,却没有一点的犹豫。

都已经交往三年之久了,他却只用了几行的手机短信就把我打发掉,那么就说明津川是根本不爱我了吧。
“……”
又有几辆宣传用的大型拖车从桥下驶过。我正为车上装的霓虹灯看起来显得很模糊而纳闷的时候,忽然有水滴哒地落

在了抓着扶手的手掌上。

我自己最清楚,那并不是雨水,更不是汗水或者唾液了。当我放开手,想要用手去擦眼睛的时候——
“喂。”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回头去看,却发现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是行成,更是大吃一惊,不由得就叫出

了他的名字:
“行成?”
不好了,我怎么对一个刚刚见面的人直呼其名了呢。我慌忙想要再补一声敬语,但是却不知道是该叫“君”好,还是

叫“先生”好,产生了一瞬间的沉默。就在这个时候:

“你不要动!”
他慌张地冲我叫道,似乎是根本没听见我直接叫了他的名字的样子,然后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了?”
什么不要动啊,我正不解的时候,行成的双手就紧紧地抓上了我的两个肩膀。别看他身体那么纤细,力气可真是不小

,从被抓住的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我皱起了眉头。而行成以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冲我怒吼起来:

“只不过是被抛弃了而已啊!你的人生这不是才要开始吗! ”
“啊?”
的确,我是刚进公司半年,我的职业生活这才要开始,而弱冠二十三岁的我的人生也要从此展开一个新阶段。这不是

当然的吗?干吗现在跟我说这些?我正疑惑不解时,听了行成接下来的话,这才明白是他想错了。

“所以可不要被甩了就去死啊!”
“去死?我吗?”
开什么玩笑!我大声叫道,甩开了行成的手。
“唉?”
这次换行成露出了一幅茫然不解的表情来,还我不由得就怒吼出口:
“我说我才不是要去死!不过只是被甩了而已嘛!”
“……那就好……”
眼前的行成真的做出了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但是还是偷偷地瞥着我。一想到这家伙是真心以为我要自杀,就觉得又

好气又好笑,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忍不住问他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
“啊……”
行成很尴尬的样子。要说只是偶然路过,这个过街桥跟公寓离得未免也太远了一点。
我想他恐怕是尾随我过来的,我的这个预想果然是对的。
“你不会是以为我因为被甩了受到打击就想自杀,所以才一直跟过来的吧?”
“……不,我也没想到这个程度的……”
我追问他“那你又想到了什么程度?” 行成尴尬地弯起了食指,抓着自己的太阳穴。
“……”
在我发现到这是津川经常会做的小动作的同时,终于发现到一件事:这个受他的影响大到了连他的习惯动作都传染上

了的人。说不定也是因为唐突地被他抛弃,冲击到了想过要去死的地步。

“……不,因为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觉得担心。”
他嗫嚅着说出来的话语,也许就如实地表示了他自己的心情吧。会动摇得想要自杀的也是他那一边。一想到这些,我

反而担心起他来。
“……呃,那再见了。”
我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忘了回答他几句。可能是觉得我不想理他,行成硬挤出了一个笑脸,举起一只手来对我

挥了挥,就这样转过了身。

“等一下。”
看到行成那脆弱的背影的瞬间,这次换我担心得不能不跟在了他的身后。我向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咦?”
行成回过头来,把惊讶的脸孔转向了我。
“嗯……如果你这之后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啊。”
我这过于唐突的邀请似乎是让行成大吃了一惊。
“喝一杯……和我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觉得忽然这么说果然还是太奇怪了,可是都已经说出了口,现在再红脸也晚了点。
“不,该怎么说,不时有俗话说见面也是有缘的吗。”
“……呼……”
行成打从心底迷惑出来似地,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一看到他那漂亮清澈到好像会被吸进去一样的眼睛,我的心跳不

知怎的就加快了好几拍。

“你到底去是不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害臊,我很粗暴地丢下这么一句。
“我去。可我们就算有缘,也是不太好的缘分呢。”
行成向着我露出一个莞尔的、几乎要让人看出了神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说得对,被同一个男人甩掉的两个男人在一起把酒言欢,这的确是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的“缘分”吧。
“要发牢骚,要说津川的坏话,也是凑在一起说的好吧?”
最适合在一起发牢骚的人,自然就是有过同样的体验的人了。我们毕竟是同样有着在今夜被津川一句“要结婚了所以

分手”就突然甩掉的体验的同志啊。

“……也是啊。”
行成多半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他大大地点了点头,把手向着我伸了过来。
“去哪里喝?新宿怎么样?”
“行啊。我认识一家营业到早上五点的店子哦。”
行成伸过来的手扶到了我的后背上,像是催促着我一样在过街桥上走了起来。
这么说起来,津川也经常像这样把手臂绕上我的后背——两个男人太过亲密的话,会很引人注目,津川别说牵手了,

连抱个肩膀都会觉得丢脸,可是两个人分开走又觉得寂寞,所以他总是会把手绕过来,放在要碰我又碰不到的地方,

两人一起肩并肩地在路上走。一回想起来,我的脑海里顿时就浮出了津川与行成也像这样走着的画面。

“……”
“怎么了?”
见在他身边走着的我直勾勾地仰望着他那漂亮到作为男人来说实在太浪费了的脸孔,行成不解地问我。
“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胸口传过些微的疼痛,但是再一想,我们毕竟还是同样被甩掉的天涯沦落人,这份疼痛也就消失了。
“什么嘛。”
“什么也没有。”
我们明明在几十分钟之前才刚刚见面,现在却像旧识一样笑着,并肩走在路上。
今晚本来该是津川为我回东京而庆祝的夜晚,可是却会有这样的展开,这恐怕凭谁也想象不到吧。但是作为能一起咒

骂做下了该死的勾当的津川的同志,的确是再也没有比行成更好的人选了,于是我也把手勾上了行成的后背。

“今晚我们去喝个够!”
我这么说着,和微笑着说“一定喝个够”的他一起快步冲下了过街桥的台阶。

行成说选店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就把他带到了位于新宿车站东口的一家在大楼五层的居酒屋。
“这里的气氛很好啊。”
这家店的每张桌子都有隔断,做得好象一个一个隔间一样。店里的清酒和烧酒种类很全,料理也很好吃,而且价格也

是恰恰好,我相当中意这家店子。

实际上,这也是过去津川告诉我的,但是行成好像还是第一次来。他扭着头打量了四周之后,很喜欢地对我笑了笑。
“是这里的话,就能想怎么发牢骚就怎么发牢骚了。”
想听邻桌说话声的话,就得伸直了耳朵仔细听才能听到。我会选择这个店,理由也正在于此。
他说点菜就交给我了,我随便选了几样,在啤酒先端上来之后,我们碰了碰杯。
“干杯。”
“干杯。”
和微笑着递出杯子的行成寒暄了一声之后,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这还真是不可思议的酒会呢。
仔细想想看的话,我甚至只知道行成的姓而已,而行成也只知道我的姓名而已吧。我这么想着,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

的酒。
“那么让我们来好好地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么说着,我又叫了一杯啤酒。然后我们正式地开了口。
“我是清濑星,和津川上大学时上同一个讲座班的。刚才我也给过你名片了,现在我在M汽车工作。”
在我介绍了自己的资料和与津川的关系之后,行成也说道:
“我是广泽行成。”
“咦?”
我还以为他说自己叫行成,行成就是他的姓氏才对。原来是名字吗?看着吃惊的我,行成——应该叫广濑了,问了声

“有什么吗?”
“不,什么也没有……”
普通来说,问你是谁的话,一般人都会介绍自己的姓的,可是世界上毕竟也是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的,我就放弃了吐

槽,催促行成继续自我介绍下去。

“那你和津川是在哪里怎么认识的呢?”
“我和朋……和津川市一家公司的……”
他说“朋……”多半是想说“朋行”吧,那是津川的名字。刚才他也极其自然地就脱口叫津川做“朋行”来着。
我和津川平时经常是互称姓氏的。因为我们开始交往之前曾经作了半年的讲座同学,那时候叫姓氏已经叫成了习惯,

所以在交往之后叫名字会感到害羞。

可是他却和津川互称名字——这让我觉得颇有那么点没趣。何况现在又喝了酒,借着酒劲,说话更没遮拦。我开始盘

问起行成来:
“你说一家公司,那时T汽车了?你们同期?”
“嗯。我也是今年才进公司。”
“那你们就是同年了?还是说,你是研究生?”
“不,我是大本。二十三岁。”
“大学读的那里?啊,我是早稻田的。”
“庆应经济系。既然和津川上一个讲座的话,那清濑先生是理科生了?”
“不用叫我‘先生’啦。我们同年不是吗。”
这样叫起来多别扭,我笑了笑说。他会忽然改口叫“津川”,也是因为在意我吧。
“而且你也不用刻意叫姓的。”
“那……星?”
“咦?”
突然被他叫到名字,我不由呆了一下。我说的叫名字就好的是津川啊。
“你也叫我行成就好了。”
他又露出了一个害羞似的微笑。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好指摘他搞错我的意思了。不过话说回来,论搞错也是我搞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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