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老会的内幕消息,代表你被社交圈完全的丢弃,这很可怕。
有时候,埃德蒙觉得自己每天在这个古老的院落里都要上演一场史诗剧。比如艳遇,比如刺杀,比如政治斗争,比如恐怖分子的袭击,外加王子复仇记什么的,他就像那些厚重书本里史诗的一段十四行诗,每天都要应广大国民所期盼,出来登台一次,不然全国国民都要坐卧不安,不得安宁。
长老会的古老墙壁很高,墙壁后面大约有一百三十米左右的花圃灌木丛,院子里的护卫队管这里叫界河,卡蒙嘉的最高权力机构由此分界。这条短短的一百三十米的由绿色植物组成的隔离带之后呈现的是卡蒙嘉真正的最高权利,这里的气候代表卡蒙嘉帝国整个星系的大民生。
关于卡蒙嘉贵族长老会的传说有很多,从有这栋古老原石灰白色的建筑开始,啼笑皆非的故事也在延伸着,绵绵长长无法抑制。
传说,每日清晨,那些长老们会精光着穿行过一段由珍贵石乳中采集的精元之水,他们剔去全身的毛发,据说那些长老最畏惧的疾病就是古老的感冒。他们每日清晨在国王的带领下都要在一世面前宣誓,接着穿起古老的袍服,单日他们着红色,双日他们穿花袍子。那些袍服上面缀着各种富贵石头,这个石头的数量由制造谣言者所承受的教育和世界观来具体表现。
长老们披挂着他们的宝石矿,在勇士曲的伴奏中慢慢前行,有时候他们自己走,有时候被别人抬着,贵族笨蛋长老们总是在争吵,如果实在谈不拢他们会猜拳,不会猜的就抓阄,当然,以上的猜测一般是贫民百姓。如果小有阶级的话,那么这样的传说会升级,比如,国王的防弹衣,穿越枪林弹雨维护政治权利的大间谍,外加那些行尸走肉的工作人员们。
事实上,没有宝石矿的袍子,没有枪林弹雨,长老会只是一栋大块石头盖成的老建筑。这里的老式马桶经常堵塞,而卫生间里的卫生纸总是不够,人们讨厌坐式马桶,他们喜欢把卫生纸铺垫在马桶圈上用。上星期六国王陛下再次重申,不要拿公用卫生纸垫马桶圈,转天,诺曼十四陛下临时使用走廊卫生间的时候,再次因为没有卫生纸而被憋在里面十五分钟。
这里的窗户的透光也非常不理想,由于工作人员太多,这里的两层地下室全部堆积满了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当然,穿着漂亮制服裙子的女工作人员也不在少数。
工作人员们人经常看到当今陛下,就像农夫每天看到他们的锄头一般习以为常,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外环警卫会看到国王陛下穿着他的皮花拖鞋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或者陛下会悄悄帮园丁修建灌木丛。没什么奇怪的,长老会随便抓起一个人都非同凡响,所以没人会惊慌,或者作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最多他们会看到拿着大剪子锄草的园丁拿起联络系统说:“莴苣在花园抢我的工作,在我失业之前……请把他带走吧。”
现任莴苣,是伟大的诺曼十四陛下,为什么他会是莴苣?从有诺曼开始,倒霉的皇帝陛下代号就叫莴苣,无从考证,一切只是传统。
大约下午三点四十分,埃德蒙大公端着一个大大的保温茶壶从他三层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办公室外面再次被诺曼十四的两位外务大臣以及他们的临时小组占据了。最近他们要在长老会进行一项天知鬼晓的会议以及议案提议,所有一切的资源都将向该议案全面放开。其中包括大公阁下的秘书办公室,后勤服务人员工作台以及他可怜的大公办公室后勤部的专用卫生间。
靠在正对在界河的古老台阶上,埃德蒙大公放下保温茶壶,正准备一屁股坐到长老会主楼的台阶上,一位刚刚下班的工作人员飞快的跑过来,从右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充气垫子大力的吹了起来。
片刻之后,大公阁下坐在沾满员工口水的充气垫子上,当然他对那位可爱的公务员先生表示了谢意,那位先生笑眯眯的表示这个垫子他送大公阁下了,大公再次表示了感谢,但是他绝对不会再吹那个垫子,也许奥戴蒙会,鬼知道。
拧开保温茶壶,埃德蒙从大大的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只玻璃杯子,倒了一杯走廊里公共饮茶机里的饮品,他美美的喝了一口叹息:“这垫子不错,回去叫简帮我也买一个。”
界河中间的道路上,乔纳德·杨·威尔科特斯侯爵从一丛灌木丛里慢慢的溜达出来,他刚刚在那里小睡了一下,长老会的员工都知道,在那个灌木丛后面的草丛那边,有块草地是侯爵先生最喜欢的。
刚刚爬出灌木丛的威尔科特斯先生立刻被久侯的秘书先生抓住,不止一位,是好几位,他们把一些文件递过去,侯爷大人只好一边走一边在可以执行的文件上盖章签字,不同意的……那个人有时候挺古怪,他会顺手丢进路边的文件垃圾处理器,那些处理器会瞬间把那些可怜的羊皮纸,和着其他材质的文件变成水蒸气升向宇宙。
“埃德蒙,麻烦给我倒一杯。”威尔科特斯先生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秘书,那些人消失的非常快,比机器秘书还要快。
埃德蒙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杯子,倒了一杯给威尔科特斯。
“你这个垫子不错。”威尔科特斯侯爷很羡慕大公阁下的充气垫子。
“有时候,人要顺应环境生存,要在有限的环境里把自己安排的最舒适才是真正的存在之道。”大公阁下恬不知耻的把垫子的来历隐瞒了。
“哪里买的?”威尔科特斯继续追问垫子的来历,他觉得如果有大号的话,他可以铺垫在草丛上午休,那样可以大幅度提高他在长老会的生活质量。
“如果你在下一次长老会议上同意我的缩减银根计划,我就告诉你,甚至这个垫子我可以送给你,我刚刚自己吹鼓的呢。”大公阁下为了达到目的开始卑鄙无耻,甚至有出卖色相之嫌。
威尔科特斯最近和埃德蒙倒是相处愉快,不是指感情,是工作。有时候他们很默契,但是这份所谓的默契是建立在卡蒙嘉帝国的国家利益上,遇到政治上的分歧的时候,威尔科特斯也有自己执拗的一面。
一阵清风吹过,空气很安静,两位国家最高权利的支配者安静的喝着并不美味的茶叶,他们谁都没说话,显然,协议无法达成,大公阁下阴谋破裂。
“园丁先生刚才给我一个好东西,你要看吗?”威尔科特斯突然说。
埃德蒙斜眼看了他一眼:“我是不会在缩减银根计划上让步的。”
威尔科特斯毫不为意的,用他那曲调优美,带有特殊地域性的贵族语音说:“拿你的垫子换。”
于是一场传说中的,由掌权者提议的以垫子换东西议案成立、通过、安全过度、交易完成、双方均达到目的,均表示满意。
威尔科特斯满足的坐在垫子上,感受着埃德蒙还没散去的温度,埃德蒙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张奇怪的名单,那张名单上,有着将近一百个人的联络器代码,以及他大公阁下遛狗的详细时间段。
“这是什么?”埃德蒙奇怪的问。
“哦,这是一张,从你的厨娘到你的司机的联络器代码表,外加这些人出行的时间表。”威尔科特斯回答。
“这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那里来的?”
“园丁说,墙外面有人兜售,价值一个一级信用点。”
“有人买?”
“当然有,而且为数不少,这个世界许多人喜欢艳遇、偶遇、奇遇等等,这些相遇创造机遇,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祖父说这东西才卖五百三级,这才几年啊,物价飞涨啊。”
埃德蒙看了一会,无奈的笑着摇头,他把那份东西放进口袋,准备晚上回去逗波纹科菲笑。
威尔科特斯眯起眼睛享受着长老会台阶上特有的阳光:“埃德蒙,各国技术间谍已经慢慢渗入卡蒙嘉,针对卡蒙嘉技术的盗取,手段是越来越古怪了,路易回来的时候有场艳遇,叫他小心点。”
埃德蒙笑了下,没说话,路易不是傻瓜,而且,有些中心的东西,路易还未曾介入,不过他倒是针对路易的那场艳遇感到好奇,晚上回家他准备问询此事。
界河那边的墙外,来中心城寻找机会的人们还在徘徊着,那些人总是相信咨询器为他们灌输的所谓美梦,他们是幸运的。这个世界有许多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权利做梦了,比如,在弗兰茨先生这里。
诺曼·艾登王子殿下正在一双一双的试穿菱角兽的皮靴或者皮鞋,他没什么需要添加的东西,如果不来这里,他实在没办法打发掉下午这段社交断层时间。他一会离开后,弗兰茨会把那些鞋子送回他新分封的府邸,仆人们会打开一间仓库把这些昂贵的鞋子丢进鞋子山里,除了试穿这一次,也许有的鞋子直至腐烂,都不会有人再穿它们了。
关于王子的称号,那是那场他并不想遭遇到袭击的补偿,诺曼十四很大方的在事后正式的承认了这位不该出现在诺曼家的孩子。加布尔雷思很满意,露西王妃很满意,所有人都觉得艾登应该满意。
路易看着艾登进门,他们互相看了一会,路易先问的好,在辈分上艾登是他的小哥哥。
他们把椅子放在一起后,没有怎么交谈,路易继续看着他的杂志,艾登在穿那些鞋子。肚子里,他们有许多话要交谈的,在路易服兵役之前,他们秘密来往了很久,路易甚至悄悄带艾登回家看自己的收藏品,那些可观的袜子。
时间缓缓的流动,路易放下杂志,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打起瞌睡的艾登,柔软的头发盖在他的眼睛上,艾登的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路易记得以前这个人,性格上总是很脆弱,容易被周遭的环境所影响,但是现在至少有八个人在他的脚上,腿上动作着,而他本人却在这里打起瞌睡。
“我以为你看到我会很高兴。”路易接过侍者送上来的一杯红酒说。
艾登微微撑开眼皮,懒洋洋的说:“我很高兴,这几个月来,这个时刻是我最高兴的时刻。”
路易扭头问小心的搓着手掌的弗兰茨:“为什么是红酒?我更想要一杯什么都不添加的纯水。”
“他们以为你是我,要知道艾登王子殿下随时都要喝酒,最好的酒。艾登王子周遭的人们也都这样,他们迎合我的习惯,把这个当成一种流行。”艾登接过另外一个杯子,他高高举起那个水晶高脚杯,他晃动它,红色的液体开始旋转。
路易把酒杯还给侍者,他在白天只喝水,社交的时候他也许会喝一点点,在这一点上,他很自律,他像他的曾曾曾祖父,那位诺曼十三。
“听说你在来的路上有场艳遇,有位来自国外的美人和你成为挚友?”艾登突然问路易。
路易探出身认真的,从进店子之后第一次露出认真的表情去观察数十盘袜子,那些卡蒙嘉最高档的袜子。
“都绣上我的名字,小心存放好,简会派人来拿,不用去送。”路易很是认真的吩咐弗兰茨。说完,他回头看着艾登:“社交圈的消息来源比殿下的间谍有效率多了。”
两人的谈话,提及了当今的那位贵人,弗兰茨拍拍手,刚才还簇拥在他们身边的人们迅速退去,他们的身边围上了木质的隔扇,直到路易他们喊弗兰茨,这里十米之内没有人再会进来。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呢?最近中心城有着太多的是非,路易,回你的部队吧。”艾登斜靠着椅子说。
路易笑了下,却伸出手端起艾登喝了一口的红酒,他晃动了一下它,一饮而尽:“越热闹,越好啊,二十一岁,没异性朋友,没同性朋友,没进过社交圈,我算是卡蒙嘉历史上最奇迹的王子,可以编撰进历史书。”
艾登笑了一下,拿起一边的酒瓶帮路易倒满:“你的保护人,他很珍惜你,爱护你,路易,你要惜福。”
“即使我死,即使为他付出生命,我都甘心情愿。艾登,大公的羽翼太大,大的可以撑起这个古老的,腐朽的卡蒙嘉,他无所畏惧的站立在那里,他就像一个神,头顶有光,身后有着飞羽,他一直为我遮风挡雨,你知道他们怎么称呼我吗?皇家宝宝。我就像一个笑话,一个依附在那栋堡垒的精美雕刻的塑像一般,我只需要好好的呆着就可以了。我知道,我说这些有些不知道廉耻,可是,我必须为哥哥做一些什么,他离我总是那么远,他就像祭坛上的神像,而我只能做那个匍匐在地的聆听教义的人,艾登,我想站立在他身边,笔直的站立在那里。”
诺曼·艾登侧头看着这位小声的说着自己理想的青年,他很想伸出手抚摸一下他那头闪着亮光的头发,当他说着自己的理想之刻,那抑制不住的渴望闪着莫名的光,他充满活力,他有伟大的理想,他是如此的生机勃勃。艾登下意识的想靠近他,吸取一些什么,那些他失去的东西,如此完美的呈现于此。
路易从未跟任何人如此坦诚的说过自己的想法以及理想,并非他和艾登有多么深的友谊,他敢于这样说,那只是因为,他掌握着艾登的秘密,而他也不介意分享一些秘密给艾登。他是这样认为的,他在为自己的坦诚找一个理由,可是,为什么他会对艾登说呢?为什么只是艾登?
5.第五季
艾登请路易和他一起去舞会,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应酬,路易的社交并未开始,所以他答应了。他是艾登,那个寂寞的艾登。在部队的时候,路易跟安吉假装无意的打听,安吉说安登这个人总是独来独往,不爱和别人说话,别人也无法和他沟通。他经常一掷千金,慷慨无比,喜欢掷出大笔的钱,然后坐在角落看别人疯狂的失态,或者,他只是单纯的看别人高兴。
傍晚的天气,微微的有些闷,但并不难受。中心城的空气质量调整的恰恰好,飞翔在中心城的各种鸟类在第五季不知时令转换的换着它们的羽毛,虽然它们很想做一次远远的飞行,却又眷恋这个地方的美味饵食。城市规划署的员工会在下午四点投放那些鸟类饲料,足够吃的饲料,鸟儿们放弃了迁移,留在了“第五季”,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第五季”,隶属卡蒙嘉外交部、涉外部、后勤部等等部门专门用作招待的最高档会所。以前,那些酒会等等国家必不可少的流程总是从这里调整到那里,每次布置会场,都要消耗掉国家大量的金钱,因为每天都要有和昨天不一样的新生事物在等待着你,流行是叫人无所适从的东西。
诺曼十四之后,皇家科学院为了庆贺新皇登基,就运用卡蒙嘉最顶尖的科学技术,修建了一个小型生态区。当然,当时这个地方不足一平方公里,但是现在,这里是一个复古的奇妙世界,它连带着周围整整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已经成为卡蒙嘉的一处不得不说的社交圣地。
没有降温期的刺骨寒气,没有春天缺水干燥的凉风,没有夏季日复一日的燥热,没有秋日的烦乏,只有周而复始的恰恰好的季节。温暖,合适,适宜的第五季,一个埃德蒙大公都非常喜欢的地方,闲暇的时候,大公阁下偶尔会在这里招待他封地的官员,他的那个领域在东北方向。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同学,哎哎……同学们,我看到了马车,真正的马车呢……”来自他国的年轻客人们,惊讶的走下他们的包车之后,看到了一排几十辆的由真正的马匹拉着的画报内才能看到的古代马车,那些马车被装点的五彩缤纷,一些彩带花球环绕在它的四周,两排穿着古代礼仪服,甚至发色都一样的迎宾者,扬起他们的脖子卖力的吹着他们的迎宾号角。
当号角停止,天气突然慢慢变的黑暗下来,生物区进入了它真正的时间。这一刻,人们仿佛置身于某个奇妙的拿腔拿调的时代,老橡木桌子,骑士,飞翔的龙,有着百米长头发叫莴苣的姑娘住在她的堡垒,那些为数众多的萤火虫飞翔着,在长长的石板路两边的林子里飞翔,看啊,那些树木多么的高大,它们枝叶繁茂,就像几百年前就生长在此一般,一只小鹿不小心走出了它的家园,它惊慌的四下看了眼,然后在那些年轻的学生们的惊呼声中逃入了对面的林子,眨眼间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