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就埋着头一个字没说地吃完了江枭堆在我碗里的虾山。
“你们去玩吧,我困了,要睡觉。”江枭刚放下筷子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来他昨天晚上也没睡成功。
“那,枭哥,我们走了。”
“恩,别乱来。”后面这三个字,江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听者却为之动容——“好的,枭哥。”“不会的,江枭
。”
那几个家伙“哄”得一下就跑出了门,看看江枭——切!居然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喂!你睡着了?”我刚要伸手去拍他,手却突然被握住了——江枭闭着眼睛在笑。
“干嘛?”
“走吧!去睡觉!”江枭拉着我就往门外跑。
路在脚下分成了两条,一条去我的宿舍,一条去江枭的公寓。
“哎哟!”江枭突然捂住肚子,“哎哟!”
“你怎么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哎哟!”江枭抱着肚子,腰也弯下了。
“你怎么了?”我从来没听到江枭这样痛苦地叫过,也从来没看到江枭痛苦地弯着腰,而且我知道他是一个不怕痛、
很能忍的人,昨天上午,我把他的鼻子砸成那样、脸抓成那样,他都没叫半声,现在,他该是痛成什么样了啊!
“去医务室好不?”我赶紧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而我自己却早已经东倒西歪。
“没事……”江枭皱着眉头,咬着牙齿,“你扶我去公寓……”
“哦,好的……”
我尽力地扶着江枭,我生怕略微一松手,江枭就要倒在楼梯上,就要从我的手中、我的眼前飞走。
“到了。”眼前就是818。“哦。”江枭很麻利地掏出房卡开了门,然后在我背上一推,我就进去了。
“咣!”门关上了。江枭看着我,笑笑地。
“你不痛了?”我在想,他若不痛了,我就要回宿舍睡觉,我本来就困,刚才又为他担惊受怕,现在更是有点支撑不
住的感觉。
“哎哟!”江枭赶紧捂住肚子,走到床边躺下,“我痛死了……”
“有药没有?”他一叫,我的心就乱跳。
“没有……”
“我去买药。”我转身就往门边跑。
“小瑜!哎哟!”
“你……我……”我六神无主、方寸全无,不知怎么地就坐在床边了。
“没事……”江枭拿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肚子上,“你帮我揉揉就不痛了。”
“真的么?”
“真的。”
“哦……”我就开始揉起来,轻轻地揉起来。
江枭终于不再“哎哟”了,他看着我,眼睛渐渐朦胧,大概是想睡了吧——真的好希望他能睡着,睡着了,他就不会
痛了。
揉呀揉,揉呀揉。我的手开始发烫,我的胳膊开始发酸、发软。
揉呀揉,揉呀揉。我的眼睛开始发涩,头开始发晕。
“瑜儿……”朦胧中好象听到有人轻柔地叫我,又好象被人拥进温暖的怀抱。
第76章 尴尬性教育
“今天上午不上课,同学们都去展厅观看性教育知识图片展。”
“耶!”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出了教室,直向展厅奔去——仿佛焦渴之人听说前方有一泓清泉。
哇!这么大的展厅呀!哇!这么多的图片呀!
展览大厅的四面墙,全部被大大的图片占据。图片前的空间全部被翘首观看、横竖指点的同学占据。
天!我还以为只有男生来看呢!没想到女生也三五成群地来了,而且一来就肆无忌惮地往图片跟前挤,仿佛这图片展
只是为她们举办的一样。
“这是什么呀?”一个女生小声地问身边的同伴。
我看了一下她手指的地方,切!不就是女性卵巢的剖面么?亏你还是女生呀!连自己身上长的零件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的同伴也是个白痴。
“卵巢!”我忍无可忍地大声说道,我平生最见不得只知道穿裙子却不知道学习的女生了。
“哈——”人群里忽然升起一片不大不小的笑声。
笑谁呢?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在笑我呀?笑我什么呀?
“你看呀……”有人在小声说,“紧急避孕呢……”
“在哪里呀?”我赶紧沿着声音的来路挤过去,再挤过去。
“哦!”我终于看到了,醒目的文字,醒目的图片,与初中高中学的《生物》、《生理卫生》相比略微深刻了一点。
但是,只要上过初中高中,又长了一个不太笨的脑袋,这些字、这些图,都是只需看一眼就明白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不会是人流吧?”
“好象是吧?我也不知道……”
“笨!你们没看到这里的字吗?”我指这最下面那一行字,大声念道,“在性行为后的24小时之内,立即服用紧急避
孕药则可以杀死精子,避免怀孕。”
“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比刚才大得多的笑声。
“你们?笑什么呢?”我莫名其妙。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喂!小不点儿!”有人在叫我,“请教你一个问题好吗?”
“好呀!”我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你说!”初中高中的书我都能横流倒背,还有我不会的问题么?
“你刚才说的‘在性行为后的24小时之内’,那个‘性行为’是什么意思啊?”
“哦……”我想了一下,完了!这个“性行为”是什么意思呀?
“不知道吧?”
“哈——”笑声又起来了。
“我知道!”我赶紧提高嗓门,把那笑声扼杀在襁褓中。
“是什么?”
“睡觉!是的!就是睡觉的意思!”
“哈哈——”人群涌动起来,有许多人往这边挤。
“喂!大专家!请教你啊!”
哇!我成大专家了呀!
“避孕的四中基本方法是哪四种啊?”
切!这有何难?听我的——“第一,口服避孕药!第二,戴节育环!第三,做绝育手术!第四,用安全套!”“哇!
”喝彩一片!一片喝彩!
“大专家,还有一种不使用任何药具的避孕方法,你能告诉我吗?”
“啊?”不使用任何药具的避孕方法?
“恩……我想想……”
“别想得太久啊!我急于知道答案。”
“哦!我想起来了!”我高兴地一拍手,大声说道,“体外排精!”
“哇!”喝彩声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把整座展厅掀翻。
“喂!大专家!请问,什么叫‘体外排精’呢?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这个……”我抓了抓耳朵、挠了挠腮帮,“哦!精子排出去了,自然就在身体之外了。”
“哈哈!”“天呐!”“我的妈妈呀!”……
怎么了?好象不是在为我喝彩呀!我说错了么?我哪里说错了?恩?
“周瑜!”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使劲往后面一拉,我“呀”的一声就倒了过去。
“你!”是江枭。天!他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江枭的声音在发抖,手也在发抖。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生气。
“你放开!”我的胳膊被他捏得好痛,倒吸了好几口冷气,他才略微放松了些。
“江枭!”人群里有人在高声叫,“枭哥!”接着,人群就分开一条小道,有好几个人挤了过来。
“枭哥,这上面说用安全套安全卫生,可以有效地防止性疾病的传播,更是预防爱滋病的有效方法,可是,他们说用
安全套不好啊……”挤在最前面的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很诚挚很期盼地看着江枭。
捏着我胳膊的手终于彻底松开了,江枭余怒未消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好象对这个热点、焦点话题很不感冒。
“枭哥,那安全套有什么好?简直是没有人性嘛!”后面的家伙们七嘴八舌地辩驳开了。
“就是啊!现在什么不都是讲究‘人性化’吗?”
“恩!搞个什么鸟套子,多难受啊!要戴套子,还不如不干!”
“就是!套子套去了男人的快感!是男人的,就拒绝戴套子!枭哥,你说是吗?”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江枭。
“呵呵,枭哥,最有发言权了……”不知道是谁,笑着嘀咕了一句。
“你们!”江枭突然变了脸,“混蛋!”
“枭哥?”那几个“混蛋”却定定地看着江枭,仿佛还不能接受江枭的突然“变脸”。
“走!”江枭伸手揪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就往人群外面冲去。
被江枭东南西北地不知拖了多久多远,停下时,我早已晕头转向。他一松手,我就歪在了地上。
四处看一下,好象是教学区前面的“植物园”,屁股下面是草,周围是树。
江枭把我带到这里干嘛?要揍我么?我得罪他了么?他为什要揍我?
“你说!”江枭使劲一推,我就仰面倒在地上。刚倒下,又被他抓了起来,“说!你在展厅显摆什么!”
……
“显摆你的,那个知识丰富!恩!”
……
“你风光了!是不!你说!”
江枭简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随时都有把我撕碎的可能。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了。
“人家叫你专家,你得意了吧!你学识渊博!你最牛!行了吧!”
江枭你太过分了,专家是别人叫的,又不是我自封的。再说了,那个知识就不是知识么?不是知识,以前老师干嘛让
我们背诵?现在学校干嘛搞这个知识图片展?
“不以为为耻,反以为荣!你一个小孩子,不觉得羞吗!”江枭抓住我的衣领使劲推搡。
“你还是最有发言权的呢!你不觉得羞么?”就在快要窒息的那一刻,我蚊子一般地哼出了这句话。
“什么!”江枭一愣,好象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不明白算了,当我没说。
“周瑜!”一声怒极的叫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我的右脸突然一痛,接着就麻木了;耳朵突然一“嗡”,接着就
寂静了;眼前突然一亮,接着就漆黑了。
第77章 我被“偷”进公寓
“小瑜,你醒了?”对着我的是一张写满痛惜的脸。
“我……”我的嘴巴怎么这样难张开?而且有闷闷的痛来自右边的脸。
刚要伸手去摸脸,却被按住了。
“别动,在打针。”
侧眼一看,我的右手背上果真扎着针。
我的脸怎么了?越来越痛,而且好象发酵了馒头,厚厚的大大的。
“小瑜,还痛得厉害么?”江枭脸上的表情又增加了一种——愧疚。
“恩……”我艰难地点点头。
“小瑜……我……”江枭突然俯下身,把脸贴在我的额头,“我该死……小瑜……”
“你怎么了?”这句话刚艰难地说出口,一张怒极而变的脸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接着,那一声极有力度、极其响亮
的掌声也萦绕在我的耳边了。
“你!”我狠命地推开贴着我的身体,一下拽掉手上的针管,溜下床就往门口跑。
“小瑜!”我被拽住了,几乎同时我摔倒了。
“小瑜!别走!针没打完!”我被抱了起来。
再次狠命地推开那无情的怀抱,再次跑向门外。
“小瑜!”我再次被拽住,“好了,不打针了,把鞋子穿上好不?”
向下一看,我的确光着脚。
回到床边坐着,夺过江枭手里准备给我穿的鞋子,三两下穿上,撞开阻挡我的身体,就跑了出去。
“小瑜!”
周瑜不会死在你面前!也不会倒在你面前!
跌跌撞撞地跑出医务室,外面艳阳高照,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个人。
“小瑜!”胳膊被拉住了。我使劲一摔,又跑了起来。
……
“周瑜!”侧路跑来一个人,是张军。
“这半天你跑哪儿去了?不吃饭啊?”
我还没回答,张军突然惊叫起来,“天呐!你的脸!怎么搞的?”
“张军……”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是摔倒了还是撞墙了?”张军贴着我仔细地看。我赶紧低下头,我不想让他看出我是被巴掌打的。
“你呀!每次都这样!一会不见就要出个事!”张军有些生气地拉住我,“走吧,先去吃饭。”
“小瑜!”另外一只胳膊也被拉住了。我使劲一摔,跟着张军就往食堂里走。
“江枭,你也没吃饭啊?”张军看到江枭,扭头问了一句。可江枭没有回答。
……
要了平时一贯吃的米饭和青菜,坐在平时一贯坐的桌子上,我却迟迟不想动筷子——我的脸木木地痛着,胸口闷闷地
堵着,肚子鼓鼓地涨着,我没有一点食欲。
“怎么不吃啊?”张军大口地吃着,“玩电脑玩忘记了,你看,别人都吃了,我还不知道。”
的确如此,这餐厅里除了我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个人。
“快吃吧!”
我夹了点青菜放进嘴里,刚嚼了一下,脸就大痛起来。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张军包了一大口饭在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看你怎么吃饭啊……”
罢了!痛就让它痛去!总不能饿死吧!我心一横,也大口地吃起来。冷汗,也不知不觉得冒了出来。
“枭哥!你怎么搞的!”“你去哪儿了?也不告诉一声,害我们晕等!”
进来了一群人,吵吵闹闹的。不用看,就知道是江枭和他的弟兄们。
“哟!还有跟我们一样晚的嘛!”听声音好象是老狼。
吵闹声停止了,他们已经坐下了。大概是饿得久了吧,隔着桌子我都能听到他们大吃大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