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尼系列————七七流年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楚，谈不上神清气爽的范尼率先醒来，不耐烦的拨开狄卓安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范尼翻身下床，从一地的布条中努力寻找自己的衣物。

      捡出自己的衬衣，范尼遗憾的看着自己最爱的衬衣扣子一个不剩，狄卓安这时也已经醒来，坐在床上迷茫的看着范尼走向他的衣橱，挑出一件上衣和牛仔裤，然后套在身上，就要往外走，这才如梦方醒跳起来堵住门。

      “让开。”范尼看都不看狄卓安一眼。

      “我不要。”

      “玩都玩过了，你还要什么。”范尼不耐烦的说。

      “我要，我要……”狄卓安也迷惘了，但是无论无何，他都不想让范尼从此在他眼前消失，突然，灵机一动，“我要你做我的家庭教师！”

      这小子，“我不要！”

      “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我就告诉把你的事儿告诉你学校！”

      “你！”范尼咬紧嘴唇，“你居然威胁我！”

      狄卓安虽然心里打鼓，表面却丝毫不让，“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走！”

      范尼狠狠盯着狄卓安，慢慢的说，“好，好，我知道了。”心想，算了，就陪着小子玩到他烦了为止吧。

      在了解到范尼的课程少的可怜之后，狄卓安就威逼利诱范尼住进自己家里，两个人，别扭的同居生活就此开始。

      3

      范尼之后才了解到，狄卓安的父亲经营一家大公司（名字范尼忘记了），并且正在与妻子协商离婚，狄卓安受不了家里的气氛，所以搬了出来。说这些话时，范尼觉得狄卓安看上去很悲伤，因为范尼的家庭生活一直很和睦，因此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狄卓安，只是揉揉狄卓安的头发。当狄卓安惊诧的抬起头看范尼时，范尼脸红了，凶巴巴的嚷，“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狄卓安也就了解到某种程度上，范尼也只是个小孩子。

      范尼可谓是身兼数职，只要没有课，范尼都会跑到狄卓安家里，美其名曰是“帮狄卓安补课”，实际上，狄卓安的功课实在是不太需要补的，他的英语甚至让范尼汗颜，证据是两个人一起看英文原版QSF时，都是由狄卓安解说的，虽然有的专业名词翻译不准确，但是，呃，其他部分还是全对的。

      两个人会一起跑到超市买东西，狄卓安推一辆购物车，范尼把新鲜的蔬菜水果牛奶还有肉食什么的扔进去。看着范尼认真检查冷冻食品的日期，狄卓安许多次都想脱口而出“我们真像是小夫妻”，但是，又许多次咽了下去。

      回到家做饭的自然是范尼，系一条印着加菲猫图案的围裙挥动着铲子威风凛凛把狄卓安挡在门外，只要一个小时范尼就会利落端出三菜一汤：一个炒青菜，一个拌青菜，一个荤菜（从超市买回来加热一下即可的那种），汤是鲫鱼汤冬瓜虾米汤或是绿豆汤中的一种。

      收拾餐桌的任务是狄卓安的，因为狄卓安说，自己的皮比较厚，不怕烫。因为有一次范尼从微波炉里拿东西，一不小心被烫到了。听到范尼的惨叫，狄卓安不顾禁令冲进厨房把抓住范尼的手把他拖到水龙头下，一直用冷水冲，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打开冰箱拿出冰块，放在范尼手上，还要去找红花油之类的东西来擦。

      看着他慌忙的跑来跑去，范尼不觉好笑，说狄卓安你怎么好像自己被烫到似的，狄卓安抬起头，一脸认真，不，我觉得比烫到我自己都疼。

      范尼的笑容被冻结在脸上，讪讪低下头，想躲开狄卓安的视线，狄卓安却拉起范尼的手指，含在自己嘴里，吸吮着，眼睛却从下向上看，捕捉到潮红从范尼白皙的肤色中，一点一点透露出来。

      狄卓安其实背着范尼买了许多那方面的书和光碟，因为第一次之后他看到床上有血，吓了一跳，称范尼不在上网去问，结果一大堆人七嘴八舌给了他好多意见，而且中间——从网名推断——居然还有女人，狄卓安仰天长叹这是什么世道。(靠，怎么样，同人女当道！)

      在别人的推荐下狄卓安去买了润滑油，还邮购了好多光盘，QSF就是其中之一。本来是准备范尼不在时偷偷学习的，但有一次场面过于火爆，以至于没有听到范尼回来，等到手忙脚乱挡住屏幕的时候已经晚了，范尼只是扫了一眼，说“QSF呀，也对，你是该好好学学了。”

      可是立刻，狄卓安就把范尼压在下面却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范尼好整以暇嘻笑到“狄卓安，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就不能学以致用呢？”

      看狄卓安脸红的和煮熟的螃蟹有一拼，范尼才不再欺负小孩子，“只要充分润滑过就好了，其他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可是”，狄卓安勤学好问，“那里面，下面的人，看起来都很舒服，叫的，叫的很……”

      这下脸红的换成范尼了，范尼心说自己不是来教功课的么怎么成了同性爱教练了，居然还是身体力行。半天才挤出几句，“呃，这个，依情况而定，你，呃，还小，所以，我不是说那里，这个，我是指经验，你知道……，对了，你的卷子做的怎么样了。”

      看着范尼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狄卓安已然变身为野兽，笨手笨脚做了前戏就开始活塞运动。

      范尼心里嘀咕这小子，专挑自己喜欢的学，怎么就是不学带套呀，不过，这个，真的很舒服，同时为了鼓励范尼，也就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让其自然流露。

      而狄卓安也被这声音挑逗着，一次次攀上高峰。

      就这样，当别的高考生挥汗如雨时，狄卓安，则是爱欲参商。

      他觉得，他爱上范尼了。

      他爱范尼的嘴硬，明明担心还是不肯说出口；他爱范尼的淡然，别人觉得重要的东西在范尼眼中只不过过眼烟云；他爱范尼的体贴，每次他碗中的鲫鱼都是只有肚皮部分，几乎没有刺；他爱范尼的魅力，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风情就让自己头晕目眩。

      范尼这边也是一头雾水露水一头，他觉得，自己为了狄卓安，已经打破了太多的禁令，自从和狄卓安在一起，他再也没去过酒吧，他居然和这么幼齿的男生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他每天心甘情愿为他洗手煮羹汤，他容许他不采取安全措施，甚至，当他去和父母见面时，他范尼居然会，想念。

      心乱如麻，却没有快刀。

      4

      手机铃响起，看到号码，范尼摁下接听，“戚颜呀，有事儿么？”

      那边传来笑声，“范尼，你那天被抓走后，怎么就不露面了呢，大家都跟我打听你呢，嗯？”

      范尼看看正在看书的狄卓安，走上阳台，“我最近有考试，没别的事儿我挂了。”

      “呦，我们的范尼，终于被拴住了。”

      “瞎说什么呢你，我不在，你正好称王呀，行了，不跟你多说了，bye。”不等那边反应，范尼挂了电话，这个戚颜。

      戚颜是范尼在酒吧唯一一个，朋友。戚颜和范尼状况有几分相似，范尼隐约觉得，戚颜的背景出身应当很好，他有一次白天遇到戚颜，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从外形上看根本不会有人想象那个清秀的人就是晚上最绚丽的蝴蝶。彼此眼神交汇一下就散开了，后来晚上范尼戏言戚颜道貌岸然，戚颜意外没有反驳，只是苦笑一下。

      从此，范尼就和戚颜意外的走近。戚颜很漂亮，即使同为男人甚至同为男妓范尼还是得承认化妆后的戚颜很漂亮，但在范尼看来，戚颜的化妆与其说是修饰不如说是掩饰，掩饰他在白天的精明强干。

      戚颜也是酒吧最迷人的堕天使，无数男人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戚颜一个笑脸，但是范尼也听说，戚颜每次和人上床都会在对方睡着后离开，这就为戚颜平添了一份神秘，大家说，戚颜是午夜离开的公主。

      范尼呢，戚颜一次喝醉了，曾经拉着范尼追问，范尼，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平静。

      范尼当时愣了，第二天戚颜说，范尼，忘了我昨天的蠢问题吧，范尼说，我可以回答你，我平静，因为我没有遇到可以让我不平静的东西。

      回忆到此为止，因为狄卓安已经从身后拥住自己。

      闭上眼睛，听狄卓安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范尼，伸开手臂。”

      听话的照做，范尼笑道，“泰坦尼克呀，好无聊。”

      “不是，只是觉得，跟你这么吹风很舒服。”

      范尼不说话了，只是倾心感受，晚风拂面，清凉如许，而身后的体温却又无比深沉，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却又如此和谐的，在范尼心里唤起一个念头，“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被自己吓了一跳，范尼想睁开狄卓安的双臂，却被对方箍得更紧，“别闹”，轻轻在自己臀部撞了一下以示警告，狄卓安在范尼耳边呢喃，“这样一直下去，多好。”

      范尼简直要吓死了，只能拼命拉开狄卓安的手臂，“我，我晚上还有课，放我走了。”

      狄卓安却把范尼转个身，扣住范尼肩膀，深深看入范尼眼睛，“不，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

      躲开狄卓安，拎起书包拔腿就跑，狄卓安在后面又好气有好笑的喊着，“范尼，带伞呀，今天预报说有雨！”

      范尼跑到比什么都快。直到下了楼才稍微镇定下来，什么么，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你紧张什么，平静呀范尼，平静下来，你不是已经说好了，不去相信了么。什么永远，什么爱情，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呀范尼，你难道还没有了解么？

      可是，可是为什么，看着我的那双眼睛，那么认真呢，那么深情，仿佛可以把我吸进去似的。

      范尼呀。

      你又傻了吧。

      听着外教一口夹杂着希腊语还带着卷舌音的口语，范尼的思想又开了一个小茬茬，他想，如果狄卓安在，或许会听懂吧。

      如果狄卓安在

      如果有你在身边

      我的笑容会不会多一点

      是不是我就会相信

      爱情不仅是一种语言

      幸福也是我可以触碰的境界

      如果你在我身边

      我是不是可以

      安然在你怀中冬眠

      是不是就可以

      与你牵手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范尼静静坐在座位上，直到下课，直到教室空无一人，直到清洁人员在他身边打了无数圈圈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赶人，才如梦方醒。

      走出教学楼，范尼发现，外面下着雨。

      心想回宿舍拿把伞吧，范尼把书护在怀里就准备往外冲，没跑几步，就被一顶伞掩住，范尼慢慢抬起头，狄卓安笑的像个白痴。

      “你，你怎么在这儿？”范尼说话都在发抖，不知是冷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我不是说了么，今天预报有雨，你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范尼拉进狄卓安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可能是真的冷吧。

      “你什么时候有课，在哪儿上，我和你一样清楚。”

      “哦。”范尼此刻似乎忘了，他又为狄卓安打破一条禁令——不让别人介入自己学校的生活，这几乎是，范尼的底线。

      不过也算了，反正都破了一二三四五六条了，也就不在乎这一条了。

      狄卓安一手撑着伞，不着痕迹往范尼那边倾斜，另一只手偷偷揽着范尼的腰，成功，范尼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并没有太大反抗。

      坐上出租，回到家，开门，范尼才发现狄卓安半边衣服已经淋湿了，“你太笨了，还是体积太庞大”，嘲弄的话不经过大脑就直接跳出，之后在后悔的想把舌头吞下去。

      狄卓安却更加白痴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为了掩盖歉疚，范尼抓起毛巾把狄卓安往浴室推，“快去洗澡拉。”却被狄卓安反抓住手腕，范尼觉得自己要在狄卓安灼热眼神的考炙下外焦里嫩了，“一起吧。”

      一个凿栗打过去，“小弟弟，头脑里不要有那么多色情场面好不好！”

      反身朝厨房跑去，但还是被狄卓安捕捉到范尼红透的脸。

      狄卓安继续傻笑着走进浴室，依然在回味手上刚刚触感，仿佛粘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少年不识爱滋味

      从浴室里走出来，就闻到浓重的药味，范尼貌似不经心的指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马克杯，“板蓝根，你赶快喝了吧，感冒了也是麻烦我看着你。”

      暗笑范尼的口是心非，狄卓安乖乖的在范尼的注视下把药一饮而尽，在目送范尼走进浴室。心里开始打起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