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萧子灵连忙说着。“师伯,华清江是个好人。那天他是为了帮华清雨跟醉仙教的人,自己才会中了毒针。”
“喔……”不置可否,莫言只是浅浅啜了一口热茶,才继续说着。
“什么样的毒针?”
“千针错。”唐忆情低声说着。
挑起了眉后,莫言只是深深皱了眉头。“这毒可阴险至极,时有听闻。据说中了此毒之后,有如千针万针钻入骨髓,日
日夜夜生不如死。”
“……是。”唐忆情低声说着。
“我以前见识过这毒性,总想见见是怎么样的人,才会使用这种毒针。这种机簧一发,千只银针射去,至今无人幸免。
只要沾上了一丝毒液,就是无救。”
“真是无救吗?”萧子灵紧张地说着。
“至今我见过的,只有一人存活。”莫言说道。
“谁?”萧子灵问着。
“他。”莫言指着唐忆情。
唐忆情愣在了当场。
“也许你忘了。”莫言温言地说着。“当初你中的正是千针错,可当初要不是毒娘子带着毒方来找我,即使是师弟相托
,我也无解。”
“……我不晓得师姐她……”唐忆情喃喃说着。
“她当初正是求我找出解药,好去救你。”莫言说着。
“我……”唐忆情只是红了双眼,什么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既然师伯解得了第一次,相信也解得了第二次了。”萧子灵怀着希望说着。
“不一定。”莫言说着。“唐公子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我亦是见招拆招。当初七师弟亦助他运行血脉带入药性、移除毒
气。老实说,几天前我见到唐公子时,也还在使药。救算到了现在,我也没有把握他体内一定没有残毒。”
“几天前?”唐忆情呆了呆。
“师弟邀我过河去迎宾楼相候,当初见到唐公子时,唐公子气息衰微,想必也是记不得了。”
“原来救我一命的又是莫言前辈!”唐忆情低声喊着。“晚辈……晚辈真是……”
“所以说,虽然毒方还在,我却没有第二次的把握。”莫言说着。
药材行楼上,华清江静静睡着,而在那个房间中,醉仙教的教主跟华清雨都在守着。
“我听说了,是你用药酒镇住了毒性。”莫言对着醉仙教的教主点着头,而那教主也是点头回礼。
“只怕干扰了毒性。”见到莫言走到了床边把脉,教主也是走了向前。
“多少是会的。”莫言点了点头。“可这人的气息很强,机会不小。”
“可要我药酒的方子。”教主说着。
“有劳。”
“太好了,清江大侠这次想必能脱险了。”
既然两人在华清江房间里商讨用药的方子,剩下的几个人也就退了出来,前往酒楼用膳了。
就在路上,唐忆情对着华清雨说着,希望能够给他一些安慰。
“……当时要不是师兄帮我挡下,今天躺在那儿的就会是我。”华清雨说着。“如果师兄有个万一,就算天涯海角,我
都要毒娘子给我一个交代。”
“……对不住……”唐忆情低声说着。
“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华清雨温言说着。
等到众人坐了定,谢卫国就回来了。带着有些阴险的表情。
“师叔?”
“我只怕毒娘子已经盯上了那座宅邸。”谢卫国如此说着。
“那么,回头我得提醒一下莫言前辈才是。”华清雨连忙说着。
然而,谢卫国的话仿佛还没有说完。他坐了下来,低头吃了几口饭后,就是转向了萧子灵。
“我看见了十一师兄。”
萧子灵的动作停止了。
“港口的那个年轻人,把他请上了马车。”谢卫国继续说着骂人的话语。“等我回过神来以后,他们已经快马南下。”
“……所以,不是我的错觉罗……”萧子灵喃喃说着,“他真的……真的……”
“我不晓得,不过真的太像了。”谢卫国低声说着。“那样貌简直……一摸一样……不过,我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
不对劲。要我说,仿佛……是另外的一个,只是长得很像、很像的人。他……不是我印象中的十一师兄。”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萧子灵担心地问着。
“……我只担心这是个陷阱。”谢卫国低声说着。“一个诱人的陷阱。”
“诱谁?”玄武问着。
“十三师兄。”谢卫国缓缓说着。
每次进到了客栈,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子。
而这次,远远的夜空出现了擎天的火炬,玄英冻得发红的小脸上,眼睛都亮了。
“冷哥哥!你瞧你瞧!”
“瞧什么?”身上披着黝黑的皮裘,冷雁智站在了小孩儿的身后。
在他的发上,束起了紫金带。在他的腰间,那把艳红至极的刀从未离身。
即使出宫前已经留了书信,可难保那些老头儿会不会有哪根筋不对劲,就是要为难他们。
擎天的火炬就在黄河边上,他们三天后就要去的地方。
“只怕那儿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冷雁智说着。“如果武林人多了,只怕麻烦也就多了。”
“武林人啊……”小孩儿的脑子里出现了无边的想像,只怕在他脑子里的武林人就是成天挥舞着刀剑火把,飞檐走壁的
人吧。
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而照旧应该是小红姑娘带着晚膳上来了。
当玄英蹦蹦跳跳地去开门时,门外果然站着巧笑倩兮地小红姑娘。
“我帮你端。”玄英讨好着。而本是双手都捧着晚膳的小红,则是身手利落地让过了一只盛着糕点的小盘子,意思意思
地让玄英分劳。
玄英把小盘子很快地就摆在了桌上,而小红则是偷偷地看了冷雁智一眼。
“请进。”冷雁智说着,在小红摆上晚膳的时候,脱下了皮裘。
他已经跟小红说过很多很多次了,不需要把自己当作仆役一样。现在不是在宫中,而他也不缺手缺脚。
然而,说过了一次,小红依旧故我。说到了第二次,小红点头的时候已经有了泪光。等说到了的三次,冷雁智已经有点
烦了,而小红却直接跪了下。
所以,冷雁智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我们就快到了喔。”玄英对这小红兴奋地说着。“只要再三天就到武林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冷雁智呆了一下。
“真是太好了。”一边握着晚膳,小红一边微笑着应和着。
“武林啊……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大侠吧……”玄英憧憬着。
“……冷公子就是大侠,你还跑这么远看去。”小红低声跟玄英说着。
“……冷哥哥就是冷哥哥,不一样。”玄英小声地说着。
在他们低声谈论的时候,冷雁智心理想着的却又是其他的事了。
该避开那儿吗?可那儿却是过黄河最快的一条路了。
过了那儿,坐船到张家渡,再坐马车南下本是最舒服的路。
再加上如果改变了行程,只怕会摆不平这个小孩儿。
“冷公子,我已经订好了车子,等明日吃过了早膳,就可以出发了。”小红低声说着。
“……好。”
事实上,有这女孩子跟着,上下打点,倒也帮了不少的忙。
再加上那孩子……冷雁智用眼角的余光瞧着那个小孩子。总是左右巴着小红,跟进跟出的,看来他到也是喜欢这女孩子
的。
“我们走了三天!才找到这家客栈!什么叫作不能住!”
“抱歉,客观。今儿小店的顶楼都让人给包下了。”
从楼下传来了咆哮声,玄英的手颤了一下。
待要开口是怎么回事,楼下就传来了哀号声。
掌柜的哀号声,叫得比杀猪的还响。
“出事了。”小红放下了最后的一碟小菜,带着大盘子就是皱着眉,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冷雁智出手一向大方而且不喜欢隔壁房间的吵闹,所以小红通常都会多订几间的空房
“我去看看。”小红连忙说着。
“你别出面,我去。”冷雁智站了起来,重新披上了皮裘。
“我也去!”玄英嚷着。
“等一下的场面小孩子最好别看。”冷雁智无奈地笑着。
“可我会担心。”玄英说着。
“我也会担心。”冷雁智摸了摸他的头,如此说着。“乖,你的小红姐姐也要人保护不是?你们就待在这儿,晓得吗?
”
“……晓得了。”玄英沉重地点了点头。
反倒是小红,却是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好好看着他,有事就叫我,晓得吗?”临走前,冷雁智低声说着。
“是的。”小红连忙答应着。
稳步走下了楼梯,迎头就是两个刀客打扮的人。“sevenszero”
一见到冷雁智,就晓得是掌柜口中楼上的贵客。
“我们会把空房的钱退你,今晚我们要住。”
“这只是间小客栈,只怕容不下两位的大驾。”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走了三天的路,脾气已经上来罗!”
“我们去找掌柜的,请他裁断。”冷雁智淡淡说着,走过了两人身边。
那两人互相使了使眼色,也跟着走了下去。
好浓的血腥味,冷雁智皱起了眉头。
在江湖毕竟也打滚了多年,他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沿着有些模糊了的血迹,冷雁智走进了厨房,身后还是跟着那两个人。
在厨灶的角落,有着一具尸首。深深的刀伤砍在脖子上,已经气绝身亡。
冷雁智闭上了眼睛。
“看到了就该晓得,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少一条冤魂。”身后的人说着。
这就是玄英想要看的武林吗?挥舞着兵器,砍杀着弱小。这不是侠士,也不是剑客刀客,这只是盗匪。
冷雁智转过了身体,静静看着他们。
“这里给你们住。”冷雁智如此说着。“这里太脏了,我住不下。”
“好!算你识相!”其中的一个人“豪气万千”地说着。“那我们就不为难你,你们尽管走吧!”
“你们还年轻,这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双手轻轻放在他们肩上,冷雁智只是缓缓说着。
然而,没等到他们回过身,冷雁智的手才刚刚使劲,可怕的脆裂声就响了起。
比刚刚的哀号声更惨的叫声从两张嘴里响了起来。两人手上的刀都落了下地,也同时抱着自己的右肩哀号着。
“如果你们早二十年遇到我,现在就已经没有命了。”冷雁智如此说着。“如果你们早十年遇到我。现在就已经断了手
脚。可现在,我已经没有火气,你们已经算得上幸运。”
“发生什么事了?”等到冷雁智上楼,玄英如此问着。
“两个土匪。”冷雁智苦笑着。“走吧,我们别住了。”
“啊……”说不出来的失望涌上了玄英的脸。“这样我们不就纵容那些坏人了吗?”
“……坏人我已经惩戒了,问题是这间客栈已经太脏,我已经不想住。”冷雁智说着。
于是,跟着冷雁智,两人重新收拾了行李。下楼的路上,玄英捂住了口鼻。“好臭……”
“所以,我不是说这间客栈已经太脏了吗。”
往黄河的这一路上,还有遇上几个带着刀剑的武林人。刚开始,玄英还饶有兴趣地瞧着,可是到了后头,就有些乏味了
起来。
也毕竟,跟他心里所想,江湖里每个人都是英姿焕发的大剑客、大刀客,事实上是会有些落差。
而他们三人走在一块儿,也与一般的家人没有两样。可是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黄土路上,就是说不出的怪异。
今天的午膳是小红在经过的农户买的咸粥,玄英吃得津津有味。就算是旅途,这女孩子还是有办法解决玄英的要求。
要牛肉有牛肉,要冰水有冰水,难怪玄英也对她服服帖帖的。
两人走到了黄河边,正也是在三天以后。
到了当地,见到了烧毁的迎宾楼,冷雁智微微皱起了眉。这里看起来是不太平静。
可玄是却是拉了他的衣服,要他往河上看去。远远的,一艘大船扬起了帆,看样字是正要渡河。
“这船是不载外客的。”路人见玄英有兴趣,就是好笑地说着。“这据说是古家的小公子造的船,真不愧是有钱有势的
人家,花银子是这样花的。”
“他要怎么花银子想必也不关我们的事。”小红浅浅笑着。“我们在找渡河的船,不晓得哪家船的比较稳。”
“你们还真幸运。”那人叹着气。“三天以前,这里是船家才给唐门的人为难,每个人都过不了河。现在他们重新招起
了生意,可选的就多了。”
“唐门?”冷雁智的目光有些愤怒之意了。“你说唐门的人也在这里?”
“是啊……”那些人有些被冷雁智吓到了。“前几日醉仙教跟唐门的对决才有趣呢,毒娘子中了醉仙教主的毒针,乖乖
地就自己回去了,我们可拍掌叫好。”
“……醉仙教……醉仙教也来了……”冷雁智低声念着。
“是啊,可偏偏足不出户。您不晓得,那些年轻人有多漂亮,看得我们口水直流。”
“……是有毒的,少碰为妙。”冷雁智却是意味深远地说着。“他们现在人呢?晓得住哪家客栈?”
“啊……听说是跟古家小公子一起坐大船去了。”指了指那艘已经远去的船,那人说着。“当天晚上,有个年轻人中了
毒娘子的毒,他们正在找大夫。”
“大夫?可要很有本事的大夫才能解得了唐门的毒。”冷雁智只是淡淡笑了笑。
“可不是,据说是蝴蝶山庄的莫神医。”那人小声地说着。
冷雁智呆了一下,“你又怎么知道?”
“造船的全是我们这个镇的,我们这个镇,谁跟谁不是亲戚?听说莫神医就在张家渡,有本事解唐门的毒。多少人还想
跟着去张家渡,一睹莫神医的风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