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子规勉强牵起唇角,「我想下山,你现在立刻带我下山好吗?」虽然不知道子规为何坚持,但赤还是立
刻背起他,施展轻功向山下奔去。
一个时辰过去,赤觉得很不对劲。
子规一直在喘气,而且呼吸声愈来愈是浓重,似乎在极力地忍耐什么,赤又走了一会,找到一个背风的山洞,把子规放
下来。
子规的视线有些迷蒙,眼睛里也像泛起了一层水雾。
「子规?」赤担心地唤道。
「已经到山下了吗?」子规勉强凝聚起涣散的视线。他的喘息声更加粗重了。
「还没有,你的情况不对劲,要先休息一下吗?」子规的体温升高了!
子规摇摇头,「我要、下山,带我……下山。」
「就算全力奔走,从这里到山下也要两天的时间,你的状况不妙。」
「……」子规绝望地闭起眼睛。
「子规?」赤紧张地看著他。
算了,不说清楚这呆子一定……「我吃了春药。」子规张开眼睛来,汗水滑下他的额头,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那变态
喂我吃了春药!」
赤呆了呆。
「懂了吧?要是你不带我下山,那你就自己快下山!」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赤连忙说道。
他的口腔。
他听到郑越哈哈大笑的声音,郑越又回头去咬起第2颗果实。
子规勉强抬起头来,他想吐掉在嘴里的东西。
但郑越又爬坐在他身上,向下一倒,额头对著额头,硬把他压入水里,
子规感到恐惧。
他的嘴唇被紧紧的堵住,黏腻的汁液渗流在唇间,他又感到了窒息的痛苦。
「不要!赤!救命!」子规在心里大叫。
突然一声惨叫,郑越从他身上飞离。
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自水中托起,他被一个人抱在怀里。
子规几乎不敢相信。
他被轻轻放在地上。
赤的双眼赤红,怒瞪著郑越。
「独臂将军!」郑越尖叫了起来,「不、不,别杀我,你想知道活泉……」
他的话没有说完,赤已经举掌毙了他。
「对不起,我来晚了。」赤在于规的身旁单膝跪下,轻轻地拉整他折断的四肢。
他觉得很痛,疼痛的感觉好像直到此刻才回到他身上。
他看见赤的眼睛,那么伤心那么温柔那么痛。
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还好吗?」赤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
他的四肢已经被好好的固定,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篝火在他的眼前燃烧,他咬了老人参,而且刚刚吃下了半只鸡。
他们已经离开那个阴暗的山腹,赤带著他从天空的方向离开那里。
「对不起,我没有带额外的衣物。」
所以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赤裸的。子规笑道:
「半天下来,你已经说了好多遍对不起了。反正你就是除了带你自己一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带就是了。」赤不好意思
地搔搔头,「抱歉……」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子规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能找到我?」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只是顺著水飘流而已。」赤说,「因为到处都找不到你,所以我想,若能重覆一遍你可能遭遇
的状况,也许就可以找到你。」
「那你要怎么样?等著被我强奸吗?」子规喘著气吼道,「走啊!」赤却没有动,「你现在这样……没办法照顾自己的
。」
「那你想怎样?你要帮我吗?」子规冷笑道。
赤顿了顿,将他扶起来,抱进树洞更深的地方。
子规吃了一惊。
「我不介意。」赤平静而温和的说道。
子规瞪著他。
「只要你愿意,我会在你的身边,照顾你。」赤把子规负在背上,施展轻功尽力向山下奔去。
子规的身子在发烫,他已经发泄了几次,但是身上的热度却没有消退,反而愈来愈高。
药物的作用在摧残他的身体,他已渐渐陷入昏迷。
赤将速度提到极限,跃过一条小溪时,他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子规的身体变冷了!
赤大吃一惊,连忙把子规放下。
子规身上的潮红正逐渐消退,那原本被他自己咬得红艳的唇瓣已经
变得苍白。
子规在发抖!
赤将子规扶靠在怀里,单掌运起内力缓缓地自子规背后推入。
子规像是恢复了一点知觉,睁著无神的眼睛望著他。
子规是太衰弱了!他得先找点东西让他裹腹。
对了,鱼!溪里有鱼,他想放下子规,子规却咬住他的衣角。
「子规,我去抓条鱼给你,你……」他扶著子规的脸颊,想将他推开,子规却执拗地咬住不放。
他不敢过度用力,只好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不饿吗?」
「鱼,不要。」子规楚楚可怜又哀怨地瞪著他。
一阵突来的燥热自体内深处升起,赤被自己吓了一跳。
「那你、要什么……」
「你!」子规竟轻轻地笑了起来,往他怀里磨蹭过去。
赤慌了手脚,他不能推开子规,可是……该死的,怎么回事?他竟突然觉得子规香了来!
「你好热喔。」子规呵呵地笑著,亲吻著他的脸颊和颈项,「我想要你……」
赤突然很想掩住自己的耳朵。
子规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却听得全身都在冒汗。
他突然望见子规的肩头裸露了出来,子规的衣物早已被撕坏,蔽体的只有一件外褂,而子规在他怀里扭来动去,现在连
背部都露出来了。
赤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起来,他以前就觉得子规长得好看,但现在那种好看却变成了要命地魅惑。
赤竟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赤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摇著头。
不行,我在干什么?子规正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可以这样?
不远处有个洞穴,赤把子规抱了进去。
他想让子规发泄一下。他的手伸向子规。
子规扭动了起来。
全身都像有火在烧一样。
不管怎么做都不对劲。子规勉强睁开眼睛,他看见一头红色的发,
赤……
子规笑了起来,是赤呢!真好。
他忍不住向赤靠过去,他好想去吻赤,也想赤来吻自己,但是赤却避开了他。
赤竟不要他……他觉得好难过。
身体好像有什么地方破了一个大洞,空虚和寂寞占据了他,他好想有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他想抬起手来抓住眼前的
人,但是剧烈的疼痛迫使他放手,他痛得哭了起来。
赤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子规不断地试图去吻他。
他的欲望已经苏醒,他的理智还在苦苦挣扎。
子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子规受到药物的控制,但他没有。
他不能辜负子规的信任!
他只有不断的躲开。
他感到自己像是绷紧的弦,已经濒临断裂的边缘,他觉得他必须暂时离开一下,于是他站了起来。退了一步。
子规的表情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慌得要伸出受伤的手去抓住他。
他想狠心地拒绝,可是……
眼泪涌出子规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浓烈得化不开的栀子花香突然笼罩住他全部的呼吸,他的理智全面溃散,他抱紧子规
,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是带著情欲的,浓烈的吻,子规激烈地回应著他。
他吻著他的唇,他的颈项,他的锁骨,他的全身。
他分开子规的大腿,断腿剧烈的疼痛使子规哀叫出声。
理智瞬间冲回他的脑海,他大惊失色。
子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知道。
子规被药性折磨,但他没有!
他没有任何藉口可以替自己掩饰,是他辜负了子规的信任。
他对不起子规!
他只有负起子规,像被烈火追赶的野兽,拼命向山下逃去。
子规高温的身体熨烫著他的。子规不断地磨蹭著他,喃喃地吐著呓语。
药效残酷的折磨著子规。
也残酷的折磨著他。折磨著他的身体和他的心。
赤垂著头坐在屋外。
两个时辰过去,他就那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房门被推开。
赤连忙站了起来。
「没事了。」玥走出来,对他微笑,「余毒已经清除,烧也退了。我重新处理过他的四肢,大约1个月左右,就能行动无
碍。」
「谢谢你。」赤抿抿干涩的嘴唇,「子规……什么时候会醒?」
「他的体力消耗过度,没办法很快醒来,大概要睡个2天。」玥说。
赤没说话。
「你在担心?」玥问道。
赤紧了紧拳头,好一会,道:
「我能替他做什么吗?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好好地休息,安心地等他醒来就好。」玥微笑。「你要进去看他吗?」
赤茫然地向前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
「玥先生,我……」赤欲言又止。
「嗯?」玥温和地等待。
「我不是个好人。」赤懊侮道:
「我没有资格再见他,我、我根本不值得信任……等他好了,我……唉,也许子规根本不想再见到我。」玥微微一笑,
「这我可不知道。你何不等他醒了,亲自问他呢?」
他在烈焰里挣扎著前进,汗水和泥土模糊了他的视线。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没有人会来寻找他,就算有人知道……他搜寻著记忆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对手,也许,有不少人会
觉得庆幸。
他想起一个又一个对他示好巴结的家伙,那些人找他,不过是为了他的聪明机巧,谁又真的爱他了?
有人,真的在意著他吗?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就要这样孤独地死去了吗?有谁知道他在这里吗?有谁还在找他吗?
「有人在这里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他不认得的声音。他想喊叫,喉咙却像被捏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喂,你干什么?都烧成一片火海了,你找死啊!」
这个声音他倒蛮熟的,常常在他身边转悠的家伙。
「有个人还在里面。」又是这个陌生的声音。
然后他便什么都听不见了。也许是放弃了吧。
正当他这么想著,头顶的瓦砾却突然被掀起,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把将他自地上抱了起来,抱出了火
海。
一群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吵著,争著要扶他。
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记得那个宽厚的背影,和一头艳丽的红发。
那时他不晓得他是谁。
现在,他当然已经知道。而且,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
子规微微地笑了,慢慢地张开眼睛来。
站在床边的却不是他想的那一位。
「是你?他呢?」子规问道。
「他说对不起你,不敢见你。」玥说。
子规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也不懂。我想你亲自问他比较清楚。」玥说。
「我动不了。」子规说。
「那我去请他过来?」玥说。
子规闭了闭眼睛,他记得那个激烈的吻,也记得自己在朦胧里哀切地祈求。
虽然被药物所牵引,但那些话说出来……他也不是完全无意识的。
他甚至渴望发生些什么。
那现在是怎样?那个呆子为什么会不敢见他?
被他勾引了,是这么羞耻的事吗?
「不用了,他不来就算了。」子规冷哼一声。
「好吧,那我去告诉他,说你不想见他。」玥说。
子规转过头来瞪著玥,「你故意的是不是?」玥笑了笑。
「……我要多久才能站起来?」子规恨恨地问道。
「十天,拄著拐杖的话。」玥说。
「好吧,那就十天,你去跟那呆子说,我十天后找他算帐!」赤在屋里摆了酒。
然后抱著头坐立难安地等待。
他既烦躁又痛苦,脑海里充满杂乱的思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又该做些什么才好。
一开始时,他甚至想逃避,想忘掉这些事。
但梦里盈满了浓烈的栀子花香,和子规既白皙又瑰丽的躯体。
子规醒来前,他偷偷地去看过。
子规的容颜满是疲惫,而子规的身上并没有栀子花香。
他开始不确定那天他究竟是不是闻到了梔子花香,或者。那只是他自己的幻想。他看著子规被药物折磨,不但没有为子
规抒解痛苦,反而想把子规当成发泄欲望的工具!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是这样卑劣的人!
他不知道子规还愿不愿意再相信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值不值得信任!
「噢。」赤握紧了拳头,痛苦地低吼。
子规已经陪了他许多年,他没有办法想像子规离开他的生活。
他的视线慢慢地移到眼前的两杯酒。
这会是别离酒吗?
他觉得胸口非常难受。
月亮走到头顶时,笃笃的拐杖声自远而近。
赤立刻就站了起来,拉开门。
子规冷著一张脸,辛苦地撑著拐杖走过来。
他不敢过去搀扶,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子规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走得很近很近,才恨恨地仰起头来看著他,「你是怎么回事?你没看见我行动不便吗?」
「抱、抱歉……」赤伸出手去,却不知道该不该扶他?
「你不想碰我的话就闪开!你挡著路我怎么进去?」
「对、对不起。」赤连忙闪开。
子规走了进去,看见桌上放著两杯酒。
「这什么?」
赤觉得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他不想说这些话,可是他更不愿意让子规来赶他……
「我想,我们在一起过许多年,离别之前,至少要喝杯酒……」子規猛地回过头来,抓起一只酒杯就朝他丢了过去。赤
下意识一偏头,酒杯被扔出老远,撞到屋外的树又掉到地上,弹跳了几下。
「他妈的,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子规怒道。
「子规?」赤不安地唤道。
「我承认是我求你的!怎样,你现在当我是婊子了吗?连来看我一眼都不肯?」子规气得眼眶泛红,「我被下药了,你
不懂吗?要不要我也在你身上下药看看?看你能不能忍耐!」
赤惶惑地看著他,他的脑袋一片混乱,子规说得太快,他理解不过来。
赤的沉默,几乎逼出子规的泪。
「好、好。我知道了。」子规呵呵地笑了两声,抓起桌上剩下的那杯酒,灌进肚里去。
「我自己走就是了,省得被人瞧不起。」
瞧不起?赤呆呆地望著他。
子规愤恨地走过他的身边,太急了拐杖卡著门槛,子规向下跌去;赤立刻伸手去抓他,不料用力过猛,反而把他的拐杖
打出老远,赤连忙抱住他。
子规挣扎著,他不敢放手。他怕放手子规会受伤。他不明白子规到底在说什么,只听出子规怕自己瞧不起他。
「放手啊!觉得噁心的话,干嘛还抱著不放?我还没下贱到连这个也要求你!」
「子规,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说的话……」赤慌乱地摇著头,子规这样,让他心口都痛拧了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怎么会……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我突然闻到一股栀子香……不,我知道这不能
当做藉口,毕竟我没有被下药……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子规怔怔地望著他。
赤还在夹缠不清的解释著,「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可是你别说自己不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好……」他的脸胀得通红,舌头俞夹俞是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