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第一、二卷——流暄

作者:流暄  录入:05-23

用了。

这般想来,那必是阁下相当看重的一人中毒难愈,非得那下卷药册的所记载的疗养之道不可。而阁下使用的木芙蓉花粉

,便是取自那城东三里地。由此,我便想那人也是在那里才是。”

肖璇平凡的面容上略略显示出一丝淡淡的黯然,沉默一番后,便是问道:“那你待如何?”

裴煦听到这句话,便是知道这笔交易有七成可算是成了。因此,他便对这肖璇,微微一笑,道:“我要你十年的光阴,

换取那人痊愈所耗费的所有以及安稳的退隐生活所需。”

心中一颤,肖璇猛然抬头,细细地打量着这不过是五岁的孩童,心中百般计较。但思前想后,虽不愿相信这不过五岁的

孩童,但成王败寇,不过如是,只要凌霄能好好的活下来,自己便是无那葬身之地,倒也够了。

这般想后,肖璇终于抬头应答道:“一言为定。”

听到肖璇的话,裴煦露出一个清润而略微天真的笑容,道:“一言为定。不过,此时我的父母即将归来,并非是言谈诊

治的好时辰。明日巳时,再行于书房一聚吧。”

肖璇微微点头,并不在多说什么,只看着裴煦取来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塞入自己口中,再解开绳索。略略一顿,

他便开口淡淡道:“书册在此,公子过于轻信了。”

听到这句话,裴煦便知他的意思:以他的武力,摆脱他们,取得放在案上的《祈氏药册》,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既是

如此说了,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愿意为他所用。

因此,裴煦一笑,起身取来那本《祈氏药册》,拆下封面,递与肖璇,上面赫然写着笔调秀丽的四个字:《漱花词卷》

边还笑着问道:“夜深深谈多时,却还未知晓,阁下的名号是?”

第六章:半生蹉跎

人生百年,光阴倏忽,如奔冲涛流,瞬息间婉转红颜已然是一苍发老媪,旧年那鲜衣怒马、侧帽风流的少年如今又零落

何方?

天色尚微微透出几分光亮,裴煦早已在敛衣等丫环的照料下,将那略微繁琐的衣饰一一穿上戴好,洗漱、问安、进餐,

一番折腾之后,裴煦便是自行到了那书院之中。

时辰尚早,行路之间,那初秋的虫声吱吱如怯怯软语,伴着那婉转滴溜的各色鸟鸣声,衬得那入目的似锦繁花,浓翠枝

柯,更是让人觉得娇语满园,生机勃然。

书院里栽种着一株极茂密的梧桐,枝叶扶疏,遮天蔽日的,在煦煦的日光照耀下,却让这院子生出了几分苔阶透凉、寒

玉烟生的薄薄寒意,让裴煦身后那三两个尚还穿著轻薄夏衫的丫环好猛然间打了几个冷颤。

裴煦抬眼看了那梧桐一眼,便是回头对那跟在身后的敛衣与三两丫头,温和笑道:“此间梧桐虽是极好的,但秋意透寒

,姐姐们本就体弱,在外头等着倒是容易伤风着凉,倒不如在院子里书房的东厢房稍稍等待。就是有甚事,我吩咐止戈

便也罢了。”

裴氏这等大家,丫环的行走用度,都是有规矩的。若无作为主子的裴煦吩咐照料,除了敛衣与止戈,其余的丫环自是要

在这书房之外等候吩咐的。因此,裴煦如此说来,那几个丫环自是欣喜着应和下来。

只那敛衣,本是想跟着的,见到如此的形状,倒也略略看出了裴煦一两分的意思,口中虽是不应,但也只候着裴煦进去

了,自己便随着那丫环到了隔壁屋子里去了。

默默地行走几步,裴煦便是到了那书房里。

这书房,疏朗端整,一应的家具都是朴实无华,简练厚重,上面的书册更是整整齐齐地端放着,整个屋子在清亮的阳光

下,更是透出极其洗练爽朗的味道。

这里,肖璇早已紧紧搂抱着一人,候着了。

这时的肖璇早已褪去了昨夜的灰衣,那一身皂色的衣衫鞋帽,这衣衫虽是极简单的,却更映衬出那剑眉朗目,矫健身姿

下的勃勃英气。

而他怀里的人,却是裹着极厚重的缀白软裘,隐约间露出透明白皙的肌理,其余却是看不出什么形容来了。

裴煦看了一眼,便吩咐止戈去取来书房耳室里的乌木软榻与一些烈酒烛火等物,让肖璇将怀中人躺放在乌木软榻之上。

自己却是前行几步,到了那堆放着各色书册的大案之上,取出一本书册来。

这书册素蓝的色调,上面款款题着几个字,别有一番浑厚博大之意,细看来,却是一本航海舟行的珍本。

取来一个香囊,在书面上散落一片软红的粉末,微微一抖,那封面便是闪过一丝璀璨而柔和的光辉,成了一个浅金的书

面,上面略略泛蓝的字入目却也是清晰明白。

将那书册递与肖璇,裴煦却也不理那接过书册后匆匆忙忙地翻著书册的肖璇,只稍稍看了看那躺在榻上,露出惨白面色

的少年,一番察看诊脉后,便是淡淡笑道:“阁下不必焦急,我虽年齿尚小,但自幼极喜医术,倒也将各色的药册折腾

过一段时日。以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味奇巧毒物,《祈氏药册》的第十二页便是详细记载。但其破解之法甚是简单,只

是调养的方略稍稍缓了些许。”

听闻如此,那肖璇立时翻到第十二页,散落那细细地木芙蓉花粉后,细细观看,方才微微松了紧皱的眉头,道:“有劳

公子。”

裴煦并不答话,只略略思索后,自衣袖之中取来针套,吩咐着止戈将早已准备着的烛火点燃,烈酒也倒出一碗。而后便

将银针自酒中略略蘸了些许,再行放于火上炙烤。

而后才递与肖璇,道:“这破解之法,你已然见着了。这银针经酒火烤炙,必是无忧,只是这施针之法,不知阁下习得

几分?”

肖璇默然不语,只接过裴煦的银针,解开那榻上之人裹着的裘衣,趁着这人尚未察觉苏醒,便是下针如雨,细细地刺入

数十个地方。

这针灸过后,须臾之间,那人惨白泛青的面容便是微微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润,显然是恢复了许多。

裴煦见了,心里很是满意,淡淡道:“针灸之后,便只需一颗孜阳丹,便是可以将这全然破解了。这孜阳丹却也是平常

之物,旧日我也曾炼了几炉,现取来一颗,倒也是正好。”

说罢,裴煦便自行往那书房耳室走去,不知如何便是取来了一颗大如龙眼,润红浑圆的丹药,递与肖璇。肖璇细细地察

看一番,见是与素日见的无甚区别,略微踌躇后,便将这丹药放入那男子的嘴中,让他顺势咽下。

这丹药一入口,那男子的脸色倏忽间一片火色,渐渐化成一片柔和的粉色──这与那药册之中记载的却是一模一样。

肖璇见是如是,那心便是放了下来,却仍旧是小心地将那缀白软裘拢好,方才抬眼对这裴煦道:“公子大恩,不曾做任

何的手脚以做日后牵制。以后如有任何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煦微微一笑,神色温和,只温声说道:“赴汤蹈火,这倒不用。只是我尚未长成,一应的事物筹建,总是需得一人以

作代言。”

肖璇心中一动,稍稍一思索,却是未曾料到这裴煦的心境不小。但不久,他的眼中便是迸出一道凌厉的坚毅之色,郑重

地说道:“想来公子所图,并非小也。在下有一事相求。”

说道这里,肖璇抬眼看了裴煦一眼,见他依旧是温温然的神色,心里更是添了一层压力。但想到当初的那一段血腥过往

,肖璇终于目泛冷光,说道:“我要楚国淳于严的性命!”

裴煦眉梢都未挑起一丝一毫,只略略思索之后,便开口道:“如果这十年你能听从与我,一个楚国大臣,并不在话下。

肖璇嘶声一笑,脸上却泛起一层诡异的红光,冷然道:“公子不知,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大臣,而是楚国隐秘力量──秘

谍的掌控之人。”

裴煦一愣,这世界这时便是有了正式的谍秘机构了?这倒是要好生的计较一番。因此,裴煦便沉吟着问道:“这又是从

何说来?”

肖璇淡淡道:“秘谍一说,史书便是有记载,世传便是齐轩文帝所创,所用亦极广,当时的医圣祈渊晟躲藏甚深,却仍

是被强行裹挟进宫,便是这秘谍的功劳。而大齐崩落后,五国之中,这隐秘力量最为牢固艰深的一国,便是楚国。”

说道这里,肖璇不由看了那安稳睡在一边的男子,转头又冷淡道:“我便是楚国秘谍原本的副掌控。五年前,四国攻打

夏国,楚国所获得各种机密,泰半便是出自我的手笔。未曾想到,这一手笔,却使那淳于严顿生恐惧嫉妒,明面上将我

提拔为副掌控,暗地里却是百般的搜集各种关于我的事物,直到半年前,他发觉了一个机密。”

肖璇微微笑着,眼中闪过一道怀念的光华,道:“我虽是一个孤儿,但幼时也曾为一老人所收留,倒也得了一段悠哉的

时光。只是后来我们不甚离散,我方才落到这秘谍的手中。十二岁那年我出来办事,却发现这任务所涉及的目标,却是

那老人。我自是不能将老人杀害,便取了别人的人头,再用胶沙之水易容,带回复命。暗地里却是将老人与后来收留的

一个孩童──凌霄都安置在居处不远的山中。

裴煦眼神一变,心里闪过旧日母亲曾在自己的脸面之上涂得那种粘稠东西,心里却是闪过无穷的狐疑。但此事并非能交

与他人言论的,裴煦也只能稍稍记下一些罢了。

而肖璇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便是瞬息间变得冷冰如霜雪,稍微停顿一番后,咬牙说道:“他知道这事情后,命人带来这

两人,威胁与我。一番有心无心的计算之后,我费尽心力,将两人救出。

只是老人已被其折磨致死,凌霄也中了一种齐宫之中流传下来的一种密毒。为了使凌霄能获救,而安葬老人尸体之后,

我便将凌霄带出来,偷逃至裴府,以获取不久前曾探查到下落的《祈氏药册》下卷。之后的诸事,公子自然是知道了。

裴煦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是想到这谍秘机构,倒不是想象中的严密,顶多也就是稍稍有点规模罢了。而边上那警戒着

的止戈,倒还是一尚未长成的孩童,听了这么多,也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而那肖璇,这时的嘴角渐次露出几分惨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冷然道:“我偷生将近三十年,虽也曾习得极精湛的刺杀

探秘工夫,但那次与淳于严老匹夫的争斗之中,却是受伤极深,以后功力当难以恢复至当初的三成,手脚也是落下症状

,一些精细的活计却是难以动手了。

而那老匹夫,自此之后,想来他必是百般缜密周遭的防护,更难以下手。两下消长,在下只能寄望于公子日后的势力。

因此,若公子能答应,在下余生并手下那些经营出的秘谍网络,都是交与公子。”

听到这些,裴煦微微讶异肖璇原本的身份,但对于那经历,却是并未有甚惊讶,只沉吟些许,便含笑道:“我答应这件

事。”

肖璇听闻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华,单膝跪下,道:“肖璇,叩见公子。”

裴煦微微一笑,扶起肖璇,和煦的笑容散发出淡淡地波压:“不必多礼。肖璇,以你的所知,能与我选出一个有资质的

商人吗?”

第七章:落子无悔

蓦听棋边落子,一声更与一声静。

裴煦微微扣着案板,听着声调越发得悠长清脆,心里蓦然想起那围棋中落子的音调,不由稍稍移了思绪

良久,裴煦方微微露出几分笑意,在那纸上落笔写下了三个字:奚无期。

奚无期是肖璇提供的三个人选之中的一个。

论经商资质,他无第一人选张怀忧的商业触觉、玲珑手段;论浑厚底蕴,他也无第三人选水知渊的广阔眼界、筹算能力

。但他在商人品质上却是极高超的,是个出名的精干沉重,守信重义之人。

奚无期生与楚国偏远地区,家中颇为殷富,自幼习文练武,本是一求取功名武勋的富家公子,只是家中骤逢大难,族人

零落,奚无期不得不担起了家中重担,便也随着父亲成了那经商算计的商贾之人。

其一生在楚国颠沛流离,几经大起大落。既有那高朋满座,肥马轻裘的大富之时,也有那吃糠喝粥,衣不蔽体的流离生

涯,可这曲折颠倒的人生,却未曾改变他为人处事的方略。

周边的亲友在遭难之时,奚无期只听得其中事理全在自己这方,便不管这对峙之人是何势力,就是拋尽家财,索遍关隘

,也是将这事情妥帖下来。难的是这其中,他并非是一味蛮干,而是机巧剔透,手腕极高。

若不是对方的财势远超于他,这其中的事端,早已了断。

就像上次,奚无期的幼年好友莫源,因冲撞了楚国贵胄子弟,被杖责致死,其妻儿更是被罚连坐,囚禁于牢中。

奚无期在花费百金,终于通晓这所谓的冲撞之罪。

这不过是这贵胄子弟求取一青楼花魁不成,又听闻这花魁颇多留意这莫源的生平诸事,心里更是平添了气恼。自以为自

己乃堂堂勋贵之后,年少多金,风流倜傥,怎能比不上那家中只是小富,更无半点权势的商人莫源?

只是这花魁明面上虽是百般奉承,私底下却是与姐妹说是那般这般,似乎仍有想委身于莫源的意思。这贵胄子弟生来诸

事顺溜,怎忍得住这口气?

不但三番五次搜寻莫源的罪责,一次更是在酒醉之后,为酒肉朋友所激,恼怒得寻了个莫名的事由,将这莫源关入牢内

,纠集罗网,让他被活活地折磨而死。

这等事由,本已是令人齿冷,这官家却仍是一口咬住不松口,执意要将莫家满门十数口一举诛灭。不过三两天的工夫,

便是派衙役破家而入,将举家上上下下二十一口,悉数拘捕入狱。

所幸那莫家娘子,她虽原只是个布衣荆钗的寒门女子,素日里却也曾帮着夫君分劳解忧,不似一般的女子不知深浅缓重

她心里思量着,怕这等人家不肯善罢甘休,留有后患。因此,自听闻自己夫君遭遇大难,莫家娘子她心里虽悲痛欲绝,

却仍是强忍着派仆从昼夜疾行,将莫家后代一男童托与正远行经商的奚无期照料成长。

若是奚无期忍气吞声,将那男孩藏匿着好生养成,这本也就了结了。

可那奚无期听闻这莫源的父母娘子等人都尚是囚禁,并未遭劫,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这二十多口陨命。

百般思索后,他遂生了一计,筹集家财,厚币贿赂,让一歌者以获取了楚国长公主的接见。更在此,让歌者闲聊一般,

将这事情缓缓地说了出来。

这长公主本就与这贵胄子弟有隙,只是没甚借口,将他多多地磋磨一番。因此,在歌者的款款叙说,公主却是记于心中

,看准了时机,便故意将这事情与那贵胄子弟的父亲在御驾前嘲讽一番。

这使得自己的皇帝大哥,也不得不安抚了一番,下令这莫家其余人等释放,厚币安抚。只是这么一来,那奚无期得罪了

高官,却是无法再在这楚国经商,只得将商号等事物早早了结,奔到这周国边境。

自到了这江陵郡延陵城,这奚无期凭着向日的经营所得,竟不愿再涉足商场,只赏花戏鸟、垂钓看书,过起了那琴歌诗

酒,闲风白月般的自在生涯,倒是好生令人艳羡。

但自裴煦看来,这奚无期心里却并非是那等自在逍遥的。

一者,那奚无期既是那重情守义之人,有家不得归,终日流离他乡,岂能不心怀抑郁?

二者,奚无期一生坎坷过甚,当知得财势于世间,虽不是那通行无碍的法宝,却也是万万少不得东西,怎会甘愿就此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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