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哥哥……你怎么不帮彩蝶介绍一下嘛……”这姑娘也不是瞎了眼看不出两人关系不善,只是妄想凭借美女的魅力使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双双做她闺房中的亲兄弟。
“你不是叫彩云吗?”两个帅哥没理她,蒙面人倒是好奇了。
14.死人
“卓哥哥说奴家名字取得不好,彩云彩云,如云朵般抓不住摸不着,不如做一只彩蝶为他停留。卓哥哥既然喜欢,那奴家以后就叫彩蝶咯……”说完抛了个媚眼给南宫卓。
“佩服佩服!”蒙面人由衷说。不知是佩服彩蝶姑娘的能屈能伸,还是佩服南宫卓的甜言蜜语功力。
“司徒,雨停了,走吧。”他拍拍毒阎王的肩膀,外头的天已经放晴了,小鬼不知怎么样了。
毒阎王眼睛还是瞪着南宫卓,不过倒是接过干了的外衣穿上,身上的煞气渐渐收敛了。他也将自己的外衣套上,却发现南宫卓死死盯着他的右手。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啊,五指齐全,指甲也修得很短,很健康嘛。
“你的手怎么没烂掉?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南宫卓摆出架势,如临大敌。跟浑身是毒的毒蝎子接触居然毫发无伤,不是毒术特别高明就是医术像他一样已达巅峰之境。不管是哪种情况出现在毒阎王身边都对他构成严重的威胁。
他皱起脸,拉着毒阎王的手急急往外退,边小声对他说:“以后与这人少接触为妙,他脑袋肯定有问题。”怎么可能有人诅咒别人的手烂掉的。看他衣冠楚楚,想不到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毒阎王嘴角含笑,连连点头,跟着跑,之前遇到死对头的坏心情一下子不翼而飞了。
南宫卓眼角嘴角抽搐,他刚才好像、似乎、仿佛听到那人用“有问题”来称赞他的脑袋,这梁子结大了!毒蝎子你也不替我解释一下,乖乖跟着人家就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那人到底什么来头?彩蝶望着远方第二次从她手掌心溜走的美男子,十万分地不甘心。两人对望一眼,决定,追上去!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小人无能,救不了小宫主,愧对历代宫主,更对不起栽培我们的老宫主啊——小人这就将生意交给妥当之人,以死谢罪——”
一进门就见一人影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痛哭流涕,原来是找来大夫看了无望的当铺掌柜。旁边站着无奈看着他的红仙子和白仙子,小鬼在红仙子怀里正无良心地笑得欢。
鬼宫中人还真是死忠加死心眼啊。他一把扯过裤脚,走到大厅中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润润喉,对跪在地上的掌柜厉声说:“本宫之前是如何教育你们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掌柜磕头如撞钟,不停称“是”,这天大的责任他一人承担得了就好,万幸不要连累家里的老老少少。
“……你莫要置小宫主于不忠不义之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主人刚才说什么来着?掌柜不解地抬起头,看到周围的人都对着他笑。
“小宫主是自己吞了舍利的,是男子汉就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千万不要为他推脱责任。还有,你是想折我寿是不是?你见过哪个皇帝整天被人三跪九叩的活得长命的?起来吧,以后见到我不要再跪了,会折寿的。”高高在上的鬼宫主侃侃道来。
掌柜的一头雾水,消化的进度赶不上主人说话的速度,不过还是有命令就执行,刚爬起身就看到一伙计匆匆跑进来报告:“老板,外头有两个人吵着要进来。”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见到一个白衣人和一个蒙面人进了这间屋子……你莫要狗眼看人低……”听这唱腔就知道是彩蝶姑娘,他们两个居然追过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南宫卓和彩蝶双双走进来,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两人见到里面的场景均是一愣。南宫卓是见到场中只有蒙面人是坐着的,对他的身份更加疑惑;彩蝶是看到屋里的高档装修两眼发光,盼着碰上金主。
“天色晚了,带两位客人下去歇息吧,给他们送套干净的衣服。”他吩咐一声,掌柜领命推着不甘不愿的两人下去。
“你们主人是谁?”满肚子疑问的南宫卓在进房前终于忍不住问了,给真正“狗眼看人低”的掌柜白了一眼,“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你白活了!。”说完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鬼宫主梳洗了一番,吃了晚膳,看了下儿子,小鬼跟红仙子处得挺不错的:见到老爹就撇过头,见到美女就乐呵呵。愈发觉得他这儿子是天生的狼崽——带颜色的。那十一颗舍利只有你老爹为你操心了。
屋外已传来打更声,他忧心忡忡睡不着,起身四处闲晃。古人都睡得早,万家灯火已经熄了,只听得见黑夜中昆虫的鸣叫声。他走了一圈,最后在角落里发现一间房还亮着灯,且房门大开。这不是毒阎王的房间吗,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他走过去看到毒阎王和彩蝶姑娘纠缠在一起,立刻退出来。想想又不对,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男人穿着底裳,女人衣裳不整;男人满脸杀气,女人脸色发青;男人踩着女人的肚子,女人掐着自己的喉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怎么看也不像干菜烈火吧……
“毒阎王,你放开她!”毒阎王不听,脚上更用力了。
“司徒!”他一声大喝,毒阎王才不情不愿地松开脚。“解药!”又不情不愿地拿出药瓶。
他倒出解药喂毒发快身亡的彩蝶吃下,才救回她一条命,彩蝶一得回力气就连滚带爬夺门而出。毒阎王恨恨地看着他,嘴巴抿得死紧。他虽然气毒阎王又下毒手险些夺去一条生命,可看到他委屈的样子又不自禁心软了。
“彩蝶是怎么惹到你了?”
“那个贱人半夜摸到我房里……”俗话说姐儿爱俏,彩蝶当晚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欲成就其好事,可惜遇到的是毒阎王,差点连命都送了。
“唉,你啊……”他无奈,知道毒阎王不杀人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又开解了这个愤青一会,时间也差不多是清晨了,他于是告辞回房躺下睡觉。
谁知睡了不到一个钟就听到外面一片吵杂,当铺掌柜步伐匆匆地走到他房前,轻轻敲了下门,轻轻地问:“主人,您醒了吗?”
“什么事?”他迷迷糊糊问。
“哦,是彩蝶姑娘死了。”
15.嫌疑犯
“年纪轻轻的,是什么急病?”死了一个人,他的瞌睡虫都吓跑了。
“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先奸后杀而死的。”
“什么?!打110……不对,找衙门了没?”
“已经派人去请了。主人,您还是去看看吧,死得很惨哪。”
死得很惨?他吞一吞口水,想起电影里的恐怖镜头,不会是开膛破肚,内脏丢得满地都是,或者是头被劈成两半,舌头被剪开、眼珠子被挖出来……吧?他可不可以不去看啊?
“主人?”
“来了啦。”他磨磨蹭蹭穿衣穿鞋戴纱帽,还得装成大无畏的样子昂首挺胸走过去。
现场挤满了人,毒阎王、红仙子、白仙子、南宫卓和两名捕快,主人反倒是最后才来的那一位。捕快见到当铺掌柜也是态度恭敬,双手抱拳道:“尸体已经验过了,死了大约有两个时辰,死因是喉咙一刀毙命,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多谢两位官爷,请跟我到客厅喝杯茶吧,请!”捕快二人乐呵呵跟着掌柜出去喝茶兼领赏钱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看着床上那具尸体,尸体还没有人动过,保持着死亡前的那一霎那。人要是没了灵魂那就不是人,纯粹是一团肉块。彩蝶姑娘生前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死后却面目狰狞。只见她赤身裸体,双腿大开,脖子上一条鲜红的刀疤,最恐怖的是脸上被划了几刀,花容月貌都被破坏殆尽,死者眼挺着死不瞑目。
好惨!他不忍心地避开眼。凶手到底跟彩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段。两个时辰前死的,那不是从毒阎王房里出来不久?
他看向司徒,司徒正好也看着他。他摆摆手表示理解。人当然不会是毒阎王杀的,先不说时间上对不上,就杀人手法而言,毒阎王杀人何用宰牛刀,一颗毒药就把人搞定了。
“说起这刀伤嘛,”红仙子突然发话,她虽然看不惯妖里妖气的彩蝶,但对毁人容貌这种事更是感同身受,“这里用刀的不就有一个。对!就是你,别东张西望!”
“我?”南宫卓指着自己大叫:“小姑娘,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不是你还有谁?你不是跟那女人交情挺好的吗,准是看她喜欢上我大师兄就对她心怀不满就……没错!就是你了,先奸后杀最符合你的性格!你这下流的胚子!”红仙子言辞确凿。
“才不是我干的!”南宫卓也大声反驳:“什么叫最符合我的性格?我南宫卓最懂得怜香惜玉了,彩蝶怎么说都与我有过一段情,我才不会杀了她!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嘛。”
“那你说,你昨晚去哪了?”
“我……”南宫卓踌躇着不肯说。
“是啊,我之前看到你在后门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白仙子也追问。
“我、我不就是……”南宫卓看不说不行了,终于松口:“我昨晚不就是去了王寡妇那里嘛……一个时辰前才回来的,还没躺下就听说彩蝶被杀了。”
王寡妇?不是挂了贞节牌坊的本镇之花吗,怪不得不肯老实交代。
“下流!!”
南宫卓看着眼前同声斥责他的三个人,将手不满地挂到蒙面人肩膀上,说:“那两个小姑娘不懂事也就算了,这位兄弟你怎么也骂我?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理解我嘛……”
“放手!”他才不想跟这个浑身梅毒的风流兼下流男人有任何接触,内力一发就将肩膀上的色蹄子震开。恰好司徒也飞来一脚将南宫卓掀倒在地。
南宫卓坐在地上傻傻地看着被毒阎王护在身后的蒙面人,心道这人的内力好强,怎么会躲在别人身后,到底是什么人物?
“主人,主人,凶器找到了!”当铺掌柜气喘吁吁跑进来,手里提着一把刀。
他接过刀一看,很普通的一把小刀,在街上随便几文钱就可以买到,唯一不同的是刀锋上还残留着被害人的血迹。要是这时代也有指纹对证就好了。
“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后门的草丛里。”
众人又将目光对准刚爬起身的南宫卓,偏偏人家又有不在场证明。
他也觉得人应该不是南宫卓杀的,像他这种讲出二十一世纪豪放男女“好聚好散”名言的人应该不会因妒生恨,用这么激烈的手法杀死情妇。而且,他心中另有一番想法。
案子过了两天,凶手还是没有查到,店里发生凶杀案,对生意也影响很大,看着尸体就快变味了,且死者又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妓女,衙门就草草结案了。对外宣称是路过的盗贼见彩蝶貌美,起猥亵之心,将她先奸后杀,至于脸上的刀伤就说是彩蝶反抗遭对方泄愤之作。
彩蝶下葬的前一晚,鬼宫主找来掌柜,悄悄说了什么,掌柜领命出去,回来又悄悄对他说了什么,听得鬼宫主连连点头。
“主人,这就奇怪了……”
“嗯嗯,是挺奇怪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啊?小人怎么知道……”
第二天,彩蝶要下葬了。因为人是死在鬼宫产业里,跟宫主也算是相识,她所属的吟香阁又说“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翻脸不认人,下葬的费用就由鬼宫出了,由跟她有“交情”的南宫捧着牌位。
“慢着。”下土的前一秒,鬼宫主一抬手,众人都停下来。“在死者的牌位前,我希望凶手自动投案,坦白从宽。”
“案子不是结了吗?”红仙子问。眼睛又飘向南宫卓,被瞪回来。
“咳咳,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之前看侦探小说电影的时候还很崇拜金田一一的这句经典台词,现在却有点脚软。凶手啊,是杀人凶手啊!他又不是名侦探,远没有他们那么勇敢,可是不说又对不起死者。
16.破案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叫凶手自投罗网那是不可能的,这时代又没有自首减刑这回事。
“我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杀人的人不肯站出来,到时候只好交给官府办理了。”他清清喉咙,指着当铺掌柜,说:“昨晚我叫掌柜的再去了停尸房一趟,这次带了个产婆过去……”
“产婆?彩蝶生前怀孕了?”红仙子打岔,眼睛又飘向南宫卓,南宫卓一听立刻脸色发白。
“不是,不是。”他摆手,现场就有一个当事人大大松了口气。“是这样的,咳咳,我让产婆……咳咳,检查了一下彩蝶的下体……咳咳,有没有交合的痕迹……”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接下来就轻松了。“结果没有。可是尸体却被人剥去衣服摆成被强奸的模样,让人一眼就想到是先奸后杀。可是杀是有,奸却没有,凶手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洗耳恭听。
“凶手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使人将嫌疑定在男性身上,其实凶手是女人。”
此言一出,现场轰然。
他没有说书人的本事,将发生在身边的杀人故事讲得抑扬顿挫、栩栩如生,只能是简单地将自己了解的案情重述一遍。
他突然将话头一转,问:“你说是吧,白仙子?”
此言一出,现场又轰然。
如果说在场人中有谁对鬼宫主百分之百相信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毒阎王了。他沉声道:“白师妹,是你?!”
白仙子出道来就被世人称赞为雪莲花般的美人。她冰雪圣洁的容貌让男人趋之若骛,冷漠抗拒的表情又令男人望而生叹。山风吹拂着她洁白的衣裳,几根头发贴在她光滑的脸上,她的眼帘半垂着,对众人的注视无动于衷,樱桃般红润的双唇轻启,吐出:
“没错。是我。鬼宫主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这时候才像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有点淘气,有点俏皮。可是她说出的内容却让人毛骨耸然。
“你说你看到南宫卓在后门鬼鬼祟祟的,凶器被藏在后门草丛里,那证明这里面除了南宫卓,你也去过那里。”
当然不能只凭这个就断定白仙子是凶手。首先,彩蝶是昨晚偶然间来落脚的,除了这间屋子里的人,外头的人知道这消息的机率非常小;其次,杀人现场的门和窗都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证明来人是彩蝶认识的,甚至是彩蝶开门让其进去的;杀人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守卫的家丁又完全没有听到动静,证明来人的武功极为高强,一刀毙命,彩蝶连呼救的工夫都没有。再加上凶手是女人的身份,可以得出结论——红仙子和白仙子。红仙子的脾气暴躁,思想单纯,说句不好听的,不像这么有头脑的人。且白仙子又自暴曾经到过后门,剥茧抽丝下来,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身边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做出这种事,他的心情已经够沉重了,就挑了决定性证据告诉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