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三、四)——芊眠

命运真是讽刺。

"冷心决定应战了吗？"

"是的，派出去的是大将归雁。"

"归雁是个厉害的角色。"雀离皱起眉。

江天笑笑，他的本事自己是领教过的，他是不喜欢自己活在这世上的人之一。不过晨不会输吧，那么他们又要刀兵相见

了。
　
烈国的军营大帐，孤晨坐在帅帐之中，听着晨影堂的禀报，晨影堂是一直以来孤晨筹划的组织，人员分布四国之中，对

各国的资料了如指掌，青枫是烈王身边赫赫有名的谋士而晨影堂却无多少人知晓。当年的确是因为江天的身份和那让自

己难忘的一笑而接近他，只是后来发生了自己也难以阻止的微妙的变化。

"主人，已经查到凤王殿下所在之处。"

"在冷心那？"

"在朱雀山庄。"

"在那！"

"属下已经在四周布置了护卫，不会有问题。"

孤晨满意的点点头，晨影堂的确是最了解自己的手下。挥挥手，迷离的眼空洞的望着帐外，"小天，为什么？不相信我吗

？"

当太阳升过山头，孤晨的军队已到了玄国军队的前沿。两军交锋处，归雁正等在那里。
"归雁，等了陛下许久了。"

孤晨笑笑，"等，你在我的国土上等我？"

归雁摇摇头，"我们之间的关系哪是哪个国家侵略哪个国家能解决的？"

"的确，所以玄国是不能有的，冷心是不能活的。"只有那样小天才会永远在我身边。
风沙卷过大地。

战鼓敲响，两方的军队呼声已起，整个平原震耳欲聋，西门烟波走出阵前，归雁饶有兴趣的挥出右手......
的
江天坐在护族山庄的大厅里等候着探子的回报，鷟按摩着那人的肩膀，

"你还是更担心晨王吧。"

江天苦笑，其实两个人，自己都担心。

所以自己才来到这里，不想冷心和冥国的联合军队打进烈国皇宫，不想冷心和孤晨面对面，上一次的场面仍让自己心悸

，冷心想杀得人没有一个能活在世上，而晨的力量也是那么的不容忽视，一个是武林神话，一个是秘密杀手集团和情报

集团的核心，天知道这样的对决谁会胜，或者都死......

如果自己不在，或许他们的仇恨就不会那么深，或许就不会有人死。
的
一个探子跑进来跪在江天的面前，"主人。"

"怎么样？"

"西门烟波身受重伤，不过烈王还是捉住时机把归雁的军队打出了嬴关。"

"归雁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将受伤，战争一定很惨烈。"

"怎么办？"鷟看着江天。

"外面有晨的人吧。"江天看着门外晃动的树影，微笑着说。

鷟点点头，自从知道晨影堂是事之后，自己一直在留心周围的动静，当然知道无论他们躲到哪里也逃不过烈王的耳目，

只是有这样的一个组织，烈王陛下绝对可以成为冷心的对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把头目叫进来。"

只见一个人影从暗中闪出，落在大厅正中央，"凤王殿下。"

这个举动让江天略感惊讶，"凤王不必惊慌，主人吩咐，凤王殿下的命令就是主人的命令。"

微微牵起唇，笑容有些凄凉，江天写下几个字，送到那人手中，"交给他，信在人在！"

"是"话声未落，人已在黑暗中消失，鷟赞许的点点头，"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鷟不必在意。"

鷟转过头，抚上江天的肩膀却没有辩驳，其实只是想自己的能力也许有一天不能保护你左右。
夜，无声，虽然朱雀山庄灯火通明。

江天坐在大厅里还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

"不用担心了，我想归雁今晚不会采取行动的。"

"若是我，我会。"大将受伤，烈国虽胜却胜得吃力，士气正弱，正是偷袭他们的好时机，何况孤晨岂是凡人，一夜的喘

息不知道第二天会有怎样的变化，在他的国土上只有闪电似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是王，在他的土地上，没有什么

是他做不到的。

鷟叹了口气，叫丫鬟送来一杯参茶，今夜他是不会睡了。

刚端起茶杯，一道黑影从门外窜出，"凤王。"

"怎样？"

"归雁偷袭了烈王大军却没有成功，反而是归雁的粮草被烈王的先锋烧了个精光，这是陛下的回信。"

"信？"

江天展开，雪白的纸上只有"谢谢，还有我爱你。"

江天脸一红，赶紧卷起信，虽然和他相爱多时，但看到这样的字条还是难免的脸红心跳，

鷟笑笑，"回去睡吧。"

暖红高照，江天坐在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与荆晴对弈。

"小天的棋艺长进不少。"

"姐姐说笑了。"

"不过在滕国确实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吧，身为滕国花魁只瘦弱没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本领怎对得起自己的名头。"

江天下意识的牵牵唇，"江天可没有竞争过什么花魁，是你们这么认为的。"

"能迷住当今世上两大君主的不是花魁，那么是什么？"

江天苦笑，叉开话题道，"晴姐姐的孩子一定更有本事，有鷟那样的武功高强的舅舅，花一样的母亲，朱雀护族的血统，

"真难以想象这孩子会变成怎样的怪物。吐吐舌头，江天收回后面想说的话。

荆晴摸摸自己略为凸起的小腹，"我到不希望他有什么本事，只希望他幸福。"

伟大的母爱，如果自己的母亲也在世的话也会如此心疼自己吧，等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不定会被母亲打死的，

下意识的躲了躲，江天没意识的笑着。

"小天，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你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我又能如何？"

"他们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你，那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我们无法阻止。"

"我知道，我只是害怕......"那个预言，也许我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边，他们的恩怨能减少，就不会有人死。

荆晴摇摇头，"你是害怕见到，你只是不想看，你明知道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改变什么，他们都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

西，而不惜一切的人，如果得不到就会毁掉，小天，他们都不舍得毁了你，所以他们选择用一切手段去除掉对手。"

微风吹来，凉亭周围的树叶在阳光下闪闪，不时地晃动。金色的发丝轻轻浮动，扫过面前的棋盘，周围没有任何的气息

，只有一双空洞的眼--人的确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动物。

第五章

槐花已落，余香未散。
半个月以来，江天一直在朱雀山庄中等候着战场的消息。孤晨的大军不止打败了归雁而且已经到了玄国的都城外。冷心

在城中的人马却丝毫没有迎战的迹象。江天停下手里的动作呆呆的望着鷟，鷟摇摇头，没有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

药。
江天仰在软塌上，静静地看着窗外，要把孤晨引入城中吗？各个击破倒是个好主意，毕竟十万大军是无法完全进入城中

的。也许是想长期对峙？城中粮草充足并可按时耕种收割，如果长期守城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没有危机，而孤晨长途跋涉

，十万大军，每天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长期下去必然战败，持久战。江天叹了口气，自己以前确实有对冷心提过

，而冥国方面与龙渊的对峙，冷心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江天牵起唇，满脸苦涩。
"叫雀离过来，鷟帮我沐浴。"一定要解决的，即使原不希望......长期的战争只能带给这里不幸。
朱雀护族的将士已经整装待发，红色的帽缨在阳光下异常显眼，江天一身碧蓝站在红流面前，金色的发丝没有加以修正

只是自然的垂下，唇红齿白，眼中却总有着淡淡的哀伤，护族将士看着自己的主人，负了魔咒一般的所有的人都愿意为

他而死，愿意做他的护族，也许他就是朱雀，一只真正的朱雀，凤一般。

"也许我们今天会再也回不来，所以上有老母下有子女的留下，有妻子的留下。"
红流中没有一丝动静，仿佛红色的湖面，如镜。
江天叹了口气，"不听命令吗？"
"为保护主人，完成使命，我们誓死入归。"
"谢谢，"但是我更希望你们照顾你们的妻儿老母，
"鷟"，鷟点点头，只见双脚弹起，人已落在雀离背后，闪电一掌，雀离已躺在鷟怀里。
"我不想你的孩子失去父亲。"江天转过头，"出发!"
耀眼的红流穿过街道慢慢的向城门前进，街道的店铺都已关闭，门缝间偶尔有人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街面上的军队，孩子

的啼哭声总是在士兵的脚步声中嘎然而止，母亲的手捂着孩子的嘴，但老人的哀叹声仍清晰可辨，江天安静的坐在马上

，看着周围的一切，昔日的繁华与今日的破败，玄国的都城原是四国中最富裕的城市。
今天一切就要结束了！
城门内，冷心正坐在他心爱的马上，没有盔甲，如散步一般，华丽的朝服飘逸，给人冷峻的美。
"我以为你不会来，这不是你不想见到的吗？正因为你不想见到我才没有迎战。"
江天苦笑，"你真伟大！"温柔还在脸上，可周围的空气让人感觉冰冷，"你当我白痴吗？"
冷心摇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乎他？"
"离开他是为了他，选择他是为了他，现在冒死站在我面前还是为了他，就因为他的武功不及我？"为什么？"这对我不公

平！"
"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问我这种问题。"江天无奈。
"来不及了吗？"
江天摇摇头，鬼魅的笑着，猛地夹住马腹，白马长啸一声，疯了一般向城门冲去。后面的红流也汹涌着冲向城门，涌进

金黄的铠甲之中，杂成一片，金发的蓝点在其中穿梭冲向城门，冷心提起，双脚踏着人头飞向蓝点，
"危险，天！！"
眼见一道白光滑向江天，冷心隔空出掌，一掌劈碎刀身，把佳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小天......"
转过头，一张漆黑陌生的脸，"你是谁？"猛地丢下那人，冷心旋转着升上城门，城门已被打开，就在冷心抱着不知道哪

里来的人的时候，孤晨的大军已经呼啸着冲进城门。
冷心摇摇头，眺望城外，十几个黄色头发的蓝点冲向了不同的方向，无奈的笑笑，"不愧是你。"这个游戏似乎很好玩。

用力跃下城门，冷心鹰一般俯冲向自己的猎物。
断湖。
江天勒住缰绳站在湖边，这里是在玄国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不远处便有一个冰洞，总有一束阳光射在里面反射着七彩的

光芒，总会让人在绝望时，感觉一份温暖。冷心说过要在那里给自己造一座冰棺，苦笑了下，如果当初真的死在他手里

，也就不会有今天的种种，也许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战死，也不会多了那么多的孤儿寡妇，四国的平衡不会被打破。
"那不是你的错。"
眼神收回冰洞的方向，江天看着背后的人，冷心宠腻的看着眼前的人，很喜欢他的小把戏。
"意外吗？"
"不，我知道你会来，我故意把你带到这里的。"
"不想我和他碰面？"
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死。江天只是动动唇，没有出声。
"不要以为打开了城门一切就结束了？"
"什么？"
"小天，你以为我会把整城的安全交给一个破烂不堪的城门？"
"我也没指望那么容易就打败你！"闪月的长啸在冷心背后想起。
"来得不慢吗！"
"即使你不想见到但还是会出现。"冷心看着江天。
"晨--"
"先回答我，你打算把他引到这里来干什么？缠住他和他私奔然后把四国的江山丢给我自己去过快活的日子？"孤晨没好

气地问。
"不--"
江天冷冷的牵起唇，冰冷的脸轻佻着凤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王者，拥有不平凡的力量，甚

至呼风唤雨，他们也是付了自己的人，把自己玩弄在他们的权术中，哼，为什么自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微风拂过，金丝飞扬，吹过的暖风却溶化不了佳人冰冷的眼。
江天冷笑了下，"到齐了？"那么接下来打算如何？像言情小说一样厮打在一起证明自己的真心？

第六章

孤晨愣了愣，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日夜担心的他。冰冷上扬的唇角不应该属于那个人。
"怎么了？小天！"
"你到底想玩什么？"冷心的低吼让孤晨缓过神，
脚在下沉--沼泽？
越挣扎却陷得越深，运用内里上升，却只会让身体下沉的更重，这是怎么回事？
冷心瞥了一眼孤晨，"笨蛋，轻功是借助地上的力才飞起来的，力被卸掉了，怎么飞？"
一切都无济于事，就像对他的爱，越挣扎却陷得越深，直至沉沦--爱上了就等于输了。
"你会害怕吗？你也会害怕？一个把玄国玩弄在鼓掌上的人会害怕？一个在大国呼风唤雨的人会害怕？"
"小天，你到底要干什么？"
无声的笑笑，江天别过眼，"由我来统治你们不好吗？这是最好的选择吧。我受够了你们的权利，你们的一切，四国应该

由一个智者而不是王者来统一。"
冷心冰冷牵起唇，"你以为抓住我们就能统一四国了？"
江天摇摇头没有回答，平静的湖水侧面浓烟四起，看样子孤晨的军队碰上了冷心的伏击陷入了苦战，"你觉得我会那么以

为吗？心--"转过头，江天看着冷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况后面还有那个拿着箭的人。
"你想说什么？"
"离，在那座城中，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冲出去，只是打开了城门后守在那里......"那里很快就是凤的城了，这里也很快

是凤的天下。
"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孤晨猛地收住口，是戏吗？又是一场戏？苦笑了下，孤晨摊开双手，扔掉了手里的金剑

，那把救了自己一命和江天成对的匕首，青龙护族的剑。
"小天，你到底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原来我们彼此都那么难以捉摸。
江天深吸了一口气，咽下喉中的哽咽，"你有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把他们捆起来！"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士兵一拥而上。
一支轻巧的脚飞过泥潭，把那抹蓝色抱起，飞过湖面，只留下阵阵余香和听不到的心碎声。发霉的墙面隐约折射着印安

德广，铁铸的牢门紧紧地锁着，潮湿阴冷的空气让人瑟瑟发抖，与这环境极不相称的是中间有一张檀木大床，幽幽的香

气掩盖着发霉的气味。孤晨毫无反应的呆坐在那里，
"为什么？你真地想要这个世界的江山？"
发霉的墙面凝成的水滴，一滴滴的滴到墙角的石头上，瞬间被撞得粉碎，留下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