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能再损点儿么?”我给气个半死。
一路上我就合计咋办,王正波也不说他要去哪个酒店,就是跟我这儿逗贫。我也不好开口说酒店的事儿,咱又不是北京
没家。可是我真不知道带他回哪儿。我妈那儿?别,绝对是事儿。连城志那儿?虽说是我们俩的家,可是毕竟我是白住
,再往回带个男的?大志从不会带人回家……
“你们家离着挺远的吧?”王正波扭脸看我。
真棒,真是个不拿自己当外人儿的。
思想斗争半天我还是把他领回了大志那儿。行吧,反正大志不在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这王正波也是一实诚人,就是
他吧。
要说王正波老给我乐子捡那还真是没说错。从打他进屋儿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吧台那里踅摸踅摸,书房那里探
头看看,厨房他老人家也参观了一下。末了给我来了一句没接见西哈努克亲王接见你也不吃亏。损。这张嘴真损!最后
又开始评价满墙的连城志,说我这么大个人还追星。我说不是,我们家那位喜欢他。诶,这不算说谎吧?呵呵。
我想着今儿晚上算落挺了,就干脆开了一瓶黑方,哥俩儿喝点儿。这一喝酒王正波话更多了,可不是胡贫,是说起了他
太太。说他太太赖在西北种树不回来了。又说到了他们上学恋爱的时候,还说蜜月过完太太就走了。
我对家庭,一男一女所组织的家庭一直没有什么概念。我们家俩女的,我跟大志俩男的。对于婚姻二字望尘莫及。但是
我想其实就是过日子吧?你说这俩人要是长期两地分居日子还怎么过?同情王正波的同时我也想到了我自己。我又比他
能强到哪儿去呢?大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多一半儿时间不在北京,就算回来也有大事儿小事儿,我们俩现在一起想想除
了做爱还剩下什么?以前那种彻夜长谈的日子早没了。我看他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睡脸,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工作。可
是我很难下定决心离开他,爱不爱早就没感觉了,可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就像水或空气。
“哎,你多大了?”他忽然问我。
“27了。”我笑。看他喝的小脸儿通红、五迷三道我就想笑。
“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跟我差不多大。”
“娃娃脸再加上主持少儿节目,谁都得这么想。”
“我问你个事儿,你可别不高兴……”
“你问。”我纳闷儿他会问我什么。
“你是不是离婚了?”
“啊?”我一愣,他怎么能萌生这种想法?就因为我这个岁数?
“呵呵。”
“你为什么这么想啊?”我得听听。
“我进门说你追星,你说是你们家那位喜欢,然后我刚去你厕所,马桶盖子都是掀起来的,一看就没女的用!最后!你
得听最后!你听着,你得听最后这句!你们家!你们家没有女人味儿!”他说着说着人直往吧台底下出溜儿。
我一看这架势,还说个P啊,这都喝大了。我架起他,把他弄进了我房间。他躺那儿天旋地转的还问呢,你媳妇干嘛跟你
离婚啊。
崩溃。
对付完了醉鬼,我洗了澡,今儿一天给累得不善,也就上床了。躺在大志的床上,我闻到了他常用的那香水的味道,就
好像他在我身后抱着我。然后我就困了。迷迷蹬蹬我想起来我那床头还有我跟大志的合影,润滑剂还有保险套什么的大
概也跟床头柜上。刚就顾着让他躺下了,这些全给忘了。我想起来过去,后来一想丫都那个操行了,明儿早上再说吧。
可惜,后来起床我也没想起来这个事儿。跟自己家里随便惯了。
(六)
王正波
我操他妈的,那BK的准他妈趁我睡着了,给我脑袋上来了一闷棍!疼死我了,我挣扎着把俩眼皮扒开,赶紧伸手往后脑
勺摸了摸,没起包,也没流血。醒了,我立马儿就醒了,赶紧伸手往兜儿里翻,操,别再把我钱包儿给……没少?
我坐起来,是不是得了脑瘤儿了,我伸手又摸了摸脑袋,还是没事儿,头晕晕的,站起来,回头儿一看,花儿花儿绿绿
的那么一大堆的套儿,操,还有润滑油儿!妈了个B的,我就说这不是他妈一般男同志,我立马儿从那炕上蹦下地,这人
儿不定在这地儿招过多少花姑娘呢。越想我就越害怕,直勾勾儿地往浴室跑,我要在这儿染上点儿嘛病可崴泥了。
出来的时候儿,发现他那屋儿的门儿半掩着,这屋子顶糁人了,都是演电视那连嘛成的相片儿,我拿脚把他那屋门儿一
踢,那BK的,躺那儿睡得跟入了殓塞的。
我这要得了嘛病,怎么和家里交待啊,这要是再让小雪知道了,还不立马儿跟我离了。我越想就越有气,坐在他床边儿
,琢磨了一会儿,这小子要是不干不净的,是不是得有点儿嘛病。
越想越不放心,我拿着手机出来,想了想在北京算长途,算了打吧。给我高中一同学打过去。
“正波?”那边儿是杜鹏的声音儿。
“你……干嘛呢?”我问他。
“睡觉着。”他回。
我不太好意思,又不得不问,这他妈的:“有事儿想问你。”
“说。”杜鹏静了一会儿,“正波,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也没有……”
“没事儿,一大早儿的给大夫打电话儿。你在哪儿呢?”
“我在北京。”
“风流了吧!”说完杜鹏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刚寻花儿问柳儿了?”
“我替我一朋友问问。”我说。
“好好好,朋友朋友,问吧。”
我红着脸,问了一些相关问题,杜鹏那小子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没有性行为就不会有事儿,不过如果睡了不干净的地方
,有可能会染上皮肤病或者泌尿系统的炎症。然后又给我讲了讲症状。
“要不然上我这儿,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北京的一个朋友。”
“那你就给他看看吧!”说完杜鹏笑着把电话儿给挂了。
我走到他跟前儿,豁出去了!把被单儿一撩,那BK的四仰八叉的露出来了,正好儿,身上就穿了一四角内裤儿,方便我
做外科检查。我赶紧上前边儿扒着看看,颈部正常,胸部皮肤正常,腋下正常,上身正常,腿部正常,脚也正常,身上
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儿,一口气儿,算是从我丹田直接呼出来了。刚静下心来,冷汗又冒出来了,杜鹏那声音跟鬼吹灯
塞的,在我耳朵眼儿里边儿绕着梁:“特别是在生殖器周围的皮肤变化最为明显……”我回过头儿,看着他那腿叉里中
间儿鼓起来的那堆东西。
我自己都不信,我现在就希望里边儿是个健康正常的器官。我抬头儿看了他一眼,那BK的俩眼还闭着,我……再豁出去
了,虽然觉得这么做挺不仁义的,不过那堆成人用品看着也不像嘛好人用的。思量再三,闭上眼,一把给B裤衩儿给扒下
来了。
叭一下儿,一脱了缰的东西就打我脸上了,我操,我赶紧起来,当时就想自杀。我把脸凑过去,仔细检查着周围,好像
挺正常的,我垫着内裤,把他那根棍儿挪开,看着下边儿的皮肤和组织……应该是挺正常的,我左手支着床都他妈支麻
了,肛门周围就不检查了吧,看他这样儿现在就挺正常的,应该没有什么病,这样儿的话,他的被单儿嘛的应该也没有
病,再说还有安全套,应该不会……操他妈的,要是那些女的留点儿嘛在床上让我给碰上……不过这屋儿里也挺干净的
,应该常洗,不知道消毒了吗,我刚想起来,松一口气,就感觉脑袋让人给把持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躺着那BK
的下身往上一挺,那东西照着我就过来了,一下子就捅到我嘴里了,我立马儿就傻了,想喊也喊不出来,想咬又把弄破
了有血流我嘴里再他妈有病毒。俩手一松劲儿,整个儿扒他身上了,他那东西还在我嘴里捅,我情急之下,拿相声的喉
部发声法,发出了一个有如空袭警报的声音。
那BK的醒了,俩眼睛瞪着我,我的头还在他手里,他的那个东西还在我嘴里。我眼泪儿都他妈流出来了。你他妈快放手
!快他妈从我嘴里出来!现在不是他妈的玩儿时间静止的时候!
突然之间他把我给推开:“崩溃!”说完两只眼睛像看杀父仇人塞的看着我。我也嘛话都没有了,脸通红,心里想着:
完了完了,这回想他妈不得病都难,还他妈得长嗓子眼儿里,大夫还不得拿脚底下的鸡眼看我!
这回全世界也没人能拿我当人看了,就连张小东也得拿刀追屁股后边儿砍我,我这把可是把脸给丢尽了,把我自己的脸
,我们家人的脸,我媳妇儿的脸,就连张小东那同性恋的脸都给丢尽了。
一想到这儿,我没忍住,再加上酒在胃里被那玩艺儿给勾了两下儿,再一想到那玩艺儿,他妈了个逼的,我连往厕所跑
的劲儿都他妈没有了,一口就吐出来了,完了!这BK的得宰了我。
“我操!”他大喊了一声。
我吐痛快了,胃液那酸把我嘴给洗干净了。刚倒了一会儿气儿,后脖领子就让人给揪进来了。我吓一跳,刚一回头儿,
一拳头就打我脸上了。
“妈B你干的都什么JB事儿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加一点儿劲儿也没有,想一拳头打回去,觉得实在是挺对不起人家的,又把人想成乱来的人,
还大早晨起来给人家来了那么一出儿。不过这拳头挨的,真他妈的,我站起身冲他鞠了一躬:“对不起。我走了。”我
实在是没脸再在这人跟前儿出现了,这把丑出的,我真他妈想死。就当没认识过这人得了,这几天我还得上大悲院拜拜
佛,佛是不是都得闲我是个脏人,想起来我妈指着我的嘴说:“你这张损嘴啊!早晚给你身上找麻烦。”没错,我这损
嘴最后给自己找着麻烦了。现在恨不得把嘴撕下来。
“你丫喜欢男的?”
“不是!”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
“不是你跪那儿舔我?”他叼了根儿烟,坐那儿问我。
我想想算了,既然都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就一狠心,把早晨起来的想法儿全说出来了,从看见套儿,再到给他检查身
体……最后他把着我脑袋那嘛的事儿,全给他说出来了。
“操!你才他妈的乱交!”
“我看见那些个套儿,心里边儿……”我看着他。
“那你就……!”他那脸色儿难看极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跟站小学班主任跟前儿塞的,低着头儿,小声儿说,心里边儿想的也不敢说,明明是你他妈
的不老实,我就想检查检查,你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来着!怎么我到站这儿接受批评教育!我忍,忍不住了:“车
磊!刚才是他妈你把着我脑袋,往我嘴里那嘛的!”
我这一急,他也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我,然后绷着脸:“行了!你丫别说了!”
我没什么话可说了,想说的也说完了,就当做一恶梦,现在想着的就是赶紧去刷个牙……看着地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
我上厨房找来笤帚,扫干净了,再拿墩布擦干净了,心里想着:这他妈的叫嘛事儿啊!
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俩眼眉都他妈拧成十八街麻花儿了,估摸着我自己的脸也他妈皱成狗不理包子了。我摸了摸包儿,
还二百多块钱,打车回天津都够了,走他跟前儿:“对不起了。实在不是诚心的。”
他听完倒不说话了,就坐那儿抽着烟,看着我:“你说我长得这么稚嫩,我一青少年的偶像……我能是个……操,说着
我都恶心。”
我脸上光流冷汗,一句话也不敢说。太不地道了,我办这事儿,太不地道了。
“你他妈大早晨起来给我口交,你说咱俩谁有病?”他数落我。我还是一言不发。
“还检查我?该谁检查谁啊!”他瞪着俩眼珠子冲我喊:“就该检查检查你丫脑子!”
我挺严肃的跟他说:“别,你检查一下儿我口腔就行了,肯定没问题。口腔医院离这儿远吗?”
车磊
我是扑哧一下乐出来的。跟丫的我还真没法儿起急,把我给气成这操行我都没法儿跟他起急。邪门儿了。
“乐了?”他说。
我看了看他,收敛了一下,“没笑。”
“我……”
瞅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儿,我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也说了,是我按着他脑袋就把那话儿塞进去的……可是这真他
妈不赖我。你说我躺床上睡得好好的,他就掀我被子,然后还脱我内裤。最受不了的是他摸我!我睡得五迷三道,又是
跟大志床上,都是他身上的味儿,我就以为是……我就……我还纳闷儿连城志怎么口活儿退化了,牙都硌着我了,操!
他看着我,手不安的握在一起,良久,说:“我走了。”说着他就往客厅走。
我拽过我那T-SHIRT、短裤就套上了,一把薅住了他,“你瞅你那倯样儿,还他妈动不动就脸红就走。”
他回头看着我,还是红着脸不说话。
“你怎么走?这才几点?火车站蹲着去?”
“我看看钱还够,打车回去就行。”
“有钱没处儿花了吧,操。你再看看你丫那邋遢样儿。”
王正波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脚有他呕吐的污秽,衬衫皱皱巴巴。又伸手摸了摸胡茬儿,吧唧吧唧嘴,估计呕吐那味儿够
他受的。
“去,洗个澡去吧。我看看有什么吃的,吃点儿时间差不多我送你过去。”
“去天津啊?”
我真他妈想给他一大嘴巴!
“不去天津?你脸弄么了?刚没吐你脸上……”
“我都拿你丫没辙没辙的了,浴室跟那儿,你昨儿巡视过。”我拉着他往浴室去。
“澡盆儿还挺大!”
我扭脸看他,听他那意思还想泡泡。操的勒。
倍儿无奈的我给他放水,他杵在一边儿看着,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没想到还得住一宿,没衣服换。”
“我给您拿。”怎么摊上这么一混蛋孩子。
他点了点头,“谢谢了。”
水放好,我进了我那屋儿。操,都他妈是酒气,闻得我直犯恶心。开了窗,我看着乱糟糟的床,也没顾上管,先给他找
的衣服。
我别的不多就衣服多,这没辙,谁让我妈做服装品牌代理。好多新的我都没穿过,这会儿倒是省事儿了。他跟我是差不
多高,胖瘦也几乎没什么差,还真是好办。拿了仔裤、T-SHIRT,我又想起来还得给他拿内裤。这可犯难了,有新的么?
想了一下,我去了大志那屋儿。他总备着这些,出去总要带。拿好,又给他拿了新牙刷,我这才踏实。
到客厅点了颗烟,我想着跟家吃点儿什么,视线倒落在了玄关的鞋架上。万幸,他没穿一皮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