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盛开(出书版)+番外 BY 渊鸟

作者:  录入:05-10

叫他去结交权贵岂不是缘木求鱼?」

「雪烟甚是了解我。」钟润微微一笑。

「好好,你们都是仙人圣人,就我一个俗人!」温清鹤有些忿忿。

「唉,你怎么钻起了牛角尖?」雪烟没奈何了,这个人平时没有什么脾气,有时动起气来却像个孩子一样。

「温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登门投刺这件事我确实不乐意做。」钟润性情中也带了强直之处,想让他妥协几乎是不

可能的。

「我又不让你巴结人,只不过是想让相爷见你一面化解间隙!」温清鹤火气下了半截,但俨然有些哼哼。

钟润和雪烟互视一眼,雪烟摇摇头,他只好摊摊手,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望了望两人,温清鹤又是一声重叹:「飞卿,我知道你不乐官宦,不过难道你打算永远就这么过下去?你从江浙千里迢

迢来到京城,难道就是为了享受京城的繁荣?我虽然认识你不久,也是知道你向往的是田园之乐,但是你还是选择了进

京赶考。这是为什么?我之前问过你,你不愿意说,我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所以我再也没有问过。可是

,今天我要重新提起,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想一想。」

钟润笑容消失,正色相待,面对温清鹤的追问他可以一笑而过,可是他不能无视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他知道,温清鹤

是真心为他考虑的。而且——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倩影在心头浮现,他暗自叹口气,自从落第之后,他早当自己和那个

人儿没了缘分,怎么忽然又想起来了?

「温大哥,你对我的好。我很感激,你说的话,我全听进去了,也会好好考虑的。」静寂了半晌,他缓缓说道。

「我添长你几岁,把你当成我弟弟来看,所以难免多说几句。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什么对你最重要。我并不是想逼你去

当官,但是我也不愿意你放任自己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温清鹤语重心长地说道。

钟润默默地点点头。

「噗嗤!」雪烟笑起来,打破了逗沉默,「看你们两个,像极了书塾里诲人不倦的老夫子和乖乖听训的小学童!」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随即哑然失笑。

「雪烟真是个妙女子啊,温大哥,你什么时候娶她回去给我当大嫂?」钟润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只要她点头,我随时等候她去戏谑我嘲弄我。」温清鹤是玩笑的口吻,但是话中却极为当真。

「奴家哪敢戏弄温将军?被李妈妈听到,定是又吓破胆了。」雪烟四两拨千斤地玩笑过去。

温清鹤笑容不断,但是钟润看到了他稍纵即逝的黯然,再回头看看雪烟,雪烟也是笑着,却平添了几丝勉强。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旁人看着也是落寞。他望向窗外,一对小鸟儿飞过,你上我下,紧追慢赶,比翼双飞,无比快活

发怔间,门外响起了小灵脆生生的嗓音,「先生,您的信。」

钟润展开一看,开头就是龙飞凤舞的「飞卿」二字,快速扫过,他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小灵,送信的人还在吗?」

「在,在门口等着先生的回信呢。」小灵回答道。

「那麻烦你去转达我的口信,说我很快就到。」钟润的心情好了起来。

那日在天台寺相谈投契,恋恋不舍直到夕阳西下才各自分手。从那之后,有空时他们一道出去游玩,平日也书信往来不

断。往往是那个人在傍晚时遣仆人送信过来,有时是探讨诗句,有时仅仅是问声好,他回过信,刚刚沐浴过,他的信便

又到了。

「是。」小灵遵命退出。

「温大哥,我有事先告辞了,改天再一起痛饮。」告罪两句,钟润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跟谁有约?」温清鹤看着他匆匆的背影,奇道。他这位兄弟为人有些孤僻,他也是花了一些功夫才让他视他为兄,

如今是谁这么有能耐如此之快打入他的心防?

「我也不是很清楚。」雪烟摇摇头,「是最近一、两个月才结识的。好像是一个叫做祥予的人,我没有见过,只听钟润

说过,听他言语,他似乎对这个人颇有好感。」

「祥予?」他皱眉,「我似乎听过。」

雪烟笑起来,「你太多心了,钟润又不是小孩,与什么人来往,他总是懂得的。」

温清鹤也笑了,「看来找都快变成呵护小鸡的母鸡了。」

迎着暖暖春风。钟润几乎不用找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河堤边的他。

赵祥予负手傲然立于柳树下,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在看人,眼中又无人。虽是白衣打扮,自身所独具的冷然还是将他

和旁边的人截然分开。

钟润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或许是他太出色,或许因为别的原因。

还没有等他出声,赵祥予抬头,也看到了他,于是露出笑容,已经不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了,但是那笑容还是那么和煦,

和春风一样,也许这才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拥有的笑容吧,年轻人总是过于锋芒外露。

他怔了下,才快步走上去。「等很久了?」他随意的门吻。虽然这个男人长他若干岁,但是他心里无法把他当成长辈看

待。

「刚到。」男人也下介意他的随意,甚至乐于此。

「今天我们去哪里?上山还是游湖?」钟润兴致勃勃地问道。他到东京不过一年多,对环境的熟悉自然比不过他。这些

日子,在他的带领下,他游赏了许多饶有趣味的地方。

「今天我们出城,什么地方嘛,你到时就知道了。」赵祥予难得卖了个关子,他一招手,奴仆牵来两匹高头大马,马儿

皮毛滑亮,蹄子有力,一看就知道是良马。「上马吧。」他率先跃上,却见他踌躇不前,「怎么了?」

望着嘶叫喘气的马儿,钟润颇为尴尬,他抬头道:「今天怕是不能奉陪了。」

赵祥予疑惑地看看马儿,再看看他耳根红了,恍然大悟,「原来你不会骑马。」

第五章

虽然语气只有惊讶没有轻视,但是他这是窘得厉害,「这个……我家居江浙,那边多是江湖水泊,再加上地少人稠,故

甚少见过马,更不用说骑马了。」

「这是自然,南人善楫,北人善骑,正是地形气候所致。谢罪谢罪,是我疏忽了。」赵祥予好笑地看着脸红到脖子的他

。「来。」他朝他伸出手,「如果飞卿信得过我的骑术,便上来吧。」

钟润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抓住他的手。

赵祥予用力将他拉上马背,置在他身前。

视野一下子变得宽大,人变得很小,甚至可以望见低矮的屋檐,钟润着迷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换一个角度,原来熟悉的

事物变得陌生又新奇。

「坐稳了。」

只听身后一声吩咐,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儿便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他防范不及,猛地撞进他的怀抱里。

身后的人不顾他的难堪哈哈笑起来,糗得他满脸通红。

这个男人平常一本正经,偏偏有时候喜欢看他出丑!还好那人没有继续嘲笑,他得以探出头来,好观望风景。

马蹄「答答」有规律地响着,风呼呼地吹过耳边,劲风将他鬓发向后吹去,吹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男人的手臂环过他

的身体握住缰绳,头一次骑马,他却没有丝毫惊慌,可能是因为他相信男人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吧。

男人的手臂圈住他,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男人的手臂非常强壮有力。钟润下意识地挺直腰,不让自己接触到他,然而

骏马飞腾,身体上下颠簸,两人的身体避免不了碰触。当身体相触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了男人温热的肌肤,像触及火

苗似的,他飞快地直身,逃离那令人不自在的热度,尽管不再接触,却似乎还能感到那温热,一时间竟有些颤栗。他在

胡思乱想什么?他摇头。

「你怎么了?」赵祥予发现他的举动,低头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热气从耳边吹拂而来,气息又是一阵不稳,钟润故作镇定。

赵祥予不再询问,两人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马蹄踏地的「答答」声。钟润渐渐压下了急剧跳动的心,将注意力转开。驰

骋在马上,路旁的树呼啸着纷纷住后退,这让自幼坐惯车船的他感到新奇,这就是胡人马上行的豪爽自在?

跑了小半个时辰,马儿在一条小溪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小山谷,万紫千红的花儿开满了山谷,溪水从花丛间流过,

山谷深处是一栋简朴的小木屋,木栏杆围绕,侧面是一排桃花树,开得甚是妖娆夺目,屋前有一个小小的菜园子,里面

生长着翠绿的蔬菜瓜果。此时,一缕袅袅炊烟从屋顶上升起。钟润看得醉了,这是哪来的桃花源,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不正是他梦想中的家园?

「到了。」赵祥予首先下马。

他反应过来,也跟着笨拙地爬下来。

「如果让京中的女子看见,你这风度翩翩“填词公子”的名声就毁于一旦罗!」那个坏心眼的男人不客气地谓笑道。

钟润瞪了他一眼,「倘若你到我的家乡,便轮到我取笑你了。」

「我拭目以待。」男人笑得开心。

望见男人那抹淡笑,不知怎么的,心又乱跳起来了,他暗暗压了下心口,这到底是怎么同事?不敢深思,他走过架在溪

流上的小桥,不过一会儿,他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靴子走在木板架成的桥上,仄仄有声,稳重又不迟滞。慢慢的,两

人的脚步声融为了一体。

「这是哪里?」他侧头问向跟上他的赵祥予。

「你猜。」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于是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该不会是你赵大人金星藏娇的地方吧?」

赵祥予笑而不言,不反驳也不赞同。

本来也是一笑了之的事情,但是当看到木星里出来的人时,钟润停住脚步,笑容没有了,心脏扭结了一下。

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屋子里出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女子挽着松松的发髻,黛眉如远山,凤眼向上挑,似笑非笑,唇若涂朱。女子不是绝美,论姿色,她比不过雪烟,但是

她比雪烟更能撩得男人的心,她那种佣懒的、倦倦的姿容,能让男人疯狂。

钟润愣愣地看着她。

女子见他痴痴的模样,不由得嫣然一笑,那笑容仍是懒懒的,勾人心魂,「小兄弟,你可别再看我了,再看下去怕某人

要捧醋狂饮啦!」噪音黏甜浓蜜,那个「啦」拖得长长又软绵绵的,把人心勾得痒痒的。

「流虹!」赵祥予警告性地投去一瞥。

女子毫无惧色,「咯咯」直笑,「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钟润困于自己的重重心事,闷闷下乐,没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回魂啦!」女子觉得有趣,于是走到他面前,如青葱般的纤纤素手在他眼前摇晃。

他吓了一跳,直觉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待回过神,他吃惊,连忙放手,告罪自己的失礼,「冒犯了,请嫂子见谅。」他

连连道歉。

「嫂子?」女子斜睨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赵祥予,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她的樱桃小嘴里飘出,「公子,是谁败坏奴家的

名声?奴家还没有嫁人呢,哪里担当得起“嫂子”二字?」

「这……」钟润望向赵祥予,莫名地,听到这个答案,沉闷排解下少,他的心情欢快起来。

赵祥予的脸色稍缓,也随着笑起来,「我什么时候应和过你的说法?」

女子清脆地笑着,「这个赵大人啊,就是爱捉弄人。你叫我流虹就行,公子怎么称呼?」

他有些无奈,总觉得被这两个人戏弄了,「在下钟润。」

说笑几句后,流虹将他们迎进木屋,四面开窗的厅里已经摆上了温好的酒,还有几碟小菜,钟润回头看赵祥予。

只见流虹笑道:「昨日赵大人遣信过来,说要在此招待一位重要的朋友,赵大人不嫌弃奴家的厨艺,奴家也就不客气地

献丑了。」她盈盈笑着,道声失陪,转身回屋后的厨房。

厅堂宽阔,四面的窗户都敞开着,春风吹进屋里,带来了片片桃花,落在地面,落在桌上也不做收拾,就这么任花瓣飞

散,别有一般情趣。

「此地如何?」在桌边落座,赵祥予笑着问道。

窗外的桃花开得灿烂多姿,艳丽又不显俗气,几枝调皮的枝梢探入屋内,带了阵阵幽香。钟润望着美景出神,半天才转

过头来,「说是人间仙境也是信的。」他赞叹道。

赵祥予又笑了,「等一下你尝到流虹的手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活仙境呢!」

「听你这么说,倒是引得我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起来了。」他笑道,转而问向另一个他暗暗在意的问题,「流虹是大哥

的红颜知己?怎么把她一个人放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一个女子独居于此,不是很恰当。」

「地方虽然偏僻,但少有人来打扰,而且别看她表面上一介弱质女子,实际上她身怀武功,十个你恐旧也打不过她。」

赵祥予打趣道。

钟润干干地陪笑,这笑多半是佯装出来的,赵祥予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他心里不痛快起来了。

赵祥予望见他的表隋,深谙世事的他自然看透了他的不悦,但是他没说什么,神采飞扬地啜口香茶,嘴边挂着一抹费人

深思的笑意。

「赵大人说我的坏话了?」流虹才刚靠近就听到了里面的欢笑声,她撩起帘子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天青敞口瓷盘。

「我是在说你巾帼不让须眉,赞赏你哪里是坏话?女人就是多心。」赵祥予取笑道。

钟润的笑消隐了,这回连伪装由装不出来,两人的说笑说明了他们之间极为熟稔,这让他更加不是滋味。

女人心细,发现了他顿时的心情低沉,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只是笑着。流虹将瓷盘放在桌上,「来,先喝碗汤。」

揭开了盖子,一股热气夹杂着香味迎面扑来。

天青色的盘里,奶白色的浓汤上面漂浮着淡黄色的春笋,清清爽爽的,没有点缀,却似碧空如洗,赏心悦目,令人食指

大动。

美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流虹盛了一碗,首先端给他,他道过谢,接过啜了一口汤,夹起一块笋片,仔细咀嚼,然后再

喝一口汤,香酸微辣的味道顿时在口腔里逸开,热汤下肚,感觉胃里的馋虫一下子全部活跃起来。

味道在口中再三回旋,钟润讶异地问道:「这酸味不是醋香!」陈醋虽然是很好的调料,但是酸味没有层次感,仅是一

味的酸,而这酸味却不一样,味道比醋更为悠远淳香,喝一口是酸,进入喉里有种甜味,到了胃里,又有些辣辣的,回

味无穷!一碗汤下去,胃口大开。

流虹的笑容更大了,「钟公子好舌头!的确,这汤里放的不是醋,而是酸菜,酸菜是我前些日子腌的,挑选枝叶完整饱

满多汁的白菜,用门口的溪水洗净,搁进土缸里,然后陆续放入糖、辣椒等调料,压上一块大石头,然后蒙上缸口,再

压上石块,腌上半个月就能捞起来炒菜或直接吃,做汤则风味更佳。」

「原来是酸菜,但是这酸菜和他处品尝的有所不同,似乎多了分鲜味。」他再喝了一口汤,说道。

这回流虹真正是惊讶起来了,「公子的舌头果然是妙!我这酸菜与他处不一样,除了加调料外,还加了从溪中捉来的小

鱼小虾!」

「怪不得味道如此之鲜。」钟润笑道。

流虹拍掌起来,「碰上了好行家!来,公子,再尝尝我做的其他菜,看看味道如何。」她认真起来了。

慌得钟润连忙说道:「其实我是误打误撞而已,家里的老佣妇擅长腌渍,吃多了故而懂得味道一二,其他的实在不敢讲

。」

流虹还想较真,赵祥予笑道:「好了,快把菜肴端上来吧,都馋坏了,哪里有心思听你们谈论?改天再讲你的调鼎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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