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神族御司与魔族二王子,绝对对立的存在。
不断猜忌与堤防,以及不知不觉付诸信任中,
两颗寂寞冰冷的心,互相吸引,却又在碰触的瞬间排斥彼此。
谁会先被谁攻陷?
谁又会成为谁的执念?
苍穹、云尘,
将证明给全天下看--用生命刻画出的不离不弃。
从注定相遇的那刻起,
奉上的真心,被另一颗心紧紧桎梏著。
放不开、放不开......成了永远的羁绊。
云,会永远守护天空。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是我予你的承诺。
花落·飘零之苍穹篇(一)
从注定相遇的那刻起,
奉上的真心,被另一颗心紧紧桎梏著。
放不开、放不开......成了永远的羁绊。
云,会永远守护天空。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是我予你的承诺。
阴凉气息,是快入冬的徵兆。
春天即将告终,昼愈来愈短,追求冬天严寒的植物各个蓄势待发、争先夺後地萌芽。
然而,魔域白净、充满生机的冬季,地牢最深处丝毫感受不到──魔族地牢最深处关著重罪者,酷刑最是不人道。但不
说各式各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刑具,光是黑暗潮湿的空间所弥漫著做呕瘴气,以及挥之不去的阴晦,就有意将人逼疯。
细看牢间内,四面墙吞噬了以往被处刑人的血,竟染成可怖的深褐色。
如此不堪的环境,光是靠近就不寒而栗了,更何况日日夜夜在这度过?
少年身上布满奇形怪状的伤口,显然经常受魔族镇国刑具临幸,气若游丝软挂在双腕铁鍊上,放松背脊往墙上靠,触及
背上伤口使他颤抖了下,冰寒由背部肌肤刺入骨随,痛得他想大叫,虚弱地咳了咳,竟越发剧烈喷出了血花。
少年沾满褐色血迹的嘴角微扬,嘲讽地冷笑。如此苟延残喘地活著,究竟有何意义?最可笑的是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
有。
自那日恢复意识後就再也没有人进牢间,虐行没了,不必饱受皮受之苦固然好,但几天没喝水进食还是会死人的。
在这弥漫的腐败气味中,少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水......」
在这麽下去,结果只有死。
不是没有想过要逃出去,但魔法禁行未解,手脚被铁鍊紧缚著,在这种情况下脱逃的机会压根是零。
呼吸渐渐微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不甘心,不甘心啊,仇未报、愿未了,怎能这样死去?
希望火光即将熄灭之时,曈目骤缩,少年感觉到有人接近。
是敌是友根本无须多想,这里是魔族的土地,来者自然是魔族......吧?
不顾满身伤口,少年激动地挺起身,许多结痂的伤口迸裂,血肉模糊。
「谁?」
「别激动,你这满身伤可经不起碰。」打入少年耳里的,是彷佛能抚慰著身上的伤,如清风般的轻柔嗓音。
牢内昏暗,少年无法看清容貌,只知来者身著宽大的连身白袍,声音中性,不知是男是女......
那人好纤弱,以现下身体状况跟他打起来,谁占便宜?随著白袍的靠近,少年心里的警报也跟著响起。
陡然由唇边倒入的液体,打断少年思绪。
「咳、咳咳......该死!这甚麽?!」
不愿将液体吞下,挣扎的结果自然是全吐出,弄得白袍慌乱,少年也好不到哪去,满身药水散发怪味道。
「药。」白袍拿出乾净的巾子将药液抹净。
少年眨了眨朦胧的眼,曈目瞪著眼前的人,弄不清是善是恶是敌是友。
古人云良药苦口,最糟的情况大不了被毒死,也算一种解脱......所以少年固然具有芥蒂之心,固然存著防备之意,还
是喝下药。
幸而除了舌尖苦味馀韵外,没甚麽特别的感觉。
「你是甚麽人?为何无神、魔族气息?」
自有记忆以来,从未遇过毫无任何神、魔族气息之人,四周又无消去气息的魔力波动,难道是两族之外的第三族?目前
为止尚未发现,不表示不存在。
「罗唆,你该关心的是自己,不是我。」
该挣扎吧?这人也算来路不明,若要刺杀自己,现下是最好机会。
少年一个惊醒,重获自由的双臂用力推开白袍,白袍如少年的意狠跌在不远处,额际撞著铁门,发出巨响。
原以为少年已放下戒心,没想到他突然来这麽一下,白袍捂著额趔趄地站稳身子。
「你的伤拖不得,别在这危急时刻闹!」
少年暗想,照方才那人毫无敏捷可言的身手,要暗杀双手回复自由的自己根本是空谈......
少年莫不吭声,白袍当作默许,摇摇撞晕的脑袋,移步到少年身边,用乾净布料沾了些水擦拭少年布满伤痕的身体,待
全身清洗净後,少年俊逸的样貌也逃脱秽物掩盖,白袍停顿了会,又执起另一块乾净布,沾了些许像是药物的液体。
「消毒总有些疼的。」
这些天不知受过多少大刑了,这点小伤岂会放在眼里?
但白袍温煦的嗓音,以及为他轻呼伤口的举动,却让少年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番处理又花了大半时间,白袍不见丝毫不耐,对著可怖的伤口,只是有调理而不紊乱地处理。
因伤口感染而炙烈的体温渐降,发昏的脑子也随之恢复,双眼所见逐渐清明,来者衣袍上挂著宽大兜帽刻意掩盖容貌。
「你究竟是甚麽人?」哼,定不是甚麽正当的人。少年冷著脸,一点也不将方才的感激放在心上。
「苍。」苍?压根儿没听闻。
「你的身分?」
「烦死了,与你无关。」又是方才那句话,惹得少年愠怒。
「既是如此,又何必帮助我!」
「路上见野狗伤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救。」
「你......」少年激动地欲起身,牵动双踝未解的铁鍊发出清脆声响。
「别说话,我会想办法让你出来。」
少年没有说话,自苍出现後鼻尖的香味没有散去。
那双温柔的手,轻揉他受创的骨头,使之归位;那双温柔的手,消磨著他的意识,耳边只馀稀稀疏疏移动铁鍊之声。
无边际的黑暗逼境而来,少年无力抵抗,意识被吸了去。
花落·飘零之苍穹篇(二)
不过几日,苍数度造访,大摇大摆的走进走出。少年狐疑,外头的士兵难道都没见著这人吗?若此人来头不小,又为何
救他?
苍拿了碗乌黑黏稠的液体递给少年,少年靠近鼻间闻了闻,呛得眼泪直流,还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捂嘴猛咳。
少年厌恶地锁紧眉,粗鲁地推开碗,「我绝不喝这鬼东西。」碗摇晃途中,液体竟滴未洒出,这让少年更加不愿喝下乌
漆抹黑的异物。
「每回都像孩子跟我闹,你真是神族御司?还是抓错人了?」苍轻摇头,脸上出现了惋惜。
如苍所说,在神族,少年是掌握军权的御司云尘,那可是仅次於王的至高权位。
但云尘之所以名布天下并非靠身分,而是靠著令神、魔族惊豔的制咒能力,信手拈来皆是的令贤者们甘败下风的作品,
神族也因他这御司而打了数场漂亮的仗,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能者。
「拿来。」
云尘烦躁地抢回药碗,闭著气,阖上眼,宛若上战场似的,一口灌下,猛然冲上鼻的腥呛挟带一辈子忘不了的苦味,烧
刺著喉头,他差点吐了出来。
云尘苦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死瞪著苍。
「别这样看我,里头全是精华,对你有益无害。这猛药间断了反伤身,日後也得定时服用呢。」
听见苍说日後都要喝这鬼东西,云尘理智线彻底断裂,「要疗伤为何不用魔法用这天杀的毒药?你分明是在戏弄我!」
「罗唆,动手医治的人是我不是你。再说,你那严重到让你三天剧痛、五天大呕血的内伤不喝药治,难道要剖开身子一
个器官一个器官摸遍吗?」苍面色不改的说出让人胆颤心惊的话语。
但云尘还是怀疑,他喝下的根本就是毒药,是苍的阴谋!
自从咽下这可怕之物开始,冷静睿智就全跑光了,平日在苍这敌人面前发呆不说,受到刺激些微就激动回应,根本不像
在神族日日运转脑袋与无能大王斗的自己。
话说回来,当初抱著必死决心被擒的自己,是真的想回神域,继续过那种日子吗?原本欲回神域的「绝对」,思及往日
令人烦闷的种种,开始动摇......
「喂,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啊?」云尘一愣,苍怎麽会知道他在想甚麽?
「有这麽惊讶吗?每次提起神族,你虽然嘴巴说要回去要回去,但你的表情可不是这麽说,好像受了甚麽天大委屈似的
。」苍不以为意的耸肩。
「委屈......我这神族御司做的真够窝囊。」云尘勾起苦涩讪笑,做甚麽都是为了国家,但到头来,还是甚麽都做不好
,被大王阻碍不过是藉口罢了......
「那就不要回去啊,待在这不挺好?」
「挺好你怎麽不住?」
「可以呀,过几天我就把家当搬来。」
「啊啊?」云尘被苍弄得呆愣连连。
「像这样抛开耿怀的事,有一句没一句的閒聊过日子,感觉还不赖。」
抛开耿怀的事,卸下不想背负的重担......就这样过日子?
「别傻了!」云尘击碎苍的向往。
不管在神域压力有多大、大王又是如何压榨,他都不要像个废人一样,被关在魔族一辈子!
「你曾说会让我回神族,你的下一步呢?」
「唉,我先设法让你出了这里。」苍叹了口气,替云尘的执著感到无奈。
「如今我无可选择,姑且信你。」
「呵,真是委屈你了。」看不见的阴影处,苍绽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花落·飘零之苍穹篇(三)
那是,神族永远的耻辱,神族御司人生中第一个败仗──明亮的白魔法、诡谲的黑魔法,黑白光芒交织於各地炸开,无
人不是面色绷紧、心头狂热。
唯有他,座落於神族逐渐缩小的领地中央,领著神族众兵扼杀无数魔族的御司。
黑如乌玉的长发以金环束起些许,也许是因深黑大眼的关系,英气充斥的眉间还参了股未褪去的稚气。
他即是神族威名远播的御司云尘。神族也因御司的参战,不复以往与凶残魔族对杀的畏惧。
黑瞳映照眼前干戈,丝毫不见一分畏惧的波澜,性感薄唇勾起残酷微笑。
魔族,再来个几千、几万吧,他一把怒火正愁无处烧呢!云尘杂项魔族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狠毒。
几近所有精兵皆在首都讽刺地庆祝,就因神族现任愚蠢的王,不听云尘苦心相劝,坚持不派兵、不防守重要的边境,才
会眼睁睁中了魔王的诡计。
魔王城府极深,就如这次,出其不意的声东击西,恰似攻打首都,实则以声东击西之计主攻边境。
他都尽量放下身段相求了,谷奥仍不派兵,完全不懂何为智计,愚蠢!愚蠢至极!
「啧,这样不行......」
魔军源源不绝,刚才以通讯魔法说要後援的城军不见踪影,再这样胡乱轰下去,魔力终有枯竭之时,得改变策略。
云尘借用中央法师的魔杖,纵身跃到最外围,魔杖尾端插入土壤,开始如展示般在神族士兵最外围绕。
魔兵见状攻击齐发,各属性魔法、箭矢皆有。不用云尘说,默契极佳的神族士兵纷纷替他架起防御结界,撞击、冲碎、
再架新结界,云尘身侧也形成场战役。
魔杖所绘终於头尾接上成圈,云尘掌心面向己族士兵,不顾背後魔兵万千,迳自开始念咒。
神族、魔族士兵全懵了,没见识过此术的後者,以为神族御司要将士兵关在结界内;悲彻心扉的前者,完全没料到竟沦
落到以这种方式强撑下去。
结界架设完毕,云尘舒了口长气。
「大人,我们宁可全灭,也不要以这种方式残存!」士兵激愤难掩,甚至有些已经绝望地嚎哭了起来。
云尘以贯彻心耳的音量朝士兵下令:「全军听令!不准踏出结界半步。」刚要踏出结界的士兵全收回了脚。
「应天。」红著眼眶的副官应声出现,云尘将甫施法的魔杖交予他,「此杖存、结界安,城军一出现你就立刻领军撤退
。」应天还未答,云尘已提剑朝敌军冲杀去。
宛若破风而出的疾箭,欲阻云尘的魔兵只觉一阵风吹过,身上就多了个夺命窟窿,永别人世。
愈杀往敌军核心,云尘心头跳得愈响。擒贼先擒王,他没想过要成功,只想确认一件事,而他将要面对的敌人是──锵
!
正面迎击的人影,速度绝对比云尘更迅疾,剑术也是云尘从所未见的高明。这场战役中,云尘唯一没把握击倒,和他拥
有同样崇高身分的敌人──魔族御司连夜。
一个失神剑光随即扫来,云尘硬接下极凌厉刁钻的一剑,虎口生疼,险些握不住武器。
胜败已分,连夜收掉兵器,语音毫无抑扬顿挫地替云尘开生路,「我不杀你,被虏的所有城兵皆可放回。」云尘惊愕,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但他从没想过能有如此好的待遇。
「条件是甚麽?」
「王要见你。」摆明了要将云尘虏去魔域。
「若我说不呢?」堂堂一国御司,不是让人虏著玩的。
「你军亡。」连夜依旧面无表情,周身却泛起绝对危险的氛围。
战场上,从来就是胜者掌握局势,败者就只有被操弄羞辱的份。
从云尘猜测到城军被虏开始,他就知道此仗必败。以他魔、体力消耗差不多的情况下,擒住对方首领要胁根本是痴人说
梦。
不是死就是被虏,他还有甚麽选择?选择壮烈死亡,就等於把军队领上黄泉路,要死他这无能的御司来死就好,说甚麽
也不能让那一个个甫要大展宏图的年轻生命陪葬。
与连夜对望甚久,决定却在一瞬间。抛剑、弃自尊,表态明显。
连夜也不多说,从怀中拿出魔王血誓书,云尘滴血在上头那霎──契约成立。
花落·飘零之苍穹篇(四)
一行人在通往正殿路上,听闻魔王於正殿恭候云尘大驾。
通往一般地带用个咒文即可,不过既是王宫,就必会做些措施。在王宫内所有人不能施展挪移咒文,只有魔王可以,诸
如此类。
「王,连夜带神族御司归来。」
一边进行战战兢兢的猜测,一边苦恼待会该如何应对,对方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睿智的魔王......
毫无头绪的思考到了这里,猛被一道清冷话音打断:「带他进来,一干人等退下,无本王之令不得靠近。」未透露丝毫
情感,却一点也不失威严。
心里暗忖,这样的气度,光听声音就感觉得出来,与己族的王相差甚远,怪不得神族每况愈下。
待众人皆退後,连夜才领著他推开门,云尘深吸口气,面色凛然,为接下来不知会如何的裁决做心理准备。
魔王接任魔族数十年,向王座望去的霎那,云尘以为自己会见到年近半百、留著花白胡子的老头。
但他错了,华丽雍贵的王座上,坐著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身著刻著王族图腾的黑色长袍,俊逸容貌丝毫不被华
丽装饰比下去。
额上戴著象徵魔族至高权位者的额冠,额冠中央镶著血红咒石,鲜红欲滴出血,与暗翼媚惑的双眼同色。
若非暗翼背上平坦无其,云尘以为自己会看见一双属於恶魔的翅膀。
「神族御司?」察觉云尘打量的视线,暗翼红唇扬起充满兴味的笑。
云尘傲然直视魔王之眼,惊愕瞬间消逝,「魔王请云尘至魔域有何贵干?或者应该说,有何目的?」
暗翼未因云尘嘲讽的语气而不悦,反倒愉悦地轻笑几声,「目的啊......那本王也不拐弯抹角了──投向我魔族。」
「不可能。」压根不必思考的事。
「谷奥无用、愚驽的无可救药,投向我族并无坏处,职位任君挑选。」早就知道云尘会断然拒绝,暗翼针对最让他忿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