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秘事 下+番外——雁小驴

作者:雁小驴  录入:05-03

“没有用的,你中了我独门的秘药。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法子。明天一早会有人发现你的尸体,你的尸体会跟受了瘴气
的症状一样!”
和琳再也没有能力移动身体了,女人拿过了烛台,用烛火照着他的脸。她从怀里拿出一团小小的棉花,放在和琳的鼻子
下面,棉花还在轻柔的起伏,但却越来越微弱。她耐心的等着,等到这块棉花最终静止了,她就可以拿下棉花回宫复命
去了。
嘉庆二年,和琳卒于军中,谥忠壮。
和珅与顺姑谈了些童年的往事,渐渐的感到了心中不是那么烦闷了。他感到自己的心已经稳定了下来,又想着写几笔书
法了。
他摊开了一张雪浪纸,顺姑伶俐的走过来,为他磨墨。两个人的关系因为宫花的缘故变得融洽起来。和珅抬起手腕,在
纸上书写,窗外传来了鸟雀的啾鸣,微微凉爽的风从二人身边吹过。和珅并不知道,身边的这个女人便是杀死自己弟弟
的凶手。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毛笔在雪浪纸上沙沙的走动着,兄弟的情义,千古不移。
下卷:
34 烟雨楼
“致斋!”和珅抬起头,却见顒琰从外面向他走来,他的唇角含着笑,缓带轻衣,神态甚是潇洒。他这几天从来没有白
天出现过,也就是后半夜才来到屋中抱着他入眠。
顺姑忙低头行礼,转身退下,她的手中还捏着那个盛着十二朵宫花的盒子,心中想着到自己的房间后再细细把玩。
“致斋在写什么字儿!”顒琰不暇看顺姑,快步走过来,凑到和珅近前观看。酷似弘历的书法先让他心中一突,而随后
和珅的话却又让他惊骇了。
“奴才在思念兄弟!”
和琳?顒琰的脑海中瞬间掠过这个名字。他以前一向厌恶和珅,但那种厌恶却并没有因为恨屋及乌的缘故转嫁到和琳身
上。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和琳为人宽厚勤勉,他的功劳都是在战场上用鲜血换来的。许多人都在顒琰的耳边为他有意无意
的说好话,其中也包括了和珅的死对头大学士阿桂和将军福康安。
此人甚好,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顒琰不禁长叹,现在白莲教的起义在全国兴盛,军队中能征惯战的将军是越来越少,此
人如果在,应该能给皇家撑起一片天空。
“唉,可惜他死的早,否则,此人勇冠三军,定然能成大用!”
顒琰进屋后,和珅并未起身相迎,却依旧握着毛笔写字,但听见这句话,他握笔的手禁不住发颤了。
和珅自从被扳倒以后,门下的党羽早已被皇帝整得七零八落。他自己寻思,如果和琳尚在,也定然逃不脱被治罪的命运
。谁知道顒琰居然对和琳说出了这样带着遗憾的评价,怎么能不让他动容。他平生挚爱之人寥寥无几,和琳当然算得上
其中的翘楚。顒琰如果谈及他,无论话题是赞扬还是贬低,他都不会在意,但涉及到弟弟和琳,便不同了。
“没想到陛下对舍弟还有这样的评价,舍弟九泉下如果知道,也就不遗憾了!”和珅抬起头,正眼平视着顒琰,目光真
挚而充满感动。
顒琰有些讪讪的。和珅看他的眼光,从来是戒备中带着几丝讥讽,这种诚挚的目光本来是他梦寐以求的,却不知为何现
在却有些芒刺在背。他移开目光,快步走到窗前。在云山胜地的这所小楼,四边是群山匍匐于脚下,云雾缭绕,又怎么
能看清真正的风景。但襟怀当风,却是吹得人好生舒畅。
“赤日炎炎似火烧,致斋,看来,到这里还真是来对了,真是凉快!”他呐呐的开口转移着话题,不想让和珅继续谈论
自己的兄弟。
“谢陛下,奴才这里想他难免悲痛,却是妨碍陛下了!”和珅抛下了笔,长叹一声。
“致斋,看来还要委屈你在这儿再呆上几天了,朕要处理的事物真是太多。看来秋狩还需过一阵子才能成行。”
“那既然如此,陛下怎么又有工夫来奴才这里呢?”和珅又不禁开口讥讽。
顒琰长叹一声,“如此,朕便告辞了,致斋好好的歇着!”
和珅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轻易就走了,一时之间站在那里却也是一呆。
皇帝的身影终于离开了这间屋子,但他留下的气息却似乎还存在着。那种气息仿佛变成一个怀抱把他环绕,令他挣脱不
得。
十五阿哥顒琰,在众多才华横溢的皇子中曾经是那样的不起眼,便如同一个影子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这些忽视他的人
当中,也包括着他,和珅。但顒琰的运气居然是那样的好,也许,这就是天子的洪福齐天吧,众多年长于他而又优秀于
他的哥哥竟然都先后的夭亡了。于是,他脱颖而出。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对手的,永瑢的儿子绵庆,少年有为,文采应对敏捷无比。第一次跟随弘历秋狩,九岁的他便在参
与的皇亲国戚中猎取了数量最多的猎物。
当时,永琰的名字已经写在了传位诏书上,封于盒子里,放到了“正大光明”的匾额之后。但看着日益茁壮英武的爱孙
绵庆,年老的弘历又一次举棋不定了。
“和珅留步!”议完了政事,皇帝命随侍的臣子们退下,但就在他们跪安之际,弘历突然开口留下了和珅。君臣二人经
常会有这种类似的私人会面,这表明了和珅的宠幸,也使得他在群僚中孤立了起来。随侍的大学士阿桂和王杰低头叩首
,但谁又知道,他们低下的目光中没有在瞬间闪过一丝恨意呢。
和珅静静的站在老皇帝的跟前,他的风华正茂让弘历感觉空气都轻快了起来。他良久的沉浸在这种貌似年轻的错觉中,
过来良久,才挥手让身边的太监们也都退下。
和珅立刻猜出皇帝是要以机密大事跟自己商量,不象以前的讨论诗文书画。他飞快的在头脑中转动着念头,凭着他对弘
历深厚的了解,竟然猜出了七八分。
“和珅,朕留下你,是想跟你商量储君的事情!”
果然如此,和珅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动,他在心中先一步把顒琰和绵庆坐着比较,并迅速的下了决心。
“本来,朕是想立十五阿哥永琰的,但皇孙绵庆,智能卓越,胆力过人,实在是胜过了永琰,朕思来想去,有意改立绵
庆为储君。但总是举棋不定,特来召爱卿商量!”
“陛下不可!”和珅利落的接口了,他的口齿伶俐,说话的速度很快,却字字清晰。这种说话方式深受弘历的喜爱,却
让为人厚重沉稳的顒琰心底不喜。
“有什么不可以呢?”弘历手拖着腮,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爱臣。他看和珅,是怎么看都顺眼。
“十五阿哥居长,已经二十有余,而皇孙绵庆才刚刚十岁,正所谓长幼有序,此其一。十五阿哥为人厚重,且性格脾气
已经成型,不宜改变,皇孙绵庆却年少多变,虽然现在聪明伶俐,但焉知今后是否能够正确的处理朝廷事物,此其二。
十五阿哥已经被皇上着力培养,进御书房行走,为人谨慎,朝廷大员们皆有目共睹,相信以后登基,也定然是仁厚之主
,而皇孙绵庆却飞扬跳脱,望之不似人君稳重,此其三。再说十五阿哥并无过失,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立为
了储君,但无过被废,乃国之不详!”
他侃侃道来,说的弘历不住点头,这件事便从此揭过去了。他当时竭力主张立顒琰为储,主要是看得他的忠厚。但实际
上,他那时候是在自掘坟墓呀。枉他自诩聪明,却作茧自缚。是他亲手把顒琰扶上权力这匹难以驾驭的烈马,并送了他
一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顒琰今天本来是想跟和珅好生缱绻一番的,但现在却没有了心情,他好不容易才从成堆的公文中得了空子,此时却也不
想回去处理。思来想去,步履无意识的走着,却突然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湖边,此时已经是傍晚了,高高低低的树木环
抱着一波金光粼粼的湖水,眼前的楼宇便是浴在夕阳影里的烟雨楼。
身边的太监忙躬身上前一步巴结着说:“万岁爷,宁主子便在楼上!”
顒琰突然想起来,为了此行方便,他没有带皇后来和当年嘉亲王府的嫔妃,只带了新选上的六个贵人。而且,他为了能
够方便的见到和珅和减少是非,并没有把那六个女人安排在往年嫔妃们居住的烟波致爽一带,因为那里实在距离云山胜
地太近。这些妃子都是刚刚进宫,哪里知道很多的规矩上的细节,便都被他安置在了湖区一带,而宁贵人,便居住在这
座烟雨楼上。
想到此处,他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张年轻的,流满泪水的脸蛋来。是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儿啊。楼上的窗户猛然被打开,
幽怨而热切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皇帝。
当晚,皇帝便留宿在了烟雨楼。
35 鬼节
和珅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醒来后发现皇帝昨晚并没有来。他这些天睡觉总是很轻,即便是睡着了,顒琰来到床上搂着
他的时候也会把他惊醒。对此,他采取的对策是假装熟睡。顒琰当然也看得出来,却从不揭破。
心中微微升起奇怪的感觉。习惯了拥有某种东西,乍一失去,总是感到有些不适应,和珅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心里到
底在想什么。
顺姑端来了洗脸水和早饭,他梳洗完毕,并用过饭食,便又走到了书桌前写字。
“主子这几天天天写字,都一点不歇歇呀?”顺姑一边用抹布擦着书架,一边问。那十二朵宫花显然已经起到了一定的
作用,一向冷着脸不说话的顺姑居然主动开口了。
“我写这些字,是想用来作为烧纸的!”他手下不停,边说边写。顺姑突然意识到,今天正是七月十五的鬼节。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似乎有一股阴风从脑后吹来,当下顺姑闭上嘴,继续擦拭起书柜来。和珅没有察觉,他下笔如飞,
面目肃穆,目光中有种隽永的悲痛。
不知不觉到了晚间,天色擦了黑。和珅所居的楼阁便被暮色覆盖。云山胜地本来就建在高处,此刻居高临下,只见远山
的轮廓已暗在夜色里,而低处的湖泊上漂满了明亮的荷花灯,是一带湖色如画。
和珅依靠着窗户淡淡笑了笑,顒琰应该是在宫中陪着大臣和妃嫔们过节才是。这样也好,今天这个晚上,不会有人打搅
自己和死人的相聚。
他走到桌边,拿起了上面放置的三卷纸,慢慢的向楼西的莲花堂走去。莲花堂自康熙年间,便供奉着观音,一向是居住
在此处的妃嫔们朝拜的地方。和珅推开了门,月光如水般泄了进来,挥洒在观音像慈悲的面容上,和珅心中最柔弱的角
落被触动了,因为,那种圣洁和完美是属于自己的妻子冯氏的。
他在观音像前的蒲团上跪下,缓缓的展开了第一捆纸,那上面写满了他所能够记忆的,有关兄弟兄弟的诗文。他拿起一
张纸,用火折子引燃,火焰立刻卷了起来,把那些字迹转瞬间消灭了,
青烟在他的眼前随着火焰升了起来,清秀的脸因为黑烟的投影显得有些晦暗,一双清澈的眸子却因为火焰映射其中变得
毫不屈服。
“小琳,哥哥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所以今天才落到这个地步,你如果九泉有知,便保佑哥哥能逃出这里吧!”
烧给和琳的纸慢慢化为了灰烬,他静默了良久,慢慢的点燃了第二捆纸。
那纸,是烧给妻子冯氏的。纸上的墨迹乃是他刚刚写就,淋漓在纸张上,尚带着几分潮湿。刚刚燃烧起来的火焰竟然熄
灭了。袅袅的青烟升起来,恰似冯氏生前的柔弱。
他凝视着观音菩萨慈悲的面容深深一拜,继续引燃了那捆纸。火焰跳跃着升起,他辛苦写了几日的诗词便在火焰中卷曲
了起来。
“你在生前就柔弱,到了地府,可曾受到鬼卒的欺负,为夫为你送上一点冥币,却要省着些花销。你生前不懂得理财,
死后却要让你操劳了。如果你一息有灵,便接我过去和你团聚也好!”火焰渐渐微弱,最后,竟然连最后的闪光都不见
了。和珅伸手触摸,被烧得脆弱的碎片便在他的手指间碎得不成样子,就仿佛当年他无力挽留冯氏的生命。快一年了,
自从他失去了妻子,造化在他身上显示出了多大的威力呀。
他的面前,便只剩下最后一捆纸了,但他却久久没有了动作。这份白纸,是他给弘历准备的。
这个人,占据了他生命中几乎二十年的岁月。虽然,他曾经用以对男人最屈辱非方式占有过自己,却是在他生命中对他
影响最大的人。
为弘历准备的是雪白的纸,恰似他对弘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两个人由崇拜而邂逅,因交易而结合,最终成为了谁
也离不开谁的君主与臣下。二十多年的缘分,便如翻滚的海水般无法说清。
“太上皇,奴才知道您有宗庙祭祀,自然不缺少奴才这一点阴间的银子,但也算奴才尽一点自己的孝心。如果您在天有
灵,便照顾下奴才的弟弟和妻室吧!”
那捆纸猛然烧了起来,映亮了整个佛堂。观音的目光从他的头顶上方传来,悲悯无比。
雪浪纸终于都在他的面前化为了灰烬,佛堂里暗了下来。寂寞如潮水般将他包围。他呆呆的又跪了一会,便起身离去了

湖中和湖边的灯火由于夜色的低沉显得更加辉煌明丽起来,园子中显然热闹无比,从远远的云山胜地也似乎能够听见喧
嚣中女孩子们清脆的笑语。他行走在空荡荡的楼廊上,风吹得他的衣服下摆微微飘起来。他感到了轻微的凉意,伴随孤
单身影的便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他恍惚的回忆,往昔的岁月,家中是如何的热闹,七月十五虽然是名义上的鬼节,却也
能给世俗中人带来欢欣和愉快。那时候,他往往在宫中陪伴皇帝,每每归来已是夜晚,但家中的内湖却漂满了莲花灯。
那种气派和场面便是宫中也难以比拟。
躺在床上,他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和珅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等待顒琰,但人的习惯养成后乍一改变真的很不适应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等到他朦朦胧胧的感到一双臂膀轻轻抱住他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顒琰终于来了。
和珅的头脑骤然清醒了,此时天还很早,应该是刚刚到卯时,但夏天的天空总是亮的早,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因为这几个
月的囚禁对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顒琰的身上有股细细的,脂粉的幽香。
和珅清楚的闻见,禁不住“嗤”的一笑。他的眼色含讥带讽,神色间充满了揶揄。
顒琰的脸腾的红了,就仿佛偷情的丈夫被妻子抓住了,身为皇帝的他竟然羞窘的抬不起头来。他在第一刻便清楚的知道
和珅所讥笑的内容,事实上,他也在为此一直心虚着。
他接连两个晚上临幸了不同的妃子,但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是和珅的影子。那种强烈的感觉最终令他无法控制,竟然
让他在天刚蒙蒙亮便从妃子的床榻上爬起,摆驾云山胜地了。
顒琰轻轻的走进来,看见的是和珅早已踢了被单,蜷缩在床的一角。他抱着和珅睡了很长时间,知道他睡觉一向不老实
,这也是能否看出他是否在装睡的一个办法。他轻轻的叹息一声,坐在炕边,只见那张清瘦的脸上宛然有着泪痕。顒琰
再也忍不住,便把他搂在了怀里。
那人真的睡的很轻,但没有了黑夜的掩盖,两人的目光在瞬间对视了,和珅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但马上,他闻出了他
身上的味道,并嘲弄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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