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能迷惑堡主的心,我却刚满二十岁便被遣进这个冰冷的院落?”惨白的脸,凄丽的责问。
面对他的恨意,靳天尘只弹了弹手指,隔空点了对方的哑穴。青年骇然地睁大眼,无声地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如冰的黑眸淡淡一扫,让那些想上前质问的青年们却了步,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是一个可怕不下于凌不羁的男人!
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冷宫果真冰冷,静悄悄地疑似无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们,怎么斗得过武林高手?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忽近忽远,惊醒了沉默的众人。
几个人移开身子,露出了一扇老旧的铁栅门,轻轻一瞥便可看清铁栅门内的一切。
人影蹒跚地由远而近,单薄削瘦的身子似乎风一吹便倒,披头散发,衣裳宽松──在众多美人中少年邋遢得突兀。然,
也便是这突兀,显得他独树一帜。
找到平时常坐的光滑石块,慵懒地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半眯眼,当瞟到铁栅门外探进的一朵野菊时,他缓缓地笑了。
一笑凡尘乱!
门外的每个人心皆一紧,尽管有人多次看到少年的笑,但每每再见少年独特而蛊惑人心的笑容时,都不禁为之倾倒。
那笑,笑得恬淡,笑得舒畅,笑得自然,似乎无忧无虑,似乎与世无争,更似乎放下一切看破红尘。看着少年的笑,再
烦乱的心都会平静下来,回归自然。
风扬起紫衣长袍,黑丝蓝带,靳天尘冰晶般的眼猛地收缩,少年的笑像是定格般,凝固在他的瞳孔内了。
那一刻,靳天尘也笑了。
冷傲里掺了──占、有、欲!
突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惊动了微笑中的少年。疑惑地转头,脑袋微斜,犯困的眼眨了眨,当把铁栅外那如冰雕般俊美的
男子映入黑晶般的眼瞳里时,少年怔怔地发呆了。
他……是谁?
好出色的男子!出现在这个院子的人,多数是凌不羁的侍宠,可是他的气质高贵,气势很强,不像是屈于人下的男宠啊
?
何况,从他的相貌看,已过了弱冠之年,凌不羁只碰青涩的少年……不,不,也许……他是例外。
男子在笑……
仿佛冬日寒雪里绽开白梅,又似昙花一现,短暂却深入人心──他为何笑呢?又为何对他笑呢?
不懂。
靳天尘将少年困惑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脸上的笑容已敛去,恢复无温度的冰冷。刚刚一闪而逝的笑容,似乎不曾存在
过。
两人相望,未语。
少年被他那双带寒意的眼看得一颤,不敢再注视,他怕自己多看几眼,会亵渎了他。
靳天尘在少年躲避之时,转身离开了。
少年追看过去,男子化为一缕烟,缥缈地飘出小院,消失无踪了。失落渐渐绕上心头。
是个……会武功的人呢,他果然不是凌不羁的男宠……
院里其它的美人在男子消失后,方放开声议论。
声音吵杂,他叹口气,清静不再,无法坐下去了。起身,拍拍袍子,离开铁栅门。
回屋里,取了一本书翻看,熟悉的字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可还是认认真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半个时辰后,他放下书,脑中不觉地浮现出男子绝尘的容颜。看一眼,便印象深刻呢。
视线落在笔筒上,灵感突来,他放下书,寻了张空白的纸,磨墨,拿起毛笔,沾了几下,微闭起眼,寻思片刻,睁开眼
时,已胸有成竹。
一勾一勒,流畅的线条在白纸上伸延,此时的他,全无平时的慵懒,认真的神色,为他添了几分神采,仿佛枯萎的花儿
,瞬间鲜活……
天色渐暗,他搁下笔墨,静静地注视画里的人,许久,轻轻一叹。
终究……无法把男子的气韵完全地画出来。
第二章
凌不羁来了!
冷院里的美人骚动了。
需知,从第一个年过二十的侍宠被关进这个小院后,直到五年后的现在,凌不羁从不曾来过这里。美人们编织着一个个
美丽凄凉的梦,不想在今日,看到了日夜思念的人。
脆弱的美人,个个泪涟涟,有的想奔过去,求堡主的再次宠幸,然而凌不羁带来的侍卫两三下挡住他们,总管一声喝斥
,美人怯怯地立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凌不羁冷冷地扫视过一个个即将凋零的美人,眼里无一丝感情。对这些过期的侍宠,他从不再关心。没有少年的柔软,
少年的稚嫩,成年的美人吸引不了他,当然……那似冰雕般完美的靳天尘是一个例外。
穿过美人,他来到旧锈的铁栅门口,美人们皆露出疑惑的神色。
据第一个关进来的美人说,在他被丢进冷院里时,那铁栅内的少年便存在了。那个时候,少年还只有十一二岁,少年的
眼睛是空洞的,似乎受过什么打击,每天,有仆人过来,给少年送点吃的,少年一开始不肯吃,后来渐渐地接受了。一
直到五年后的今天,少年不曾踏出铁栅。
凌不羁为何来冷院,又为何……打开了铁栅门,进去了呢?
侍卫留在外面,没有随凌不羁进去。霸傲的男子一步步深入,这简陋的小院,已经破败不堪了。这里关着一个几乎被他
遗忘的人,如果不是靳天尘提起,恐怕会忘一辈子吧。
脚步,停驻在一丛花草前。
兰香扑面而来,难以种活的兰,一朵朵开得娇气,是精心照顾的结晶。眼稍微一瞟,便可看到不远处的树下靠睡了一名
少年。蓝皮书覆在脸上,散乱的发丝蜿蜒在草地上,洗得泛白的素衣掩不去少年清丽的气质。
五年了,已经五年未再见到他了。
放轻脚步,慢慢地接近少年。
感觉有人接近,少年动了动,蓝皮书滑落,阳光打在眼皮上,刺激了他,皱皱眉目,缓缓地睁开眼。
一怔。
四目相对,彼此皆一震。
是他?!
少年单薄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没有露出太多惊讶,也许是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忘了前尘往事,过去激昂的感情,在
时间的冲刷下,已经淡薄了。
凌不羁目不转睛地盯住少年的脸。
他──长大了!
已经成长为少年了。很瘦,气色也不好看──花儿失去了滋润,果然会委靡呵。
记忆中,眼前这张脸要更稚嫩,美丽,甚至是尊傲的。然而五年后的今天重见时,属于过去的气韵已逝去,留下来的是
淡然。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少年不解。凌不羁没有多少改变,与五年前一样的狂傲──不,在狂傲之余,他多了股狠绝
!
生命要终结了吗?
凌不羁终于想到要杀他了吗?
苦涩地一笑,他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旁边的花草上。
脸上突然一凉,他诧异,透着寒气的剑尖正顶在他的脸颊上,剑是凌不羁的。
嘴角一扬,露出残酷的笑容,只要再一寸,便可刺破这脆弱的脸皮了。
“……”他蠕了蠕唇,终究没有开口发出声。他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也无人跟他对话,几乎忘了如何发出声音。
“想问为什么吗?”凌不羁问他。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凌不羁的手却动了,锋利的剑尖划破了少年苍白的脸颊,殷红的凝血顺着脸颊滑落。
虽痛,少年却没有皱眉,更没有挣扎,他静静地坐着,默默地承受凌不羁的伤害。凌不羁收了剑,剑尖雪白,滴血未沾
。少年的脸上有半寸长的伤口,不深,痊愈后也不会留下疤痕。
“知道我为何来此,又为何伤你吗?”凌不羁不等少年反应,冰冷的声音再起,“已经被关进偏避的小院了,为何还能
勾引人?凌忆珏!”
是的,他姓凌!名为忆珏。珏是他母亲的名,父亲因怀念早逝的母亲,便让他叫忆珏,加上一个姓,便成了凌忆珏。五
年了,已经五年没有人唤过他的名字了。他几乎要忘记了啊!
他与凌不羁同姓,呵呵,是的,他们有血缘关系,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呵,然而也仅此罢了,从他出生,一直到现在,两
人之间没有过多的感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拥有同一个父亲,他们却淡漠如冰,交谈的次数屈指可数。
凌不羁来这里,就为了问他这个问题?勾引人?他吗?被关在这与世隔绝的小院里,勾引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嘴角有一丝嘲弄,他坦荡地望他。他可是为了那名冰雕般美丽的男子而来的?他有感觉,凌不羁无法驾驭那男子。只因
……那男子一身傲骨与尊贵,拥有一双上位者目空一切的眼睛。那样的男人,并不能掌控。
“五年没有男人的拥抱,饥渴了?”少年嘲弄的笑非常的刺眼,凌不羁不禁用更讽刺的话语反击他。
收回视线,起身,拿着书本,漠然地远离这被妒忌侵蚀的男人。
然而,当他跨进小屋的刹那,凌不羁从后袭击了他!
“……啊……”沙哑地叫,下一刻,他如布偶般被强劲的男人锁在怀中。“不……”
“不?!”凌不羁恶意地反问。“你有拒绝的余地吗?”
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事实上,少年也无反抗之力,他的挣扎如小动物般无助,男人轻易地压制住他,撕裂他的衣服,少
年白皙瘦弱的身体刹那间暴露在空气中。凌不羁毫无仁慈之心,强硬地撕毁他身上的一寸一缕,少年光裸着身子在冷空
气中瑟瑟发抖。
体形的差距,力气的大小,武功的高低,都决定了少年注定成为猛兽的猎物。他痛苦地挂在凌不羁的手臂弯,男人扯开
他的双腿,寻到入口处,便把自己勃发的欲望狠狠地撞击顶入──
“啊──”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少年的身子往下滑去,凌不羁顺势将他压在地上,托住他纤细的腰,狠狠地抽插。
少年的泪潸潸而下,趴跪在冷硬的地板上,粗糙的地板磨破了他的膝盖,股穴里仿佛有一把铁锥,不断地顶入,刺穿,
疼痛扩散到全身,他再也压抑不住,沙哑地嘶喊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
“你这个淫荡的贱人!当年就是用这副身体勾引父亲吗?用你这张小嘴满足父亲的欲望吗?”凌不羁狠狠地操弄身下的
少年,这具身体有何魅力,为何年仅十一岁,便让父亲迷恋不已?!仅仅是因为他长了一张相似于他母亲的脸吗?
妓女生的孩子,果然拥有淫荡的天性!即使声音沙哑,却能勾起男人无限的占有欲。痛苦吗?越痛苦,他越要折磨他。
“呜呜……”没有!他没有引诱父亲!为何没有人相信他!父亲……父亲……是父亲强暴了他啊!那时候,他只有十一
岁,根本不知何为情欲……
为何所有人都恨他?为何最后父亲死了,他还不能解脱!
身上这个男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陌生如斯的兄长,迷恋父亲的兄长……因为恨他被父亲所关注,所以处处为难他
……父亲死后,他便把他关进这里。五年了,足足五年,他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以为终老一生,然而为什么在今日,
他要出现在这里,还……还如此对待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被自己的父亲,被自己的兄长强暴──
“呜哇,啊啊啊──”
再也承受不住,体弱的他在男人凶狠地挺进中,昏厥了过去。
凌不羁发泄了四次后,把少年翻转过来,发现他早已昏了。冷冷一哼,他抽出分身,少年的后穴立即流出混血的液体,
没有一丝怜惜,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随意用外袍包起少年赤裸的身体,轻轻一抱,便将他抱在怀中,少年沾了污秽体液
的大腿在袍内若隐若现,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痕……
男子就这样抱着少年走出小院,冷院里的美人全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离开。
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少年凄惨的嘶喊声,那嘶喊声异常的痛苦,闻者莫不心惊胆颤,可没有人敢进去看发生了什么
事。当凌不羁抱着少年走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一看少年的模样,便知他刚刚经历了什么。同情渐渐地被妒忌取代!这个平凡的少年为何能得到堡主的宠爱?即使痛苦
地承受堡主的欲望,但终究受到了临幸啊!而他们呢?他们这辈子将再也没有机会在堡主身下承欢了!
不公平!
不公平啊!
冷院的大门一关,隔绝了一切,然而这个冷院里,再也没有那隔着铁栅看外面世界的淡然少年了。
他们……无了倾诉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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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怜惜之情,男人把狼狈的他无情地扔在地上,疼痛惊醒了他,他瑟缩起身子,苍白的手指颤抖地拉紧薄薄的袍子,
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痕,身体很痛,却不能哭喊,他只能默默承受,眼睛透过绫乱的发丝,看到了一双洁白
的鞋子。
“就是他,你想要的人?”凌不羁戏谑地声音响起。
“……他是你的男宠?”水晶般清透却冰冷无温度的声音里有一丝厌恶,这是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他……他是谁?为
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他不是我的男宠。”凌不羁用脚踢踢地上的他,恶毒地说,“在赤月堡,他是一只鬼,应该死了很多年的鬼──
不过既然他还活着,那他便是畜牲,只能是畜牲。这样的他,你还要吗?”
听了凌不羁的话,凌忆珏的心在滴血。原来……凌不羁是如此看待他?呵呵,可笑啊,自己竟然还在奢望他能以兄弟相
称,却是他自作多情了。
“我不过是要他做小厮,是鬼还是畜牲又何妨呢?”淡漠的话,令人的心越来越冰冷。
是谁?到底谁?凌不羁为了这个人,打破了他的宁静,让他堕入了无底的深渊!一股恨意支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凌忆珏
慢慢地抬起头──
冰雕般俊美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睨视他,黑眸里一片冰晶──
是他!
竟是他!!
为何会是他……
黑暗袭击了他,额头重重地撞在地上,他再一次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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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好冷,他在哪里……为何找不到路?
‘珏儿,珏儿,这里。’模糊的人影在前方招手,他犹豫地停下脚步。
“你是谁?为何叫我?”
‘快过来,珏儿,不要在那里,会消失的……’
“是吗?”他低下头,如果消失掉,便好了,会忘掉自身的肮脏,忘掉痛苦的回忆。
‘珏儿,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很幸福……’
“幸福?”
‘是啊,幸福,看──’人影一指,黑洞里浮现出一潭水,洁净的莲花一朵接一朵地开放。
“好美……”他不禁走近,低头一看。平静的水面微微荡漾,有什么影像在水面出现──
小小的人儿,身穿华丽的衣饰,像精灵般地在美丽的院落里奔跑。
“父亲……父亲……你要去哪里?”
小人儿气喘吁吁,追着年轻男子一路追到大门口。
年轻男子轻叹一声,转头摸摸小人儿满是汗水的小脸,温和地说:“父亲要出去做生意啊,小珏儿乖,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