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没反应过来,扬声喊道,“平民苏梓童苏三,求见东盛昭明王。”
琴声顿住,不一会,有丫环上前,领着我走向其中一个亭子。微风吹拂,那几层薄纱翻飞着,开扬之处,只觉得一道探
究的眼光好象透视一样,上下打量过来。
眼角掠过另一个亭子,心一沉。那亭子隔得不远,轻纱掩映中,一个云鬓高耸的宫装女子端坐在琴台之后,面容看不清
楚,但觉得那神态千娇百媚,只看一眼却让人不觉间想看第二眼……有这种媚态的女子我最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柔梦
,小敬和达沙的母亲。
顿时,我觉得每行一步脚都如千斤,从引桥到亭子也不过是百步,我却觉得走了很久。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实际上却
一直在盘算着一会该怎么办才好。
给对方发现我主动求见东盛昭明王,也代表着小敬这边企图和东盛有所接触,那就会让她更加警觉,对接下来的事情和
局面实在不利。
走进亭子,只见姬怀姜斜斜地坐在中间,左右几个酥胸半露的女人或半跪捧着美酒佳肴,或隈在旁边轻轻扇着扇子,或
斜靠在他怀里腮脸半红。我瞟了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站在他后面的辛言,还是笑了出来。
“几日没见,昭明王倒是美人在怀,真是好福气。”我懒得客气,也没坐下,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这个外表慵懒、
绝美的男子。东盛昭明王姓姬名怀姜,字奉辰,说起来,他只是隐瞒了身份,姓取季同音,倒没骗我们。
他倒没介意我的无礼,凤目半张,眼角勾起一丝诡异的魅态,轻轻哼了一声,揶揄地笑着说,“想不到苏三居然来找本
王,真是天下红雨,难得啊。”
我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在亭子里转了一圈,对另一个亭子的人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回过头用一种感觉象色迷迷的目光上
下欣赏着他。
他发现我的目光,眼睛里不觉间一丝光芒闪过,却依然优雅大方地伸展四肢,笑眯眯地让我用色情的眼光看个够。他肯
定早就习惯了被人用爱慕或者各种的眼光追逐着,对我这种不寻常的目光根本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间却意外地吸引人的
目光。
我淡淡地一笑,说,“苏三有话要和昭明王说。”然后用眼色示意他旁边那些女人。
姬怀姜微微笑着,好象不明白我的暗示一样,笑着说,“有话直说吧。还是……苏三觉得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
说吗?”他反手用手把一个靠近的女人勾过来,在其身上不安分地动着,却带着冷讽的神态看来。
我慢悠悠地把束着的头发解散开,然后再把人皮面具摘下,在一阵意想的惊呼声中,微笑着上前,把他怀里呆看着我的
女人拉开,捧着他那俊美的脸,俯身过去,盯着他的眼睛,用低得刚好全亭子里的人都听到的声音说,“奉辰,我想你
了。”
“你……”姬怀姜愣住了,他是想不到几天前还避他如蛇蝎的人,今天会作出这么大胆的事情,而最令他震撼的应该是
,我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没有了,脸上粗糙的皮肤变得晶莹如雪,眼如弯月唇如樱桃,真真是国色天香。
顿时,旁边那些女人露出暧昧的笑容来,纷纷退出亭子。
我笑眯眯地在他俊美的脸上摸了一把,说,“好几天了,苏三可是一直等奉辰,可惜……”我站起来,装着哀怨地神情
看着他一眼,幽幽地说,“奉辰,难道你把苏三忘记了?”
转身要走,背后一股大力拉扯下,我被拥进一个怀抱里,下巴被捏地发疼,姬怀姜似笑非笑地面孔在面前放大,“你来
了还想走?”我的腰被他一手固定住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一种奇异的微笑俯身过来。
“苏三来为什么事?居然要借这个方法?”
“关于慕天府门主,白歧请昭明王出个条件。”
“释崇敬那边的?”
“嗯,我只是替他们来下邀请函的。这里被柔梦封锁很严,他们不方便出面。”
“……本王不和他们谈,如果由苏三你代表本王可以考虑。”
“……”
“怎么?你不是说过释崇敬是你的朋友吗?连这点也不肯?”
“行,今晚你来……”
“美人相约怎么不来?”
他靠得很近,外边看的人肯定以为我们在接吻,其实我们却在低声说着话。
我想拨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动,不由得瞪了他一眼,“话说完了,放开。”
“好美……”这人却好象神游在外,听不到我说话。
“姬怀姜!”我有点害怕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故意笑着说,“想不到一向自认为贤明的东盛宗主也过不了美人关。”
他瞬间变得冰冷的眼眸在我脸上一转,带着熟悉危险的光芒,双眉一挑,揶揄地微笑着说,“苏三怕了?”
“……”我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对方已经俯身过来。他的嘴唇很冰冷,很温柔,就象他的人一样,表面上常常
是谈笑自若,温雅而风度翩翩,可实际内心却是隐藏着对其他人的冷讽。
“昭明王好兴致,哪里找来的一个绝世美人?”冷风掠过,不远处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
轻软婉转,巧笑嫣然,不用说是柔梦终于忍耐不住过来了。
上次在漓州客栈灯光中已经觉得是一位绝代佳人,现在不过是四、五步远,看得更是清晰,只觉得眼前一亮,媚而且让
人不由得产生怜惜的感觉,把眼光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她看上去比那晚显得更是年青,根本想不到她会有个十来岁的女
儿,这时候正含着笑看着我和姬怀姜。
见对方的打量,我没有起来的意思,姬怀姜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们就十分暧昧地依靠在一起。
姬怀姜依旧懒洋洋地,一手搂着我,一手捏着我鬓角几丝细发细细揉着,不用看,就感觉那炽热的眼神一直停在我的脸
上,对柔梦的出现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稍稍坐正了点,笑着也打量着柔梦,嘴里却骂道,“好啊你奉辰,怪不得几天都不来找苏三,原来是遇到这么一位绝
色的妹妹。就我看见了都有点自惭,难怪把苏三忘记得一干二净!”
“哎呀,怎么说奴家是妹妹?”柔梦掩着嘴轻笑起来,“看这小嘴甜的,……”她浅浅一笑,看了看懒洋洋的姬怀姜,
又笑着说,“也难怪昭明王看不上奴家手下这些人,跟苏公子比较起来,真是天渊之别。哎,今个儿一见,柔梦也就服
气了。”
“原来姐姐叫柔梦啊,真好听,就象姐姐一样,如水中的柔纱,梦中的仙子。刚才苏三冒然来访,倒是打扰了两位的雅
兴。姐姐,还有……”我似笑非笑地撇了旁边的姬怀姜一眼,笑着说,“还有昭明王可别责怪苏三啊。”
“呵呵,苏三的来访是给本王的一个惊喜,本王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姬怀姜终于开口了,“你们两就别互相吹
捧了,两个都是绝顶的美人。”
“昭明王真会说话,嘿嘿,可惜明眼人都看出来,在你眼中,苏公子是天上的明月,当然是独一无二的。其他人就象是
柔梦,也是自愧不如,哪敢和苏公子并称美人两字?”柔梦笑道,“如果柔梦知道苏公子和昭明王……这么熟悉,早就
应该把苏公子迎来乾庄居住了。”
“你……”见她话音一转,表面上笑盈盈的,眼中却充满不屑和嘲弄,我又是尴尬又是羞怒,撇了姬怀姜一眼,说,“
看来苏三真的是打扰到柔梦姐姐的兴致了,那苏三留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先行告退。”
我倒不是这么容易生气,何况对这女人的脾性也猜测到一二,既然已经和姬怀姜约好晚上细说,现在就不必久留,所以
故意装作生气,也好早早脱身。
我是这么打着如意算盘,可惜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早就虎视眈眈的姬怀姜,刚想站起来,又被他扯进怀里。他抚摸着我
的脸,细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揶揄和邪魅,说,“本王还以为苏三是想念本王才来的,怎么待了这么一会就要走?苏三
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办吧?”
我悻悻地瞪着他,说,“没有,苏三可是专门前来探望奉辰的,怎么会……”
话还没说话,面前人影放大,唇上一热,炎热的呼吸连同独特的气息,随湿润顺滑的舌尖趁我还在想是否推开他的时候
挤进嘴里。他细细吮吸与挑逗,指尖若有若无地拨弄着我的发梢,然后慢慢向下抚摸着。
该死!我暗骂着,双手环住他,用力,他就被我扯着几乎是平躺在那张贵妃椅上,只不过我垫在最低层,而他快要整个
上身都压在我的身上,四周游动的手却一直没有停下。
趁现在柔梦的视线因为姬怀姜的背把我整个人挡住,看不到我这里,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心中的暴怒,狠狠地
盯着他。
停手……我眼睛快要冒出火来,转达着信息。
不停……他笑意更深了。
该死,你趁火打劫……
生气啦?有人看着呢……
想不到昭明王也是这般好色……
美人在怀,好色乃人之常情……
……
我闭上眼睛,双手一用力,把他紧紧压近身体,心跳渐急,放松身体,和对方这个调情高手较量着,津沫在我们之间搅
拌着,有几丝溢了出来沿着嘴角滑落,胸口早就憋紧呼吸不了,等到对方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
软软依靠在他身上,拼命喘着气。
姬怀姜的状况看来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没有往日的温雅和冷漠,脸庞出奇地泛起一片潮红,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依然锐
利地发亮,却充满了占有的欲望。
“奉辰……”我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撇了一眼旁边一直悠悠看着好戏的柔梦,脸顿时涨红一片,顺势把头埋在姬怀
姜怀里。
“哈哈,想不到苏公子还很热情,真让柔梦大开眼界。有如此美人,昭明王真是好福气啊。”柔梦软软的声音传来。
“本王想听琴了。”姬怀姜淡淡地说。
“好好好,柔梦那敢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就请柔梦为昭明王献上一曲《燕燕于飞》吧。”说完,就听到莲步轻移的声音
,过了一会,琴弦再次响起。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之子于归,远送于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
等琴音响起,我也顾不得去听琴声怎么的悠扬,离开他一点坐正了,似笑而非地抬头看着姬怀姜,“昭明王,这回应该
满意了吧?”
他顺手拿起两杯酒,一杯递过来,嘴角轻轻弯起,说道,“不错,很好的见面礼。”选这方法真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门给
人占便宜,可柔梦在场又不得不这样办,他笑眯眯的神情让人很是恼火,我却无从埋怨。
“想白占便宜没门!”我迷着眼睛低声笑着,好象在讲着什么甜蜜的话语,“作为赔偿,晚上来的时候请准备好一万两
的银票。”接过他手中的杯子,轻碰了一下对方杯沿,一饮而尽。
他闻言笑了,很色情地看来,“本王准备两万两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可以……”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正想轻薄,猛然顿
住,一把轻巧的小刀已经对着他的胸口。因为我们两人靠得很近,袖子又长又宽,我装作按在他胸口想推开他的样子,
他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唉,苏三不愿意就算了,何必动手。”他眼中精光一闪,还是嘻笑着移开一点,“来,陪本王喝喝酒,赏赏风景吧。
”
其实以他武功,一把小小的刀子哪能制住他,何况辛言还在他身后呢。只是他是不想我过于生气,也就顺势放开。
我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隈在他怀里。
———————————————————***———————————————————
房间里没人,床上的被子还叠得好好的,后面更衣的地方还放着前天换下来的木簪子和腰带,摆放的位置一点没变,看
来主人从前天回来后就没再回来过了。
这是离庄里莫欢的房间。我辞别姬怀姜从乾庄回来后就一直心情烦躁不安,想找莫欢聊聊却不见了他的人影,估计又不
知道跑哪去了。
我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还是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夜慢慢黑透,我没点灯,房间里早就昏暗着看不清楚人影。不知道坐了多久,月上树梢,明晃晃得让人心里涌起几丝不
安。
怎么还不回来?难道又遇到什么事情?
前两天他说过发现了在柔梦住的坎庄后,也就是天越峰临海的一面,发现了十来条大船,因为夜色昏暗,也不知道这船
究竟是什么来的。青廉立刻变了脸色,说如果是大型战船的话,那说明柔梦可能会在必要时候采取武力压制。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和东盛昭明王的谈判更为迫切。
只是,我一想到今天那充满占有欲犀利的目光,心里就不由得发苦。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未来日子里巨大的麻烦,而
我多么想能避开就避开,怎么肯轻易去招惹他。
只是,一切都是各自在使力的时候,偏偏难得进去一趟乾庄,却遇到柔梦,狡猾、任性、柔弱却实际上狠辣无比的女人
。她是那种让你内心不由得产生保护欲望的绝代佳人,却会在你没留意的时候在暗中捅你一刀。
黑暗中我在默默想着今天的事情,细细考虑着每一个细节应该没有破绽才算是放下心来。接下来晚上这一幕又该以什么
角色上场?我推开房门,月色依然清朗如洗,树影摇曳,远处的丘陵起伏,隐隐传来海水的浪涛声。
我幽幽地站了好一会,轻叹口气,还是把房门掩好,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进院门,就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院中的月色下,迷着眼睛摇着扇子,听见我进来的声音,低下头转身对着我,微
微笑着说,“春宵苦短,奉辰已经恭候多时了。”
53不想他死的话就回来
“跟我来。”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那个院子。
月色朦胧,那片林子烟雾弥漫,比往日更是充足,空气中的水气似乎还带着刚从温泉中升起的炎热,几步之外便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