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四楼——诺斯人

我就好难受…好难受…

这种感觉已前从来没有过…

我满脑子都是我们以前一起做的事…

好多好多…

我想，你是不会原谅我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看完简讯，立刻打给力民。我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因为我好急。

什么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要做什么，力民？你想做什么？

快！快接电话！快接！

打了五六次，没有人接。

我打开门，一古脑的冲向四楼，猛按他们家电铃。

「…怎么不在呢？力民！力民！我是子强！你在吗？」

我按了大概有十分钟之久吧。

力民不在家，不是才刚下班没多久吗？

难道他还没回家吗？他会去的地方还有哪里？

对了！吉林路榕树下的面摊！

我立刻从四楼冲到了地下车库。开了车，马上开到了吉林路。

现在才晚上六点多，面摊还没摆出来。这里也没见到力民的影子。

力民是跑哪去了？？

「铃铃铃…」

我听到电话声，马上接起来。

「喂喂，力民吗？你在哪里？」

「我是阿豪啦，你干嘛啊，死了老爸喔？」

「你神经喔！！」

我挂了阿豪的电话，立刻再拨给力民。还是一样的语音信箱，还是没有人接。

天啊，你去哪里了？你传的那封简讯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做傻事吧？

「铃铃铃…」

是阿豪，我接起了电话。

「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找力民，我七点不过去了。」

「找他？他怎么了吗？」

「总之很难讲啦，我晚点再和你联络。」

随便应答几句，我就挂上了电话。开着车到处乱跑，希望这样可以找到力民。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原来…这才是力民的想法。

我一直都以为…他很厌恶那晚所发生的事，但是我错了。

原来他也和我一样，一直以为对方很介意，所以不敢和对方讲话。

但是谁知道，我们都在误会对方的想法。

谁都不说，就这样误会了对方。

天啊！我的心好痛喔！我怎么会这么蠢呢？

一看就知道力民今天有话要对我说嘛！我真是头蠢猪！

神啊！要是你现在就让我找到力民，我愿意立刻告诉他，我爱他。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了，我也逛遍所有力民会去的地方。

但是，就是找不到力民。

我停下车，看着路人来来往往。人海茫茫，我是要到那里去找！？

我把头靠着方向盘，看着手表，现在已经九点了…

…去找阿豪吧…搞不好，他能给我一些建议…

「原来是这样子…」阿豪说。

「嗯嗯。」我干下一杯酒。

「你不要喝这么多啦…对身体不好…」阿豪拉着我的手。

「你别管我啦…」我拿着酒瓶继续往酒杯倒。

「子强，你要喝可以，不要一边喝一边吐，会搞死我。」霸子说。

「我才不会咧…我…我很有斩节的…」

「最好是这样喔…你如果用的像我里面那个客人一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才没这么逊…逊咧…」

「你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你们明天上班就可以见面了，干嘛这么急。」

「…」我没有回话。

「你就是太急了，所以才没有办法冷静的来…」

「够了！！」我把酒杯用力的放下，打断阿豪的话。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急。如果他一时想不开怎么办。傻事每个人都会做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我是叫你来给我

意见的，不是叫你来责怪我的！！」

我发了狂的说，我也不管所谓的礼教。我只把我脑袋里出现的，全部说出来。

阿豪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摸着酒杯，让我恣意的将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子强，你说的有点过分喔。」霸子说。

「…」

「你每次有问题阿豪都帮你忙，你现在拿他发泄喔。」

「…」我没有说话。

「好了啦，他现在心情不好嘛…你就让他发泄一下嘛…」阿豪说。

「可是他这样讲实在太过分…我…」

「好啦好啦。你里面那个客人又吐了啦，你还不赶快去用。」

「你让我讲完啊…」

「快点去擦桌子吧。」阿豪将霸子推走。

我依旧坐在桌前，没有说话。阿豪还是坐在我旁边。

「好了啦，对不起嘛，我也是为你好。」阿豪对我说。

「对不起…我刚刚…」

「我知道啦，我不会怪你的。」

「不…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的…我只是…」

「好好好，我知道。」

「我只是太心急了…因为我不知道力民会做出什么事…所以才这么急…对不起…」

「好好，我知道，你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伤身体。」

「可是我…」

「你以为你喝多了，就找得到力民了喔。」

「…」阿豪还是一样，一下就切到重点。

「好啦，别喝了，等等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嗯嗯…阿豪…真的…很谢谢你…」

「好啦，去洗把脸吧。」

「嗯。」

我往厕所走去，在转角遇上了霸子。

「霸子，刚刚…对不起…」

「酒醒啰？酒疯发完喔？」霸子一脸不爽。

「嗯…sorry…」

「你应该是和阿豪说，不是和我说。」

「有…我刚刚和他说了…」

「…好啦，酒醒了就好，你要去哪里？」霸子拿着抹布说。

「我去厕所洗把脸。」

「喔，等等经过时有个醉鬼，吐了一地，你自己注意一点。」

「嗯…」

我转过身往厕所走去。低头一看，有一桌的客人地上都是吐的污秽物。

目标很明显，我想应该不会中地雷。

准备抬头找厕所的时候，我的眼睛里，闪过一个很熟悉的脸庞。

我往这熟悉的脸庞走去…

「力民…你怎么在这？」

「…」力民倒在沙发上。

「力民…力民…」我有点哽咽了…

「怎么你认识他喔？」霸子说。

「嗯…他就是力民…」我忍住眼中的泪说。

「！？…他就是力民！？他在店里喝了很久！」

「我…我带他回家…」

我扶着力民起来，力民已经醉死过去。

看着这样的力民，头发散乱，浑身酒气。

我…我简直心痛到不行。

和阿豪稍微讲了几句话后，阿豪和我一起把力民搬到我车上。

我就开车载着力民回去了。

我的酒在这个时候也全醒了。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流着泪。

是…是我害的吗？

害的不是很会喝酒的力民猛灌了三个小时。

害的意气风发的力民醉倒成这个样子。

我加快了速度，一路奔驰到家。

「力民…到家了…醒醒…」我将力民放到他床上。

看着一点意识都没有的力民，我好难过…

我将他给我的备钥收起来，起身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

我坐在床边，帮力民擦着脸…

心里…默默的下了决定…我不要再让我们这么痛苦了。

不说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不说的结果，就是不知道结果。

等到他醒来…我决定…把所有的一切…都对力民说…

从一开始的相遇，到我的感觉。

我会一个字不漏的，对他说清楚。

我等着他醒来…

也让时间，慢慢的倒数着…

慢慢的倒数着，我和力民的未来…

１９

「闹钟怎么没响？」

「…」

「！？」

我从床边坐了起来。

精神还在错乱中，以为已经醒了的酒精的的确确发挥了作用。

我昨天把力民送回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竟就这样睡着了。

我站起身，才发现身上已多了一件薄棉被。

环顾四周，力民好像不在。去上班了吗？

糟糕，那是不是表示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看了看看时钟，已经九点多了，看来，我睡的比力民还要不省人事。

拿出手机，要拨个电话到公司请假。

却发现，力民在我手机上留了封简讯。

「早餐在桌上，醒了就去吃。

我今天帮你请假了，你好好休息吧。

…

我昨天不知道是怎么从pub回来的，大概又是我无意识打给你，然后又麻烦你了吧？很抱歉…今天下班后，我可以和你聊

聊吗？想…和你说一些事…

如果你还愿意来的话…今天晚上九点，吉林路榕树下，不见不散…」

我阖上了手机。走到客厅，看见了柳橙汁和三明治放在桌上。

我坐了下来，吃着三明治，喝着柳橙汁。但是心里，却什么也没想。

慢慢的在整理，和力民认识的一切。仔细的回想，和力民发生的种种。

是橙汁吧？不然我怎么觉得，有点酸酸甜甜的味道…从遥远的过去，到逼近的未来…今晚，我应该，会说了…

因为，时间到了…

中午开着车，我带着便当，到阿豪的公司找他。

在要坦诚之前，除了要整理自己的心情外。也必须，对别人的感情，做一个交代…

「所以…我想我今天晚上就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

「你今晚…就要说了吗？」阿豪放下便当，看着我说。

「…嗯…」我没有看阿豪，毕竟再怎么说，都是我辜负阿豪的一片心。

阿豪放下便当，看着窗外。在这小小的一间会客室里，只有阿豪和我。

阿豪看着窗外，一个动作也没有。

从认识他到现在，阿豪不曾在我面前露出不开心的表情。

但是现在，他，皱起了眉头。

「这是代表…我真的出局了吗？」阿豪讲的很慢。

「…」我没有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发现我对你的好…我还以为…我可以捉住你的心…我还以为…我可以留住你…没想到…」

阿豪苦笑。看得出来，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阿豪，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请原谅我无法响应你对我的好…所以，很抱歉…」

「我现在心里…很矛盾…其实我大可以阻止你去喜欢他的…但是，我却偏偏选择去鼓励你…唉…我…真的很矛盾…」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感谢你。」我站起来，对阿豪说。

「你知道我的一切，我也知道你喜欢我。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喜欢我，而趁隙追求我。我还以为，你会在我和力民吵架时

加油添醋。…但你不会…你没有…」我走到阿豪的身后。

「你不但没有说力民的坏话，还时时鼓励我、勉励我。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帮我打气，帮我渡过难关。在我已经绝望时，

叫我要捉住希望。我对这样的你，很感谢…」我在阿豪身后，抱住他。「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对不起…」

我从后面抱住阿豪，阿豪也将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

「…所以我的用心，你还是有看到嘛？…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也许，是我自己太

笨了…」阿豪自嘲的笑着。

「阿豪…」

「好了…我知道了…」阿豪起身，转过来面对我。「我知道你的决定了。

「希望你可以成功，」阿豪伸出了他的手。

「…谢谢你，阿豪。」我握住了他的手，回应了他的友善。

「答应我…」

「嗯！？什么？」

「你和他讲后，不管结果怎样，我都要第一个知道。」

「嗯…没问题…」我说。

「这样我才能确定我真的是失恋了…」阿豪一边笑一边说。

「我…你喔…」

阿豪还是阿豪。宽大的度量和胸襟，果然是我所比不上的。

心中很谢谢阿豪的体谅。我想，阿豪，会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

回到家，整理一下房间，看了一下公司的文件。

睡了一下子，就到了力民约好的时间了…

心中出乎意料的平静。

明明知道自己很紧张，但是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很稳。脚步也走得很稳。

就这样子，我来到了吉林路榕树下。

我坐在路旁的公园椅上，回想着和力民发生的一切。

待会他来的时候，我应该先从那一段开始说呢？

是要说他搬来吵死我的那一段呢？还是亚力山大我对他心动的那里开始？

这个问题我并没有烦恼太久。因为在路的那一头，我看见了我熟悉的身影。

是力民…

「抱歉，今天加了点班…等很久了吗？」力民先开口对我说。

「没有，我也刚到…坐啊…」我往右边挪了挪位置。

力民满头是汗，想必，是用跑的过来的吧。

「…擦擦汗吧…」我递上卫生纸。

「喔喔…谢谢…」

我们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子强，昨天谢谢你，我在一家pub喝挂了，又打电话麻烦你来载我了…」

「不是你打电话找我的，是我自己找到你喔，因为我也在那家店喝酒。」

「喔…这么巧…」力民尴尬的笑了一笑。

「你用跑的过来喔？我去买一瓶饮料给你…」我起身要去便利商店。

「子强，我有话要对你说…」力民拉住了我。

我站着，他坐着，他用右手拉住我左手衣袖。

「你还记得在饭店的最后一晚吗？」

「…嗯，记得。」我站着听，并没有坐下。

「那一个晚上…我很抱歉…我情不自禁…就…」

「嗯…我没有怪你…」

「我是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了性冲动…所以我回去后，想了很多…我发现我的脑子里…都是你和我一起做的事。」

「…」看着人来人往，我还是站着听。

「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你什么开始帮我的？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一起喝酒？一起去亚力山大？你在我生病时为

我做了那些事？在工作时拉拔我多少？…我怎么想…都是你…

「一想到你在为饭店的事在生气…我心头就好闷…我，不想你不开心，我想和你道歉。

「但是，一看见你在办公室对我不理不睬的，我的心，就好像被绞过一样。

「所以我昨天去一家不知名的pub喝酒，我什么都没想，只是一古脑的喝。之后我就不省人事了，直到我醒来，发现在我

身边的，还是你…其实我知道你一定会讨厌这样的我，所以上次我约你，你没有来…我可以理解的…真的…

「只是，当我喝醉后起来看见是你陪在我身旁，我才想说，也许，你还会听我的解释…

「所以今天，才又约在这，和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