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强拉你去!”
把手里的东西一放,“你到试试看。”唯青不喜欢强硬别人,更不喜欢被别人强硬去做事。
看纪峰失望的样子,平心气和的说道∶“这里虽然清苦,可心里很轻松,这里是我的家,唯一的一个家。”
沉默了会,“你一直住在这里?家人呢?”纪峰心里不愿提起父母家人,却忍不住想知道唯青的事。
“家人”?唯青望着远方茫茫一遍白雪,微微摇摇头∶“父母都过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这里是我的家。”自己还能回
去吗?醒来就在这里,也许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宿。
纪峰有些惊讶,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住在着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到过京城?”
“没有!”
“那你去过哪里?”
唯青摇摇头,“我醒来就在这里,什么地方也没去过。“
“醒来?你是跳崖来着?”纪峰心里一颤,这人竟比自己还强硬。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的。”要是知道了,也许就能回去,唯青苦笑了下。
纪峰垂下了头,却仍不死心紧接着∶“那我陪你去外面看看,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不用!”唯青猛敲了下纪峰的额头∶“你就想让我陪你去京城,告诉你,我不会去的!”
“我~没有啊!”纪峰彻底绝望了,面对这人,自己怎么就会措手无策,要怎么才能让这人陪着自己呢?恨恨地将手边的
拐杖往一边在找吃食的鸭子打了过去。
“住手!你怎么这样残酷,鸭子惹你了?”唯青见鸭子扑飞的远远的,回过头∶“你打死它就开心了?你吃的蛋哪里来得
?”
“还可以买嘛!”纪峰有些心虚的低声说着。
“买来了再打死?纪峰,人不可以这样的,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要懂的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样东西。”纪峰的任性让唯青
感到了自己在守护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心里油然的升起了本能的温和∶“来,我给你做个雪人。”
寂静的山野,皑皑茫茫下唯青奋励的滚起了雪球,纪峰凝神的注目着那移动的身影,胸口万千的澎湃。
“来,将这个按在这里。”扶着纪峰站在雪球叠起二个雪人,“今天是春节,有他们在一起好热闹的。”
安上了雪人大大的眼睛和红红的唇,纪峰快慰的笑了,久久的,眼里慢慢地湿润了,有人为我做了雪人,为了让自己快乐
。
早早的开了晚饭,纪峰的眼光再不肯离开唯青的身影,二人默默地喝着酒,感到唯青看着自己,纪峰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缓缓垂下了头。
直到铺床准备睡时,才想起缺少块木板,叹口气,唯青跑到厨房翻了起来,找了块木板垫了下便息了灯。
朦胧中感到身边挤着样东西,手摸了摸,爬起来点了灯看去,纪峰不在床上,却挤在自己睡的木板上,正抬头怯怯地看着
自己。不由得柔声的问了句∶“害怕了?”小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也常会在半夜害怕长长的黑夜,一夜不敢闭上眼睛。
微微地点点头,头倚在唯青的怀里,唯青看看这板实在太窄,纪峰几乎一大半是在地上,这么冷的天,“纪峰,这样会着
凉的,我陪你睡床上去。”二人裹着被窝倒入床里,虽然挤些,纪峰一半倚在怀里,也可以了。
“别怕,有我陪着呐!”抚着纪峰的头,唯青想像不出纪峰是怎样过的,二十多岁的人,竟然还会害怕黑夜。
第七章
新年很快的过去了。唯青仍然一早去卖鱼,打工,也许是刚过完年的原因,买鱼的人极少不说,连来摆摊的人也不多。邻
摊卖菜的老汉见没人来买,与唯青闲聊了起来。
“这几天传说在抓人呐,刚过了年,唉!”老汉边说边开始收拾起没卖了多少的菜,“小伙子,算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看,不会有人来买了。”
“抓人,为什么?”唯青有些紧张的问着,来了一年,从书上和平时卖鱼时也了解过一些这个世界,但毕竟第一次听到说
抓人,自己没有身份,会不会麻烦。
“谁知道,反正他们要抓人也没办法的。”老人扛起了自己的扁担,“老汉我先走了。”
唯青看看实在也没人来往,也收拾了起来,朝鸭场走去。鸭场也闲的慌,没有进出活。许老板苦笑着让唯青早些收工,一
边告诉唯青留意了的店铺,领着唯青去看了下,一间三,四平方米的小屋,虽说不在闹区,可也算是个过道,去闹区要路
过,房租也不贵,唯青还是满意的租了下来。
一路上纷纷听人在说京城的事。有说在封城抓人,也有说死了许多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慌意乱的往家赶。
纪峰守候在山前小道迎着唯青回来,远远看着唯青的影子,暗暗隐在雪丛中。唯青一路心思重重,猛然前面闪出一人,脸
色顿时紧张了起来。看清是纪峰,松了口气,一屁股傻傻的坐了下来。
见唯青一改平日对自己的温和,纪峰一阵荒乱,不由得担心起来:“你怎么了?我吓到你了?”
虽然在书中知道什么古代可以随意抓人,杀人,难道这里也是那样的不安宁?自己会怎样?唯青心里实在不塌实,总不能
不去卖鱼啊!
“我没事,今日听说在抓人,还死了好多人,这到底是怎么个世界?”唯青愣愣的看着纪峰,像是在问,有像是对自己说
。
纪峰垂头思了好久,自己无辜失踪了五,六天,也该会有动静了。看着神色不安的唯青,该死,竟吓到了他。
“那~这几天你别去了!”自己暂时回不去,这抓人的是很快会延续到南镇,决不能让唯青担惊受怕,“等我好了,替你
去出气。”
总不能一直躲着,既然要去面临的,逃也逃不掉的,唯青微微笑了下∶“你打得过那些官兵?又胡扯。”这个连黑夜都害
怕的人,还说要为自己出气,唯青心里一阵安慰,背起纪峰回到了木屋∶“安心养伤,我会小心的。”
“我~~。”纪峰微微垂下了头,暗下思量了下∶“我~是……”
“听说,这国家的国王好残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没等纪峰开口说完,唯青先问了出来,想到纪峰一定要比阿婆知道
的多。
“啊~?谁那么说的?”纪峰顿时眼里露出了狠狠的目光,见唯青看着自己,尴尬的赶紧垂下了头∶“我怎么没听说过?
别听人瞎说。”
“要不,怎么会胡乱抓人呐?”唯青疑惑着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这几日都没看到纪峰露出那样阴狠的眼光了。想起纪
峰有过想杀自己的念头。
“纪峰,你杀过人?”唯青问了出口。
“没~~没有~~”。纪峰一边慌忙的掩饰着,暗下恨恨的怨着手下的人竟然办了那种傻事,让自己无法对唯青解说。
“纪峰,你眼光太恶,记住,不可以随便去杀人。”唯青放下了自己的疑问,眼前的人总还像孩子一样,只是担心自己而
已,抚着纪峰的头,“别担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要是我真的有什么事,你就在这里像我一样,可以过些日子。”
纪峰抱住了唯青∶“我不许你出事,你要一直陪着我。你要有事,我把他们全杀了!”
“不可以,你要是杀人,那我一辈子不再理你!”几日来,喜怒无常的纪峰一直乖乖的依赖着自己,什么都能听自己的劝
说,唯青不想他出事,更不想他去做什么恶事。
“我~~我~~”纪峰不敢再说什么,自己的手下,死过多少人,都已经记不清了,要是唯青知道了会不会不再和自己好
了。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弃眼前的人,实在不想放,寻觅了多少时候的人,不厌恶自己的相貌,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
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看看天色不早,弄了晚饭吃过边早早的歇了。自那日以来,纪峰非要唯青陪着自己一起睡,唯青想想反正二个男人也无所
谓,就将床加宽了些,一起钻进了被窝早早的睡了。
纪峰习惯将头倚在唯青的怀里,要怎么才能让唯青跟着自己回去呢?难道真的只有靠强行?自己从来都是要做就做的,但
这份温馨还会继续吗?几日来唯青的性格纪峰已经明白了许多,吃软不吃硬。纪峰第一次犹豫了,心里不想去强将他弄回
去。
镇里也开始抓起了人,唯青除了来回,每天不敢在街上多待,鱼也在店铺里开卖,这样可以避免被人起疑。纪峰的脚也差
不多好了,砍柴的事也能帮着做。
唯青的羽绒衣却还是一件也没卖出去,暗暗叹气,这样的一个小镇,有保暖的衣物穿就不错了,谁会来买那么贵的衣物。
可心里又不愿把价钱降下来。闷闷的关了店门,赶着往家里走去。
刚从镇外,蹋上小道,猛然钻出五,六个提着长枪的汉子。“站住!去哪里?”一个高大黝黑的男子拿着长枪拦在前面。
唯青吓了一跳,“我~回家!”
“回家?”男子朝唯青走的方向看了看,从没听说过这前面的山里有人住。“胡说!”一把拉下唯青背着的袋子,“这是
什么?”边问着已有人打开。“鸭毛?”疑惑的看着唯青。
“搜身“。男子一边大喝一声,一边将袋子割破似想找里面有什么东西。
唯青此时已冷静了下来,见二个男人朝自己走来,妄图搜身,怒声大喝∶“你们太无理了,”说完转身朝前就想离开。
“抓走!“黝黑的男子又是一声,立即几个壮汉围了上来,扭住了唯青,唯青拼命挣扎,可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几个人,山
路上又没有一个人,唯青不再动了,手立即被捆绑了,几个人又推又拉一程,将唯青塞进了一辆停在隐蔽处的马车。马车
上已有三,四个男人被绑在里面。
也不知马车驶到了哪里,在一栋大房子前停了下来,马车上的人被一个个推了进去。
屋里右边一排被窝铺在地上,被窝上各坐着五,六个身穿棉衣的中年男子。离这些人不远处靠墙脚一个年轻男子挺直了魁
梧的脊背闭着眼似在养神,全然似没听见一大帮人被吆喝着进入屋里,一动不动的依然坐着。一身锦衣显得与这空旷压抑
的气氛格格不入。脚边垂头跪着一个伺奴似的男人。
“名字,年邻,住址。”一个官衣男人拿着名册边一个个询问着刚进来的人,边记录着。
“你这里”一边指着墙脚边的被窝指挥着。
唯青一进屋眼光就落在那锦衣男子身上,这样一个富家子弟也会被抓,不知是为了什么,望那跪着的男人望了一眼,在这
种地方还讲究如此规矩,也实在是没必要嘛。心里真暗暗思叹着,猛的感到脸上一阵疼痛,鞭稍顺着脸颊滑过。
“愣什么愣,快说,名字?”守卫指着唯青怒喝到。
“住手!”唯青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把抓住举着鞭笞的守卫,“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口里大声的质问起来。
一下二,三个守卫围了上来狠狠的压住了唯青。手拿名册的官人随意的挥了挥手,重又问了句∶“名字,年邻,住址?”
看守松开了手退了下去。
“陈唯青,二十六岁,住在南镇。“唯青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唯青右手捂了捂脸颊上疼痛的地方,
“晚上睡这里。”指着被窝说完,也不再交代什么,带了一干守卫走了出去。
靠着墙边在被窝上坐了下去,这种有理说不清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胜得过,怎么会来到这样的世界,怎么才能
回去?
漫长的孤独让唯青无限思恋起自己的世界,来到这里一年多了,认定了自己的命运,无奈。坚强的渡过了一天又一天,可
是,为什么会这样,唯青感到无限的委屈,抚摸着手腕上的手镯∶“爸,妈,我好想你们。”
此时,锦衣青年一双单凤眼射出了锋利的眼光,紧紧的盯着唯青,不知是唯青身上特有的衣衫还是刚才那一句话,让年轻
男人目光久久都没离开眷缩在一边的唯青身上。
天完全暗了下来,屋里的点上了几盏烛火,幽暗的闪烁着,让人感到窒息,不安。唯青一动不动的缩在被窝上,
“开饭了。”几个看守送来了饭菜,唯青朝着黑乎乎的吃食看去,不知道是什么,实在是没有食欲去吃。自己虽然从不奢
侈,即使什么也没有靠采的山里野菜,自己也能尽力做的可口。
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会延续到何时,总不能一直不吃。唯青皱着眉拿起碗,猛的扒了一大口,却还
是恶心的吐了出来。
周围也有几个人也吃不下去,有人张口骂了起来,而让唯青吃惊的是锦衣青年竟平心静气的吃着那食物。唯青不信似的又
望了过去,眼光真与青年抬头看过来的眼光相遇,心里不仅一阵歉意,这样去盯着看人吃饭好像有些失礼,微微的点了下
头算是打过招呼。
青年男子好像并不在意唯青那惊异的眼光,自顾着吃完那所谓的饭,由身边的男人伺候着擦脸,擦手。不一会朝着唯青走
了过来。
“在下林雨振,有幸与陈公子相识。”躬身一礼,让唯青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站了起来,和对方相比,原本不算矮小的唯
青尽然显得自己有些瘦弱。“陈唯青,请坐。”想学着行礼,又感到自己也学不像,一摊右手示意着,看着空屋里连椅子
也没有,有些尴尬的笑了下。
“不客气。”林雨振一点没有在乎什么,随地坐了下来。紧跟着的伺奴也在脚边又跪了下来。唯青有些不习惯,张了张口
却不知说什么,也席地坐了下来。
“家奴林白。”林雨振见了唯青的神色,平静的开口加了一句。一边跪着的林白听了主子的话,跪行了几步在唯青面前,
微微抬起头看了下唯青,“林白拜见陈公子。”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见面,唯青手脚慌乱,想站起来回礼,觉得不妥,伸手想扶起眼前的人也觉不好,“那个,请别
多礼了。”举着手示意着。
“谢公子免礼。”林白轻声一句,又跪行回林雨振的脚边。
“陈公子,这是伤药,请收下。”林雨振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递了过来。
“伤药?”手不由得又捂上了脸上痛的地方,唯青接了过来∶“谢谢。”打开瓶盖,用手指粘了些,往痛的地方抹去。没
有镜子,也不知道伤的怎样,随意的抹了几下,盖上瓶盖。又递了回去。
“收下吧,我还有。”林雨振眼睛直直的盯着唯青的脸,“陈公子是为何被抓?”
“不知道,我只是回家。”唯青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你们呐?”
“在下从霖国来做生意的,刚到此地,也不知为什么。”林雨振微微摇摇头,“蓝国无辜抓人,实在可恶。”
虽然不知道霖国是如何的国家,只是一个来做生意的人,也会被抓。唯青联想起自己,微微点头,“简直是没有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