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了上来,沉闷地一杯接一杯喝着酒,不再去顾及霖若振。
跟着进来的阿三几次示意唯青继续接下去的礼节,却久久不见唯青开口,只得代替唯青说道∶“请霖伺给来客敬酒。”
这是娶伺认主的最后一个礼节,一般是为了向亲朋好友来炫耀自己财富,也是为了在人面前行驶自己对内伺的主权,内伺
表现的越卑微,越能抬高家主权威。
“是。”霖若振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在林白,林墨地陪同下,先向纪宇走去。
一一跪着敬了酒,纪宇,蓝启新,连寒沐几个都没有非难霖若振,只是,转到了陆晨旭这里,陆晨旭非但迟迟不接,故意
打落了茶杯。
霖若振默默地捡起碎片,陪过礼又重新奉上。几次反复,霖若振心里虽然明白陆晨旭是要报复自己,自己愿意臣服唯青,
却不容陆晨旭来污辱自己,只是唯青不出来说话,自己算是违背家主,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又一次举起了酒杯。
“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下贱的伺奴。”陆晨旭根本没有注意到唯青心里的忧烦,得意样样地嘲笑了起来∶“给我好好捧
着。”
有些醉意的唯青眉头皱地更紧了,冷眼看了一眼陆晨旭,忍着没有说话,霖若振,你自取其辱,关我什么事。
被监禁过的纪宇心里格外清楚,像霖若振这样冷情残暴之人能嫁人为伺,忍辱到如此,必有其真真地意愿,抬头看了看唯
青,见唯青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暗下叹了口气,拉了下身边的蓝启新。
蓝启新一直默默地喝着酒,对经常出入在达官贵族玩弄伺奴的蓝启新来说,这样实在算不上过份,见纪宇暗示,蓝启新微
微笑到∶“小旭,还不让内伺去伺候家主。”
“陈公子没说嘛。”礼节也结束了,内伺一般伺候家主,但只要家主不反对,伺候来客也是很平常之事,喜欢玩弄奴隶的
陆晨旭哪能放过这个污辱霖若振的机会,心里不愿放弃。
“唯青是客气。”蓝启新瞪了陆晨旭一眼,陆晨旭也不敢得罪唯青,闹得厉害,无奈接过霖若振手上的杯子∶“快滚回去
好生伺候。”
回到唯青身边,替唯青斟满了酒,霖若振垂头默默地跪在一边。
唯青醉意更浓了,暗下似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熟知唯青的阿三轻声地说到∶“霖伺请随奴才来。”带了霖若振三人,将
霖若振送入了唯青的卧室。
大厅里只听唯青粗着舌头不停地开口邀纪宇他们干杯,蓝一在纪宇的示意下,用茶代酒递给了唯青。
唯青早以分不清是酒是茶,一改刚才地沉默无语,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离开纪峰,去霖国那段期间的事,说了半天,纪宇
几个任是没明白唯青在说什么,只有醉了的陆晨旭不停地在凑和着唯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越说越热闹。
蓝启新也受不住了,和纪宇对看了一眼,唤过蓝一,阿三吩咐了几句,也没兴致去闹新房,强带了陆晨旭告辞离开。蓝五
也随着纪宇一起回了宫。
蓝一,阿三架着烂醉的唯青进了卧室,替唯青换过衣物,扶入床上。
“霖伺,您先去歇着吧!”这洞房是不可能了,没有家主命令内伺哪里可以上床睡,阿三微微担心地看了一眼沉睡的唯青
,轻声地向霖若振说道。
摇摇头,霖若振躬身行了一礼∶“小伺来伺候家主。”
蓝一不放心地瞪着霖若振,还没说话,被一边的阿三拦住∶“那拜托霖伺了。”从霖若振手里接过钥匙,挂在大床的一角
∶“主子醉得厉害,这钥匙由阿三代主子手下了。”说完带了林白,林墨退了下去。
到了门外,疑惑不解的蓝一不安地问道∶“三儿,万一那霖……。”
“一哥。”阿三拦住了蓝一的话,指示着下人给霖若振送些吃食,慢慢说到∶“三儿知道,不会的。”霖若振决不会对唯
青下手,阿三坚信自己的看法,这些日子看在眼里,从仇恨,疑惑,此时的阿三又增添了同情。
第五十九章
卧室里,早已饿地不堪的霖若振几口吃完了下人送来吃食,跪坐在床边,看着唯青醉靡昏睡着的脸颊,目光渐渐地柔和。
无穷无尽地思恋,今天终于可以安静地守在唯青身边,轻轻地抚上唯青的手,头缓缓靠了过去∶唯青,别恨我,我知道错
了,我愿意弥补。
昏暗的灯光下,霖若振痴痴地望着唯青,久久地没有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唯青一个大翻身,侧对着霖若振,睁开眼,迷糊茫然地看着霖若振,宠腻地嘟喏了句∶“还亮着呐。”
伸手将霖若振拉向自己,霖若振心里猛然一阵跳动,不敢惊醒唯青,顺势躺入了床里。
“别怕,我陪着你。”唯青混沌地向床里移了移,将霖若振轻轻地揽进怀里,手抚上了霖若振的眼帘∶“睡吧!”又沉沉
地酣睡了过去。
霖若振隐隐约约听出了意思,知道唯青不是对自己说的,只是那几句话,让霖若振感到心里暖暖地,贪婪地依在唯青。
灯光剧烈地跳动了几下,暗了下去,卧室里一片宁静,唯青虽然酣睡没有知觉,却是让霖若振舒服地依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
霖若振相信自己的路选对了,只要能一辈子和唯青这样相依相守,什么都值得了。唯青的体温,那带着酒味浓浓地气息,
霖若振的脸颊微微红了,羞涩地垂下了眼帘,敌不住几日来耽忧不眠的疲惫,安心地睡了过去。
轻柔的月牙缓缓地钻出了乌云,给卧室带来了朦胧的光亮,让人感到漫长地黑夜下,有着无限地期待与希望。
许久没有睡地那么安宁,唯青昏昏沈沈地睁开眼睛,轻轻地抚着怀里的人,缓缓地凑过头,吻了下霖若振的秀发∶“纪峰
,我好想你,不要再离开我。”
霖若振瞿然睁开眼睛,又默默地闭上,不敢转头去看唯青,多留一会,那怕只是一会儿。
渐渐清醒地唯青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目光停留在墙上挂着地嫁衣,回头看看怀里的人,疑惑地皱了皱眉,又转向嫁衣,久
久地看着。
一把将翻过怀里的霖若振,瞬间目光顿时凝聚起无比的仇视,猛力将霖若振推下了床∶“滚,你给我滚出去!”
自己居然抱着霖若振睡了一夜,还感到那么甜蜜,睡的那么安心,一头倒进床里,浑蛋,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居然把霖
若振当做纪峰。
霖若振缓缓地爬了起来,掩去了脸上刚刚还是柔情地神色,恢复了淡淡地平静,跪伏在床边∶“小伺这就退下。”随着冲
入卧室的阿三慢慢地退出了卧室。
唯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通红的双目只是紧紧地盯着墙上的嫁衣,紧紧地握着拳。
随着阿三到属于自己房间,几乎一夜没睡的林白,林墨怏怏不安地行过礼,目光耽忧地注视着平静的霖若振,微微安下了
心。
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唯青的温柔,怀抱,尽管不是对自己,对从来没有被人拥抱过的霖若振,竟是那么甜蜜,对唯青更沉
迷了,依恋。只要坚持下去,唯青会原谅自己的。
日上高头,唯青迟迟才起了床,喝过醒酒茶,呆呆地坐在厅了,一下子觉得闲地发慌。阿三轻声地转告了纪宇临走时的留
言,婚事三日,不能离家出走。
纪宇还真行,自己的心事都被他看地一清二楚,不走,又做什么呢?叹气地靠在蹋上,无聊的又想起了霖若振,你到底想
做什么?想不出霖若振这样卑微来嫁给自己还可以来骗取什么,早上霖若振眼里闪过的一丝凄凉,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
看错了,霖若振向来阴狠。
跑到院子,往日总喜欢自己补补修修一些家用器具,现在刚修饰好的屋子哪里还需要再去添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丧
气地坐在院里小湖边的石凳上,茫然地看着纯清的湖水。
要让霖若振受不住自己离开,这个念头紧紧缠绕在唯青脑海,时而不停地浮现,憎恨,同情反复不断,唯有让霖若振离开
,自己才会安宁。
“阿三,去找几套女装。”唯青冷冷的命令到,在山里,纪峰向自己表白时,说过把自己当女人也可以,纪峰自卑,一直
都傻傻地,想到这里唯青甜甜地笑了。
霖若振来回走来走去,眼看是吃晚饭时刻了,唯青没有打发人来唤自己去伺候,自己要不要过去,想见唯青,却心里实在
又怕唯青厌恶自己。去!霖若振一跺脚,不去怎能让唯青原谅自己。唤了林白梳洗了下,换上淡色伺服,向餐厅走去。
餐厅里,下人真忙着布菜,蓝一,阿三刚拘谨的坐下,还没动筷,就见霖若振跨了进来∶“小伺前来伺候家主。”
蓝一,阿三赶忙站了起来,唯青微微苦叹,这人怎么就像膏药甩也甩不开啊。只觉得自己被弄的喜怒无常,一顿饭也不能
都不得安宁,蓝一是第一次与自己一桌吃饭,怏怏不安地才刚刚愿意坐下。
赶走吧,在蓝一他们心里,自己是比内伺地位低的奴才,会让他们觉得不安。让他坐下一起吃吧,唯青心不甘。
内伺在家奴面前伺候家主是平常之事,蓝一也说不了什么,干脆让他来伺候自己,又可以乘势让霖若振难堪,可以早些厌
恶自己乖乖离开。
想到这里,唯青轻轻地开了口∶“过来伺候。”又对蓝一,阿三命令到∶“你们坐下,吃饭。”
“是。”霖若振心里惊讶唯青竟与奴才一起吃饭,脸上却依旧平淡,缓缓走到唯青身边,看着一桌的菜,从来都是被人伺
候的霖若振不知道该如何动手,默默地站在一边尴尬地不知所措。
蓝一,阿三迟疑了下坐了下来,没有动手。唯青无奈了,自己替二人挟了些菜∶“快吃吧!”
一直跟随着唯青的阿三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蓝一迟疑地看了眼霖若振,又看看阿三,也动起了筷子。
站了许久的霖若振极力地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缓缓伸手拿起筷子,想替唯青挟些菜,却不知道唯青喜爱吃些什么,就近
挟了块鱼片想递给唯青,哪知那鱼片滑软难挟,好不容易挟住,稍用力给夹碎了。
霖若振心里苦叫了起来,从来没意识到挟个菜竟不比杀个人容易,费尽功夫总算挟住,小心翼翼地送到唯青面前,还没放
下,又滑落了下去。霖若振急了,伸手想抓住,却碰倒了满满一杯还没喝地热汤。
“烫着没?”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赶走霖若振的意图,唯青担心的冲口而出。
话刚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对,这样还能逼霖若振自己走?刻意让自己脸色阴冷下来∶“你是伺候人,还是来伤人的?滚开
!”
唯青先前突口而出的话,让霖若振心里涌出一阵熟悉地温暖,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心里的委屈油然而生,瘪了下嘴刚想
开口,却被唯青接下来的话一棍打醒,收起被热汤溅到几滴的手,缓缓地跪了下去∶“小伺知错。”
“继续吃吧!”忍住心里的担心,见阿三已经收拾完,唯青说着,自己动手又吃了起来。
面上依旧淡淡地没有表情霖若振,安静地跪在一边,心里反复的回味着唯青突口而出的关心,终究唯青还是在担心自己的
,只是怎样才能让唯青原谅自己,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敞开过自己的内心,更不懂得耍娇讨软的霖若振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
样走下去。
晚上,唯青毕竟还是担心霖若振有没有烫着,让阿三送了些膏药过去,却提醒阿三别说是自己让送的,害的阿三对唯青大
眼瞪小眼地叹气连三。
二天后,篮一从宫里货库里找了二套宫廷女装,霖若振身材高大,市街上买不到那样大号码的女衣,便从宫里找了几件原
来纪峰让人穿过的宫装。
从小恨母亲对自己冷落的纪峰,篡位后蓝搂里从来没有安置过宫女。然而心里却渴望着母亲的爱恋,常常会让男奴穿上女
装,不是痴痴地静望着,流露着期盼,便是恨恨地怒骂鞭打,发泄自己的心里的冤恨。
除了蓝启新心里明白,谁都以为纪峰原本残暴,让人穿女装也只是来消遣娱乐而已。
看着送来的女装,霖若振眼神愤怒了,为什么,唯青,你骂我打我都可以,我不是女人。 狠狠地将宫衣丢开,又默默地
捡了起来,一夜难眠∶你真要我穿吗?我穿了你会不会就会原谅了我?
“主子,您真打算穿?”林白恨恨不平,看着霖若振缓缓地点头,无语地伺候着霖若振穿起了女装,替霖若振将头发结成
了辫结,盘在后边∶“主子,您……”
唯青天没亮就起了床,无聊难熬的三天终于过去了,带了蓝一准备出发去南镇,探望许老板,回山里小屋去看看,寻找纪
峰的遗骸。
山里小屋也住不上几个人,原想一个人去,可阿三,蓝一怎么都不答应,没有办法,阿三腿脚不便,只能带了蓝一一起去
。
刚出房门,边见一个宫女垂头候在一边,唯青愣了下,自己这里哪里来了宫女?难道是纪宇送来的?疑惑地朝蓝一,阿三
看去。
阿三赶紧轻声地在唯青耳边解说了几句,唯青才想了起来,怎么弄成宫装了,唯青皱了下眉,被蓝启新他们看见,一定要
嘲笑自己了。
没有想到霖若振竟然没有震怒而去,还依旧卑微地来行早礼,唯青感到自己的失败,微微有些恼怒,不由得想开口讥讽几
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顺着微微抬起的头,唯青呆住了,那么强悍的霖若振竟然如此秀丽端庄,盘结发团间垂落着几缕秀发,红润微薄的双唇,
纤细挺直地鼻梁上,一双清秀丹凤眼微微垂目,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让唯青感到霖若振卑微之下,隐藏着一股悲愤倔强。
内心暗暗谴责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就像小人得势,变得会去这样污辱一个人,挪动着双唇,却怎么也无法再说出那些羞辱
人的话。
“今天不用伺候了。”冷冷地说了句,轻声又向阿三叮咛了几句,唯青像逃似地快步出了门,骑上马向南镇奔去。
望着起伏的群山,那熟悉的山路,霖若振临危不惧地拦住惊马,那健强勇猛地身影,自己曾相信他,敬佩他,为什么会变
成这样。是什么让霖若振这样忍辱负重,是仇恨?可纪峰已经不在了,恨纪宇?寒沐?
为了挚爱?那是谁呐?突然想起蔡骏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自己?那时霖若振对自己喜怒无常,一直没有杀自己,只是为
了让自己同情他,利用自己对他的友情去打击纪峰。悬崖边,自己最后愿意跟他走,却还是不肯放过纪峰,放过自己。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现在单纯为了来爱自己委屈求全,抛弃自尊脸面?如果真的是爱自己,当初怎么可能做的那么绝情。
唯青想不明白,心里不时涌出对霖若振的同情,却又想起纪峰,自己怎么若去怜惜霖若振,那么把纪峰放在何处?
无限的惆怅,无穷的烦恼,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唯青的心情似跌入了万丈深渊,又被抛入高山巨峰,起伏不平。
第六十章
南镇小街和原来一样,大街上人来人往,因为霖国被和谈接收,表面上看起来几乎没有直接受到战争的影响,看上去也算
安定。
鸭场里一片黑暗,到处散落着鸭毛,笼子,空气中不时参杂着轻微地酸臭味,看来是许久没有人在这里打扫了。
转出鸭场,找了附近几个小贩打听了下,才知道战争中,鸭场亏损赔了钱,许老板卖了房子抵债,自己住在原来的柴房度